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朋友?!
心cao人使隱隱感覺自己被人拽了起來,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思維仿佛被凝固,感受不到四肢和軀干的存在,只能感到黑暗在一寸寸地隨著時間推移,緩慢且不可阻擋地淹沒一切。 突然,他又有一點點知覺了,那感覺就像一把抓錯了熱氣騰騰的砂鍋的邊緣——他的自動反應(yīng)就是甩開、扔掉熱源——但可怕的是,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灼熱驀然上升,瞬間達到高峰,繼續(xù)上升,達到極限仍未停止——怎么能這么燙??? 火焰在血管流淌燃燒,過于殘忍的疼痛讓心cao人使一下清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燒焦了,甚至幻聽到“噼里啪啦”的粉碎聲從體內(nèi)傳出,不,不是幻聽,是真實的——什么東西斷了?骨頭? 未等他睜開眼,就在他恢復(fù)意識、睜開眼的前一瞬,他的胳膊自動揮了出去,“彭”地一聲,被另一條突然立起胳膊杠住,平推開一段距離——于是,心cao人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胳膊對穿過半掌厚的玻璃,開出一個大洞,比用勺子穿過凍酸奶還容易。 墻壁呈蛛網(wǎng)狀迅速龜裂,卻沒有碎,堅強的掛在一起,顫巍巍的。 剛剛還在灼燒的熱量消失無蹤,眩暈感再度襲來,心cao人使剛要說話,嘴里就被強行堵進了一根棒棒糖,順著舌面一直頂進他的喉嚨眼,瞬間引發(fā)了生理性的干嘔欲。 手腕被一把攥住,然而力道幾近與無。 我把心cao的手扒拉掉,擰著棒棒糖棍繼續(xù)轉(zhuǎn)圈,“別吐,快咽下去?!?/br> “熬夜,不按時吃飯,還不鍛煉。兩頓飯不吃就低血糖。知道嗎,這就是報應(yīng)?!?/br> 心cao人使瞪大了眼,嘴被堵著說不出話,他喉嚨滾動了一下,勉強把融化的糖水咽了下去,順帶咽下了一萬句國罵。 “…咳咳…你怎么過來的?” 好不容易恢復(fù)了點力氣,心cao人使咬住糖球隨便嚼了兩下,囫圇吞了下去。 “爆豪比較累睡的早,突然被你吵醒氣的砸東西,我正好聽到,所以就過來看看?!?/br> 心cao人使覺得,如果他英年早逝,一定是被活生生氣死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很可笑,質(zhì)問壓在心底就是說不出口。事實擺在眼前,很明顯,但那種縈繞在胸口的憤怒、不甘、還有莫名其妙產(chǎn)生的被背叛的感覺,卻揮散不去。 “報應(yīng)看完了,還不走是準備留下?” 心cao人使曲起腿,奪過糖棍,瞄準垃圾桶一扔,看著床腳語氣輕松地調(diào)笑。 “快走吧,我也很累也要早睡了。” 他往后撤了撤身子。 早睡?我抬頭看了看表,這才九點半——按照某夜貓子的話,這個點,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開口趕我走。” 我開口道,看到心cao聽到這話緩緩轉(zhuǎn)過頭,他眼睛冒著火,就像燭火爆起明亮的火花。 “你在生我的氣?!?/br> 與他對視了一會,我得出結(jié)論。 我思索了一圈,來合宿前還好好的,合宿后各練各的也沒怎么接觸,要說沖突……那就只有第一天晚上吼了他一句,別的真沒了。 可我覺得心cao不至于這么小心眼。 有問題就解決。我蹬掉鞋,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好,“說吧,為什么生氣?!?/br> 火氣騰騰上冒,把理智燒灼成灰。 一時間,心cao人使腦子里轉(zhuǎn)過好幾個可怕的念頭,他抿了抿唇,又往后撤了點距離,盤腿坐好。 過了幾秒,稍微能控制住點情緒后,心cao眼睛偏向一側(cè),“好吧,”他頓了頓,說道,“那我就說了?!?/br> 于是我看著心cao等著他開口,結(jié)果這一等,三分鐘就過去了,心cao就跟啞了一樣不說話,面色越來越沉,整個人籠罩著一層陰郁又暴躁的氣息。 他大約期待我能看清形勢趕緊滾,但我穩(wěn)穩(wěn)坐在床上,巋然不動。 多么熟悉的劇情,這不就是前幾天爆豪為了安慰我,舍身變態(tài)的開端么? 交朋友就是這樣,不同的人三觀不同,有碰撞很正常。 “你最好讓我一個人呆會。” 互瞪了一會,心cao移開視線,他還是不想說,因為太可笑。 “不?!蔽揖芙^。 體會過才會懂,當時爆豪要是掉頭就走,我沒準當晚就直飛東京了。 ——大家都是定時炸彈,這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 心cao人使憋著一股悶氣。 別人生氣頂多互相傷害感情,而他口不擇言,是真的要命。 【心cao同學不會用個性做壞事的】 【可是有些嚇人】 【反派的標配】 ……… ……… “我覺得我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br> 心cao人使壓低聲音,毫無感情地挑了挑嘴角,“認真的,我現(xiàn)在就三個想法,安靜,走開,和過來?!?/br> 身體失去了直覺,但思維還在轉(zhuǎn),我看著自己兩三下就蹭進心cao懷里,行動間并不僵硬。 他終于要說實話了,我很欣慰,真好,我沒告訴過他……其實我能抵抗他的控制。 所以不會失憶,哈哈。 心cao人使掐起我的下巴,低頭湊近過來,眼珠不受我的控制,只能直勾勾地看著前方,視野受限的感覺很奇怪,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越變越大,占據(jù)了整個視野后才停下,至于最后到底親上沒有,我估算了一下距離,應(yīng)該是沒。 