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28 恨 往事 1

    風(fēng)很安靜，你可以聽到躁動的心臟發(fā)出的聲音，那是你癡心妄想的證明。

    拿出手機，看著依舊在跳動的「蘇郁」兩個字，你點下通話鍵。

    蘇嫣，那頭蘇郁的聲音很疲憊，你真狠。爸今早被送進ICU了，他竟然拔掉氧氣管起來想拿那副畫，被護工制止住了就發(fā)瘋的不讓任何人靠近。蘇嫣，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可憐可憐他，他快被你折磨死了啊蘇嫣。

    你聽著他哀求的語氣，蘇郁是個好兒子，可是蘇嶸安卻從來不是個好父親。

    姑姑看到你這樣也不會開心的，蘇郁突然說了一句，她愛著爸爸。你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斷了，他怎么敢。

    “蘇郁，”你開口，聲音里不容錯認的恨，“你憑什么提起我的mama，你憑什么可以這么無動于衷的侮辱她，你閉嘴！她才不會愛蘇嶸安那個魔鬼，她是你們害死的，是你們！”你哭著喊出最后一句話，淚水朦朧的眼前似乎又出現(xiàn)母親臨死前的畫面，她痛苦掙扎的的雙手，上面沾著血，你被蘇郁捂著眼，嘔著胃里的酸水，鼻尖聞到了彌漫的血腥味。

    上帝啊，為什么你懲罰有罪的人，卻放過從罪的人。蘇家，沒有人是清白的。

    【28.12.2015   蘇宅】

    整個不夜城被大雪籠罩，蘇家庭院里白茫茫的一片，你穿著厚厚地羽絨服站在別墅門口，敲響了門。今天是母親去世三年的忌日，你從學(xué)校趕回來準備和蘇嶸安一起去給母親上墳。明叔打開門，有些驚訝的看著你，他說老爺剛開車出去，應(yīng)該是要去學(xué)校接你，沒想到兩個人錯過了。

    你掏出手機，果然蘇嶸安打了你的電話，只是你在地鐵上沒有聽見。舅舅身體不好怎么還出門呢，外面那么冷，你皺眉向明叔抱怨，給蘇嶸安回一個消息，讓他趕緊回來。

    進門，玄關(guān)的鞋柜旁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蘇郁又帶女人回來了？你嫌棄的撇嘴，這個表哥真是惡劣到家了，二世祖，丟人。

    上樓，你先去了三樓的畫室，那里還有一副沒有完成的作品，是你打算要畫給母親看的，還沒來得及完成，這次回來繼續(xù)畫吧，過幾天可以讓舅舅拿去母親的墓碑前放著。門開著，里面有人，你不悅的想，不是和家里的人都說了不許進你的畫室嗎，什么人這么大膽。

    推門，一襲黑色長裙的女人站在房間里，正在看著你掛在墻上的畫?？茨氵M門，她回頭，血紅的嘴唇露出一抹笑意，眼睛里是毒蛇一樣的光，蘇嫣，你把你mama畫的可真好看，你舅舅很喜歡吧。

    舅媽，你不適的躲著她的目光，輕聲叫了一聲她，您回來了。廖佳甯，蘇家的女主人，廖氏集團的大小姐，也是蘇郁的母親，你的舅媽。你自從來到蘇家就沒有見過她幾次，舅舅說他和舅媽的感情平淡，商業(yè)聯(lián)姻，平時也分開住，只有事關(guān)蘇郁她才會回蘇家。

    但是你有些怕這個舅媽，她每次看著你，都會讓你渾身發(fā)冷，明明嘴里的話都是溫柔的關(guān)切的話，你低下頭，不去看她的眼睛。舅媽，您可以先出去嗎？畫室沒有打掃，有點亂。

    廖佳甯站著沒有動，反而走上前去摸墻上的畫。那是副等身油畫，是你畫的記憶中母親跳舞的樣子，白色的舞裙，柔軟的腰肢，天鵝一樣抬起的頸項，高舉過頭頂?shù)碾p手挽出漂亮的手花，看向畫框外的眼睛是那樣哀傷又迷人。這幅畫記錄的是你隨著母親去看的舞團演出，那是母親第一次有機會在舞團里擔任領(lǐng)舞，她很高興，抱著你說，嫣嫣，嫣嫣，mama終于可以跳喜歡的舞了，你一定要來看mama跳舞。

    「天鵝之死」，多諷刺的名字，母親像天鵝一樣渴望飛翔，想沖破牢籠，可是，最后她卻傷痕累累，虛弱的在狹小的房間里迎接最后的宿命。

    “蘇情跳舞的時候這么勾人啊，怪不得蘇嶸安為了她連蘇家都不管了。”女人的指甲一下下劃著畫上女人的臉，“你還不知道吧，蘇嶸安怎么會告訴你呢。你mama啊，她就是個婊子，死了也不讓人安生。”最后一下，她長長的指甲用力劃在畫布上，在淺色的顏料上撕出了長長的一道痕跡。

    你做什么！你憤怒推開她，雙手張開護在母親的畫前，我mama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胡說！

    她在說什么，蘇嶸安和mama，怎么可能，那是你的舅舅啊。

    “蘇情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你的爸爸呀？”女人對著你笑，笑的越來越大聲，尖銳的嗓音一下下戳著你的耳膜，“你叫蘇嶸安什么，舅舅？哈哈哈，笑死我了，他也能忍？你的好舅舅，在你mama床上的時候，怎么沒想忍了？你就是個野種，蘇嫣，你是他們luanlun生下的野種！”

    女人的聲音尖利的像是刺刀，扎在你的腦子里，你覺得整個腦子都是嗡嗡聲，她在說什么，她在瞎說什么，不是的，你在做夢，這只是個噩夢。你捂著耳朵蹲下，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蘇嫣，這只是夢，快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