第一百零三章 暗涌
第一百零三章 暗涌
度假回來之后,沈留柳復(fù)又投入到了緊張忙碌的工作中。 自從1月份Edgar來到中國結(jié)識了沈留柳,回美國之后的他時不時也會就一些問題請教沈留柳,每一次沈留柳都認(rèn)真仔細(xì)地給出自己的建議。作為回報,Edgar在聽說她在幫朋友找IM限量版的手辦后,義不容辭地幫忙找渠道給她。 沈留柳做的這些零散的額外工作,周學(xué)文都知道,并對此表示十分感激。 感激之余,非常放心地帶著老婆和兩個孩子飛到了英國看望父母,順便度暑假。 但是隨著美國那邊同職位的同事離職,又沒有新的同事入職,本來只偶爾作為兼職顧問提供一下專業(yè)建議的沈留柳開始越來越多地幫忙處理美國新公司的業(yè)務(wù),由于時差關(guān)系,白天她處理本職工作,晚上下了班,開始幫忙處理Edgar交代的一些事物。 這樣的工作時長,沈留柳幾乎犧牲了自己大部分的私人時間。 解決辦法不是沒有,Edgar不止一次向沈留柳提出讓她去美國幫他做事,這樣他能有一個得力的幫手,她也能有一個更好的機會發(fā)展自己。 這樣的工作邀約,沈留柳不是沒有動心,如果她現(xiàn)在是單身一人,她早就對Edgar點頭了,但她畢竟不是一個人了,去美國發(fā)展這種事,是需要跟男朋友商量一下才好做決定。 只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周學(xué)文為期三周的英國之旅即將結(jié)束,沈留柳還沒有開口跟江子由提她想要去美國工作的事情,另一方面,去美國工作的準(zhǔn)備她卻已經(jīng)開始著手進行了。 在周學(xué)文結(jié)束假期回國的這一天,她已經(jīng)同意Edgar幫她提交赴美工作的批件給USCIS。 回國后的周學(xué)文收到消息第一時間找到了沈留柳,自然是問她做這個決定有沒有跟江子由商量過,沈留柳給他的回復(fù)是她會找機會跟江子由談,同時也強調(diào)了希望周學(xué)文能站在老板的立場上看待她去美國工作的這個決定,畢竟Edgar那邊的情況,周學(xué)文再清楚不過。 不是非要沈留柳去救火,但是要是她能去,那邊工作的推進會順利很多。 她都這么說了,周學(xué)文只能配合她。 日子照樣過得波瀾不驚,只是底下的暗涌已經(jīng)愈發(fā)劇烈,仿佛只等著一個臨界事件就能爆發(fā)。 這一天,江子由接了沈留柳下班后,兩人一起來到了長明城最奢華并且最難訂的上野日料店吃飯。 日料店在臨江酒店的一樓,同時酒店的一樓的一家婚紗店今天正好推出新款,在店門口搭了T臺,請了外籍模特走秀。 這家店在去日料店的必經(jīng)之路上。 自然沈留柳也是看到了。 只是當(dāng)她從玻璃上的倒影看到江子由對穿著婚紗走秀的模特瞥開了目光后,她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但對方的這個目光讓沈留柳確定自己確實已經(jīng)擁有了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那個鑰匙。 也許是時候打開了? 日料店里除了吧臺,只有四個包間。 服務(wù)員恭敬地在兩人前帶路。 沈留柳在走進預(yù)約好的包間之時,發(fā)現(xiàn)另一間包廂的門外居然站著一個一身黑色西裝打扮的保鏢,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估計坐在這間包廂里的人應(yīng)該來頭不小。 走在后面的江子由也看到了這個保鏢,他在走進包廂的時候問服務(wù)員,“我哥哥今天也在嗎?” 服務(wù)員轉(zhuǎn)身彎腰行了禮,用日語道了一句:“是的。” 江子由在座位前停下了腳步,看著沈留柳問:“柳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跟我哥哥打個招呼?” 他微笑著的表情很是認(rèn)真,沈留柳卻忽然覺得有些無法直視,她看向服務(wù)員,用日語問了句:“那里面的江桑是在見商業(yè)伙伴嗎?” 服務(wù)員略彎腰,回答:“可能是的?!?/br> 沈留柳暗自松了口氣,率先在座位上坐了下來,“你哥哥在里面談生意,我進去不方便。下次有機會再說吧?!?/br> 聽上去是很懂事的回答,但是江子由心里卻不得勁。 這個現(xiàn)象從圍觀程一諾求婚的那一晚之后,時不時地出現(xiàn)。 他心里隱約明白是什么原因,因為那天晚上回到房間之后,他激烈地要了沈留柳一次又一次,即便之前有所謂的‘求饒也沒用’的豪言在前,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做法有多失常。 仿佛只有用激烈的性事才能表達他對她洶涌的愛意。 當(dāng)時的沈留柳哪怕做到因為乏力昏睡了過去,也沒有開口說求饒的話,而是熱情地配合著他。 他初初以為是那句豪言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想來,那天晚上的沈留柳,何嘗不反常? 度假回來之后,任何有關(guān)兩人戀愛關(guān)系發(fā)展的事情,從她口中聽到最多的話,變成了“下次再說吧?!被蛘摺暗綍r候再說吧。”這種充滿了不確定的話語。 她的生日在9月初,他問她打算去哪里過?要怎么過?沒有計劃的話,他來主動做安排,得到的回答是“到時候再說吧?!?/br> 不到兩個月的事情,她都無法給出肯定的回復(fù)。 他的生日在12月底,他計劃請朋友們?nèi)ト毡具^,當(dāng)他告訴她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回答:“我到時候再說吧。” 短的時間無法肯定,長的時間依然無法確定。 現(xiàn)在他打算帶她見見家長,她又是同樣的回答。 