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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火影忍者]今天也在思考cp在線閱讀 - 第一章(家教)

第一章(家教)

    第一章(家教)

    經歷過十七個春秋,曾經的沢田綱吉多了些成熟,少了些稚嫩,只是與曾經見到的十年后的他,還存在著不小的差距。身邊的守護者們一如既往,沒有因為熱衷的拆遷事業(yè)而缺斤少兩,反而一個個更加的活力十足,整天無時無刻不在搞破壞,這讓沢田綱吉欣慰的同時,也隱隱得感覺到些許胃痛。

    如果,他們能安靜一些就好了。

    他這么想著,一年后,應驗了。他的守護者們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家庭,就連云雀學長和六道骸,都遇到了他們喜歡的女子??吹剿麄內绱说那闆r,沢田綱吉感覺高興的同時,卻是愈發(fā)苦澀。

    大家,已經離他很遠了。畢竟,在這彭格列里,他們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以前的親密就像過往云煙一般,消失不見,只存在在回憶里。甜蜜的回憶,就像是毒品,上癮了,就再也離不開,偏偏沉醉其中是那么的讓人無法忘懷。他想,他已經老了,在這十八歲的春天靠著回憶往事來虛度剩下的歲月。自己還剩下什么呢?

    窗外的百靈鳥寂寞地歌唱,窗臺上飄下來清脆的綠葉,風一吹,又打個轉飛遠,沢田綱吉靠在厚皮椅背上,沉沉地嘆了口氣。里包恩早已辭去了彭格列的事務,專心致志當他的殺手,偶爾回來,也是不久就離去。這碩大的城堡,只是他曾經親密的同伴和老師短暫停留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守著這無人之所,冷暖自知。嘖,他淡淡地笑了,他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大家還活著,那么開心,他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不會再有任何了。

    沢田綱吉放下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又是一天過去了,又是一個人的一天過去了。不知道何時,開始盼望那些會議或者是家族宴會,因為那樣,自己就不會再是一個人。總歸是寂寞了……換好睡衣躺到這一個人滾來滾去也綽綽有余,如今卻顯得多余的柔然床鋪之中,他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夢境里有他存在的一切,從小時候開始,父親,母親,自己慢慢長大,變成廢柴,然后結識了獄寺阿武他們,直到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夢境中輪番上演了一遍,他淺淺地笑了,陡然,他的所有都被替換成了一個女孩子的曾經,從出生無父無母,到磕磕絆絆作為孤兒長大,她就是他。

    他變成了她。

    上田若葉清醒的時候是在凌晨三點,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一樣了,頭部的痛感讓她復又躺回到窄小的石床上,她一向堅強,但這樣的劇痛卻使她面色發(fā)青,嘴里亦是透出些許□□之聲。不可思議的畫面一個個沖刷著她的靈魂和記憶,到最后,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滿身都是冷汗地從床上爬起來時,卻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她看了看自己的胸部,面部展現(xiàn)出吃驚的神色,咦,奇怪,自己一直是女孩子啊,為什么看到胸部會這么吃驚?不,自己一直是男孩,自己是……

    是誰呢?自己是上田若葉,不,自己是……到底是誰呢?

    完全想不起來啊。

    破舊的鐘表一個勁兒慢悠悠走著,上田若葉面無表情地瞟了一眼,再次看向空無一物的廚房,不行,現(xiàn)在沒工夫想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她必須盡快賺錢,否則在這意大利境內,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她從小就被扔到這里的小巷道內,憑著孤兒院養(yǎng)活一直活到現(xiàn)在,但她已經長大了,沒有人領養(yǎng)的上田若葉,孤兒院自然不會再收留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所有的父母都是因為自己的這張臉而不愿意收留她的,他們說她的臉帶煞氣,一看就脾氣不好。

    確實,她的眼睛雖然是鳳眼,卻又大了些,還帶了抹兇煞之氣,難怪沒有人愿意要她了。

    算了,不要也罷,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她根本就不需要家這樣的東西……切,若葉惡狠狠地擦了擦眼角,轉而用冷水洗了把臉,繼續(xù)往市區(qū)尋找工作。今天運氣很好,基里奧內羅家族竟然在招女傭,而且價格不菲,上田若葉仔細地撣著衣服上的灰塵,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后,才在這條漫長的隊伍中站到了最末位,相比起意大利女人的身高,身為日本人的上田若葉實在是顯得太矮小了。但對自己的力量和耐力非常有信心的若葉表示,這份薪資優(yōu)渥的工作,她一定要拿到。

    本來以為會過很久的若葉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前來應聘的女士們都在離開,頓時有些驚慌,打聽到對方已經招到足夠的人之后,更是憋足了勁兒往里面沖。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一種直覺,這份工作,她一定要得到。為了……為了什么呢?慌忙沖到正往里走準備匯報的管家面前,坦言自己非常需要這份工作,并給他表演了自己拎三張桌子也絲毫不費力后,管家開始考慮起來。后面的女傭們小聲笑著,打量著上田若葉老土的穿著和那根本不似女人的長相。

    身為女傭卻像一個打手,誰會要啊!

    歸結起來就是這樣的意思。

    上田若葉并沒有理睬他們,在她的人生中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既然跟她無關,又為何要在乎他們的話。

    “既然如此,就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把花園的花朵都修剪一下吧,合格了,我們就聘用你。”管家的回答飄入耳朵,眾所周知,基里奧內羅的首領酷愛花朵,那花園更是十分龐大,其中花卉繽紛復雜,常人若是修建不得當,恐怕就憑她一個無名無份的孤兒,死了都沒有埋尸的地方?!昂?。”她這么答應了,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這樣一個機會。

    早飯和午飯都沒有吃,餓著肚子的上田若葉提著沾染泥土的工具來到花園,當手碰到那一束束燦爛而芳香的花朵時,一段記憶悄然而來。

    “阿綱,你看,這朵紅玫瑰開得真漂亮,如果送給她,她會答應我的求婚嗎?”虛無的身影撓著腦袋尷尬地笑著,上田若葉甚至能想象到對方臉紅的溫度,她想,她大概是觸摸過的。

    “……”自己說了什么,但聽不到。

    “啊哈哈哈,阿綱也這么覺得啊,如果我求婚成功,明天我就把她帶過來介紹給你吧,怎么說都是好朋友呢。不過獄寺那家伙竟然先結婚了,啊,輸掉了輸掉了啊~~~”男人的語氣還帶著尾音,聽上去非常逗,但若葉卻想哭,也許是受到記憶里那個人的渲染吧,盡管想哭,卻還是強撐著憋出一抹笑容。

