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夢
03 夢
母親沒有想到,當她再次試探著提起同江忍合住的那件事時,葉潛居然松了口。她本來是沒抱希望的,這一下讓她喜出望外,忙給江忍打了個電話,生怕葉潛下一秒就反悔似的。 幾天前,江忍因為學校的事情已提前回了A城,而她也即將在一周后啟程。 電話里,母親的叮囑事無巨細,從機場接機到日后的生活用品,認真的模樣倒像真的在關切女兒似的。 等到登機的那一天,葉潛對著前來送行的父母揮了揮手,轉過身后松了口氣。 她慶幸那種離別痛哭的場景不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自我感動式的煽情著實是令當局者生厭,令旁觀者尷尬。 上了飛機后,她坐到了靠窗的座位,外面天氣正好,起飛后應該能看到不錯的風景。戴上耳機,葉潛不自知地彎起了唇角。 行程僅有短短的三個小時。 拿完行李,江忍發(fā)短信說他已經(jīng)到了,她的腳步一刻不停,還未等江忍朝她揮手,她便在一眾等候的人群里看見了他。 葉潛一向有一眼認人的天賦。 只是……他不是一個人。 她緩緩走了過去,江忍旁邊的女人馬上便湊了過來,眼睛大大的,充滿了新奇,聲音清亮:“哇你就是阿潛吧,跟你哥長得好像,果然是個大美女哎!” 葉潛點頭,女人笑了起來,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你好啊,我叫魏云帆,叫我云帆就行,我是江忍的女朋友,請多多指教啦?!?/br> 原來她就是母親經(jīng)常提起的,江忍的女朋友。 她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本來就帶著笑一樣,長發(fā)被束成了一個高馬尾,穿著清爽的吊帶和長裙,姿態(tài)一點都不拘束,笑容自然又平易近人,是很討人喜歡的類型。 跟自己完全不一樣。 葉潛沒說話,眼神卻下意識地看向身后的江忍。他似乎也正看著自己,然而卻在短暫的對視后偏了偏頭,說:“你太熱情了,別嚇著阿潛。” “抱歉抱歉,”魏云帆雙手合十,“你別怪你哥,是我自己非要跟著來的,沒辦法,我實在太想見你了嘛。” 江忍有些無奈:“云帆比較咋咋?;#懔晳T就好?!?/br> 魏云帆齜牙,作勢往他身上撲:“說誰咋唬呢?小心我撓你?!?/br> 葉潛扯了扯嘴角,一時無言。 她曾想象過江忍和女朋友在一起的畫面,甜膩的,熱情的,冷淡的,虛偽的,她全都想過,卻從沒想過他們會如此的……自然。 就像一對真正相戀已久的戀人,自然地打情罵俏著。 看來這八年,江忍過得很好。 她甚至惡毒地覺得,他不該過得這么好,他不配。 上了車,葉潛自然坐在了后座。前面?zhèn)鱽矶说慕徽劼?,說的是專業(yè)上的事,全都是些她聽不懂的名詞。 她斜斜地看過去,不動聲色地打量。 她想起母親曾說的,魏云帆出自書香門第,既有學識又有修養(yǎng),她本沒放在心上,然而等真正見了真人,她才明白這些看似恭維的話都是最真實的形容。 魏云帆是成熟的,那是一種源于足夠閱歷的落落大方和坦誠,而葉潛做不到,她才勉強成年,擅于將自己偽裝得游刃有余,其實卻總是無措地自亂陣腳,到頭來自己還是個小孩子,耍的都是些拙劣把戲,可笑又可悲。 有些煩悶,葉潛戴上耳機,音量調(diào)到了最大。 江忍租的公寓離市中心不遠,所在的街區(qū)也稱得上繁華,等他們到地方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居民樓燈火通明。 魏云帆剛一進門就拉過葉潛的手,熟門熟路:“吶,你這間房我收拾了好久,江忍這個大直男不知道女生的房間怎么收拾,專門拜托我?guī)兔?。?/br> 是個很干凈的房間,一切都擺得井井有條,甚至還有幾盆多rou和小擺件。 “怎么樣?”魏云帆有些緊張:“還可以吧?你喜歡嗎?” 葉潛點頭:“謝謝?!?/br> 魏云帆長舒一口氣,繼續(xù)領著她介紹:“廚房呢在這里,冰箱里有一些涼菜和水果,還有飲料,櫥柜有零食,你要是想做飯的話,調(diào)料都放在這里,還有——” “你們之前同居了?” 葉潛問得突兀。 魏云帆怔了一下,臉有些紅:“沒有沒有,我就是……經(jīng)常來找江忍,就熟悉了?!?/br> 她揚起一個微笑:“難怪。” 因為天色漸暗,江忍出門去送魏云帆回家,偌大的房子便只剩了她一個人。葉潛折騰了一整天,難免有些乏,想著躺一躺,然而走到房間門口時卻猶豫了。 