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塚歌劇院】(第一幕 魚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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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去掉*星號】 . 既是 .. 作者:弄玉 字數(shù):18394 人說:以下劇情,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魚說:故事里的事,說是就是,不是也是; 故事里的事,說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 「這……這是哪里??」 望著眼前一片茫茫白霧,我摸著頭,喃喃失神。 我是余小堂,是個高三應屆畢業(yè)生,不,正確的說法,我現(xiàn)在什幺都不是, 在今天一早確認自己大學落榜后,我花了幾個小時寫遺書,然后,就用臥室門把 上吊自盡了。 照理說,我該是死了,那我現(xiàn)在是在地獄羅,依照平常的表現(xiàn)來看,我實在 沒有上天堂的資格,平常善事作得不多,人又好色,除了龍虎豹、閣樓雜志,最 大的嗜好就是上網(wǎng)看成人文學,照這樣的結(jié)果看起來,只要能少下幾層地獄就該 酬神謝佛了。 「不錯,你還挺了解自己的嘛!」 彷彿與我的思考相呼應,腦里念頭才一起,一個甜美嬌俏的嗓音,立刻在腦 里響起。那不像是有人說話,反而像某種最直接的心靈傳遞。 「誰……你是什幺人……」想到目前的處境,立刻又補上一句:「你……你 是不是人……」 「唉!當了鬼還在怕鬼,真是個不中用的新手?!裹S鸝鳥般的嬌美聲調(diào),雖 然是歎氣,仍有讓人心里一樂的魅力,而隨著聲音,一個穿著無常模樣黑衣、俏 麗動人的少女,像陣煙似的倏地出現(xiàn)在眼前。 「你好!」 「哇!!」 大吃一驚,本能性地往后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輕飄飄地不受力,我……我 真的死了。 黑衣少女像是見慣了似的,笑嘻嘻地遞來一張名片,摘下長長黑帽,微笑道: 「我叫水晶,是個鬼差,GHOSTEMISSARY,簡稱G。E,初次見面, 請多指教。」 名片上寫著: ┌───────────────────────────┐ │陰間高級陰差見習生東區(qū)第十三號│││ 水晶│││ 投訴專線:@#%Λ@$Λ│ └───────────────────────────┘ 驚魂甫定,我看看不知由什幺材料制的名片,再看看眼前的這名少女。雖然 穿著黑白無常模樣的黑衣,手里還拿把枷鎖當標志,但這名一面用手撐扶頭上長 帽,一面笑得像鄰家女孩模樣的漂亮女孩,實在無法讓人與鬼差的恐怖印象產(chǎn)生 聯(lián)想。 「你是……」 她似乎非常性急,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搶先一步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 一邊翻閱說,「抱歉,最近太忙了,顧客資料有點亂,我看看……??!找到了。」 「余小堂,中國籍男子,學歷高中,享年一十有八……」說著,她瞧了我一 眼,搖頭道:「嘖,瞧這臉,還真是一副短命相?!巩斨救说拿媾u死者,說 得我不知道是該氣好,還是該笑好。 「死因:自縊……哈哈哈!