    “祝你幸?!鄙咸锶羧~輕柔地撫摸著花瓣,嘴角牽扯出大大的溫暖笑容,眼睛里卻含著濕潤,那是一種溫柔的美。

    露切就在二樓觀賞著自己的花園,看見那個瘦弱的女孩子時,情不自禁就把視線收攏在了對方身上,而且怎樣都移不開。當看到那有些兇惡的眼神透出一股纏綿的溫柔時,露切更是捂住了嘴差點哭出來,為什么,一個人的笑容會帶著那么明顯的悲傷,她為什么,還要笑呢?露切想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因為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心臟砰砰的跳動,她推開門向著花園走去,雙手狠狠地餃在一起,那個孩子,也跟自己一樣,經歷過什么嗎?

    她為什么在自己的花園?

    “你好。”當聽到這聲暗含喘息的溫柔招呼時,若葉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周圍,確定那個戴帽子的女人是在招呼自己時,還猶豫地指了指自己。第一次聽到如此平常,甚至有些欣喜的招呼,就像是老朋友一般,讓上田若葉一下子變得局促不安起來。她放下水壺,“請問您是……”別怪她不認識基里奧內羅的首領,露切本來就深居簡出,一切都交由其他人打理。能看破未來的她,本身就不需要出面一些不太重要的場合,更何況,基里奧內羅的家族名聲早就打響,又豈是需要她來鎮(zhèn)場面的?

    “我是露切,請問你是在花園里做些什么呢?”露切扶著大肚子往她這里走來,看到這竟然是個孕婦,上田若葉立刻上前挽住對方的手臂,借以支撐露切的身體。“我是來應聘女傭的,但是因為人數夠了,我又非常想做這份工作,所以拜托總管給我一個機會。”她看了看這滿園芬芳,“只不過被花園的美景吸引了,剛才是我忘記了工作,嘿嘿?!彼缓靡馑嫉負狭藫夏?。

    露切一聽,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拉著小姑娘的手朝著大廳走去,上田若葉看了看身后的花園,“我的工作還沒干完……”

    “就當是陪我散心吧?!甭肚行α?,笑得是那么好看。若葉忽然有些自慚形穢,她默默扭頭紅了臉蛋,伸手摸著自己的眼睛。把這一切看在眼里,露切忽然很想擁抱對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這樣的心思,明明才是剛認識的人而已,她甚至還不清楚對方叫什么,但是這種好像認識了很久的老友的感覺,著實不錯。

    到了大廳,管家率先迎過來,看到露切時笑容滿面,再看到露切后面的上田若葉時立刻嚴肅起來,露切伸手示意,“以后這孩子就是我的貼身女傭了,至于剩下的這幾位,就負責平常的事務,不用往我這里送了?!?/br>
    “這這這……”管家吃了一驚,但良好的教養(yǎng)還是讓他迅速閉了嘴,行了個禮后就帶著那些不甘心的女傭們齊齊離開了此地。

    露切轉頭看向有些驚訝的少女,“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露切,現(xiàn)在基里奧內羅的首領,原諒我剛才沒有說,實在是覺得這個身份沒有什么可說的。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上田若葉,可以請問您嗎……”很明顯,若葉的眼神里帶了明顯的警惕,如果是她用勞動換來的報酬,反而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但這份忽然而來的恩情,卻是若葉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更何況她跟眼前這人完全不熟悉。

    “是說我為什么對你這么好嗎?”露切早知道對方會問這個問題,不愧是她看上的女孩子,“你應該知道,基里奧內羅家族的首領是可以預見未來的,我早就知道你會來到這里……”然后,不是成為女傭,而是成為我的朋友,當然,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不然她的小姑娘就該被嚇跑了。

    “原來是這樣。”遇到別的情況上田若葉自然會警惕,但既然對方可以預知未來,知道自己會成為女傭這件事,對自己好也就沒什么新鮮了。她點點頭,“那我需要做什么嗎?”她看向那位管家離開的方向,然后回頭,“而且,請問這里可以提供我食宿嗎?如果不提供,我可不可以提前預支半個月的薪水呢?”實在是幾個月以來,一直買著最便宜的干面包吃,為了身體著想,她想給自己買點蔬菜。

    露切的眼神里帶著nongnong的擔憂,是啊,這么瘦弱的孩子……眼神卻那么亮,如果可以點燃火焰的話,這孩子一定擁有最明亮的大空火焰呢。“你是我的貼身女傭,自然住在離我最近的傭人房間,平時跟我一起進餐就可以了。這樣,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女人又笑了開來,是那么圣潔和明麗,上田若葉再一次看呆,然后回過神,“嗯……”

    “那你一會兒是不是要回家拿些行李呢?”露切又問她。這么一問,若葉躊躇了一會兒,仔細想著那間窄小的屋子里有什么值得帶走的,隨即搖了搖頭,“不用了,那個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別人不要的東西,沒有屬于我的。我來到這里,就已經把行李都帶齊了?!鄙咸锶羧~一身灰褐色的灰袍子,腳底一雙雖然擦的還算干凈,但依然就是窮人的補丁鞋,全身都標志著她就是個窮鬼,但眼神里卻滿是不屈的斗志。

    這就是露切看到的。“嗯,你擁有的行李,是其他人都沒有的,只要帶著它,無論去哪里,都可以找到屬于你的幸福?!?/br>
    若葉愣住了,“這是預言嗎?”

