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瘋子與傻子
第一章 瘋子與傻子
“哥,后悔不?”張哲宇看著前面的男人問。 只見他回過頭來笑著看他:“怎么?你后悔了?” 張哲宇愣了一下,隨后極力否認:“絕對沒有!我怎么可能會后悔呢?你不后悔就好!” 他才不會承認,剛才看見這彎彎曲曲的山路差點嚇尿了。 張哲宇是跟著魏澤明來這里的,荒山野嶺的,正常人誰會想到來這里啊。 魏澤明和張哲宇是本科時候的兄弟了,后來兩人一同考了N大的研究生,誰知才第一年,魏澤明就突然申請休學,來這荒山野嶺找一個叫什么狗子嶺的山村支教。 雖然他否認過了,但張哲宇還是堅定的認為魏澤明是被余文君逼到這里來的。 說起這余文君,真是一朵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葩,貶義的。 剛上大一時,余文君在迎新晚會上對穿著軍訓服的魏澤明一見鐘情,那時張哲宇還只是覺得這女孩有點過于熱情似火了。 偏偏魏澤明穩(wěn)如泰山,不管她是如何糾纏,就是不越雷池一步,宛如一個柳下惠。 接下來將近兩年的時間,每當魏澤明拒絕一次,余文君性格就更極端一點,兩者呈正相關。 終于有一天,她爆發(fā)了。 那天是一個很正常的周末,距離魏澤明考研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他像往常一樣早起去圖書館排隊準備復習。 張哲宇還記得那天,魏澤明的精神rou眼可見的疲憊,問怎么了,他也只是搖搖頭不愿提起。 看那樣子張哲宇就懂了,肯定是余文君昨晚又sao擾他了。 他當時忍不住在圖書館里吐槽了一句:“我看這余文君絕對精神有問題,簡直就一瘋子!” 圖書館的考研自習室,又是早起大家都沒太睡醒的時候,不夸張的說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他話音剛落,只見一本肖秀榮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弧穩(wěn)穩(wěn)的砸在他的頭上。 他怒不可遏,轉頭尋找那扔書的人,一看是余文君,頓時破口大罵:“死瘋子,有病趕緊治,別禍害人了行不?” 這一喊,連周圍趴在桌子上補覺的人都抬頭看向余文君,她先是紅了眼睛,然后渾身發(fā)抖,最終受不了周圍人的目光哭著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有人跳樓的消息就傳了進來。 魏澤明一改剛才的冷漠,急忙起身跑向外面,張哲宇也如夢初醒跟了上去。 果然,是余文君。 她不知怎么做到的,上了學校圖書館一般鎖著的天臺,坐在邊緣,一邊哭一邊叫罵著魏澤明是渣男,負心漢。 周圍知情的都是與兩人有交情的,其他人都是看熱鬧,事情的真相到底怎樣他們不關心。只要今天余文君從那里跳下來,魏澤明就是十惡不赦的渣男,要是她死了,他就是殺人犯。 迫不得已,魏澤明拿出手機點開了早已屏蔽了的她的微信:“你下來吧,別鬧了?!?/br> 她在眾人的注視下拿起了手機,接著,手一松,手機掉了下來,砸在他面前五米的地方。 他被張哲宇推開了,手機砸下來的位置,與他剛才站的地方相差無幾。 余文君看見他了,她想讓他一起死。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開始在上面唱歌。 余文君是學聲樂的,歌聲那叫一個悲涼婉轉,生生將這自殺的場面變成了她的演唱會,他的批斗會。 學校領導在圖書館門前站了一排,他們有的在勸她,有的在聯(lián)系學校物業(yè)安保,為消防人員清理道路,以便于他們暢通無阻的來救人。 但是一大部分人,還是圍著魏澤明,質問他,威脅他,甚至利誘他,想讓他勸余文君下來。 七嘴八舌,各種情緒,溫和的,急躁的,哭泣的,暴怒的,魏澤明那一刻感覺先死的人可能不是余文君,而是他。 張哲宇和周圍熟知情況的人一直在幫他澄清,但沒人相信,他們只相信眼前看到的,她是絕望的要自殺的弱女子,而他,好好的站在那里就已經是他最大的錯誤了,更何況,一身的名牌彰顯了他不俗的財力與地位。 眾人眼光變幻莫測,心里或許已經想了一出的精彩戲碼了。 消防人員很快趕到,由于她的位置過于危險,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最終還是讓魏澤明上去與她交談。 原話是:“不管你愿不愿意,那怕是用騙的,也得給我把人安安全全的救下來!” 魏澤明清楚,他只要上了云梯,就真的與她糾纏不清了。 余文君根本不在乎什么真話假話,她只相信她愿意相信的。只要魏澤明給了她希望,她就能糾纏他一輩子。 那天的鬧劇最終以魏澤明答應與她交往落下帷幕。 