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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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曉今天一天都沒見到未白,臨近營業(yè)才看見他已坐在自己的專屬座位,只輕咳兩聲,并無其他異樣。 昨夜她在燒烤攤的演講居然有不止一人錄成小視頻,還發(fā)到了社交網(wǎng)絡(luò)上。沈青存了好幾個版本,津津有味地欣賞一下午,現(xiàn)在正放給未白看。 她收拾衣服的時候還翻出了燒烤攤代金券,據(jù)說是她講完兩枚子彈的三種分布情況,想展開講三枚子彈時,老板親自出來塞給她的。 “雖然喝多了,但她算的確實沒錯,沒誤導(dǎo)人?!鄙蚯嗳玖诵σ獾脑捳Z隱約傳來。 本以為未白不會有興趣,沒想到他專注地看完整段視頻,末了評價道:“還不錯,以后可以做保留節(jié)目?!?/br> 冷靜。連曉喝了口水安撫自己,你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就當(dāng)他們是兩根白蘿卜。 有人忽然拉了下她的衣袖,轉(zhuǎn)頭一看是藍景。對上目光時,他臉頰泛起紅暈,悄聲說道:“我有事想和你說?!?/br> 先前藍景好容易敢于直視她,昨夜事一出,今天他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兩人走到角落,他欲言又止半晌,才壓低音量道:“你有東西落在了客廳沙發(fā)底下,我不適合幫你拿??茨銢]發(fā)現(xiàn),所以提醒你一下?!?/br> 她茫然問:“什么?” 藍景皺起眉,似乎在為難怎么形容。沉思片刻,他委婉表述:“你起來后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少了東西?嗯……就是穿的那種?!?/br> 連曉頓時恍然大悟,今天洗漱后她找了半天bra,里里外外翻遍了都找不到,原來是落在沙發(fā)底下了。 見她會意,他彎起和煦笑容,不到一秒?yún)s發(fā)現(xiàn)她又宕機了,關(guān)心問道:“怎么了?” 回想起那段記憶,她躊躇片刻,輕聲詢問:“昨天我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此話一出,他臉上再度渲染開微醺般的緋紅,手指不自覺地?fù)嵘洗浇?,很快又放了下來?/br> 這個動作足以讓連曉猜出七八分。正要繼續(xù)宕機時,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拿出兩枚糖遞給她:“這個給你?!?/br> 她怔然接過,漂亮的糖紙包起長條形的糖果,他溫和的話語拂過耳畔:“牛軋?zhí)牵I了可以吃。” 剛營業(yè)不多久,辛然推門而入。 她穿得比昨日更為清涼,零下的氣溫只穿毛氈裙長靴,凸顯出姣好的身材,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男客的目光。 沈青遞上酒單,不由感慨:“真不怕冷?!?/br> 她脫下狐貍毛小外套,朝他舉了舉,認(rèn)真說道:“這是電熱毯,穿著就不冷了?!?/br> “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br> 連曉面無表情上前倒水,不經(jīng)意看到角落里的未白。她想問神罰一事,可惜白天他不在,直接找他說話影響不好,干脆借送水的機會問算了。 “長島冰茶,送到那里?!毙寥豢粗茊危謪s指向未白所在的桌子。 沈青了悟問道:“還是請他喝嗎?” “不,這杯是我自己的?!彼贿€酒單,勾起嫵媚笑容,“他的還是干馬天尼,謝謝?!?/br> 等她起身離開吧臺,沈青轉(zhuǎn)頭看向連曉,語氣意味深長:“你說未白昨天不會……” 未白消失了近二十小時,一開始他們都沒多想,現(xiàn)在看到身材火辣,妝容精致的辛然,兩人頓時聯(lián)想到一塊兒去了。 連曉心底泛起莫名酸楚,附在他耳邊悄悄說:“給他調(diào)杯硬不起來的?!?/br> 他捏捏她的臉,戲謔道:“女人真可怕?!?/br> 話雖如此,他確確實實用了店里最烈的基酒,光是酒精味就能讓人上頭。 雖然不是連曉親自去送,但她收拾酒桌時暗搓搓瞥了一眼。那兩人互相沒有交談,只自顧自地喝酒,氛圍卻異常曖昧。 所謂曖昧并非空xue來風(fēng),素日里其他女客送酒,未白從來不喝。今天居然破了例,還全部喝完了,就好像是默認(rèn)什么一樣。 收到一半,她看見空杯下壓了封信。店里客人經(jīng)常會給小費,但用信封裝還是頭一回見。 信封通體雪白,沒寫任何署名,是最常見的那種信封。背面沒有封口,取出一看發(fā)現(xiàn)不是小費,而是一張照片。 照片的內(nèi)容讓她有些詫異,那是藍景背她回去的畫面,看角度是從斜后方拍攝的。時間應(yīng)該是昨天吃完燒烤后,奇怪的是藍景的身影被畫了一個紅圈。 翻到背面,看見上面的字后,她脊背霎時一涼。 背面只有兩行字,第一行是未白上次帶她住的酒店和房間號,第二行很簡略,卻極具威脅意味。 三天后凌晨兩點,帶他過來。 那桌客人還未走遠(yuǎn),她收好信,不假思索地沖出大門。放眼望去,狹長巷道兩端陷入黑暗,循不到任何人的蹤跡。 她知道這信背后是誰,司玄,也只有他有能力調(diào)查出是藍景所為。但不知他為什么要見藍景,直接叫黃昏過來抓人不就行了。 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是先找未白商議。她走入酒吧,沈青開玩笑般率先開口:“那桌客人買過單了?!?/br> 連曉沒心情和他插科打諢,轉(zhuǎn)頭卻見角落那桌空空蕩蕩,立刻問他:“未白呢?” “不知道,不過我看辛然一個人走的,放心?!彼侏M地眨了下眼,“你要不去找找他?店里我和藍景照顧就行了。” 她不加推脫,徑直應(yīng)下。想來未白喝了酒不能開車,可去的地方非常有限。 后巷空無一人。她打開家門,玄關(guān)頂燈自動亮起,照映出橫躺在沙發(fā)上一抹米色身影。 連曉不禁為他的酒量所折服,據(jù)說那杯下去沒幾人能走出酒吧,他居然還能順利回家。 未白原就睡得不沉,耀眼燈光頓時將他從渾渾噩噩中喚醒。墨眸睜開一條縫,看清來人后,紅光即刻從眼底亮起,隔空把她捉了過來。 天旋地轉(zhuǎn)后,她轉(zhuǎn)眼間被他摟入懷里。想從他身上爬起來,他卻收攏手臂擁得更緊,索性隨他去了,直入主題說道:“未白,我……” “我要吃夜宵。”他出聲打斷,酒醉令低沉的嗓音分外迷人,“有什么事吃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