    “是的呢。”

    “我的幸福,已經實現(xiàn)了?!鄙咸锶羧~哭了出來,“就在我的腦海里,我告訴自己,我很幸福,可我還是想哭,這大概也是一種變相的幸福吧?!?/br>
    后來,上田若葉真正在基里奧內羅任職首領的貼身女傭,活計并不多,無非就是打點好孕婦露切的一切生活起居罷了,這對于孤兒出身的若葉來說,實在是一份再輕松無比的工作。每天早上五點,她要起床為露切做準備工作,然后叫醒首領大人,并為她端來豐盛的早餐,之后是一起去花園閑逛或者是陪著露切在房間里看書聊天,午飯過后,偶爾露切會參加會議,貼身女傭自然不方便出場,閑著無事也只能為露切的屋子清理一番。

    有一天露切回來之后,對著上田若葉的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仔細打量了一番女孩的身子后,詢問著,“若葉,你有學過近身格斗術或者使用過槍械嗎?”帶著幾個基里奧內羅的家族成員雖然可以起到威懾效果,但年輕的露切還是感覺很不舒服,也許是心理原因,她更希望身邊的是貼身女保鏢,于是再一次的,露切想到了某個甚至還未成年的少女。而且也許是直覺也說不定,她覺得若葉很強。

    正在打掃花瓶的若葉聞言轉過頭來,放下扶在桌子上的右手后,將抹布搭在窗臺上,望了望自己的身體,“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而已,槍械我更是沒有碰過。”雖然她是孤兒沒錯,但活過來的這許多年也就是曾經小偷小摸,或者跟搶食的男孩子大打出手過,若是在黑手黨面前,這些東西怎么可能上得了臺面。她皺起眉頭,襯托地眼神有些恐怖,“怎么,露切,有人欺負你了么?”頭一個對她好又這么溫柔的女性,若葉早把她納入自己保護的圈子內,聽聞露切可能受到了不好的對待,只覺得拳頭發(fā)緊。

    說起來,上次打架是什么時候來著,都不記得了。尤其是在那次腦袋徹底混亂之后,很多記憶都成了一鍋粥,不過反正她過去的生活也沒有什么值得回味的片段。

    “嗯?不是的,若葉,我只是想問你,愿不愿意出任我的貼身保鏢呢?畢竟我跟你最熟了,而且周圍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我感覺不舒服……”孕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若葉看來,挺個這么大的肚子,早就該臥床休息了,而不是去參加什么沒必要的會議,不能因為她是首領就這樣罔顧自己的生命啊!這樣一想,不合時宜的記憶又隨之被觸發(fā),接踵而來。

    “草食動物,你是想累死自己嗎?”在辦公室里匯報完工作的男人,背靠著墻壁,話語里卻帶了一股肅殺的氣氛,“哼?!毕胝f什么的嘴蠕動了幾下,隨即改而換成高傲的冷哼。桌后的男人并沒有注意到,只是短暫地停下了手里還在工作的筆頭,抬頭目光溫柔地看著男人,“云雀前輩,這些都是我今天的工作啦,以前就是這么多啊,沒有前輩想象的那么嚴重呢?!彼男θ葜?,摻雜了那么微小的苦澀,誰都看不清楚。

    大家都要成家立業(yè)了,自己怎么忍心再把他們叫過來工作,看著他們和家人那么幸福的模樣,怎么忍心讓他們過這樣的生活……

    男人沒有多說什么,轉過身的后背僵硬片刻,轉瞬離開。

    棕發(fā)男人復又低下頭,繼續(xù)著自己的工作,很快,一陣霧氣襲來,男人嘆口氣,“骸,別玩了,有事嗎?”

    “哦呀,我來看看某個自己作死的男人,在怎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呢,彭格列,你這是在打算弄壞我未來的身體嗎?”留著怪異發(fā)型的剪影顯現(xiàn)出來,依舊是看不到這些人的全貌,“這可不行呢,彭格列,小心我夢里再去找你哦?!?/br>
    “骸,這不是你的身體吧……不過,你真的打算要這具身體嗎?”這是一幅認真的口吻,認真到嚴肅的程度,被稱呼為“骸”的男子呆愣片刻,又化為霧氣消失了,一邊嘀咕著,“討厭的彭格列。”

    是啊,自己是討厭的,彭格列也是討厭的。不過相信他,很快,很快的,他的朋友們就可以脫離彭格列,過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了,一定會非常美好的,是讓人想起來,就不禁心里發(fā)酸的美好……吧。

    記憶過去了,上田若葉還處在迷蒙的狀態(tài)中,她的心真實感受到了那樣劇烈的情感,心疼地好似無法呼吸,仿佛下一刻眼角就會滿溢淚水,眼前模糊一片,還能看到好友們逐漸離去的背影。不要走……請你們離開……別走,別剩下我一個……請大家過想要的生活吧……這兩個念頭交相出現(xiàn),若葉感覺呼吸急促,心痛地無法自已。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面臨這個抉擇,大概也會跟那人一樣吧,放手,是最好的成全。

    “若葉,若葉?你怎么了嗎?”露切捂住了嘴,眼前女孩要哭不哭的表情著實嚇到她了,明明剛才還好好,是自己說了什么嗎?“我剛才說的都是開玩笑的,畢竟若葉安全才是最好的,請不要放在心上?!彼詾榕⒆雍ε铝耍裁礃尠「穸钒?,一個沒經過訓練得女孩子怎么能經受得了這些?露切忽然覺得自己腦子有些懵,可是又覺得這樣安排再正常不過。自己看著的,到底是誰呢?

    從回憶里迅速脫離出來的若葉擦干不小心從眼角擠出來的液體,嚴肅著表情,“沒問題,請訓練我吧,我也想為保護露切出一份力?!?/br>
    然后,兩人就來到了基里奧內羅的地下訓練場,一個黑衣男人帶著幾個個頭稍矮些的走了過來,說是要先測試一下上田若葉的實力。若葉眨眨眼,看著那虎背熊腰的黑衣男人們幾眼,再看看自己這瘦干吧條身子,有些猶豫,但看看露切的笑容,立刻大義凜然起來。為了心目中的女子,拼死戰(zhàn)斗吧,少年!

    咦,少年?還沒從奇怪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對面的男人竟然率先猛攻,從沒遇到過這種陣仗的若葉此刻出奇冷靜,面目冷然,雙眼微微瞇起,一股煞氣蓬勃而出,單手拽住那人的腿再用力踹其小腹,對方砸到另一人身上后,若葉迅速轉身,頭微微后仰躲過射過來的小刀腳尖旋轉,單手猛劈地面,裂開的口子逐漸擴大,黑衣人趔趄一下,被若葉抓住機會進攻,一個拳頭正對前胸,男人飛出,女孩頭都沒回又是一個后踢,另一個黑衣男倒地。

    這也不過幾秒鐘的功夫,茫然的上田若葉雙眼逐漸清明,看了看周遭的狀況,再看看自己的雙手,陷入了一種名為無語的氛圍中。自己……有這么厲害嗎?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剛才的一切就好像自然而然去做的一般,明明她根本沒接受過正統(tǒng)戰(zhàn)斗的訓練啊,這是怎么回事?領頭的黑衣人滿臉黑線地看向自家首領,“boss,這就是您說的三腳貓功夫嗎?”

