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帝元之亂·念起

    袁霜一筷子打在袁露正在夾菜的手上：“吃吃吃！就知道吃！”

    “哥，自從失勢，我們袁家有多久沒吃過好東西了。這里的酒菜跟我印象里小時候嘗過的那些珍饈一樣美味嘛……”袁露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那恨鐵不成鋼的哥哥。

    蘇西嘆氣，她覺得自己就是個沒有感情的背書機(jī)器：“雙生子，魔界內(nèi)亂之前是最有勢力的五大家之一，當(dāng)家的被稱為雙生魔君。雙生魔君不通過血脈承襲，而是靠獨有的“分魂”能力。雙生子一族一代只會產(chǎn)生一名魔君，只有在上任魔君死后，新任魔君的能力才會被激發(fā)。”

    “而’分魂’這一能力向來為各界各族所垂涎，cao作得當(dāng)，可得永生。將魂魄一分為二，寄于新塑rou身，不但可以延續(xù)生命，更是等于有兩個你在做事，事半功倍。”

    “也可以利用分魂之術(shù)有目的地將靈體的部分記憶取出，像具體物件一樣保存于神識中，待到有需要再喚醒。這個能力看著雞肋，但其實非常有用。要是有人想謀反奪權(quán)，只要分魂，就算是再強(qiáng)大的識真或讀心術(shù)，也無法得知謀反之人的真實意圖。而那人只需要在時機(jī)合適之時，取回記憶便可。”

    蘇西覺得自己嗓子干到背不下去的時候，袁霜接口：“甚至曾經(jīng)有人為了不被情感左右而自滅七情。將七情寄于新分魂靈中，又讓新塑rou身沉睡?！?/br>
    “只是分魂雖不損傷肌體，但會破壞靈識。雖然各自擁有rou身，但身份只有一個，有時分化出的靈識會產(chǎn)生與原靈識截然相反的個性，兩個獨立的靈識爭奪身份的事情也曾經(jīng)發(fā)生過。”

    袁露看看一臉希冀的老哥，又看看面露愁容的蘇西，默默咽下了嘴里的小酥rou：“……所以呢？”

    “雙生魔君為什么會在仙妓館？云仙丸為什么是夜來香？巫后血祭是為了什么？為什么天界會派這么多人調(diào)查吳念的夢境？她的夢境里為何會有實體？我們?yōu)槭裁礇]被夢淵吞噬？”謎團(tuán)，這么多可愛的謎團(tuán)?。?/br>
    袁霜越說越興奮，一本正緊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紅潮。

    但是謎團(tuán)是多，可一個都沒解開啊。袁露實在不能理解自己老哥對破案和解謎的狂熱，他只希望多吃幾口菜，然后開個上帝視角把一切都唰唰唰地解決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上帝視角來得這么快。吳念突然闖入了大廳。

    她直接沖到紅艷桌前，將桌上的杯盤一掃而盡：“快走！血尸屠城了！”

    “麻麻，沒用的。你是因為身上有紅艷的部分記憶才能不停地倒回時間，但這只是一段屬于夢境的回憶啊?！?nbsp;  小小的夢淵在身后扯著她的衣擺。

    “已經(jīng)第三次了，阿念，別試了。這一切在萬年前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nbsp;  倉頡一只手?jǐn)堖^吳念的腰，把顫抖的她按在懷中。

    “我沒有想改變什么，我只是想問問她究竟是不是我mama?！?nbsp;  吳念將頭從倉頡懷中抬起，一雙眼睛驚惶中帶著水霧，倉頡望著其中倒映著的自己，只能更緊地抱住她。

    吳念回抱在他腰上的十指滿是血污，漸漸停止了顫抖。她悶在他胸前，輕輕點了點頭：“我不試了，我們回去吧?！?/br>
    不管所發(fā)生的一切是真實還是虛幻，她已經(jīng)死了，死人哪來那么多疑問。只是如果她的死亡也是假的呢？如果她沒有在夜店里滑倒呢？吳念覺得自己正被雜蕪的思緒逐漸淹沒，而此刻的懷抱，是她唯一的依憑。

    一旁的夢淵有些不滿地看了眼李星和。哼！這個男人的心機(jī)太重了，居然偷偷跟在他后面出門，還是不能讓他當(dāng)粑粑。

    雨中的血腥味突然濃烈起來，暴雨聲中隱隱傳來似是野獸的怒吼及人們的尖叫哭喊。

    ***

    瑤池之上，紅艷酒肆。今天，是春娘的祭日。

    紅艷一早遣退了春杏，著了一壺酒，對著一輪弦月絮語。

    “春娘，你還記得嗎？當(dāng)年仙巫交界血疫爆發(fā)之時，我曾在席上做過一個’醒夢’，沒想到后來那個夢，真的給我?guī)砹艘粋€’女兒’?！?/br>
    “前幾年我下了人間，當(dāng)了人家十多年的母親。明明覺得好像更能明白這世間情愛了，有時候又好像是更糊涂。最近幾天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心緒不寧。阿念…對了，阿念是我后來的女兒，就是當(dāng)年我在醒夢里見到的那個?！?/br>
    “萬年前我們合力鎮(zhèn)壓巫后、隔巫族。因為塞司星占卜到萬年之后，巫后必會蘇醒重啟滅世血咒，我們又造，希望能在巫后將醒之際及時提醒世人。沒想到元哉找到阿念亡靈的時候，竟是示警之時。”

    “我不知道為什么阿念在那個時候選擇了自殺，也許人間是有很多不開心吧。但是我們知道要結(jié)束巫族的詛咒，阿念一定是關(guān)鍵一環(huán)，否則我不會在當(dāng)時夢見她，又因為她的警告改寫了時間，避免了一場浩劫。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萬年?！?/br>
    “中間發(fā)生了好多事，阿奴和朱萸的女兒出生了；倉頡為了分人世而降字后，靈識被天外之力所封，至今沉睡；帝元失蹤，元哉繼任天帝；鬼王利用分魂取得了巫后的信任，得以在她再次蘇醒之時輔佐左右……變數(shù)雖多，但是,   計劃仍在。”

    紅艷抬頭對月，飲下一杯清酒，輕咳了兩聲。

    “我和元哉都覺得，阿念出現(xiàn)的時機(jī)太巧了，仿佛她就是為了我們的計劃所存在的?，F(xiàn)在，元哉應(yīng)該已經(jīng)引鬼王的分魂去往了東境靈山，只要在巫后祭祀之時讓鬼王的主意識回歸，有他和元哉聯(lián)手，這次，我們應(yīng)該可以徹底殺滅巫后?！?/br>
    “只是我有些擔(dān)心阿念…雖然我們找到她時她正要過奈何橋，她說她對世間已無留戀，但卻同意幫助我們對抗巫后。我將自己的部分靈力注入雨靈，將之融于阿念的心念，又改寫了她的記憶；元哉引她去各境靈山，以山水之靈重塑她的身氣，希望可以騙過久未出世的張家人，讓他們以為——她，就是重生的巫后。”

    “我覺得阿念騙過張家的希望很大。還有云仙丸。之前，巫后的靈識被意外封印入丹，元哉發(fā)現(xiàn)后，從丹內(nèi)借了巫后的靈氣給阿念。其實我們本想直接毀掉那顆單丸，但試了好多方法卻都沒用。要不是有的預(yù)警，我們甚至幻想過，巫后是不是就此不會再出世了。沒想到最后，她在吸收了夢環(huán)的力量后重臨人間?！?/br>
    紅艷把一杯酒灑在地上，望著酒中月影竟是有些癡了。她遙遙記起，巫后降下血咒，血尸屠城的那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