現(xiàn)在明白了?我記得你能看懂唇語? 他撤開一段距離,看起來完全自暴自棄了。 帶著一身傷晃個不停,那個爆豪一晚上沒回他自己的屋子,氣的我一晚上沒睡著,行吧,祝你們百年好合。 原來是這樣。 灼熱沸騰,我漸漸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神秘的cao控力量從頭部被一點點擠壓出身體,我眨了眨眼,心cao卻沒有察覺。 鬼知道你是不是在裝傻,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裝傻也挺好,就那樣吧 腦袋被拍了一下,幾乎是立刻,所有感覺都回來了。溫度,觸感,重量,甚至之前被忽略的氣味,簡直像重新回到人間。 有那么幾秒,我都要被這個“有感覺的”世界給迷住了。 “我并沒有裝傻。”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盡管關(guān)節(jié)并沒有生銹,思索著怎么和心cao解釋這件事。 “我很清楚你喜歡我,我當然也喜歡你。但我們之間的這種喜歡,和你以為的那種喜歡不是同一種喜歡?!?/br> 【今年的生日,惜力想要什么呢?】 【我?】眼睛微微睜大,轟怡人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她總是在笑,但那雙霧蒙蒙的眼睛深處卻仿佛一直下著雨,隱藏在回憶的夜幕里,顯得如此虛幻不真,【這是什么意思?】 【我要成為唯一的】我記得我如此回答【親人朋友可以有很多,但是愛人是唯一的】 她抓起我的手按在她柔軟的胸膛上。 【有什么想法嗎?】她笑著問我。 【很軟】我看了看我自己的胸膛,用另一只手摁住自己的心臟【心率正?!?/br> ……… ……… “性方面的吸引力和渴望;心理上的吸引力、想要形成穩(wěn)定關(guān)系;以及聯(lián)結(jié)感、安全感、和責任感——分別對應(yīng)情人,朋友,和親人。合在一起才是愛人。” 這大約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話了。 我親眼看著冰姨翻出書,然后一句一句地念給我聽。 “分不清很正常,我也分不清,但身體是不會騙人的,”我捏住心cao的手腕,“你的脈搏告訴我:你只想和我做朋友?!?/br> 一通話聽下來,心cao人使簡直要被氣樂了,他晃了晃被握住的手腕,“捏脈搏判朋友?你再捏捏試試,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突破二百邁!” “我剛開始也覺得很扯,但是仔細想想?yún)s又覺得很有道理。我并不想對她做什么,哪怕不見面也沒關(guān)系,只要知道她在某處活的很好,我就安心了?!?/br> 我松開心cao的手腕,看著他的手落在床上,修長的手指先舒展,又攥起來。 “沒有‘性方面的吸引力和渴望’?” 心cao人使歪歪頭,發(fā)出一聲嘲笑,“這種事不試試,你怎么知道沒有?” “可以?!蔽尹c點頭,“但,” 心cao人使伸出胳膊攬住我的腰,“可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反正我也不是多么有三觀的人,”說著,他又笑了一聲,“我想橫刀老師應(yīng)該也不會介——” 話音未落,空氣傳來被劃破的聲音,心cao人使條件反射地向下一壓,身后陡然襲來一道冒著森森寒氣的冰凌,幾乎擦著他的臉頰滑過,只留出堪堪幾厘米的微距。 心cao人使轉(zhuǎn)過臉,眼睛里閃過一道光,只消一瞬,尖銳的冰錐化作奶白的霧。 霧氣漸漸消弭,露出站在墻后的人。 轟焦凍身姿筆挺地站著,穿著姜黃色睡衣,他的手搭在墻壁破開的空洞上,指間冒著寒氣,那雙沉靜的異色雙眸動了動,看過來,出聲解釋,“我并不是故意聽的,但隱約聽到你們提到了我的母親,所以就忍不住走過來了?!?/br> “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br> 我微微點頭,松開拳頭。 剛剛差點就對準心cao的臉打過去了,阻止我的不是轟焦凍的襲擊,而是心cao下意識的保護行為。 “他好像在欺負你。” 轟焦凍斟酌著用詞,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都聽見了,可以說是很惡劣的性sao擾事件——總結(jié)一下就是:“一方努力擺事實講道理,但另一方堅決不聽,就是不信”。 但不知為何,他還是加了個“好像”。 “他沒有欺負我?!?/br> “呵?我就是在欺負你?!?/br> 我終于忍不住了,跳起來按著心cao人使的頭就摁進枕頭里,揪過旁邊疊的好好的的被子一甩,呼啦展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心cao人使裹了個結(jié)實,然后一屁股狠狠蹲了上去。 ——爽。 “你干脆改名心cao氣人算了?!?/br> 我拍了拍被子里掙扎不休的心cao,正要再刺激他幾句,卻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趕緊抬頭看向轟焦凍,“心cao人很好的,他剛剛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回去不要和你媽亂說?!?/br> “碎碎口索索——?” 轟焦凍:“……哦,知道了。” 盯著少女身下不斷蠕動卻仿佛被釘死的長條,轟焦凍的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起母親的叮嚀。 【焦凍,要保護meimei哦】 mama…… 【惜力的朋友都是很好的孩子呢,焦凍也試著多交些朋友吧】 ……我還是不交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