居然是用自己房間的門把來上吊,這幺滑稽的方 法,虧你想得出來,嘻嘻嘻,真好笑……」 是那本「完全自殺手冊」上頭說的,只要有三十公分就可以上吊,誰知道來 陰間會被鬼差笑,天殺的! 「什幺?致命傷居然是因為繩子斷掉,腦袋撞倒地板所致……你……你還真 的不是普通衰嘛!哇哈哈哈,真好笑,自從上次那個用豆腐噎死自己的笨蛋之后, 你是本年度最驢的死者了……唔呼呼呼,羅嘿嘿嘿,笑死我啦……」 臭丫頭,不因為看你是女的,我現(xiàn)在就打扁你。 不過,瞧她那副花枝亂顫,好像氣喘得快斷氣的模樣,可愛得還真有點讓人 打不下手。 好吧!就用力打她幾下屁股做懲罰好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棺炖镫m然那幺說,但還是忍不住又笑了一陣,直 到好不容易喘了口氣(真奇怪,鬼也要喘氣嗎?),水晶才正起神色,緩聲說話。 「你已經(jīng)準備好了嗎?」 「好了,雖然對mama和meimei很無奈,但既然已經(jīng)死了,那也沒辦法了。」我 放棄道:「你帶我走吧?!?/br> 而那臭女人則是一臉奇怪的望著我。 「你好像有點弄錯了?!?/br> 「弄錯?難道我不是要去陰間嗎?」 「自殺的罪刑是很重的,除了下十五層地獄受罰期滿,通常還要做個一百幾 十年的孤魂野鬼,假如運氣好,五百年內(nèi)拿到空額,可以投胎輪回當豬?!顾?/br> 搖搖頭,歎道:「而余先生你又特別不幸,由于今年是地獄的孝道推崇年,對于 撇下父母自殺的不孝子,刑期加重,你剛好是本年度亞洲區(qū)第九萬九千九百九十 九名自殺者,家里又發(fā)生那種事,所以抽中大獎,得蹲個七、八百年苦窯,前途 慘澹喔?!?/br> 我差沒口吐白沫,原來自殺不是一了百了,還得在地獄里受苦幾百年,又要 當豬當狗,這萬萬不行,萬萬不行。 「我,我不要下地獄,有沒有什幺補救的辦法?」 「有是有,不過,你可能不會答應喔?!?/br> 「什幺不答應,一定答應,你快點說吧!」 水晶看著我,一字一字地緩慢說道:「野。蠻。游。戲」 野蠻游戲??等等……拍電影啊! 突然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作夢,用力甩了自己兩耳光,沒什幺感覺,難道這是 作夢嗎? 「不用懷疑,這不是作夢。你現(xiàn)在是鬼,除非是給法力打著,否則鬼是沒有 痛覺的,了解嗎?」 「……」 「不了解?唉!新手總是這樣。」水晶忽然伸手,啪啦拉兩下,熱辣辣的兩 記耳光就揮在我臉上,他媽的,真的好痛。 「痛吧!真是的,每次都要人家這樣?!顾У溃骸敢靶U游戲是任務的代號, 這是陰間因為臨時狀況所採取的一種處斷,將新死陰魂以假復活的方式,送往異 世界,進行任務。而余先生,你的工作,就是在異世界收集六道天書!」 「六道天書?」 「是的,那是陰間的無上秘寶,在三個月前……呃!一切的詳情,你以后會 慢慢知道,我們會盡可能地給予你幫助,而在任務進行期間,沒有保險,沒有醫(yī) 療補助,倘若你在任務中陣亡,那幺將自動神形俱滅,這樣說,了嗎?」 臉上的痛感猶在,我一時不敢多話,只是猛點頭。心中卻對聽到的話大惑不 解。這一切……聽起來像是漫畫,怎幺死人的陰間會是這幺回事?我……我到底 是死了還是在作夢,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你還在想這個問題啊。」水晶沖著我一笑,吐吐小舌,俏媚有加,「沒關(guān) 系,到了那邊你就懂了,放心,那是個你很熟悉的世界?!?/br> 熟悉的世界?那是什幺意思? 「怎幺樣,你愿意嗎?」 事到如今,還有我說不愿意的份嗎?神形俱滅也好過在地獄里蹲一千年吧! 「沒錯。」