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琉璃
“三個月十三天?!?/br> 身后的青年不急不緩的回答,卻掩飾不了話語中深深的憎恨,柔和的聲音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云心毫不懷疑,如果渣女人遲亞現(xiàn)在睜開她的眼睛,迎接她的就是青年充滿殺意的一顆子彈。 他們之間的糾葛她最清楚不過,只是她沒有料到,青年對十年前的事情那么無法釋懷, 累積下來的恨意,讓當(dāng)初只是別扭傲嬌的他,成了今天這副外表正常,內(nèi)里鬼畜的樣子, 也沒有料到,沒有了那個男人掣肘的青年會是這么瘋狂且迫不及待, 目光移到病床上的渣女人身上,云心突然一陣恍惚, 難道渣女人說的都是真的,像她們這樣的人,永遠也別想擁有溫柔的愛人,幸福的生活? 搖搖頭她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神色復(fù)雜陰鷙的德國青年, “你把我?guī)砭褪窍胱屛覍⑺龁拘咽前伞?/br> “沒錯?!?/br> 青年沒有在意她的臉色,碧綠色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病床上看似柔弱美麗的女人, 目光在那順滑的黑發(fā)上停留著,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稍稍柔和了一瞬,卻又馬上變得憎恨冰冷, 連帶著那張充滿魅力的俊美面容也透露出讓人膽寒的陰郁, “那你就先出去吧,我要和她單獨在一起?!?/br> 云心也不在意青年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看著青年收起臉上的陰郁,又變成一臉自然的笑容,轉(zhuǎn)身出去之后,她才搓了搓自己豎起的雞皮,覺得自己裝13的功力日漸加深, 當(dāng)然,僅限于在面對變態(tài)的時候。 房門關(guān)閉,室內(nèi)頓時寂靜無聲,只有她的呼吸聲和病床周圍儀器的微弱滴滴聲, 云心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但是她仍然快速的把整個房間和自己的全身搜索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監(jiān)視器和竊聽器, 大概,對瓦爾納來說,只要渣女人能清醒過來,不論她們在里面商量了些什么,都無關(guān)緊要, 對于這類自負(fù)的變態(tài),云心基本上也能猜到他們的心思, 確定沒有任何監(jiān)視,她才放任自己的擔(dān)心和恐懼,撲到渣女人病床邊,開口的聲音嘶啞無比, “喂…不要玩了,趕快起來!你不知道我的心臟,就快被你這個新招數(shù)給嚇停了, 這一次可真是要陰溝里翻船了,還是我們兩條船一起翻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就跟你說了,不要玩弄別人感情了吧,特別是某些危險的品種, 不惹還好,一惹了就等著被報復(fù)一輩子吧…” 病床上沒有任何反應(yīng),云心再接再厲的在女人耳邊繼續(xù)嘮叨, “這一次我可是被你害慘了,真愛還沒拿下,就被你的四朵舊桃花給堵門了, 好吧,他們還是比較紳士的,沒有對我嚴(yán)刑拷打,你十年前招惹的那個傲嬌小屁孩才是個大問題啊, 現(xiàn)在他可是陸軍中將了,不知道被他那個情感障礙的老子在軍隊里怎么訓(xùn)練的,出來就變成了一個大變態(tài), 那叫一個殺人不眨眼啊,你的四朵舊桃花,差點都被他踩碎了,那血流的… 嘖嘖,你不心痛呀…” 病床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云心挫敗的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嘆了口氣, “好吧…如果你醒著,肯定會反駁我說你本來就沒有心,何來心痛呢… 看來你是真的成了植物人…怎么辦呢,雖然大小外傷手術(shù)做過無數(shù),但是植物人不是我的專業(yè)領(lǐng)域啊…” 雖然說著玩笑話,但是云心知道自己心底的恐懼快要滅頂了, 她無法想象,若是渣女人只能以一個植物人的形態(tài)繼續(xù)生存下去,她會不會比她先一步瘋掉, 她曾經(jīng)固執(zhí)的認(rèn)為,渣女人和她就是天使的雙翼,缺失了任何一個,都會讓天使墮下地獄,什么光明幸福都會隨之遠去, 雖然每一次遲亞出事了都賴她去救人,渣女人還開著玩笑的說,她就是她生命的保障和支柱, 但是云心自己清楚,真正被依賴的支柱,不是自己,遲亞才是她生命的支柱, 失去了遲亞,她就失去了生活下去的興趣和尋找真愛的勇氣。 看著病床上的女人裸露在外的蒼白手腕,云心挨過去抱住,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 她該怎么做,才能喚醒渣女人沉睡的意識,讓她不再繼續(xù)衰弱下去, 她該怎么做,才能讓她醒來, 她該怎么做,才能觸及到她的靈魂? 云心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確切的說,是有東西知道。 戴在胸前的琉璃墜突然散發(fā)出云心沒有注意的微光,然后一個飄渺空靈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 “她的靈魂去了別的世界,無論你怎么做,都是觸及不到的?!?/br> 云心微微一呆,突然一跳而起,戒備的注視著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影, 只有腦海里的聲音,虛弱又平靜的繼續(xù)道,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脖子上?!?/br> 她緊張的低頭,果然看見自己胸前的琉璃墜正發(fā)出淡淡的微光, 像是上了一個五瓦的電燈泡,映襯得本就通透的琉璃更加朦朧夢幻,美如寒冰, 遲疑的摸了摸發(fā)光的琉璃墜,她小心翼翼的問, “你是誰?難道是寄居在琉璃墜里面的妖怪?” 那個聲音似乎停頓了幾秒,才帶著惘然迷茫的感覺緩緩道, “你說的妖怪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己是‘世界’,而且現(xiàn)在我很…” 后面的聲音漸消,云心聽不明白,只好壯著膽子插嘴道, “很什么?” 那個聲音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道, “我很餓…” 云心渾身一抖, 餓?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這只叫世界的非人類準(zhǔn)備把她吃掉? 不要啊,誰來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