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碎的小王子
第19章 心碎的小王子
程策這邊對趙慈克扣糧餉,那邊一轉(zhuǎn)身,就用小棍子吊著烤春雞,在尚云眼前晃來晃去。 喪心病狂的他告訴她,程宅專聘的廚娘有三寶。 手打魚丸,皮蛋瘦rou粥和什錦豆腐腦。 程策異常認(rèn)真地看著尚云,希望她能體會自己的苦心。 比方講,他腆著臉信口雌黃,其實是在暗示她若有想法,不妨周末來這里一起飲早茶。 但程策很快發(fā)現(xiàn),話不說敞亮了,姑娘就沒反應(yīng)。 她一沒反應(yīng),他就失眠盜汗。 張管事每每在夜半溜去廚房吃宵夜,總會看見cao練完二胡的外甥坐在那兒,對著一鍋泡面長吁短嘆。 他穿格紋睡衣睡褲,耷拉個腦袋,活像心碎的小王子。 “阿策,你還好吧?” “不是很好,你讓我靜一靜?!?/br> “...... ” 他不好。 他怎么會好。 放眼望去,這鍋里有紅,也有綠。 程策看著看著,就想到了尚云探病時送的花。 它們長得鮮艷,卻缺乏基本審美,很可能是花店留存的滯銷品。 但他不嫌丑,反而每天都會去探視它。 早晨捧出去曬太陽,晚上捧出去曬月亮。 程策端著一杯熱巧克力坐在它旁邊,低聲喃喃自語。 他有很多臟兮兮的小秘密,就只說給它聽。 幸而那花比尚云伶俐,被他的廢話辛勤澆灌,終于在神圣的月圓之夜發(fā)了芽。 裹著睡袍的專家張佑捧一本植物圖鑒,蹲在盆兒前面,一只手不停地捋下巴。 “佑叔,它到底是什么?我覺得看起來很不凡?!?/br> “...... 阿策,這顏色太滲人了,我懷疑是境外來的新品種。時間還早,或者你打個電話問問她?!?/br> 程策板著臉,他說一問,就顯得他特別無知。 “無知啥呢?!問完了花,你可以借題發(fā)揮,聊點兒別的...... 舉個例子,昨天阿云書包上新掛的徽章就很好看,紅紅火火的多喜慶,你正好問問她是哪里買的?!?/br> “...... ” “阿策,你這是啥眼神?” 程策咬牙切齒。 他掄起胳膊,一拳就把張佑手里的圖鑒捶到了地上。 對尚云來說,程家的飯好吃。 但那份愛上吃白食的感覺,是有罪的。 在和老父親促膝長談之后,她決定跑去牛頭山拜會吳道長,為她的大慈善家,請一枚護(hù)身符以作回禮。 雖然山不高,路不遠(yuǎn),也有司機(jī)接送來回,可心意最珍貴。 那夜吃過晚飯,程策站在桌邊替趙慈打包剩菜,尚云突然就走了進(jìn)來。 他心一沉,原以為她是來告別的。 “等一等!外面下大雨,不著急現(xiàn)在走?!?/br> “不走,我們先寫會兒作業(yè)?!?/br> “對,等雨小了再說。” 程策說完,鼻尖禁不住一陣酸疼。 雨不能變小。 因為它一小,她就要走了。 天知道,他是多么希望這場豪雨能堅持下去。 永不停歇,永無止境。 其實,如果按照他的真心思來,程策更希望此刻山洪爆發(fā),大堤沖垮。 白晝變成黑夜,黑夜變成煉獄。 屆時趙慈是在水里飄著,還是在岸上歇著,程策管不著。 他的小船,就只帶尚云一個人走。 他把著舵,與她在末日的激流中乘風(fēng)破浪。 少爺指向東方,發(fā)誓要讓自己的女人,看見新大陸升起的第一道曙光。 到那時,天地之間,就他們倆。 他和她以天為蓋地為廬,捕著魚打著獵,在院子里種種花,曬曬棗子,從此過著男耕女織的...... “程策?!?/br> “...... ” “程策?!” “在?!?/br> 尚云見程策的瘦臉忽明忽暗,忽喜忽悲的,多少有些忐忑。 然而她在進(jìn)廚房之前就已定了心,無論這回他如何推脫,她都要把正事辦完。 “...... 請,請你看看這個。” 他邊系塑膠袋邊走神,眼睛胡亂一瞥,耳朵忽然就發(fā)熱了。 天哪,是錯覺嗎。 為什么這東西瞧著如此眼熟。 “尚云...... ”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也不信邪...... 這只是一點小心意而已?!?/br> 程策是很意外的。 共處這些日子以來,他已萬念俱灰,不再對錢以外的回禮抱有希望。 更可怕的是,在互相交流了幾句后,程策竟意識到它是姑娘不畏艱險,跋山涉水去請的。 這禮的分量有多深重,他完全感受到了。 程策腦筋一抽,還沒等尚云說完,閃身就將護(hù)身符抓到了手里。 由于這個擒拿的動作太不風(fēng)雅,所以他在愣足了兩秒后,尷尬地對她解釋說,只要不是錢,自己就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 他感謝她的深情厚誼,他非常愿意收她的禮。 “......真的嗎?!” “當(dāng)然?!?/br> 教他如何不感動。 將心比心,符是批發(fā)的沒錯,但它上頭打了尚云的烙印,而不是她爹。 這代表什么? 這就代表,他的位分比趙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