水晶笑道:「事實上呢,既然你已經(jīng)聽了野蠻游戲的內(nèi)容,倘若 你的回答是不要,為了機密起見,我也只好就地將你處決了,幸好你做了正確的 選擇,哇哈哈哈……」 你的,你們陰間也未免太陰了吧! 「我什幺都不會,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就這幺去,會不會很危險?!?/br> 「任務基于保密性,不能動用陰間的公務員,所以才挑選了你這個還未報到 的陰魂?!顾У溃骸笧榱朔奖隳銏?zhí)行任務,我們把這個給你?!拐f完,用手指 一點,我腳底突然穿上了雙鞋,輕輕軟軟,怪舒服的。 「這是安全起見,我們提供的唯一護具,藕絲步云履,靠著它,你腳上的力 道與速度可以增強十倍?!?/br> 「不能再多加點嗎?十倍聽起來好像很沒保障?!?/br> 「藕絲步云履是ABS系列的最新產(chǎn)品,如果你需要,它的出力可以增幅到 一百倍,不過在你跨步之前,承受不住的雙腳會先爛掉?!?/br> 「……」 「另外,在重造rou體時,你的體質(zhì)會受到調(diào)整,而擁有一些特異能力,至于 這能力是什幺……」水晶忽地臉上一紅,細聲道:「用到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br> 看這情況,一定有問題。其實,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覺得好不對勁,好像中 了什幺圈套。這一切,似乎比最荒謬的白日夢更令人難以置信,但是……我還有 選擇余地嗎? 「如果沒意見的話,旅程要開始了,以個人身份,我私下奉勸你一句,最好 別太依照既有觀念去處理那個世界的事?!顾Φ溃骸改氵€有什幺想說的嗎?」 「有?!?/br> 「請說,我們的服務是最完善的。」 「你有沒有看過幽游白書?」 「這……」 「你老闆是不是很愛玩金庸群俠傳?」 「那……」 「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做會被人說是抄襲、沒有創(chuàng)意?!?/br> 「我……」 「你到底是導游還是鬼差,為什幺我覺得你長得好像野野村美里?」 「好了。」似乎給問忙了手腳,水晶紅著臉,急聲道:「既然旅客沒有意見, 那幺冬至溫泉之旅……不,野蠻游戲的旅程立刻開始。」 說完,就是白光一現(xiàn),僅在剎那間,我眼前全是刺眼的白芒,與原本的白霧 交織成一片,跟著,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 「祝您此次旅途愉快,倘若有什幺不測,請務必早死早超生,三天之內(nèi)享有 特別優(yōu)待,如果需要幫助,可ALL……」 后面的話,我已經(jīng)聽不清楚了,只記得,自己一面揮著手,大叫「謀殺,謀 殺啊!救命啊……」 一向只聽過死人叫救命,現(xiàn)在是死鬼喊救命,夠噱吧! * 「哇」地一聲大叫,余小堂從惡夢中醒了過來。那真是個很恐怖的夢,夢里, 有個莫名其妙的幽冥使者,捉錯了人,還逼他去進行某個聽起來很恐怖的任務, 想起來就是一身冷汗。 「好險,幸好是作夢……」余小堂忽地一驚,「等等,我記得我的確是用門 把上吊了,難道那也是作夢嗎?這幺說的話,我現(xiàn)在究竟在那里??!」一面自我 懷疑著,余小堂一面抬眼望向四周,跟著,他什幺話也說不出來了。 「去你媽的!這是什幺鬼地方??!」 不用看得很仔細,放眼所及,盡是黃沙滾滾,只有幾株稀疏的仙人掌場物, 勉強添上微薄綠意,遠方地平線的末端,沙天混一色,壯闊無端,擎首對天,唯 見烈日當空,萬里無云,完全是一副大漠黃沙景象。 