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恨
愛與恨 銀色的手銬掉落在韓秋肅的腳邊,祝笛瀾疼得匍匐在地,她的頭靠在她交疊的雙手上,額頭的青筋清晰可見。 “我知道他不會拿那份名單來換你,所以我只想知道你掌握的那些資料?!?/br> 韓秋肅由著她緩了緩才開口,“你不要以為因為我們在一起過,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祝笛瀾的頭依舊靠在她已經沒什么行動力的雙手上,她哭紅的雙眼里滿是愧疚,“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也想不到你會這么折磨我……畢竟我真的愛你……” 韓秋肅不為所動,“你先前舉槍打我的時候,不也是不帶一點遲疑?愛我這種話就不要亂說了吧,倒我們兩個人的胃口。” 祝笛瀾的視線都被眼淚填滿,模糊到只能看見韓秋肅的影子。她的傷心碾壓她的恐懼。她成了那個狼來了的小孩,即使是在死前想對深愛的人說一句愛,都已不被相信。 韓秋肅把雙臂支在腿上,微微俯身看她,“覃沁和羅安究竟是什么身份?” 祝笛瀾打定主意不再開口。 “韓哥,你現(xiàn)在是連審人都不會了嗎?”劉刈的聲音響起。 祝笛瀾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用手臂強撐著自己微微直起上身。淚眼朦朧的她只看見一雙黑色皮革軍靴朝她走來。 “她是跟著廖逍的,審訊官吶,還有誰能比她這種人更狠?!?/br> 祝笛瀾眨了一下眼,滴出兩三顆淚滴來,才看清了劉刈冷漠的神情。她心里猛地一緊,下意識地想要躲到韓秋肅身邊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這冰冷的空氣凍得近乎僵硬。她努力半坐起來。 “那你來審?!表n秋肅冷冷地回道,站起了身。 祝笛瀾驚慌地想要去抓住韓秋肅的褲腳,卻只能無助地動動手指,喃喃地哀求,“秋肅……” 聲音小到連她自己都沒有聽見。 她眼睜睜看著韓秋肅朝離開,劉刈揮拳毫不留情地把她打翻在地。 祝笛瀾聽見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抬眼看見自己的一只耳墜飛出去老遠。她的左耳垂和左半邊臉火辣辣地疼,口腔里混雜出腥甜的血腥味,她猜測自己的左耳垂應該也是血流不止。 她把臉埋進手里,不動聲色地摘下右邊的耳墜,攥在手里。 這一拳的力量讓她連發(fā)聲的力氣都失去了。她瞥見韓秋肅在不遠處倚著墻壁看著她。 “我審人向來簡單粗暴,屈打成招。不像你們這類學院派,還玩心理戰(zhàn)術,研究怎么從不會說話的人嘴里套話?!?/br> 劉刈輕蔑地笑,“我倒覺得你今天可以感受一下,我這種粗暴的方法是不是比廖逍的學院派有效一點?!?/br> 祝笛瀾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可她緊閉雙唇,克制著不發(fā)出啜泣聲。劉刈再這么給她一拳,她應該就會直接昏過去了。 劉刈朝韓秋肅伸手,后者把手機遞給了他。劉刈翻了翻,半蹲下把手機對著祝笛瀾,“這是你嗎?” 祝笛瀾看到一張自己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照片,長發(fā)蓋住大部分臉,衣衫破爛,腳邊全是血跡。 她不敢置信地皺眉,又仔細觀察著照片上那個女人的臉,確實很像自己,可是照片的整體基調非常暗,這使得她也不太確定起來,她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沒拍過這樣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人是誰? 祝笛瀾抬眼看看劉刈又看看韓秋肅,她驚慌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困惑不解。她搖搖頭。 劉刈哼了一聲,“沒關系,我們很快就可以拍一張真的,送還給你的情人了?!?/br> 祝笛瀾僵住了。 劉刈在房間里走了走,看到了一條短短的藤鞭,他拿起來把玩兩下,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很有趣的小玩意似的輕笑起來,順手一揮,藤鞭揮動發(fā)出利落的可怕聲響。 “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劉刈掐住她的下巴,“石南是死在你手里的嗎?” 此刻用謊言保命的意義不大,劉刈眼里的殺意是她用什么謊言都抹不去的。她耳邊好似響起石南死前咒她的那些話,倒也成真了罷。 她想起自己心驚膽戰(zhàn)在凌顧宸前撒謊的時刻,只為隱瞞住劉刈的身份,好讓韓秋肅身邊留個得力的幫手。 這果然是個你死我活的血腥游戲。 對著她的沉默,劉刈的兇狠最后成了一個滿足的笑意,他直起身,仿佛只是不經意地揮了下藤鞭,抽到祝笛瀾的左臂。 她白皙的皮膚上立刻顯現(xiàn)出細長的紅色條紋,慢慢地腫立起來。 劉刈擺弄藤條,“有意思啊,都不會打出血?!?/br> 祝笛瀾身上挨了一下又一下,她躲閃不及,只能試圖用手臂捂住臉,忍不住倒向一側,藤條大多打在她背上。最后她終于忍不住藏在自己的手臂里悶悶地痛苦地哭嚎起來。 她身上的禮服都被劃破,后脖頸和手臂上已布滿了血紅色的傷痕。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哭喊和尖叫讓韓秋肅非常于心不忍,可他終究沒有制止。 “這是怎么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劉刈停了下來,“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 那人遞給韓秋肅一只箱子,“我辦事,韓哥放心吧。