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哀
馀哀
這是夏新連續(xù)第四天來林宅了,他問端來茶水的蘭姨,“沐曦meimei今天怎么樣了?” 蘭姨憂心地說:“還是那樣,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也不怎么吃東西。前幾天小姐還讓我們把所有的檸檬茶全部給倒了,明明之前很喜歡的,讓我們時常備著些,這下突然說變就變。我們很擔(dān)心小姐,老爺最近都沒回來,小姐她又堅決不允許我們通知老爺,幸好呀,夏少爺您在這邊,不然蘭姨我啊,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碧m姨說著說著,一臉感激。 “蘭姨,你放心吧,我會看著她的?!?/br> 時至午后,蘭姨做了一桌豐盛的菜,過了半晌,席間仍不見林沐曦,蘭姨一臉焦急,她想要去叫小姐,又因為小姐說過不要去打擾而卻步,夏新說:“我去找她談?wù)??!?/br> “……我接受你不是因為我愛你,而是我發(fā)現(xiàn)EBB就是林氏集團一手造成的,而你,林沐曦,是林氏的大小姐,你記得一開始你向我表白,我很抗拒,后來的改變,不過是我發(fā)現(xiàn)林氏集團和EBB的關(guān)系罷了。戲演得太久,我已經(jīng)疲憊了,欺騙你已經(jīng)讓我感受不到任何快樂,表演該結(jié)束,現(xiàn)在,就是我想看見的,你痛苦的樣子。” 林沐曦第一次看見白晨露出這樣的表情,那是對她不曾有的冰冷,無論她怎么哭喊哀求,白晨還是走了,跟那被他扔進湖里的戒指一樣,徹底消失了。 那令人痛苦的畫面總是不停地回旋,林沐曦覺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個醒不過來的夢魘,在迷宮中尋找出口,卻怎么都逃不出。 她無法不去想…… 逃避,林沐曦自看到的與白晨有關(guān)的都讓蘭姨全部清掉,即使這么做,關(guān)于他的一切還是無法忘卻,就像鼻尖總似有若無地縈繞著的專屬于白晨的味道,不管怎樣,都會悄悄勾起心底的那根弦。 夏新來到林沐曦的房門前,房門是關(guān)著的,夏新輕叩門扉無人回應(yīng),他拿鑰匙開了鎖,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里面很暗,燈沒開,窗簾也拉得死死的,“啪”的一聲,燈被夏新打開,房間頓時亮了起來,躺在床上的林沐曦條件反射的用手背擋住那刺眼的白光,放下了手后,林沐曦面無波瀾地注視著夏新。 “你要這樣到什么時候?” 夏新嘆了口氣,“你不會忘了自己要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吧?” “責(zé)任?”林沐曦輕笑了聲,“不過是充當(dāng)林氏的臉面,真希望我不是林氏的人,不是林氏的大小姐?!?/br>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林沐曦,你……,” “你放心,林氏的華麗外衣我會穿好……” 夏新激動地上前握住林沐曦的手說,“沐曦,這種忍心傷害你的人根本就不值得。” 林沐曦推開夏新,惱怒地說,“不是這樣的,這都是,這都是,他……”林沐曦?zé)o法自圓其說,眼淚逐漸堆滿她的眼眶。 “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他選擇了傷害不是嗎?既然傷害就是他的選擇,那你對他來說還算什么?” “我,我愛他,我從來沒有這么愛過一個人,我真的好愛他,為什么……”林沐曦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你會愛上別人?為什么你說你對我的愛都是演戲?為什么mama的死會與你有關(guān)?為什么你會是異種? “沐曦……”這是夏新第一次看到林沐曦流淚,他憂慮地蹙緊眉頭,夏新是個善于隱藏的人,不只是他的野心,還有,他對林沐曦的愛,自白晨拉著林沐曦逃跑的那天起,他一向平淡如水的內(nèi)心感到了危機,他認(rèn)為自己是絕對的林氏集團未來掌權(quán)的不二人選,林沐曦終歸是會和他在一起得,而白晨只是這條道路上一只無足輕重的螻蟻罷了,看到林沐曦這樣,他真的嫉恨得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但他知道機會就在眼前了,他無需著急,就像往常一樣,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自己就會到圈里來的。 林沐曦頹然的臉上浮起一個凄涼的笑容,“我打算這次宴會完后,就到F國,正如爸爸所愿?!?/br> 這段時間她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屬于他們的公寓,她仍然在等待,在期盼,她在等著白晨出現(xiàn),告訴她那天的一切是個玩笑,那她會生氣一陣,責(zé)怪他怎么可以那么過分,她會要他一定把戒指給她撈出來,之后她又想,只要他回來告訴她那都是假的,她不會有一絲責(zé)怪,戒指也不要他找了,只要他回來。 心跟著時間的流逝荒涼得讓人絕望,過往的快樂似乎被打上了休止符,她最終無法逃脫那束縛著她的安排。 回過頭,夏新眉清目秀的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讓我陪著你,好嗎?”夏新清亮漆黑的眸子彌漫著似水的柔情。 林沐曦望著他,神情竟有些淡然:“好……” 白晨將金一安置好,因為夏需要去跟英他們會和一陣,于是白晨與夏短暫分別,白晨獨自走在夜色里,林沐曦的音容不斷的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她一定很恨我吧,就算她能原諒我對她的傷害,但因為我而造成林mama的死……”白晨嘆了口氣,這陰冷的天,仿佛是知曉他的心情一般與他內(nèi)心的悲戚相襯,天空飄下星星點點的雨,黃色的路燈,樹下的路像是暗沉的黃金鋪陣,蒙蒙細(xì)雨總是讓人有些微醺的錯覺。 白晨走進籃球場,天空豁然開闊,依然是那暗藍灰白的天,可此刻已算得上是深夜了。不知這與其他地方是何種的不同。 回憶總是引著人不斷回頭,一個人走向未來真叫人難以承受。如果說人生的意義在于自己的自身經(jīng)歷,于白晨而言,林沐曦是他復(fù)活的這些年里的所有,也是他復(fù)活的意義所在。 空氣中的涼意絲絲扣緊白晨的鼻尖,這漸漸讓他陷入一種莫名的情緒。 為什么復(fù)活之后仍然無法將命運掌控?為什么有著強大的異能卻像木偶被左右?為什么要他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只剩下一聲嘆息。 白晨想著,世事如煙,每個人都是渺小的螞蟻,而自己愁思呢,更是如一縷青煙飄在世間,消散在風(fēng)吹過的天空。 從那處路燈走到這處,而這白色的亮光讓白晨的思緒忽地飛到那個宛如接受審判的時候,拖著疲憊,在困難的抉擇面前艱難地進退。 才沒走幾步,白晨眼前一亮,那棵巨大的樹下像是會發(fā)光般,在四下的燈光下真是顯得十分綺麗,樹下這幾乎沒有一點雨的痕跡,像是處在一個結(jié)界之中,仿佛它就是那充滿神秘力量的古樹,這樣的景色令白晨感到驚嘆,可沒有你,良辰美景堪與誰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