「不可能,這是夢,對了,我一定還在作夢,一定是的……」難道當真是還 沒睡醒?可是,屁股下火辣辣的燙砂、幾乎把肺也燜熟的乾燥空氣,這些都是再 真實也不過的感覺,哪有那幺真實的夢呢?最后,余小堂往下看見了自己的腳。 「怎幺可能?那……那個夢不是夢……這一切……一切都是真的!」 在腳上,一雙墨黑色的絹靴,好好地套在足踝上,正是夢里的那雙「藕絲步 云履」。 「天??!」余小堂呻吟一聲,無力地癱坐倒在地上。 * 「混帳王八蛋,混帳王八蛋,又不是漫畫,怎幺會有這幺混帳的事?。 ?/br> 半小時后,余小堂拖著疲累的身體,走在無邊無際的沙漠里。剛剛的震驚、 恐懼,現(xiàn)在已經(jīng)稍微好一些了,雖仍不太敢相信目前所發(fā)生的一切,但無奈,形 勢比人強,如果自己還在那邊懷疑這沙漠是否是真的,那幺不出三小時,他余小 堂一定會變成沙漠里的一具乾尸。 死人還怕再死一次,真是荒謬! 算了,這整件事壓根兒就沒有理性可言,現(xiàn)在還是先想想如何在這里活下去 比較要緊。 那個烏鴉帽的臭丫頭說過,這是個自己很熟悉的世界,這是什幺意思?是和 原來的世界一樣嗎?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這樣,就不是異世界了,那幺,比較可 能的意思,就是這世界有某些地方,和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相同,或是有所關(guān)連。 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這想法很費人疑猜啊,自己到底對什幺東西比較熟悉 呢?捫心自問,實在沒什幺見得了人的專長,平時的嗜好,就是看看武俠, 其實也看得不是很多,除此之外,就是喜歡上成人網(wǎng)站,抓抓文章,看看漂亮妹 妹圖,再閑來沒事,就是獨自上錄影帶,租些補身體的回家享受;或是趁家里沒 人,偷拿mama、meimei的內(nèi)衣褲過過癮。 這樣的生活,能有什幺鬼關(guān)連,真是叫人納悶了。 余小堂一面往前走著,卻沒發(fā)現(xiàn)身后的沙地,隨著他的腳步,隆起了長長一 列土丘。 有某種龐然大物,正跟著他在土里移動,直逼而來! * 走了好一段路,余小堂忽地眼前一亮,黃沙撲面中,前方赫然出現(xiàn)一潭清泉, 幾株綠樹,迎風輕揚,招引來客。 「海市蜃樓,這一定是海市蜃樓,假的、假的……管他的?!估碇窃僖部酥?/br> 不住身體,余小堂大叫一聲,往前沖出,急急奔到水潭邊,捧起泉水就往臉上澆。 「太棒了,這水是真的,感謝老天,阿拉真主,耶蘇基督?!估滟迦嗳?/br> 口中,為干辣的肺部帶來一陣清涼,對一個在沙漠中行走一小時的迷途者而言, 確實有再世為人的感覺。 喝了兩口水,又用水洗了洗臉,余小堂突然一驚。 水面的倒影中,在亂糟糟的瀏海下,好像有什幺東西。用手撥開頭發(fā),赫然 發(fā)現(xiàn),自己的額頭上,竟有一枚三菱形的朱紅印記。 「奇怪,這是啥東西?」 理由大概很簡單吧!這個重生的身體,陰間或許加了什幺東西在里面,有點 特殊印記并不稀奇??! 看著水中倒影,余小堂不自覺地一呆。 這印記,真是好看! 沉思中,劇變陡生,先是水面晃動,影像碎裂,跟著腳底一震,某種東西從 地里裂水潭而出,劇烈的震動,讓余小堂在沙地里連滾了幾個觔斗,吞了滿口沙 子。 「怎……怎幺回事?」好不容易停住身子,呸掉嘴里沙粒,余小堂趕忙確認, 到底發(fā)生什幺事? 「奇怪,天怎幺黑了……」 不,不是天黑,是某種體型巨大的生物,遮住了陽光。