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87 交際

    超現(xiàn)實主義是今日繪畫展區(qū)的主題，新貴們都愛追捧這一套，覺得老一輩學(xué)院派的規(guī)矩過了時。

    你興趣缺缺的聽著主辦人向眾位來客介紹今日請來的幾位“藝術(shù)家”，背景介紹卻比作品還多費了幾分口舌。篇幅巨大，夸張的用色和復(fù)雜的線條堆疊，畫者介紹說這是“本真”，要追求超脫凡俗的審美，你掃了幾眼，倒是個腹中有些墨水的，可惜搬了前人的理論和構(gòu)圖，卻標榜為“新時代的啟蒙”，言語中的自大狂妄令你有些不適。

    單論這畫功，你垂下眼，還不如藝術(shù)學(xué)院里正經(jīng)描摹了三五個年頭的學(xué)生。

    超現(xiàn)實主義這種名頭下，神秘荒誕成了天賦平庸的遮羞布，他們會說，看不懂那是你笨。

    哪有那么多“當代梵高”和“新世紀的魯本斯”，富貴閑人養(yǎng)不出風(fēng)俗畫家。

    “趙家這小兒子學(xué)了幾年畫，就真當自己藝術(shù)家了，我怎么沒看出來這哪兒好了，畫的都是什么東西?！笨锥诤竺驵止玖艘痪?，其他幾位太太示意她噤聲，你偷笑了下，這話不假。

    陸mama點了下你的額頭，你無辜的看著她，卻被她笑著拍了拍手背，走吧，看別的去。

    收藏區(qū)是可以進行藏品交換的，和原主人談妥了就可以約定時間上門拜訪取物件，這也是權(quán)貴間交際的一種手段，一來一往交情也就有了。

    幾位夫人都帶了珍奇物件過來，從古玩字畫到金石玉器琳瑯滿目。你問陸mama是否也帶了，她往中央展臺虛指了一下，玻璃展柜里是個琺瑯彩轉(zhuǎn)心瓶，煎茶黃綠的底色，鏤空的瓶身上四面游魚，內(nèi)瓶是煙霧色山水，瑩潤自有光，品相極佳。

    你昨天還在陸爸爸的博古架上看到過它，頂上被陸mama豎了幾支開得正好的金環(huán)牡丹。

    “您將它拿來，陸爸爸知道嗎？”你有些擔心的問陸母，畢竟這個轉(zhuǎn)心瓶的價值已經(jīng)不是金錢可以衡量，收藏者很少能舍得出手。

    “哎，我就拿來充個數(shù)，誰敢把我的東西給要回去呀？”陸mama輕哼了一聲，不甚在意。

    果然，有來獻寶請掌眼的，有對著轉(zhuǎn)心瓶大加贊賞嘖嘖稱奇的，可沒一個敢上來要求以物換物，兜了一圈又去了別處，陸mama滿意的點頭，悄聲對你說，他們的東西我還看不上呢。

    果然是陸家的作風(fēng)，好吧，你多慮了。

    幸好有下午的糕點墊底，走走停停到最后你并不覺得餓，只是高跟鞋穿久了有些腳酸，陸mama倒是習(xí)慣了，游刃有余的和幾位私交較好的夫人聊著天，不時問你是否累了。

    直到晚上十一點展會才將將結(jié)束，藝術(shù)主題之類早已被拋之腦后，本來也只是個幌子，多半還是為了政商交流。

    終于出了現(xiàn)場，你松了口氣，乖巧站在一邊等著陸mama和眾人作別，有幾位似乎看她今日心情好，試探的約了她下次喝茶，陸mama難得應(yīng)了下來，沒有直接拒絕。

    宋柯瑤走到你身邊，向你伸出手：“蘇嫣，小時候還來阿姨家里做客的，怎么現(xiàn)在這么生疏，阿姨走了也不說聲再見嗎？”你立馬反應(yīng)過來，掛上笑容握住她的手，道了聲宋阿姨說笑了，還請保重身體，來日再見。

    宋柯瑤見你客套的反應(yīng)，也是意料之中，笑了下抽回手，臨走還有意向陸mama提了句：“阿雅，下次喝茶也帶上你兒媳一起來?！?/br>
    陸mama接過司機手里的手袋，向她略一揮手：“那是自然?！?/br>
    等回了陸家，你正要脫鞋，就看見陸mama揉了幾下臉，卸下了眾人面前的端莊和防備，抱怨假笑這么久臉都要僵了。你和她相處多日，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位婆婆嫻靜優(yōu)雅外表下的精靈古怪，忍不住也點點頭，揉了揉發(fā)酸的小腿，和她一起歪在沙發(fā)上不想動彈。

    梅姨看著你們倆隨性的坐姿，搖著頭去廚房端來兩碗甜湯。

    你在梅姨嗔怪的目光下下意識挺直腰板爬起來，洗完手坐在桌邊。梅姨還在試圖拉起沙發(fā)上的陸mama，太太你好歹把衣服先換了呀，穿著也不嫌勒的慌。

    一身旗袍的陸mama聽了這話突然翻身起來，頭也不回就往樓上走：“嫣嫣，mama不喝了，你梅姨都說我胖啦，哼，我去洗洗睡覺，老陸回來了也別吵我。”

    梅姨無語攤手，我又說什么了？你吐吐舌頭，連忙喝了幾口湯夸梅姨手藝真好。

    喝完湯其實你也有些困了，打著哈氣回房，剛脫下禮服，就聽見前院傳來車聲和開門聲。你想著估計是陸爸爸回來了，陸mama說過他工作忙，總是接近半夜才能回家。

    泡在溫?zé)岬脑「桌?，你昏昏欲睡，洗手臺上的擴香器被你放多了精油，橙花和佛手柑的香氣縈繞在整個浴室，格外催眠。

    突如其來的窒息，沒過一秒，你被人掐著胳膊從水里撈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