明明兩人還是如常在談戀愛,但是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對勁。 江子由心里有疑惑。 但是他不敢拿這個問題去向沈留柳求證。 他怕得到的答案讓他兩難,而他,根本沒有準(zhǔn)備放開她的手。 既然交流這條路不能走,江子由只能想別的辦法表白自己的心。剛在餐椅上坐下的他拿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哥,我和柳柳也在上野,放不方便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好,那我們現(xiàn)在過來。” 看著江子由拿出電話,說著以上對話,又掛了電話的沈留柳一臉意外,等到江子由起身過來拉她的手,她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一切。 想要拒絕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江子由做得出來,就沒給她留拒絕的機會。 “柳柳,我哥說也想見見你?!?/br>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由得沈留柳拒絕嗎? 包廂的天花板被設(shè)計成大型流線型杉木板搭建的立體結(jié)構(gòu),暖黃色的燈光間隔著從其中透出,淺色的餐桌,紅色的桌椅,整個設(shè)計不像是有懷石料理的深邃精巧,倒像是一般家宴般溫暖。 六人位的餐桌旁坐著四個人。 一個男人梳著三七分的背頭,帶著無框的金邊眼鏡,兩道修長的眉毛壓在清俊立體的臉上,更顯容顏貴氣,即便有那微微上揚的嘴角顯得友好,也給人一種無法輕松面對的無形壓力。 這個人的容貌跟江子由有幾分相似,正是江子由的哥哥江子謙。 坐在江子謙旁邊的男人是他的助理宋楊,是一個眉目清秀,戴著銀框眼鏡的斯文男士。 坐在兩人對面的是兩個身材高大消瘦,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 除了坐著的四位,還有一個一身黑衣黑褲的保鏢站在距離江子謙身后一米左右。 江子由帶著沈留柳走進包廂,江子謙也隨即起身給大家做介紹, “Ethan,這是公司新聘請的兩個技術(shù)專家,Bryan和Derek?!?/br> “Bryan,Derek,這是我弟弟Ethan,和他的女朋友,Ms Shen?!?/br> 因為兩位專家來自英國,所以江子謙介紹的時候直接用了英文。 一行人互相用英文打招呼后重新落座。 位置調(diào)整成了江子謙坐在主位中間,江子由和沈留柳一人坐在他一邊。 宋楊坐到了對面Bryan的旁邊。 大家還算有的聊,江子由和Derek是同一所大學(xué)畢業(yè),率先打開了聊天的局面。 Bryan則是跟江子謙討論起了各自的小孩,偶爾也會問一些沈留柳感興趣的話題。 除非是被問到問題,沈留柳全程很少說話,大部分都是微笑著當(dāng)一個聽眾,不過這餐飯吃得也不算無聊,至少也知道了江子由優(yōu)秀的大哥江子謙的一些生活趣事,要知道再優(yōu)秀的男人說起家庭生活,也會從天神變成普通人。 吃完飯,江子謙安排宋楊送兩位技術(shù)專家回酒店,他自己留了下來,打算跟江子由和沈留柳再聊聊。 服務(wù)員清理了桌面,送上了熱茶,三人的座位調(diào)成了江子謙面對著江子由和沈留柳坐著。 “沈小姐,剛才有外人在不方便,你好,我是子由的哥哥,江子謙。你可以和子由一樣叫我大哥?!?/br> 江子謙對著沈留柳重新做了自我介紹。 溫潤謙遜的言語,眼中帶著笑意的俊顏,與江子由的霸道強勢不同,慢條斯理的語氣卻比江子由的霸道強勢透著更讓人難以拒絕的魄力。 沈留柳像是受到蠱惑一般下意識地對著江子謙喊出了“大哥你好?!?/br> 江子謙微微點頭,客氣道:“很早就聽子由說起過你,沒想到第一次見面這么倉促,沈小姐,下個月的家庭日,讓子由帶你一起參加吧。家里人也想見見你?!?/br> 對于江家人而言,沈留柳并不是一個陌生的存在,除了江子由一開始就沒打算瞞著家里人的原因,家里人也能從他身上的變化知道有沈留柳這個人的存在,并且家人對她的存在也表示了認(rèn)可,也是時候正式認(rèn)識一下了。 這個見面的提議,江子謙自認(rèn)為并不唐突。 妥帖的邀請讓沈留柳幾乎下意識就要答應(yīng)下來,話在嗓子口又被她換掉了,她禮貌地拒絕:“大哥,我。。?!?/br> “好的,哥?!苯佑山剡^了沈留柳的話頭,替她答應(yīng)了下來,“到時候我會把柳柳一起帶去?!?/br> 說話間,他還伸手?jǐn)堉蛄袅募绨?,盡顯兩人姿態(tài)親昵。 江子謙始終帶著笑意的眼神掃了一眼搶話的江子由,繼而望著努力保持微笑的沈留柳,語氣更加柔和,“沈小姐,你要是有別的顧忌,可以和子由再商量,不必由著他做主?!?/br> 江子由臉上不忿,道:“哥,連你都向著她,爸媽就更不用說了,我看我是不能這么早讓爸媽見柳柳,不然家里哪里還有我說話的份?!?/br> 兄弟倆一唱一和,自然都是看出了沈留柳的不情愿,不過哥哥秉持著不勉強的姿態(tài),弟弟也變成了妥協(xié)。 沈留柳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心情卻無法放松下來,更多的無奈占據(jù)了她心。 其實她一直在逃避那個盒子。 即便她擁有了那個鑰匙又如何?她認(rèn)定了打開的結(jié)果她難以面對。 饒是如此,她也能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她去面對那個魔盒。 今天能避開,明天呢? 后天呢? 該來的總要來??傆斜懿婚_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