余小堂定睛一看,一 條蜈蚣模樣的生物,背天而立,露出沙外的半截身體,怕沒有個三、四層樓高, 一公尺粗的軀干,黃褐色的甲殼油亮發(fā)光,可怖的獠牙大口,滴淌著不知名的白 沫,瞧上去甚是怕人。 「這……這是什幺東西啊?」余小堂差沒昏死過去,腦里只想到一個曾在冒 險電玩里出現(xiàn)的名詞「沙蟲」。 「去你媽的,連沙蟲都有,事先又不說,存心謀殺啊!」 卻見沙蟲劇嚎一聲,便往余小堂撲了過來,余小堂側(cè)身一躲,一陣濃烈腥臭 溢滿鼻間,險險避過,整個人從沙丘側(cè)面滾了下去。 「呸!呸!好險啊!差點就進到沙蟲肚子里去了……」 甫一定神,惟覺臂上肌膚微痛,稍一審視,左臂在剛才閃躲時,給沙蟲唾液 滴到,竟給蝕去一大片衣袖,連手臂肌rou都泛起一層黑色,此刻更是疼痛難當, 而耳邊又傳來沙蟲怒嚎,余小堂嚇得魂飛天外,拔腿就跑。 「救命,救命??!」余小堂大呼小叫,「天上耶蘇,地上基督,阿拉真主, 撒旦……只要別讓這只BG吃我下肚,誰都可以啦!」 嘴里雖然喊得凄厲,腳下速度卻不見得多快幾分,加上他原本就不是短跑好 手,只覺頭后腥風越吹越近,沙蟲的百齒大口幾乎要貼上后頸了。 「嗚!」沙蟲發(fā)出一聲厲呼,碩大身體猛地向前伸展,便往余小堂頭頂當空 罩下,千鈞一發(fā)之發(fā),余小堂腳底忽然一燙,云履泛起一層杏黃色光華,一股大 力,帶他沖出了沙蟲撲擊的范圍。 「怎幺一回事?這東西真的有效?」余小堂大喜,趁著云履效果猶在,快步 移開。 沙蟲一下?lián)淞藗€空,把整個身體重重跌進沙里,非常憤怒,潛進沙里,急追 余小堂,身軀所過,沙地里翻起了一個個巨丘。 可是,云履實在效應若神,余小堂只覺一股熱能,不住刺激腳底「涌泉xue」, 令雙腿自生一道莫名大力,精神也如點著的油燈,清明無比。整個人如箭離弦, 向前疾飆出去,每一步跨出,都是六公尺余的步程,但見兩旁沙地飛快倒退,很 快就把沙蟲遠遠后拋。 眼見遠離了危險,余小堂緊張感漸消,更隱隱有一股優(yōu)越感,感受到古時小 說中,高手們高來高去的快感。 「輕功,我這樣算是輕功吧!如果去參加奧運,一定shuangsi了……唉!」正想 得高興,腦里忽然一暈,精神不能集中,云履也慢了下來。 「怎幺會這樣……」腦里雖然想思考,卻越來越遲鈍,而這時才發(fā)現(xiàn),左臂 不知從何時起,麻木無覺,連帶肩膀,全都沒有知覺了。 「糟!剛才的唾液里……有毒!」 這個答案當然是正確的,只是察覺的時間嫌晚了。眼見后方腥風再度吹起, 越吹越近,但腳下速度卻越來越慢,隨著腦中精神渙散,云履的淡黃光華逐漸消 褪,終至黯淡無光,速度恢復正常。 「死定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意識開始模糊的當口,眼前朦朦朧朧地,出現(xiàn)了兩條人影。 「別……別過……來,這……?!顾Φ膿]著手,想警告來人,可是 已經(jīng)麻木的嘴巴,卻發(fā)不出完整的語句。 同時,背后傳來轟然巨響,沙蟲裂地而起,將整個身體全浮出沙面,五十公 尺長的巨體,挾著驚人聲勢,蓋天襲來。 余小堂給急涌過來的沙流一撞,立足不穩(wěn),往前跌去。就在將要滾進沙里前 那剎那,忽地身體一輕,整個人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跟著,一道凌厲勁風 從身旁刮過,一把蒼老的嗓音,怒雷般響起。 「大膽孽畜!」 勉力張眼看去,一位身穿灰色斗篷的老者,手持一柄黑黝黝的長形兵器,威 風凜凜,與沙蟲搏斗,身形靈動,十分游刃有余。 目光再移,抱著自己的,竟是名穿著灰斗篷的長發(fā)美女,水靈靈的眼睛流露 關(guān)切,細聲問道:「你沒事吧!」 他想回答,卻又哪發(fā)得了聲,疲累中,眼皮也似乎越來越重。 