    露切掩住嘴笑了幾聲,“抱歉呢,哈里森,她自稱這是三腳貓功夫呢?!?/br>
    男人頓時臉龐布滿青筋,捏起拳頭看向場內,“我去跟她會會?!甭肚袨t灑揮手。

    一分鐘后,男人撲街,西裝上全是腳印,這回是若葉在試探自己的力量,結果卻發(fā)現(xiàn),這好像真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突然靈光一現(xiàn),也不是被傳授了蓋世神功這樣的神奇經歷,而是下意識地,掩蓋在她所有潛意識底下,漫不經心就使用出來的力量,是她自己日積月累修煉出來的……

    可關鍵是她哪來的日積月累啊!

    看著自己的雙手直發(fā)愣,后來被露切直接領走了,升級為私人保鏢兼助理的上田若葉還依然搞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若葉果然很強呢,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絕對是正確的?!睕]有說是自己的預見的未來,而事實上,她也沒有在這些事上預見過,她只是隱隱約約覺得,若葉帶給了她巨大的安全感,她想,最可惜的是,若葉不是個男孩子,不然……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里面有另一個生命鮮活的氣息。現(xiàn)在他們已經用過了晚飯,正在露切碩大的房間內休息,一個人看著窗外的天色發(fā)呆,一個人品嘗著茶水?!叭羧~,我烤好的小餅干,不來些嗎?”

    “嗯,就來。”收回凝望云朵的視線,若葉拉開椅子坐下,首先挑選了牛奶味道的,她不太喜歡巧克力的苦味,就好像她一輩子不會喜歡咖啡的凝神味道一樣。露切一直保持著笑容看著她,直到……

    “誰!”如臨大敵,根本沒有感覺有人靠近的情況下,若葉感應到了巨大的威脅,那是大腦深處傳來的警示,強烈的預警,讓她全身戰(zhàn)栗,推開座椅環(huán)視四周,可這里什么都沒有。露切有些疑惑,但隨即想到什么大驚失色,臉上表露出苦悶和悲痛,雖然很快消失于笑容之下,但殘留的淚痕和撫摸在肚子上頻率越來越快的雙手,還是讓若葉注意到了異常。

    窗簾微動,桌布揚起了角度,茶水四散著漣漪,若葉輕輕蠕動嘴唇,“露切,你知道了什么?”

    女人輕輕搖了搖頭,看向若葉的眼神帶著罕見的脆弱和搖擺不定,那是一種深深地,因為知道的太多而表露出來的蒼白姿態(tài)。若葉知道自己幫不了對方,可是……她隨即向后猛踢一腳,衣柜應聲而倒,一個人影迅速竄到了另一邊,那是一位帶著面具的男人,笑容異常的惡心,從剛才開始,露切就默默地開始哭泣,仿佛知道結局一般。若葉沒了勁頭,保持著絕對的警戒姿勢面向來者。

    “真是奇特啊,這個平行世界?!蹦腥藘?yōu)雅地開口了,“從未遇到過這樣特殊的人,你叫什么名字?”這話問的是她,若葉緊緊地皺起眉頭,卻又不得不回答,“上田若葉?!?/br>
    男人感興趣地大笑幾聲,“竟然是你,怎么會是你……”然后若葉就感覺場景飛速變化,一眨眼,她就到了房門外,面前是“噗通”一聲關上的房間門,而且似乎加了結界,任憑若葉在外面哪個角度偷聽,都什么響動都聽不到?;倚膯蕷獾娜羧~坐到了階梯上,回想著兩人很是奇怪的態(tài)度,心下起了計較,難道露切對自己好也是因為某些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嗎?可到底是什么事,而且露切的狀態(tài),和那個男人的不可一世,到底是何方神圣,有這樣神奇的力量!自己在他面前,就像個跳梁小丑一般。

    過于生氣,她猛然站起身,朝著墻柱就是一拳,斑駁的裂痕蜿蜒而上,碎片簌簌掉落在地,幾個女仆經過,看到了此刻狀態(tài)的若葉,都嚇得渾身哆嗦,轉身就逃。若葉當然知道自己兇惡起來的表情,人見人怕,就因為這雙帶著兇光的眼睛,哼,又不是她愿意的!作為一個孤兒,怎么可能天天笑著被人搶東西啊,當然是要嚇跑或者打跑對方,只不過……

    門輕輕打開,若葉懷疑地先探進一只腳,伸出頭看到那男人已經消失后,迅速躍到了女人身邊,她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知想些什么,叫她也沒有反應。若葉心里著急,可這也不是辦法,也就等了起來。良久,露切緩緩轉過身子,“抱歉啊,若葉,最近我們可能要到其他地方住一段時間了。”她沒有說,對著自己,她并沒有把實情說出來,但若葉不怪對方,她想,那件事,一定痛苦到必須要露切一個人來承擔吧。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比羧~攥緊了那雙布滿冷汗的手,感覺著堆放內心里的悲哀,她卻什么都做不到。

    “謝謝,嗚嗚嗚,謝謝你!”露切忽然嚎啕大哭起來,腦袋埋在若葉懷里,哭得撕心裂肺。很痛苦嗎?很痛苦吧,連傾訴都做不到的事,肯定相當痛苦吧。她靜靜地環(huán)抱著女人,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液體濕透胸前衣物時的溫度,心里更是激蕩不已。剛才那個人,到底說了什么,露切會遭遇到怎樣的事,自己又會遭遇到什么樣的變故。那個男人露切好像認識,可那男人似乎也認識自己,莫不是又是里世界的人物嗎?擁有奇特的能力?可是這些,又跟他有什么關系呢?

