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依賴

    她斜傾的身子，被他放到了大腿上，愈發(fā)嬌軟的小身子被他輕壓住，搭在他脖頸上的一雙素手不由地緊緊將他勾纏。

    “想我么？”

    岑牧野用鼻尖在她嬌俏的小鼻子上蹭蹭，兩片唇瓣還若有似無地撩撥著她粉嫩的小嘴。

    “不想?！甭带Q兒賭氣地別過頭去。

    岑牧野揚起笑，斥她：“說謊！”

    在他試圖撥開她身上那件被雨水打濕的月白上衣時，真不應(yīng)該放松警惕。

    誰會料到，她竟搶先一步扒開他的衣領(lǐng)，用那幾顆小利牙啃在他的頸上！

    “丫頭！”岑牧野突然吃痛起身，才發(fā)現(xiàn)坐在他腿上的女孩兒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樣。

    他忽而心口一軟，剛?cè)计鸬膟uhuo漸漸暗滅了下去。

    麓鳴兒小嘴扁了扁，委屈說道：“找不見人就走，送上門就要？四哥果真是吃不得虧的商人！”

    原來是因為這事？岑牧野打著哈哈一笑：“那我可冤枉！你們校長同我認(rèn)識，要被他發(fā)現(xiàn)，恐怕晚上又得有飯局……”

    是啊，他有多忙，忙著賺錢，忙著應(yīng)付人情，之前住在岑府，都不是天天能夠見著面，如今她選了住校，兩人能夠相處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

    若每次都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自己還會樂此不疲地追著他不放嗎？

    他進(jìn)一步，她卻要進(jìn)兩步，她也不清楚這樣的關(guān)系是否能夠長久。

    除此以外，他的身份，他習(xí)慣的生活，都不是她所能匹配和融入的，他們之間如果沒有阿娘這根紐帶，應(yīng)該只會形同陌路……

    但對于沒經(jīng)歷過情愛這回事的麓鳴兒來說，能想到這一層已是不容易，要讓她在現(xiàn)下就拒絕他的主動示好，簡直像是嘗過蜜糖后偏要說是苦的那般違心。

    否則她也不會沖動地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丑，只為了不讓他失望而歸。

    但至少，她還算是個聰明的孩子。他若不給糖，她也絕不會再哭鬧著討要，那樣下去，只會讓感情變得廉價，關(guān)系變得越發(fā)不對等。

    麓鳴兒沒有應(yīng)話，一直低著頭默默整理著身上有些凌亂的衣物，這叫岑牧野的心里反倒有些無措的緊張。

    “生氣了？”岑牧野小心問道。

    她指了指他脖子上淺淺的紅印，“四哥呢？不生氣？”

    岑牧野歪歪頭，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脖子，故意皺著眉說道：“多疼啊，怎么不氣？”

    麓鳴兒聞言心里微訝，明明自己沒用幾分力啊……”

    她用手輕輕撥開他的衣領(lǐng)，看到了那淺淺點點的紅色牙印，沒多想，便撅起嘴對著他的脖子輕輕吹氣。

    “心疼了？”岑牧野鉗住她的下頜，在嘟起的小嘴上突然輕啄了一下，對她壞笑，“騙你的，不疼?！?/br>
    麓鳴兒一聽，惱得伸手掐了他的腰！

    “嘶——這回疼！”岑牧野呲牙咧嘴地叫道。

    “疼我也不管了！往后都不管你！”說罷開了車門，從他腿上起來跳了出去。

    岑牧野起身忙追，把身上的西服脫下罩在她的頭頂，“你不管我，我可得管你。回頭淋病了，別又抱著我不讓我走?！?/br>
    這會兒開學(xué)典禮已經(jīng)結(jié)束，路上全是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的學(xué)生。

    “你別跟著我了！”麓鳴兒擔(dān)心被人看到自己與一個男人糾纏不清，趕緊加快了腳步。

    “不是怪我沒等你？怎么現(xiàn)在又要甩了我？”岑牧野一步頂她兩步，絲毫不費力氣地緊緊跟在她身邊。

    麓鳴兒停下腳步，與他刻意保持了一臂的距離。

    “你先回去好不好？”她瞟了瞟從身邊走過的同學(xué)，壓低了聲音，語氣卻近乎哀求，“我真的該回去上課了，你別跟來……”

    岑牧野一步走到她面前，把西服蓋到她頭上，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放學(xué)后，等我接你回去。”

    麓鳴兒搖搖頭，“不回去了，我從今天開始就正式住校了?！?/br>
    “什么？”岑牧野心中一沉。

    他回到北平都顧不上回家，去拿了趟相片就趕來找她?，F(xiàn)在從她口中突然得知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簡直有些糟糕。

