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抬做姨娘
來日抬做姨娘
“不過啊……你也不能仗著主子喜歡,就有恃無恐。”余嬤嬤斂了慈愛的神色,言提其耳,“紅袖畢竟是大丫鬟,你平日里敬著她些,總對你有好處。她呢,雖說占著是主子屋里的老人,對你這樣新進的小丫鬟有些防備,但總不會過分到哪去!你現(xiàn)在在主子面前告了她一狀,這不是落了她的臉嗎?” 桃兒一臉茫然,余嬤嬤這話倒越說越奇怪,自己什么時候在主子面前告了紅袖jiejie? “余嬤嬤這是何意?紅袖jiejie對我不錯,我從未在主子面前告過她小狀??!” 余嬤嬤詫異:“難道你還不知?這院里都傳開了,紅袖被主子責(zé)罰,以后守夜的日子比其他人少了兩日。雖說面子上是分派了她初一、十五守夜,但誰不知道這兩日主子都歇在夫人的院里,她一個丫鬟還跟夫人搶不成?” 桃兒這才想起,昨晚主子是說過以后紅袖jiejie守夜的日子跟她調(diào)換來著,但她沒想到這事這么嚴(yán)重。 “嬤嬤,這可如何是好?我絕沒有故意在主子面前說紅袖jiejie的不是,要不是您此刻提起,我還不知初一、十五這兩日,這兩日這般特殊。”她上輩子壓根沒在主子近前伺候過,爹爹在世時,她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鬟更不可能打聽主子這種事啊。 余嬤嬤知道桃兒不是伶俐的丫頭,但還真沒想到她這般遲鈍。這也不能怪她,倒是鴻福那小子生前對自己這個閨女太護著了,叫這傻丫頭長到現(xiàn)今,看著就比后院的其他女人愚笨得多。 “你?。 庇鄫邒邍@氣,“行了,等找了機會,跟紅袖說清楚,別得也沒什么事了?!?/br> 桃兒惴惴不安:“說清楚?紅袖jiejie能信我嗎?” “她信你如何?不信又如何?說來也是主子的命令,她還敢抗命不從?別管她在你們面前如何逞威風(fēng),在主子那里她就是奴婢,還能頂過天去!這事發(fā)生了,也改變不了了。你這傻丫頭,以后做事做人要機靈著些?!?/br> 余嬤嬤看著桃兒脹鼓鼓的胸口,挺翹的大屁股,她滿意點點頭:“這后院姨娘、丫鬟,哪個有你長得好!這男人年輕時可能喜歡那么些干癟的女人,到主子這樣的年紀(jì),還是你這樣的身子得他青眼。你放心,等將來有了哥兒,抬你做姨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好好伺候主子,主子定不會虧待于你?!?/br> 陳彥甫女兒有幾個,偏偏沒有兒子。余嬤嬤成天盯著陳彥甫的后院,十幾年了,一群女人爭來斗去,卻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 她怕自己哪天進了土里,都看不到小主子出生,著急忙慌的也跟著別人一起瞎摻合,往陳彥甫屋里塞人。 先前陳彥甫房里的侍棋就是余嬤嬤塞的,侍棋家里娘老子生了六個哥哥,可惜侍棋是個體弱多病的,沒在陳彥甫身邊待多久就病逝了,倒把一樁喜事好生生的變成了晦氣的喪事。 余嬤嬤這次選了桃兒,看的就是她身子康健,屁股大,一看就好生養(yǎng)!說來原先余嬤嬤在侍棋之前,就屬意桃兒了,不過那時周鴻福在世,他不愿女兒進主子屋,趟這趟洪水。 現(xiàn)在好了,總算是把桃兒送進去了。這次一聽關(guān)于桃兒的流言,余嬤嬤就趕緊過來提點她。這傻丫頭現(xiàn)今無父無母,她不照看著點誰看著! 桃兒不知余嬤嬤心里所想,一心憂心紅袖的事。余嬤嬤剛走,她就去找了紅袖,明明白白把昨天晚上的事說清楚了。 紅袖心里不信她,面上倒是不顯:“桃兒meimei這話說的,什么原諒不原諒?我們都是老爺?shù)难诀?,哪由的自己選。老爺叫我初一、十五守夜,我當(dāng)然只能從命。