    她想不明白,便抱著已經苦累了的露切回了床上。

    “晚安”,她說,然后拉上了簾子,無論怎樣的困境,兩人在一起,一定可以度過的。若葉這么堅信著。

    那是一座遠離基里奧內羅家族所在駐地的空島別墅,地處偏僻,周圍更是鮮少有人類蹤跡。被保鏢們開車送過來后,露切就吩咐他們離開了。目送著那伙車隊走遠,上田若葉不解地看向盯著天空若有所思的女人。那一次的談話內容她并沒有問,因為問了露切也不會說,她不做無用功。但現(xiàn)在她不明白了,面對這空空如也的房子,露切到底是打算做什么,才能讓兩人住進去?只有簡單的家具,難道是要睡在床板上嗎?

    若葉十分無語,為什么不讓那些保鏢把這里收拾好再走,雖然她也可以干這些活,但僅憑她一個人,一天時間是整理不好的,更遑論現(xiàn)在已經是下午的某個時間點,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極其荒謬的事情啊。于是她輕輕咳嗽了幾聲,終于喚醒了某位一直在發(fā)呆的女人的神智,“咳,露切啊……”她欲言又止,眼珠子左右亂轉,想讓露切自己注意到他們現(xiàn)在面臨的窘境。可惜某位比較天然的孕婦想當然沒有注意到,她只是邊整理著頭發(fā),邊開口問著,“怎么了嗎?是不習慣離開本家嗎?可是這里……”

    上田若葉慌忙上前一步打斷對方的話,用手指指了指空無一人的后面,“露切,咱們什么生活用品都沒有,今晚上睡哪里???”

    露切反應過來,立刻笑了,“啊,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我會讓保鏢們幫咱們整理好……的?!痹诨仡^卻是一望無際的陰暗樹林,沒有半絲人影時,露切疑惑地眨了眨眼,“他們人哪里去了?”很明顯,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露切完全沒意識到她到底曾經做了什么,現(xiàn)下這是什么情況,一向穩(wěn)重的基里奧內羅首領現(xiàn)在在扮演一個蠢萌的角色啊。若葉撓撓腦袋,她就知道,昨天的那場談話給露切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大到露切無法掩飾,甚至已經影響到了她自己的生活。真是夠嗆啊。

    “要不然,我再讓他們拿著東西過來一趟?”露切看起來也有些小糾結,抱著肚子的手指緊了緊,大概是沒想到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女人看起來稍微有些不安。

    若葉打斷她的話,“不用了,你先在屋子里干凈些的地方休息一下,我去臨近的城鎮(zhèn)買些生活用具,會盡快回來的。”雖然對于把露切一個人放在這里非常不開心,但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基里奧內羅的那些人恐怕還要半天才能開車來,更何況還要購置家具,太麻煩了,而且她討厭等待的感覺,所以干脆一個人干!總之,先把露切必備的物品配備齊了再說其他的,自己睡在哪里都不礙事。露切可是孕婦!

    就這樣,以著平常絕對到不了的速度飛奔在茂密田野間的若葉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乘著風到了滿溢著花朵的小鎮(zhèn)邊,看著鎮(zhèn)里活力四射的景象,她也不禁嘆了口氣,趕緊購置好必須的物品后,在店主不解和驚慌的眼神下扛著完全把她整個人遮不見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旅途。這還只是孕婦需要的東西,其實她還能再買些,但是……錢沒有帶夠。算了,下次再來就好。

    回去的路上慢了不少,不止是要背著貨物,還要處理尾隨而來的不良人士,可其實她已經身無分文了。

    收拾掉這些雜七雜八的雜魚貨色后,眼看著太陽西斜,慌里慌張地回到小別墅,就看到一樓已經整理干凈。孕婦女士冒著汗,坐在窗臺邊吹著晚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放下肩上的大包裹,輕輕走過去,露切忽然回過了神,先是露出大大的笑容,可若葉看到這笑容自己卻笑不出來,露切從來都是這樣,一遇到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痛楚,就會用盡全力微笑。

    想騙過誰呢?

    “露切,我去把主臥收拾一下,一會兒你上樓休息吧。我來做晚飯。”露切聽了后,也沒露出反對的意思,看來真的是累壞了。若葉自責不已,一股腦把新買來的棉被床單褥子被罩茶杯茶碗地毯毛巾鍋碗瓢盆都拿出來后,分門別類擺放好,先徹底把二樓打掃了一遍,再給露切鋪床,盡管覺得自己沒干多長時間,但露切已經在下面睡著了。夜晚風涼,若葉關了窗戶,將露切抱到主臥放置好,才安心地關了房間門繼續(xù)收拾樓下的一堆雜活。她卻不知道,一直背對著她的露切,終于是蒙著被子哭了出來,細小的嗚咽聲沒有驚擾到任何人,她實在是太難過了,難過到只剩下哭泣的時間,別無所有。

    身為首領,身為大空,她必須做到的一切,就是不能放棄。她還有必須去引領的一群人,那樣的他們,同樣是那么的可憐。

    上田若葉哼著歌,把廚房收拾一遍后,再把新買來的家具擺上,總算是看起來像是一個家了。暗自決定明天買些裝飾品和植物裝點一下這顯得有些陰沉的三層別墅,她慢悠悠來到了露切之前躺著的地方。從這里的窗戶,可以眺望到遠處的燈火闌珊,被寂靜包圍的喧囂都市,就在遙遠的彼方。她從那里來?;叵肫鹬暗娜松?,若葉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是這么好運氣,不光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生活,更是得到了自己想也想不到的力量,讓人感覺……膽戰(zhàn)心驚。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還有那些記憶,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腦袋又驟然疼了一下,她一個不支撞在了柱子上,另一處的疼痛讓她迅速從昏迷中醒轉。兀自眨了眨眼,她看向自己的雙手,女孩子?