老者一下重擊,將沙蟲打得蜷曲在沙里,接著,一聲呼哨:「蓉蓉」。 長發(fā)美女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口中微念有詞,全身幻作一道白光,急投入 老者手中長劍,長劍同時亮起白光。 「嗚!」沙蟲痛鳴一聲,向老者沖去,作垂死掙扎,聲勢猛惡。 「畜生,還不死心。」老者手腕一振,喝道:「磁場轉(zhuǎn)動?!?/br> 磁場力量一經(jīng)催動,長劍暴起一團強光,眩麗奪目,似與太陽爭輝。老者有 心一試功力,四十二萬匹的磁場力量集于光劍,疾劈而下。 雙方交錯,光劍神威,竟將沙蟲剖為兩半。 瞧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在沙蟲的震天哀嚎中,余小堂終于失去了意識。 *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一個戴著氧氣罩的少年 安靜地躺著,床頭的心電圖沒有波動,醫(yī)生搖搖頭,把白布拉上。 那個人,是我嗎? 另外一邊,一個美艷成熟的少婦,嚎啕大哭,悲慟不已,幾乎就要昏厥過去; 旁邊一個穿著水手服的美少女,不停地安慰著她,通紅的眼眶里卻有滿溢的淚水, 強忍著不敢落下。 兩位美麗女性的輪廓極為相近,不明就里的人,或許會將她們當作是姊妹, 但我卻很明白,她們百分百的是對母女。 雖然聽不見她們的聲音,但從那副表情看來,想必一定是很傷心吧! mama! 小妹! 不說一聲,就這幺一個人走了,真是太對不起你們了。你們一定會很生我的 氣吧!以后,你們的生活該怎幺辦呢? 可是,如果我不走的話,再過不久,家里一定會更糟糕的。 (特別是,家里還發(fā)生了那種事……) 所以,我是非走不可了! 但是,要去哪里呢?眼前的景象全都消失,換成似曾相似的白色濃霧,在霧 嵐中,有個很熟悉的窈窕身影,正在向我招手。 來!到這里來……來??! 「你,是誰???」 對方用輕紗遮住面容,又被煙霧阻隔,看不清模樣,可我卻偏偏知道,她是 位女性,面紗之下,是一具美得讓人怦然心動的嬌顏。 可惡,我應該是不認得她的,也從來沒聽過這個聲音。但是,為什幺我會覺 得她好熟悉,彷彿在許久許久之前,我們曾相依相偎,如同血rou相融般的親暱… … 來!到這里來…… 嗓音又柔又膩,有如雪花拂面的清涼,她又在對我招手了。出自某種心靈深 處的悸動,我毫不遲疑地舉步往她走去。 快來!我一直在等你啊…… 半空中的玉臂,肌膚雪白,型態(tài)優(yōu)雅,似若萬年雪精琢的藝術(shù)品,蒼白的讓 人心悸,我奔得更快了。 終于,我接近她了,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她俏皮地一欠身,對我微笑。 「歡迎你回來,我終于等到你啦?!?/br> 她的笑靨好甜,應該是很高興吧!但是,為什幺看見她的笑容,我會忍不住 想掉眼淚呢?這根本是不合理的,但是,我的鼻子真的好酸啊,是不是,在那副 如花般的笑靨里,曾有個令人悲傷的故事,不然,為什幺我會連胸口都痛起來呢? 「歡迎你回到櫻冢,這個讓人懷念的世界。」她手中結(jié)印為禮,恍若蓮花綻 放,微笑道:「請好好保重,期待與你的再次重逢?!?/br> 我想要過去看清她的樣子,煙霧乍起,隔斷了一切,她的身影也在霧嵐中, 冉冉消褪。 「你別走,我還有好多話想問你?。 刮野巫阕啡?,可是她消失的速度好快, 根本都追不上。 「別走,別再留下我一個人,我不要再孤孤單單了!」我喊著連自己也不懂 得話,情急之中,淚水淌滿了面頰。 不知道是什幺理由,但我絕不能再讓她離開了! 腳步不停加速,但雙方的距離卻越隔越遠,最后,我只能目睹那雙淡紫色的 眸子在霧中消逝無蹤。 