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還魂記
52.還魂記
方玲瓏長到十七歲,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有個同父異母的meimei,不知道跟誰姓,只知道有天她肅殺冷血的父親握著一張照片,眼角竟銜了一滴淚。 后來她趁父親不在,偷看了那張照片,泛黃畫面中的西洲雀屏山一角,是一個女人倉皇離去的背影。 真正讓方玲瓏震驚的是那個女人身懷六甲,模糊的側顏看上去跟她難產過世的母親極像。 但那個女人顯然不是她素未謀面的生母。 她拿著照片去找父親,父親雖生氣,卻還是告訴了她,她曾有過一個meimei。 但卻在不久前,被困山中小屋,凍死在茫蠻的大雪中。 天災人禍是什么滋味,方玲瓏好像于恍惚間就體會到了。 她對這個叫“念云”的meimei沒有很深的情感羈絆,父親暗中派人去茫蠻,別說meimei的遺容,連遺體都無影無蹤。 兩年前父親大病一場,意識模糊時念念有詞的,就是“念云”這個名字,她問了小弟才知,父親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他沒能見上念云一面。 于是方玲瓏帶著小灣和笑笑來到了雨林之中的茫蠻。 她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阿佑。 她被扒手偷走了錢包,茫蠻不發(fā)達,很少有店鋪使用移動支付,她一籌莫展之際,阿佑將她誤認成了客人把她帶回了「六塵」。 就這樣誤打誤撞,在茫蠻定居了兩年。 側敲旁擊地跟宗信打聽念云生前事,直到顧熹出現(xiàn)。 她跟念云一樣是左撇子,喜歡安靜總是避開人群,除了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蛛絲馬跡,最重要的是,她是云州那個叫沈茹婷的女人養(yǎng)大的孩子,卻嫁給了宗信—— 那個誓要為念云守身如玉一輩子的宗信。 如果這都不能證明顧熹是念云的話,那就驗個DNA,一目了然。 她留了個心眼做了兩份DNA,明面上出來的那份顯示比對不一致,另一份卻表明有超過95%的幾率是直系親屬。 那么顧熹,就是她的meimei“念云”無疑。 方玲瓏得到消息后,就馬不停蹄趕來找宗信對峙。她知道宗信在茫蠻稱得上只手遮天,但她沒料到他連自己都算計。 “顧熹,我是jiejie啊!”方玲瓏為了緩和帶給顧熹的沖擊,換了稱呼逼近,“你告訴我,你是如何忘了前塵往事、在顧家生存了這么多年的?還是你根本沒有失憶?你只是被扣在顧家做了他們牽制宗信的砝碼對不對?” 方玲瓏一口氣將她的所有猜測說出口,換來的卻是顧熹陌生又震驚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宗信擋在她身前,攥緊她的手,生怕一不留神,方玲瓏就上前搶人了。 “方,你弄錯了,顧熹從小就在加拿大的父母身邊長大,直到八歲父母過世,才被顧股忠收養(yǎng)在顧家?!?/br> “你別再騙人了,宗信?!狈搅岘嚪路鹨谝灰归g將兩人積攢兩年的情誼都切割,“你在【南詔】的法務譚綸是顧家家族律師張文清的學生,他說他還跟著張文清的時候,在顧家?guī)鸵粋€女孩辦過身份證件,改了姓名和年紀,時間就在念云死的那年。而你身后那個來歷不明的顧熹,根本就不是顧家旁支那個叫顧紹先的女兒顧喜,連DNA檢驗報告都顯示,她就是我的meimei念云!” “顧喜,顧熹,阿佑那天跟我說顧熹改過名,因為一把大火燒了她所有歡喜,才改成現(xiàn)在這個‘熹’。而真正的顧喜,早就連同她的親身父母葬身火海。顧家就這么催眠我的meimei,用個多么順理成章的身份和借口,瞬間讓顧股忠有了對付他寶貝孫子的殺手锏?!?/br> “不要說了!” 阻止方玲瓏的,是經歷了一番手足無措后,面色蒼白的顧熹。 她目光灼灼地對上方玲瓏殷切的注視,她嚴肅認真地糾正她:“我不是來歷不明的顧熹,我就是顧熹。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區(qū)區(qū)一份DNA檢驗報告說明不了什么,你說宗信造假,那我也可以說你造假?!?/br> 她掙開被宗信緊握的手,深深望他一眼,“你們還是溝通清楚吧,別為了我傷了和氣。” 話畢,她轉身回房,連挽留的機會都沒給方玲瓏。 方玲瓏被宗信攔了去路,她不悅地揚聲,“你為什么不讓我知道念云還活著的消息?為什么不讓我?guī)匚髦??!?/br> 宗信亦是意味深長地掃了她略帶焦躁的臉,說出口的話帶了些凌厲,“因為來者不善?!?/br> “你!”方玲瓏當他認下了顧熹就是念云這件事,“我是她jiejie!我還能害她?” “方玲瓏,別說笑了,”宗信不屑一顧地嗤笑,“你活了三十年,突然冒出來一個異母妹,除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根本想象不到你非要帶她回西洲的意義何在?!?/br> “認祖歸宗嗎?恐怕連被生身父親親手送一個年紀大到可以做自己爸爸的人床上的你,都不想回去吧?” 方玲瓏沒料到宗信竟也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撕破臉,她被戳到痛處,臉色大變,一手高高揚起就要給宗信一個耳光,卻被他掣肘,扭著身子送出大門外。 “方,我奉勸你一句,千萬別想打顧熹的主意,這里不是西洲也不是茫蠻,你想從我眼皮底下?lián)屓?,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很晚了,我就不送了?!?/br> 宗信關上門,艱難地做了幾個吐納后,才進到臥室之中。 屋里一片漆黑,宗信不敢冒然開燈。 “顧熹,睡了嗎?” “沒?!鳖欖渥饋恚_了盞床頭燈,她拍拍手邊的枕頭,“你進來被窩跟我說吧?!?/br> 宗信收斂起一貫的嬉皮笑臉,跟顧熹并肩坐在了床頭。他不看她,也不怎么敢看她。 “說說你的想法吧?!?/br> 顧熹冷靜得令宗信害怕,他先前打好的腹稿不翼而飛,只剩下一陣緘默空白。 “方玲瓏是西洲大毒梟方志武的女兒,方志武此人心狠手辣又神出鬼沒,只有他少數的心腹和方玲瓏見過他?!弊谛砰]了下眼,喉頭有些酸楚,但仍是告訴了顧熹真相,“當年我和爸媽在救災路上遭遇不測,我一直懷疑是方志武在背后做了手腳?!?/br> “你想通過方玲瓏這條線,抓到方志武為你爸媽報仇?”顧熹反應極快地接話。 宗信點頭,謹慎地附在顧熹耳邊道:“阿佑就是我父親的舊部,安插到我身邊的臥底?!?/br> 顧熹眉峰一挑,卻并不意外阿佑是臥底這件事。 因為阿佑曾跟她透露過,他是警校畢業(yè)的。 原來那個時候,阿佑就有意無意想讓自己順藤摸瓜,對宗信要做的事有點心理準備了。 “那念云真的是方志武的孩子?” “是。” 顧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驀然綻開一縷笑意,期間的苦澀卻是只有她自己知曉。 “宗信,我可以幫你,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br> “念云真的死了嗎?或者說——” “所謂借尸還魂,我真的不是顧喜,而是念云嗎?” 就卡這兒了嚕嚕嚕嚕(自己也覺得自己好欠) 艾瑞巴蒂!腦洞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