    不,這樣的疑問之前已經有過了,到底是為什么要對自己用了十幾年的身體這么懷疑啊。心思斗轉千回,她卻是再次對自己產生了疑問,這真的是自己用了十幾年的身子嗎?難道不該是男孩子?上田若葉……若葉,這是誰?自己的名字不是這個……那到底是什么,真的想不起來。若葉昏昏沉沉地扶著腦袋,眼前的燈火通明變成了一個個像素形狀的方塊,拼湊開來又四散分裂。

    之后,她睡著了。

    “kufufufu,可惡的彭格列,你就這么睡著了嗎?”夢境里,有人的說話聲,若葉慢慢轉過身子,金碧輝煌的大廳內空空蕩蕩,說話聲從二樓傳來,不知道為何,忽大忽小,像是人掩蓋著情緒的聲音,似喜似悲,似嗔似笑,像個蛇精病。若葉難得的挑了挑眉,既然知道是在夢里,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只不過這棟屋子的風格,卻是著實熟悉,熟悉到她甚至閉著眼睛,都知道該往哪里走。肖像畫妥妥地按順序放置在正中央的墻壁上,正上方是一枚碩大的家族徽章。

    “彭格……列”,讀出了這樣的意思,若葉感覺一陣眩暈,但他不打算理會,只是匆匆忙忙走上樓梯。依然是空空蕩蕩仿若所有人都已搬離的走廊,透著沉靜和幽深,若葉單手按著墻壁,小心地挪動腳步。地面光滑如玉,被擦拭地锃亮,稍微低頭,就能看到自己那張帶著些好奇和猶豫的臉,她還穿著那身睡衣。這個夢實在是太離奇了。

    一個黑衣人忽然擦著她的身體快速走過,卻在肩膀碰觸到的一剎那暫停了腳步,若葉趕緊也停下來,想看看這人到底在做什么。有著奇怪鬢角的男人長相極為英俊,他冷淡地撇過腦袋,左手在空氣中劃動了幾下,沉默地看了幾眼,若葉一步也不能動,她感覺自己被一道殺氣封鎖了,但看到這個人時,胸腔里迸發(fā)的情感就要把她燒毀。

    reborn……

    這是誰,為什么,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蠢綱……”一聲喃喃自語,男人迅速沖過眼前的走廊,向著最里面的那間屋子跨步走入。若葉愣了半響,確定周圍不會再有別人忽然冒出來后,也踱到了那扇巨大的門后,撐著門板偷偷朝里張望。兩個男人擋在床前,不同于那些模糊的記憶片段,這里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有著鳳梨發(fā)型的奇怪男人笑了幾聲,施施然轉過腦袋就要離開,若葉趕緊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嗯?”走出門的六道骸感應到什么,目光偏向若葉藏匿的方向,“哦呀,這里藏著一只小貓咪嗎,就算做夢也不要太隨便呢~~”男人打了個響指,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趕出夢境的若葉慌張地推開那扇門,緊接著,在黑發(fā)男人的身邊,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個棕色頭發(fā)的青年,蒼白的肌膚,不再起伏的胸膛。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我”是誰,我不是誰。

    上田若葉快速退離眼前的一切,光環(huán)旋轉而過,五顏六色,“??!”短促地大叫一聲,她從窗臺上摔了下來,回想著夢里的一切,她又感覺有些不舒服。早已經起床做了早飯的露切匆忙跑過來,“天啊,若葉,沒事吧,怎么出了這么多汗?是做噩夢了嗎?”女人輕輕揉著若葉的后背,想讓對方舒服一些??墒悄X海里全是夢境內容的女孩子卻完全無法控制身體的顫抖,她朝向露切的方向,眼神里卻空無一物。

    “露切,你告訴我,彭格列里,有沒有一個棕色頭發(fā)的男孩子?”

    “唉?”這可把露切問到了,彭格列是意大利有名的黑手黨,即便是她,也不可能知道所有人。若葉覺察出自己的問題不對,抿了抿早已經干澀的嘴唇,“應該是重要干部,或者是,彭格列首領的孩子?”她小心翼翼地問著。露切仔細想了想,“抱歉呢,干部里不會有孩子,而至于你說的九代的孩子的話,據我所知也并沒有棕色頭發(fā)的?!?/br>
    “是嗎?”女孩矮下身子,沒了力氣。但是夢里的那個人,一定在彭格列內部。如果這不只是一個夢的話……

    “我做了早飯,一起吃吧?”露切和若葉一起站起來,吹了從敞開窗戶處柔柔刮進來的涼風,若葉頓時感覺舒服多了,也有了胃口,不好意思地道了謝,她便與露切一起享用著美味的早點。飯桌上,露切突兀地放下茶杯,揚起了淡淡的笑容,若葉知道,她又打算隱瞞什么了,但若葉依然只能裝作不知道,這是露切給她的保護,自己怎么能肆意踐踏對方的心意呢?

    “是這樣的,若葉,最近我要跟幾個遠方而來的朋友們開一個小聚會,他們有可能會提前過來,到時還希望你幫我招待一下呢?!?/br>
    朋友?若葉微微低頭,“什么人?”凌厲的鳳眼透出光芒,朋友和聚會,一聽就是在說謊啊。

    “嗯,是非常強的七個人哦,一位女性和六位男性,如果你遇到的話,就幫我?guī)н^來吧,我會在家準備好茶點的?!蹦眠^七張照片放在桌子上,若葉沒有動,“據我所知,我們還沒有收拾出七間客房吧?!?/br>
    露切的嘴角僵硬了一下,她想,她又忘記了。

    “算了,露切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繼續(xù)去鎮(zhèn)子里采購,而至于這七個人……”她拿起照片一張張看起來,很強的七人?除了某幾位,完全看不出來啊,當看到那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時,手中的照片一個沒拿穩(wěn),呼啦啦全落下去。若葉幾個深呼吸,再次拿起來,手都在發(fā)抖,“這個男人……是誰?”為什么,夢境里的男人竟然會真的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難道……那個死去的青年,也是真的嗎?她覺得,這個認知對于自己很重要……非常重要。

    “啊,是里包恩啊,他可是跟彭格列九代目關系非常好的一位殺手呢,是世界上最強的殺手哦。”露切笑了,“而且鬢角很有魅力?!?/br>
    后半句完全沒飄入耳朵,只聽到“彭格列”三個字的若葉再次找到了突破口,是了,只要問這個男人,那夢里的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還有那個青年,自己也能知道是誰了,太棒了,總算不用再夜不能寐了。心里落下塊大石頭讓她渾身輕松,收拾了碗碟后便拿好錢財再次向昨天的鎮(zhèn)子進發(fā),要買夠七間房用到的東西,絕對是個大工程。