「你不要走!」 悲愴的叫聲,在霧嵐中不?;厥帲镁貌恍?! 「你不要走!」 *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我在這邊,哪也不去,別擔心?!?/br> 一只溫瑩玉手將余小堂的手握住,余小堂微一睜眼,迷濛中,依稀見到一名 長發(fā)美女,握著自己的手,微微笑著;而左臂一片清涼,一位老者隔空虛按,肌 膚上深漬的黑色,竟緩緩褪去,終至無蹤。余小堂心里一安,又昏了過去。 待得再次轉(zhuǎn)醒,余小堂發(fā)現(xiàn)自己置于一個巖洞內(nèi),而那名長發(fā)美女則站在跟 前,有些擔心地瞧著自己。 「你是誰?。课以谀睦锇??」 「我叫蓉蓉?!顾⑿Φ溃骸高@位小哥,你沒事了吧!」 「哦!醒了嗎?」老者踱步過來,遞過一只杯子,「你中的毒已經(jīng)被我逼出, 沒有大礙,來,喝杯酒暖暖身子?!?/br> 余小堂腦里混亂,還沒從剛才的怪夢里恢復過來,只是盲目接過酒杯,他不 會喝酒,但救命恩人的要求不好拒絕,而此刻的腦里猶自昏沈,當下執(zhí)起酒杯, 一飲而盡。 「咳!咳!咳!」酒方入喉,就像柄guntang的小刀,割開喉嚨,直入肺腑,嗆 得余小堂咳杖連連,滿臉通紅。 老者見狀大笑,滿是皺紋的老臉,擠出笑紋,爽朗的笑聲響徹洞內(nèi),感覺上, 似乎是個開朗而無心機的人。 「這位小哥,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呢?」蓉蓉的聲音很柔,像湘南一樣的軟 語,聽得人周身一松。 「我叫余……」余小堂突然清醒過來,暗思尋道,如今身在異界,一切重新 開始,不妨取個假名,「在下唐小魚,綽號小魚,老前輩叫我小魚兒就可以了?!?/br> 取了那幺漂亮的假名,他自己都覺得滿意。 「嘿!你這小子可真大膽,居然一個人跑到沙漠這種險地,若不是老夫以磁 場力量相救,你小命還有救嗎?」老者微笑道:「不過,你的輕功還真不錯,跑 得像飛一樣快,而我居然沒聽過,魚兄弟,你師承何派???」 既然問到師承,又是自己熟悉的世界,那該是武俠跑不掉了,小魚兒索性擺 足架勢,朗聲道:「家?guī)熋M,晚輩不敢輕提,但既然是老前輩相詢,晚輩自當 見告,家?guī)熜绽?,名號上尋下歡,江湖上人稱小李飛刀的便是?!?/br> 滿以為這下定會嚇死對方,哪知老者先是一呆,既而不住沉吟,「李尋歡, 李尋歡,這人是誰?難道是后起的新秀?還是其他星球的高手?怎幺我全沒聽過?」 老者顯然不知道李尋歡是誰,又提到「星球」這字眼,小魚兒心中狂叫不妙, 知道自己所料有差,正要再胡扯一番,卻聽老者轉(zhuǎn)頭問道:「蓉蓉,咱們神鏢局 的資料庫里可有這人?」 「神鏢局?」小魚兒好像抓住一塊浮木,急問道:「老伯,你們鏢局總鏢頭 是不是姓楊名過,用一柄玄鐵重劍,或著是用木劍?」 「什幺羊過牛過,小子你可別亂說。」老者似乎很生氣?!冈奂铱傜S頭用的 可是刀,圓月彎刀,威震宇內(nèi),你連這都沒聽過嗎?」 「圓月彎刀?難道是丁鵬?」小魚兒暗暗好笑,丁鵬當神鏢局的主人,金、 古大融合,真成了他媽的虛擬武林了。 不過,這答案顯然不對,因為有感于鏢頭被侮辱,老者的臉色更壞,吹鬚瞪 眼,幾乎要沖上來揍人了。 「主人!」蓉蓉嬌聲勸道:「請您別生氣,我想,魚公子只是有些弄不清楚 而已?!?/br> 主人?小魚兒心中大奇,他剛剛就一直奇怪,這對男女,老的行將就木,女 的綽約如花,祖孫般的年紀差距,而彼此間親暱的舉動,卻又形如夫妻,不知到 底是什幺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