自那以后,余文君像是嘗到甜頭了一樣動不動就拿自殺威脅他。 魏澤明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無法硬下心見死不救,于是兩人就生生拖了半年。 魏澤明考研前國慶假時回了一趟家里,陳易玲剛好在家,母子倆過了一個比較愉快的假期,但陳易玲發(fā)現(xiàn)兒子精神有些恍惚,只以為是考研壓力太大安慰了幾句。 誰知陳易玲走的前一天,她與閨蜜的一次下午茶上,遇到了讓她這一生都心有余悸的一幕。 余文君拿著匕首闖進了他家。 高級別墅區(qū),不知道她是怎么進來又是怎么躲過保安的。 當時的情況是,陳易玲與樂梅香一起吃下午茶,樂梅香還帶了她的侄女樂枳迎,三個女人坐在一起喝著咖啡聊聊天。 魏澤明坐在樂枳迎的旁邊,替她們倒咖啡。 突然門鈴響起,保姆阿姨跑去開門,一聲尖叫之后,余文君就闖了進來。 她全身臟兮兮的,可見混進來也不簡單,她手里的匕首被磨的锃亮,寒冷的光通過刀刃反射在魏澤明的臉上。 她惡狠狠得盯著樂枳迎質問魏澤明:“這是你背地里養(yǎng)的小賤人嗎?” 見他不答又歇斯底里的喊:“說??!這就是你背著我養(yǎng)的小賤人嗎?” 陳易玲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小聲的問魏澤明:“兒子,她是?” 余文君聽見這話頓了幾秒,然后趕緊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揚起甜美的笑容說:“伯母!我是澤明的女朋友!” 魏澤明沉默不語,不管他媽的驚訝與樂梅香、樂枳迎的尷尬,走到電話旁撥通了門衛(wèi)的號碼:“07棟來兩人,有人帶匕首闖進了我家?!?/br> 余文君一聽先是慌了,然后表情慢慢變得猙獰,雙手緊握匕首,大喊道:“你要抓我?你要人來抓我?” 他不理她,轉眼看著樂梅香和樂枳迎,點點頭沉默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見他把自己當空氣,余文君發(fā)了瘋似的撲上來,手里的匕首刺進了他的左肩。 血不停的往外流,她慌了,趕緊松開插進他肩膀里的匕首,踉蹌地后退,突然被地毯絆倒在地,她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瘋了似的叫喊。 “啊!我殺人了!殺人了!” 門衛(wèi)進來時眼看危險已經發(fā)生,只得先將余文君制住。 陳易玲嚇壞了,魏澤明長這么大她從未讓他受到如此傷害,她不知所措。 樂梅香還算冷靜,雖然匕首插的很深,但不是什么致命的地方,趕緊拿出手機打了120。 ...... 最后陳易玲動用了她娘家那邊的關系,查到了關于余文君糾纏魏澤明的事,又強制檢查了余文君的精神狀態(tài),診斷出她有嚴重的躁郁癥和妄想癥。 其實魏澤明早已清楚了大概,在他第一次感覺余文君不正常的時候,他就去查過相關文獻,得出的結論也是躁郁癥。 只是他沒想到還有妄想癥。 余文君最后被強制退學了,當然,陳易玲功不可沒。 后來魏澤明輕而易舉的考上了N大的研究生。 但長時間的壓力與逼迫,突然一松懈,魏澤明精神一度萎靡到不愿意和人說話。 剛開始他以為是正常的,到后面漸漸出現(xiàn)了少食,失眠,心絞痛等等癥狀。 終于有一天,陳易玲回家發(fā)現(xiàn)他暈倒在自家花園里,送去醫(yī)院后被查出中度抑郁癥導致食欲下降,飲食不規(guī)律引發(fā)了腸胃炎,痛到暈過去了。 陳易玲當場勃然大怒,拋下以往的優(yōu)雅,氣得流著眼淚指著魏澤明的鼻子罵:“你怎么這么沒出息?那女的這么糾纏你你就認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教過你忍氣吞聲,可如今你竟然被一個瘋子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對得起我辛苦養(yǎng)育你嗎?” 當時的魏澤明,眼睛一片暗淡,聽見他媽的話也沒有絲毫反應,看他媽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樣。 樂梅香將泣不成聲的陳易玲拉出病房,關門還給了魏澤明一個清靜之地。 但是魏澤明還是聽見了陳易玲抱怨的話語。 那聲音極為哀怨:“魏成文他當初將明明送去那個學校的時候我就不肯,可他說的好??!什么離他工作的地方近,什么貴族學校,什么精英教育...... 我當年聽了他的話,送明明上飛機的那一天,他眼淚都搭在眼瞼上了,死活不肯掉下來。 這么乖的孩子,我一年又一年地見不到他,簡直心如刀割?。】烧l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