她發(fā)現(xiàn)江忍的房間就在她對面。 鬼使神差地,她輕輕走過去,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旋了旋,沒鎖,推門進去時,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是個很普通的房間,充滿了干凈簡潔的米色,窗簾很厚,嚴絲合縫地擋住外面的光線,書架上堆滿了書,這一切甚至稱得上是無趣。 可是……有他的味道。 掃視了一圈后,葉潛的視線突然盯著某個方向不動了。 她走到床的另一邊,趴了下去,把剛剛看到的物體勾了出來。 是一個包裝完整的避孕套。 手機正巧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是江忍。 她沒有接,鈴聲便一直這么響著。 毫無征兆地,她突然把手機狠狠地朝墻上砸過去,像是用盡了全力。 葉潛又做夢了。 夢里的自己靜靜地站在江忍的房間,四周一片黑暗,他在床上沉睡著,能聽到他綿長的呼吸聲。 她赤腳走過去,沒出一點聲音。 然后,她開始脫衣服。 不要。葉潛這么想著,可卻發(fā)不出聲音,夢里的她像中了魔,身上那件輕薄的睡裙一扯便滑了下來,光潔的身體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她仿佛能看到自己后肩的那塊胎記。 再一轉眼,她就躺在床上了,身體緊緊地貼著江忍的胸膛,指尖一片火熱。 夢會這么真實嗎? 像是為了驗證這個問題似的,她的指尖從胸膛滑到了鎖骨,在某個瞬間,江忍突然睜開了眼睛。 “阿潛?”他猛地抓住自己的手,聲音暗?。骸澳阍趺丛谶@兒?” 我在做夢呀。 她聽到自己輕飄飄地說:“我夢到你了,哥哥?!?/br> 江忍靜了靜,說:“我抱你回去?!?/br> 他似乎真的要起身,葉潛慌了,連忙死死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悶悶地說:“別趕我走……大狗熊會來的?!?/br> 大狗熊扎著高馬尾,穿著吊帶和長裙,會笑瞇瞇地把她吃掉,然后再來吃哥哥。 江忍的身子一僵,倒是真的沒動了。 她滿意地蹭了蹭,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像是突然發(fā)燒了一樣,身體像個火爐,燙得嚇人,于是便把自己的身子貼得更緊了,囁喏著:“我身子涼,我?guī)湍憬禍亍!?/br> “好好睡覺,別亂動?!?/br> 江忍低聲說著,但卻氣息不勻,很難受的樣子。 看來是真的發(fā)燒了。 可是他老躲著的話,這燒退不下去啊。 她有些疑惑,仰頭問他:“哥哥,我身子涼,你碰我會好受一些的?!?/br> “你為什么不碰我呢?” 空氣中仿佛有什么緊繃的東西,斷了。 江忍突然束住她的手腕,傾身壓了過來,他的力氣好大,抓得自己的手腕生疼。guntang的手掌貼上她的后背,一路滑到了大腿,然后重重地掐著她的腰,她掙扎了幾下,那只手卻撈著她的身體向上抬高,兩人便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一切都真實得不像夢。 她感覺到江忍在咬她,伴隨著他急促的喘息從脖子咬到肩膀,可并不疼,像是一串螞蟻爬滿了全身,然后他抓住了自己胸前的兩團rou,像吃棒棒糖一樣,就著一處連啃帶咬,舌尖留下斑斑點點的全是唾液,而她感覺自己真的像個棒棒糖一樣,在他口中融化了。 很奇怪,很不對勁。 自己一定是被哥哥傳染發(fā)燒了,否則怎么這么燙呢? 他細細密密地吻上她的額頭,臉頰,鼻尖,把她的耳垂放在口中舔弄,又埋在她的頸中,像是上了癮,一下又一下地舔舐她的下頜線。 她偶爾發(fā)出小聲的嗚咽,江忍會親一下她的眼睛,說:“真乖?!?/br> 她更加受不了,開口時聲音都帶了哭腔:“哥哥,你怎么……” 江忍停了下來,距離她很近:“怎么了?” 然而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你怎么不吻我呢? 不是臉頰和額頭,不是其他任何一個地方,而是雙唇。 即便是在夢中,平時狂妄得不行的葉潛也是慫的。 她怎么能說得出口呢? 對自己的親哥哥抱有幻想,期待與他接吻和擁抱,這么骯臟的想法,怎么敢說出口。 ------- 夢境是真是假應該很容易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