倒是桃兒meimei經(jīng)昨晚一夜,飛黃騰達(dá),指日可待,到時候別忘了我就好。” 桃兒被她揶揄,嗓子一哽,曉得了早上其他人奇奇怪怪的原因了。原來不是知道了自己沒被主子受用,而是因為紅袖這事。 桃兒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有嘴也說不清,倒不若等主子回來,請他免了紅袖的責(zé)罰。反正主子也不喜歡自己,自己守著初一、十五的夜就好。 等收到陳彥甫散值的消息,桃兒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水沖進了書房,哪知被人捷足先登。 大小姐陳子衿膽戰(zhàn)心驚的站在桌前,欲言又止,她手里的娟帕扯得凌亂。 陳彥甫卻好似沒注意到她的存在,只伏筆于案前,處理公事。 桃兒拎著茶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是陳彥甫潤筆的間隙,瞥見了她。 “站在那干什么?還不上茶?!?/br> 桃兒輕移蓮步,走到陳彥甫的身邊給他倒茶。期間陳子衿抬頭看了她一眼,桃兒倒茶的動作一僵,茶水撒了幾滴到桌上,桃兒趕忙拂袖擦拭。 陳彥甫筆下不停,淡淡道:“你說說你,除了長得胖還會干什么?倒杯茶也能撒?!?/br> 桃兒唇瓣緊咬,有口難言。主子三天兩頭的嫌棄她胖……有大小姐在場,她就是想為自己辯駁兩句,也不好開口。能做的也只是抓緊了茶壺,不叫這簡單的活計,讓主子爺看低了。 “行了,倒還委屈上了?!标悘└χ逼鹕恚瑢⒗呛凉P遞給桃兒,“替爺磨墨?!?/br> 桃兒放下手中的茶壺,接過狼毫筆,小心翼翼地擱在了一旁的筆架上。而后拾起墨塊在陳彥甫價值不菲的硯臺上緩緩轉(zhuǎn)動。 另一邊,陳子衿見陳彥甫終于停下了筆,連忙開口問道:“我今日,今日在外面聽說……” 陳彥甫端起茶杯,輕聞茶香,淺酌細(xì)飲:“聽了什么?” 明明陳彥甫沒發(fā)怒,桃兒卻隱隱察覺這對父女之間氣氛不對,她低下頭,手中的墨塊轉(zhuǎn)動得更快了。 “聽了,聽了……”陳子衿整個身體都在顫動,聲音也抖得厲害,“我,我羞于啟齒,您怎么能這么對范公子!” 桃兒兩耳豎起。范公子?大小姐口中的范公子,應(yīng)該正是吏部尚書范大人的大公子范潼。與大小姐去年冬剛下小定,擎等著來年開春大小姐及笄后嫁過去。 陳彥甫面色如常,反而撇了眼桃兒,催促道:“愣什么神?磨墨都不會,要你有何用?” 桃兒斂了心神,趕忙專注于手上功夫。 陳彥甫這才對陳子衿開口道:“你這是來訓(xùn)斥你父親咯?” 陳子衿兩眼通紅,低頭連聲稱不敢。 她持帕擦了擦掉落的淚珠:“只是……我已經(jīng)與范公子定了親,您這么做,倒叫女兒以后怎么做人?” “怎么做人?我陳家的姑娘自然是想怎么做人就怎么做人!別說只是下了小定,就算是真的已經(jīng)嫁過去了又怎么樣?你要是不愿意,我轉(zhuǎn)頭就能給你找個更好的人?!?/br> 陳子衿聽陳彥甫這么一說,怕他真要毀了自己這樁姻緣,連忙驚懼道:“父親不可!我,我愿意嫁范公子,就算……就算往后遭人嗤笑,我也愿意?!?/br> 陳彥甫輕嗤:“要我看,早斷早了!那范潼除了長了張好臉,有什么好!這邊與你定下親事,那邊在宮里和安寧公主還眉來眼去、勾勾搭搭!” 陳子衿自然不信:“爹爹誤會了,公子與我說過,都是那安寧公主纏著他罷了。” 陳彥甫冷冷一笑:“該說的我都說了,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以后啊,別后悔?!?/br> 陳子衿傻傻地?fù)u頭:“不悔,不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