    因著時間充足,上田若葉慢跑著向目的地趕去,一邊欣賞著臨海的風光。作為一名孤兒,她是不可能離開那座小城市太遠的,也許曾經在高處瞭望過大海,但跟此時的心境截然不同。在橋的邊緣處慢慢張望,甚至有一種即將融入海天一線的感覺,天下間,只此一人。深呼吸了幾口,心境陡然沉靜下來,帶著煞氣的鳳眼慢慢褪去平時彌漫而來的陰霾,趨于輕松。

    這天,真好。露切要是能一起,就更好了。

    臨近海域的這片小鎮(zhèn)子的居民,靠的是販賣海產和花卉以供生活。所以各處市集不斷,人潮迭涌。上田若葉從未在日出時分來過這紛雜的小鎮(zhèn),如今被擠得呼口氣都難,倒是讓她回憶到孩提時代的生活,那時,也是要在人潮如此洶涌的時間段內搶些爛菜葉子吃,每天每天都是這樣過來,這讓若葉有些懷念,也不知道這樣的感情到底是好是壞。再次走進販賣雜貨的商店,那位店老板似乎對若葉小姑娘記憶猶新,這不,前腳剛進,后腳男店長就蹭蹭蹭地奔了過來,滿臉堆笑,“小姑娘,這次是要買些什么???”

    這時,若葉忽然才想起,如果說是世界強者要來所謂的聚會,那他們會住在這由街邊雜貨鋪賣的雜活堆砌起來的房間內嗎?“有什么高級些的?”怠慢貴客,這可不好。這回可是特地帶了卡來,不怕錢不夠用。如果說基里奧內羅連布置一間房的財力都沒有,那才是瞎說呢。腦袋上登時亮了起來,這位店主搓手的速度越來越快,眉眼都擠到了一起,滿臉菊花開,他笑瞇瞇地彎著腰,將若葉往里面引。

    “姑娘您還真是眼光不錯啊,我們這里新進了一批家具,都是高檔貨,這次還是您自己一個人嗎?要不要我們派車送過去?”一口咬定若葉要買許多貨的店主滿面紅光,喜不自勝,這回是遇到大買主了,一定是哪家有錢人的女傭,不過這力氣到不像是女傭該有的,管他呢,有錢賺就行了……想到這,褶子更是往一處伸展。推開那越來越近的臉,若葉沉思著,這要是帶回去算上自己總共八間房的物品,雖然說搬得動是搬得動,但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敖o我搬到指定的地點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們會有人搞定?!?/br>
    畢竟是大件,還是讓他們送到橋頭那里吧,剩下的自己再慢慢搬,總比一路扛回去強。

    于是,將所有高檔貨全都打包走的若葉伴隨著店主快要升天的笑容走到門口,那里,一位紅衣長辮子的男人正在觀賞著手帕,不自禁多瞧了他幾眼,要知道,手帕還是女孩子用的多,男人嘛……是自己多事了。剛要走,腳再次頓住,與男人似有所覺的視線相對,兩人在這早晨的空氣中默默注視著彼此。難怪覺得眼熟,忽然想起了露切給的那幾張照片,原來是那最強者其中一人,這么說來,是露切要宴請的嘉賓嗎?

    “您好,風先生,失禮了。我是露切的傭人。”鞠了一躬,向面前有些警惕的年輕男士說出自己的身份,剛才也是自己不遜在先,那樣不客氣地打量腹誹別人,太不應該了。賣手帕的小姐來回看著這氣氛明顯有些不對的兩人,悄悄后退了幾步。風又對峙了幾秒,才緩緩收回那股外放的氣勢,后退一步,盈盈抱拳相對,“也是在下失禮了?!?/br>
    接下來,似乎沒話說了,稍微有些冷場。

    若葉以退為進,指著其中一塊商品,勾出一抹笑容,“風先生,不如選這塊吧,雖然我并不是太懂中國的文化,但這株梅花,倒是比其他圖案更有特色?!憋L瞪大了眼睛,借著話轉過身子假裝端詳女孩推薦的手帕,心里千回百轉。一開始還以為是尋釁挑事的,畢竟那副表情便帶著股兇煞之氣,明明什么都沒做,卻又好像隱有殺氣??赡且恍Γ瑓s又完全化解了那股子張揚之意,使得她整個人都柔和起來,看起來就像兩個人般。

    真是不可思議的小姑娘啊。

    “嗯,好啊,那就買它吧,謝謝你,麻煩把它包起來?!?/br>
    趁著店員干活的時候,若葉往前湊了幾步,“請問風先生,是受了露切的邀請而來嗎?那您準備何時過去?”沒想到會在第一天就碰到七人中的其中一人,若葉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更重要的是,她的房間還沒有布置好……糟糕,早知道就假裝沒看見了,不行,那將來見面對方也一定會認得自己的……不,想這些有的沒的的有什么用,既然已經碰面了,就想想今后如何相處吧。

    “啊……”風似乎是在思索,若葉眨了眨眼,堅定地再次向前一步,“風先生是打算在意大利多逛逛嗎?我可以給您提供景點路線圖,不知您對哪個景點感興趣?”

    這時風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抱歉,這位女士,在下只是迷路了?!甭牫隽藢Ψ降囊鈭D,風緩和了眼神,“不過如果不方便的話,在下可以在旅館多住幾日……”

    若葉挑了挑眉毛,迷路了?世界最強的人也會迷路嗎?雖然沒有這個規(guī)定,但怎么聽著這么玄幻,這就好像告訴你一個高高手吃飯還撒米粒一樣不科學。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抱歉,風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因為露切通知的是十天后,所以我們還沒有準備完畢,但今晚是可以把您的房間整理好的,所以您可以先跟我回去。”這話怎么說的,好像是認養(yǎng)丟失小動物一般的語氣。若葉有些汗顏,暗自希望對方沒有聽出來。

    “噗?!钡故羌t衣先生笑出了聲,“原來如此,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上田若葉?!?/br>
    “日本人?”