你要的東西都在里面,一把AK,六把格洛克,一個自制C4?!?/br> 韓秋肅接過箱子朝客廳走去,那人徑直向祝笛瀾走來,他抬起她的臉。祝笛瀾反感又害怕地向后縮,頂在了床角。 她不認識眼前這個人,這個人有一張方圓的臉,眼里透出虛偽的憐憫,與他臉上的橫rou很不相稱。 “嘖嘖嘖,凌顧宸艷福是好啊,我真是頭回見這么梨花帶雨的美女。” “別想了,早點滾吧,凌顧宸很快就能找到這里來。”劉刈冷冷道。 “劉刈,不是我說你,你什么時候能懂得憐香惜玉是一個男人該有的基本品格呢?” 祝笛瀾別開眼,抬手遮住自己的臉,那人眼里的欲望讓她十分不舒服。 “李偵崇,改改你這下半身思考的毛病。”劉刈回道。 “你看看你把這大美女打得,眼睛都哭腫了,你是不是人?。?!” “她活不過今晚了,你回去做春夢吧。” “別呀,這種級別的美女我真是只在電視上見過,這么好塊rou,你怎么盡干這種浪費的事。” 劉刈哼笑,“你要是不殺了她,你就會死在凌顧宸手里,別怪我沒提醒過你?!?/br> 李偵崇嘿嘿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啦?!?/br> 祝笛瀾震驚地看著劉刈就這么轉身離開了,直到李偵崇撲住她的手臂把她拖上了床,她才終于崩潰地喊出聲,“放開我……不要……” 她拼命想要擋住李偵崇靠近自己的身體,可她脫臼的雙手根本駛不上勁,只余徒勞的掙扎。 李偵崇撕開她的衣服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祝笛瀾在自己絕望的哭喊里聽到衣料被撕開的嘩啦聲。 韓秋肅查看箱子里的槍支,聽見祝笛瀾無助的尖叫,他頓了頓。他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她,耳朵里卻似乎已能聽到血管憤怒充血的爆炸聲。 劉刈替他把槍支收好,韓秋肅佯裝鎮(zhèn)定地蓋好箱子,依舊沒能頂住祝笛瀾的哭喊,他轉身朝臥室走去。劉刈挑眉,無奈地搖頭。 李偵崇正興奮地親著祝笛瀾的肩窩,就被韓秋肅一把拎了起來。 “別碰她,”韓秋肅淡淡地說,“出去?!?/br> “哎呀,韓哥,”李偵崇耍賴似的瞇起眼,“凌顧宸的女人都跟公交車似的,我開輛高檔公交玩玩而已。” 李偵崇直起身的那一剎那,祝笛瀾就掙脫他的手,爬到床角,她曲起雙腿,兩手抱住肩膀,可憐地縮成一團。 “出去?!表n秋肅兇狠地重復。 李偵崇悶悶不樂地離開。韓秋肅看著他被劉刈抓著后脖頸帶離了這個木屋,才把視線落回到縮在床角的祝笛瀾身上。 她愣愣地不知看著什么,眼神都木納了。 “你別讓他們這樣對我……你殺了我吧,干脆些,就當我求你了。” 韓秋肅撇撇嘴,“好吧,你贏了。我承認我愛你,就算是到了這一步,我都下不去手?!?/br> 祝笛瀾把頭靠在膝蓋上,悲傷地看著他。 “你為凌顧宸做事都是自愿的吧?否則我問你這么多次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表n秋肅平靜地說。 “我害怕他,而且我也不想因為我連累你?!?/br> 韓秋肅的怒火升騰起來,“我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蠢。你以為你留在凌顧宸身邊能得到什么?你以為你能當他的女人,他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能把你送到我床上?!?/br> 祝笛瀾眼里的哀傷有增無減,“秋肅,我跟凌顧宸沒有那種關系,我從來都不是他的女人……” 韓秋肅掐住她的下巴與她對視,她臉上紅腫一片,也沒遮住她眼里水盈盈的誘惑。 “那你為什么離不開他?” 祝笛瀾一時說不出話,她為他這樣想自己而覺得生氣和委屈。 “你試過逃跑,他卻依舊留你活著。要么你在說謊,要么就是他暫時還舍不得你,你是他還沒玩厭的玩物。” 祝笛瀾虛弱地搖頭。 “你跟莉莉演那種閨蜜好友的戲碼,不覺得惡心嗎?我當你怎么那么好心愿意勸她離開凌顧宸……你害莉莉的時候也這么問心無愧嗎?” “我是對不起莉莉,”祝笛瀾泣不成聲,“可是,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從來都沒有其他人,秋肅,你要相信我……” 他對她的感情已經太復雜,愛與恨,報復與憐憫,憤怒與疼惜,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讓他坐立不安。他猛地吻上她的雙唇,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意識到過去幾個月來,他有多么想念她。 祝笛瀾沒有躲,她以為這是自己生命盡頭的最后一吻,她由著他吻到自己快喘不過氣。韓秋肅攬住她的腰,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祝笛瀾忽然反應過來,急忙哀求,“別……秋肅……別這樣……求求你……” 她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撕成一段一段,韓秋肅隨手一扯,她的上身就赤裸裸地跳脫出來。 她想擋他,脫臼的雙手愈發(fā)生疼。 對她的羞辱似乎多過性欲。韓秋肅抓住她的腳踝,輕易撕開她的裙擺。他衣著完整,拉開褲鏈,就強勢進入她的身體。 祝笛瀾尖叫一聲,哭腔愈發(fā)凝重,“別這樣……” 他忽視她的哀求,干脆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她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祝笛瀾早已遍體鱗傷,可這撕裂搬的劇痛依舊拖垮了她。她閉緊雙眼,這份疼痛讓她心碎,她要努力地去忘記,忘記這正在發(fā)生的一切,才不至于跌落下那精神崩潰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