    “我搬出來了，往后四哥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吧！”

    她把頭上的西服拿下來，塞到他的懷里，頂著斜風(fēng)小雨，漸漸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岑牧野的心里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兒，好像自己在這丫頭心里，已經(jīng)可有可無了……

    *

    琉璃井的別院里，有處天臺。

    岑牧野自從回到北平，幾乎夜夜都宿在這里。飯局、牌局能推的都盡量推了，一個人滿懷心事地整晚倚著欄桿喝酒。

    “四爺，快下雨了，今晚您還是回屋睡吧？”一個穿著樸素，長相氣質(zhì)卻像極了富家小姐的姑娘，抱著一只毛色雪白的京巴狗走到岑牧野的身后。

    岑牧野啜了一口手里的紅酒，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問道：“這狗多大了？”

    “跟了我5年多，已經(jīng)6歲了?！碧K妍兒舉起那京巴的小爪子沖著岑牧野揮揮手，“小雪，你叫四爺，快叫一個……”

    岑牧野伸手揉揉那只京巴的頭，笑說道：“它也是命好，攤上你這樣念舊的主人?！?/br>
    蘇妍兒搖搖頭，“那是四爺對我們的恩德，否則我自己都養(yǎng)不活，又怎么能顧得上它？”

    岑牧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你父親呢？也該出來了吧？”

    “嗯，三個月前就出來，回老家去了?！碧K妍兒白皙的鵝蛋臉上略顯哀傷，“但是身子已經(jīng)不大好了，畢竟在那種地方關(guān)了三年。要不是四爺幫著打點，恐怕他老人家都撐不到出來?！?/br>
    岑牧野有些可惜的搖搖頭，“想當(dāng)年蘇老風(fēng)光的時候，包括我在內(nèi)，那些人哪個沒得過他的好？可也怪蘇老一時糊涂，走錯一步滿盤皆輸，墻倒眾人推??！”

    他輕輕晃了晃杯里的紅色酒液，收起感懷的情緒，“哎，不提這些了?，F(xiàn)在你父親身子不好，你可以跟著回去照顧照顧?！?/br>
    蘇妍兒聞言，順著狗毛的手突然一頓，抬頭說道：“四爺，父親跟我說，我們家那些債全靠四爺當(dāng)初的幫忙。如果我留在這兒，能替四爺分擔(dān)一些煩憂之事，他便能心安?！?/br>
    岑牧野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煩憂之事，不過偶爾別院來一些外賓，請你做做翻譯而已，你也不愿收酬勞，我本來就挺過意不去的?，F(xiàn)下你家老爺子已經(jīng)出來了，給他養(yǎng)老對你來說才是大事。”

    岑牧野這番十分合乎情理的話，竟惹得蘇妍兒垂起淚來，“四爺，求您別趕我走，我是真心實意想要留在您身邊的，如果您讓我回老家去，父親肯定也是不依的……”

    蘇妍兒說著便要屈腿下去，岑牧野忙伸手將她扶起：“你這是做什么，不愿走就不走吧，這事兒你自己拿主意，我就不再多說了吧！”

    “謝謝四爺……”蘇妍兒抽噎著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痕。

    岑牧野翻開手中的懷表，看了一眼，便轉(zhuǎn)過身去。

    他把手撐在欄桿上，瞇著眼往遠(yuǎn)處望去，恰巧遠(yuǎn)處那棟校舍在這個點熄滅了燈，他好像錯過了什么似的，有些懊惱地將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

    嗓子被酒灼過后發(fā)出暗啞的聲音：“你下去吧，我自己再待會兒?！?/br>
    蘇妍兒諾諾地點頭，這才抱著狗悄然地退了出去。

    岑牧野又盯著遠(yuǎn)處那一片漆黑的校舍出神了許久，而后才像xiele氣似的癱到一邊的紅木搖椅上。

    讓她搬回來也不回，約她出來又總說課業(yè)多。

    一個學(xué)生而已，到底是有多忙？比他這個全北平最忙的人還要忙！

    明日就是中秋，總不能連一起吃個團(tuán)圓飯的時間都沒有吧？

    岑牧野又翻開那塊黃銅懷表，支棱著腦袋端詳起來——小姑娘果真長大了，都快忘了從前是有多依賴她的四哥……

    他闔上眼，把懷表上鑲著相片的那面，貼在自己的胸口。

    這一瞬，仿佛又回到了帶她拍照的那日——就像相片上的那樣，她又摟住了他，一副全全依賴的樣子……

    PS：

    四哥已經(jīng)快憋瘋了，rou還會遠(yuǎn)嗎？

    女二已經(jīng)出場了，虐還會遠(yuǎ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