    “算是,我是在意大利長大的?!逼渌乃芯筒挥酶嬖V了。

    收好禮物盒包裝一般的手帕,風與若葉并肩離開雜貨鋪,雖然是這個小鎮(zhèn)最大的一家雜貨鋪??粗鴿M載高檔家具的貨車開走,若葉半轉過頭,“請問風先生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我恐怕這就要回去了,留露切夫人一個人我不放心。”說來也奇怪,從剛一見面,就從風那里源源不斷流露出來了熟悉感,雖然在她印象里風似乎不該是這個模樣,似乎是要更小一些。于是她默默面對風,然后開口,“先生,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br>
    風微微一愣,“果然,意大利人的浪漫細胞名不虛傳啊,我也有幸見識一回了?!?/br>
    若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么,不禁抽了抽嘴角,但看來,風并不認識她,也許是自己記錯了?因為記憶中那只是一個嬰兒而已,如果對方都是嬰兒,自己恐怕也跟他差不多歲數?!澳恰?/br>
    “我便與你一同回去罷,反正也無事?!憋L并沒有說明被邀請的原因,若葉自然也不會問,兩人沉默著走過熱鬧小鎮(zhèn)的主干道,在花朵的芬芳包圍中離開鎮(zhèn)子,經過被海洋包裹的大橋,路遇卸完貨緩緩回程的貨車,直接走到了放置家具的位置?!氨福L先生,您能等我一下嗎,我拿一下家具。本來想直接指給您路的,但是前方有幻術,如果只有風先生自己的話,恐怕要耗費多一些的時間?!睕]有說明對方會走不出去,也是相信最強之人的實力。

    “幻術嗎?確實是基里奧內羅的實力,這些家具是……”

    “是你們要用的,因為還沒來得及布置,真是非常抱歉?!笨钙饘⑺龔氐籽诼竦募揖?,若葉向前走去,“請風先生跟好我。”

    風看了看身后還有一攤的雜物,默默拿起。等若葉走到別墅門口時,露切早已經等候多時,“若葉,怎么扛了這么多東西?累不累?快進去喝些我做的冰茶休息一會兒?!蓖χ蠖亲拥穆肚杏松蟻恚缓蟛虐l(fā)現(xiàn)后面還跟著一位,“咦?風先生,這么早就來了嗎?”

    若葉將家具全都搬進客廳,想要折回去扛剩下的雜貨時,才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都在另一人手上,見鬼,竟然讓客人扛這么多東西。若葉臉都紫了,“非常抱歉,我沒注意到?!弊呱锨皠傁肽没?,與露切已經自我介紹完畢的風抽回了手,溫柔地笑著,“我?guī)湍隳眠M去吧,怎么能讓一個小姑娘為我忙這忙那的。”露切在一旁吃吃地笑,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兩頰都帶著紅色,似乎是想到了非常開心的事。若葉連忙攔住對方,“不行啊,風先生,您是客人,請您跟露切先在客廳休息吧。”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巧勁,等若葉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繞過他走向客廳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看了看在一邊兀自偷著樂的露切,連忙跟進去。風已經在二樓自己的房間前,看著屋內的格局,“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比羧~拿著床鋪被罩走上來,風也沒閑著,若葉干什么他就幫忙,覺得這位客人十分頑固的若葉剛想張嘴,對方立刻露出笑容,讓人防不勝防。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忍。

    在若葉打算清理第二間屋子風繼續(xù)從身后笑意盈盈地跟過來時,若葉就把他趕到一樓跟露切作伴去了。拜托,誰才是傭人啊。若葉悶著腦袋擦拭地板。

    風坐在窗臺邊,左手拿著茶盞,神情淡然,“這里的風景真好。”

    “是嗎?風先生,原來你也是這樣覺得啊?!甭肚凶谏嘲l(fā)上,思考著晚餐的食譜。

    “那位姑娘……”剛開了個頭,就看到露切閃爍的大眼睛發(fā)出光來,風咳嗽了一聲,“她真的是女傭嗎?只是女傭?”怎么看都不像,而且,風隱隱約約地感覺,對方有一種上位者才有的氣場,可惜太微弱,僅僅只是那一瞬間,后來就再無察覺。本來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的風,在數次近距離的觀察下,卻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八?/br>
    “我知道風先生想問什么,事實上,若葉來我家做女傭也才不到一個月而已。在這之前,她是個孤兒,就是街頭很普通的小孩子,我也查過她的背景,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露切抿了口茶水,“而且,再回答您的第一個問題,她并不止是我的女傭哦,她還是我的保鏢?!币荒樀靡猓肚性谶@時也難得露出了淘氣的表情,一臉“我的朋友令我驕傲真開心啊”這個模樣,讓風驚訝之余,也在心里笑了幾聲。難怪,總覺得那位姑娘的行為十分怪異,像是強者,又像是弱者……

    就像是兩個人。

    “嗯,什么時候,可以跟若葉切磋一下呢?!憋L輕聲問著,語調帶著不經意,就像是隨口說出來的玩笑話一般。

    “那可不行呢,風先生,因為若葉最近一直在忙著整理這棟屋子,恐怕沒有多余的精力呢?!?/br>
    “這倒也是,是在下唐突了?!?/br>
    兩人安靜下來,享受著這夕陽西下時分片刻的安寧,耳朵內聽到的,也只有可憐的女傭在二樓和三樓忙活來忙活去的腳步聲。沒過一會兒,傳來什么東西被撞到以及一聲短促的哀鳴。風笑了出來,露切也噴笑出聲,孕婦去整理茶具,風索性上了二樓,看著那位姑娘在最后一間房忙進忙出,悄悄走了過去。在路過一處鏡子時,風詫異地停了下來,觀賞幾下,目光放在自己的眼睛處,難怪覺得哪里熟悉,原來是對方的眼睛,果然都是鳳眼呢。但對方的要稍微圓一些和兇一些。

    “需要我?guī)兔??”風問著,他發(fā)現(xiàn),在少女不笑的時候,她的表情會帶著戾氣,但這不是她決定的,而是那雙眼睛的形狀,只是眼睛深處存留的情感,卻不是單憑只看外貌的人的輕輕一瞥,就能了熟于心的。這是個越深入就會越感興趣的小姑娘,風承認,自己對她起了好奇之心?!奥犝f你還是露切的保鏢?”

    若葉抬起頭,將抹布放到水桶里,“算是吧,畢竟其他保鏢都是大男人,讓她跟那些人住在一起,尤其還是孕婦,心理上也會計較的。所以我就兼顧了?!?/br>
    “那你很強嗎?”

    若葉忽然停下動作,回頭看過去,然后伸出拳頭,“比一比不就知道了。”她也想知道,相比于世界最強者,自己能戰(zhàn)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