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7. 帝元之亂倉頡
Chapter67. 帝元之亂·倉頡
暴雨,破廟。 一個身材粗壯的兵士正和另一名瘦弱的小兵竊聲低語。 “這東西是打哪冒出來的?真怪惡心的?!?/br> “祝兄你忘了我們今天的任務啦?肯定是那巫后搞得鬼唄?!?/br> 天聊到一半,那小兵突然頓了一頓。祝長皕沒有發(fā)現(xiàn),仍在繼續(xù)跟自己的這位老鄉(xiāng)抱怨。 “簽了生死狀還不把具體計劃告訴我們,只說是巫后為禍,到時候怕是死都死不明白……欸,不對啊,我們是不是少人了?那個兩個證人呢?” 朱重山不知從哪里取出一把折扇,正掩面聽著墻角。卻見祝長皕突然急沖沖地從地上越起,幾步越過他,抱拳單膝跪在倉頡面前。 “倉司文,兩名證人都不見了!” 正蹲在地上查看斕滄砍下人頭的倉頡聞言,皺了皺眉頭:“柏涯?!?/br> 柏涯的身形自暗影中浮現(xiàn),睡眼惺忪地問了一句:“到了?” “沒有。我們現(xiàn)時被困在一座廟中,不知道為什么,血尸出現(xiàn)的時間比預計地要早了一些。” 血…尸?雖然沒了皮膚,但那些難道不是活人嗎?大塊頭的祝長皕發(fā)現(xiàn)自己不爭氣地抖了一抖。他本體是象妖,在塞外草原長大。他部族活動的地方離最近的巫毒部落也有十天的腳程,每天面對的不是樹就是草,很少見到奇奇怪怪的東西。 “巫后煉制的血尸?你們打不過嗎?” 柏涯忍住了正要打出的哈欠,有些意外地看著倉頡:“你們現(xiàn)在不去解決那些東西,他們不是就要往月華城去了嗎?恐怕這一路的鄉(xiāng)鎮(zhèn)都會被他們屠戮殆盡?!?/br> “月華城不用擔心,想必朱司武在收到我的密信后已經做好了準備。巫后這次煉制血尸,利用的是張家村的村民。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可以喚醒他們,而不是趕盡殺絕。” 祝長皕口快:“張家村那些人腦子都已經被燒壞了,覺得巫后是救世主、親媽!司文,您就算喚醒了他們,他們也還是會幫著巫后來對付我們的!” 朱重山收回在柏涯身上的視線,笑著揮了揮手中的折扇,無視一眾兵士“這也太裝了”的表情。 “倉頡,你究竟是誰?” “朱家向來幫巫后做事,但我已經賭贏了你。我既和巫后賭崇拜是不是盲目的,也賭你對柏青的情誼。你沒看錯,柏涯是柏青死前夢境所化,是他對世間最后的留戀。” 見眾人都在望他,柏涯不好意思地屈了屈身。 “柏青因反抗巫后而死。但因他的反抗,這天地多了千年的太平。巫后當時本打算召喚寒潮,將整個地界冰凍,要不是柏青引燃地火消弭寒冰,又以身護城,那在場的,怕會是另一批新種子了?!?/br> 朱重山的扇子揮得慢了,種子?這詞真有意思。 “種子?這詞真有意思。” 原本龜縮在角落的瘦弱小兵伸了個懶腰,從角落中走出?!拔覄倧臄塘昴浅鰜?,在這小兵腦子里轉了一圈。這小兵滿腦子都是各種中毒的死法,無聊得要死?!?/br> “杜獴?” 祝長皕試探著叫了一聲。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好友像今天這樣說話。 “他叫杜獴?這么怕被毒死,為什么還要化形?他的本體不是貓鼬嗎?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生,沒有煩惱地死不好嗎?為什么你們都喜歡變成我們的模樣?” “杜獴!杜獴不怕毒!他平時就愛吃毒蝎子和毒蜘蛛什么的?!?nbsp; 祝長皕下意識地替好友反駁,雖然杜獴平常膽子小,但他打起仗來從沒往后躲過,還會為弱小的妖打抱不平。說完他馬上意識到不對,可以如此輕易附身,讀取他人意識的,只有巫后。 “哦?!?nbsp; 巫后在這一聲哦后再也沒看祝長皕一眼,她對這些低等的衍生消耗品本就興趣缺缺。 “好久不見?!彼D向倉頡:“你和我打的賭該付賭金了,先神?!?/br> “你不是說要丟掉記憶去體會這些低等生物的輪回嗎?怎么我覺得,你明明沒有失憶啊。但要是沒有失憶,你這誅殺我的計劃也實在是過于…簡陋?!?/br> 倉頡神色不動:“記得萬物初化形時,我曾經問過巫后一個問題:他們,為什么變成了我們的模樣?” 一旁的朱重山敏銳地捕捉到了“我們”兩個字,剛剛巫后也說過,“為什么你們都喜歡變成我們的模樣”。 他想抓住腦中一閃而過的靈光,但思緒卻不由自主地越來越鈍,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那你想明白了嗎?” “信仰……真正的無字,因為它……輪回……” 朱重山努力想要集中精神,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聽不清兩人的對話。 不止是朱重山,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力量的流失。 “……真身在哪?” “斕陵……果然還是用聰明人…傀儡,用起來……順手?!?/br> 恍惚聽到哥哥的名字,斕滄稚嫩的肩有些顫抖,他握拳努力平覆,不讓他人看出端倪。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那個一向慈愛的哥哥對他板起臉來。 「“哥?” “你去跟著倉頡,現(xiàn)在只有他的身邊才最安全?!?/br> “哥,你究竟想做什么?為什么一定要我跟著倉司文?” “不止是跟著他,記得,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 懷著最后一絲信念,少年斕滄也在疲憊與幾無暖意的火苗中,漸漸失去意識。 除了倉頡和巫后,廟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