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橋
萬里橋
1 日出三竿春霧消,江頭蜀客駐蘭橈。 憑寄狂夫書一紙,住在成都萬里橋。 ——劉禹錫 萬里橋邊,兩邊店肆一字排開,販夫走卒絡(luò)繹不絕。 蜀地民風(fēng)開放,姑娘愛俏,別有一番勃勃生機(jī)。 橋東有家成衣店,本來經(jīng)不住同行競爭,生意慘淡,這兩年聽說新雇了幾個做事爽利的女工,好歹逃過了關(guān)張,穩(wěn)定經(jīng)營了下來。 天香樓的小紅姑娘裊裊婷婷地登門,似乎與店內(nèi)女工頗為熟稔:“今日怎么得空來?” 那女工取出準(zhǔn)備好的成衣,包裹妥帖,遞給小紅:“今日正巧把制成的新衣送來?!?/br> 小紅視線在她面上逡巡,經(jīng)過她眼下青灰停頓了一瞬,狀似隨意道:“又熬夜趕工了?” 女工捋了捋頭發(fā),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昨日睡得稍晚了些?!?/br> 小紅不置可否。 金永福是蜀中數(shù)得出名號的富商,已娶了第八房小妾,前些日子放出話來,要娶她當(dāng)這第九房。她不愿,幸好東家還算硬氣,在金永福施壓下亦沒有解雇她,但她處境之艱難可想而知。 小紅又瞥見她袖口處一圈土漬,知道她仍在做農(nóng)活,心下有些五味雜陳:“你要是聽我一句勸,也不必再過這苦日子?!闭f罷拿著自家主子的衣裳,徑自走了。 女工嘆了口氣,直待到日暮西沉,方關(guān)了店門,低頭匆匆往家去。 2 清河方走出幾步路,幾個家丁裝束的男子如蒼蠅般跟上她,街人紛紛側(cè)目,見那幾個家丁下襟上繡一個“金”字模樣的紋路,又紛紛移開視線,裝作不知。 到了僻靜處,果然其中一人走上前來,半躬著身攔住清河:“姑娘,我家老爺有請?!?/br> 清河嘴唇緊抿,加快腳步:“不去。眾位請回吧。” 那人皮笑rou不笑:“我家老爺說了,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br> 眼見得住所只有幾步之遙,清河越走越急,幾乎跑起來。那幾個家丁一路跟到門前,伸手格擋住大門,不讓清河進(jìn)去:“姑娘,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br> 清河用全身力道沖撞那只抵住門的手臂,那家丁吃痛,一瞬xiele力道。清河閃進(jìn)門內(nèi),用力合上大門。 只聽得門外那人猶自高聲喊話:“今夜戌時為限。姑娘不來,金家自有人來‘請’?!?/br> 3 清河仔細(xì)閆好房門,穿過種著時蔬的前院,剛進(jìn)屋子,便看見桌子上多了一個醒目的黑包裹。這包裹大體數(shù)月出現(xiàn)一次,每次都毫無征兆。 她解開包裹,果然是沉甸甸數(shù)十錠官銀。 清河深吸了一口氣,xiele力般就著床沿坐下,喃喃道:“既然來了,為何不見?” 無人應(yīng)答。春日的風(fēng)敲打窗欞,涌入屋中,帶著一絲冷意和新泥的氣息。 清河茫然了一陣,突然清醒過來,開始慌亂地收拾行囊。 她一邊收拾一邊想:以前我雖不知他在何處,他卻知我在此處。此次逃離蜀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從此便真的天涯各處,音訊杳然了。 清河吸了吸鼻子,出了大門。沒走幾步,便發(fā)覺自己中計(jì)了。 原來金家家丁一直噤聲候在門外,此時一見清河出門,便一擁而上,一人捂住她口鼻,其余幾人把她塞進(jìn)街角一頂不起眼的轎中。 金永福此人諢稱“笑面佛”,一張白面皮無時無刻掛著笑,笑時三層下巴一抖一抖,本是和善面相。但金永福此人兇惡好yin,一雙眼泡常年虛腫,看人時不像在看人,倒像是在看案板上待宰豬羊,很難讓人生出好感。 他此時坐在轎中,笑瞇瞇看著清河被塞進(jìn)來,雙手被縛,在他腳邊激烈掙扎。 金永福嘴里嘖嘖有聲:“別傷了一身好皮子?!蓖瑫r伸出一只白胖的手,捏上清河下巴,“好俊的臉?!?/br> 清河狠瞪他一眼,他竟似乎極為受用,呵呵一笑,開始伸手剝開清河衣襟,露出內(nèi)里貼身小衣。 他手在綿軟上一按,隔著小衣捏起乳珠,褻玩一陣,又把小衣卷成一團(tuán),讓那粉紅圓腫的乳珠探出頭來。 金永福最喜用強(qiáng),清河反抗愈是激烈,他便性致愈高。 他解了褲,大大咧咧露出皮rou松弛的毛腿,和腿間又黑又皺的短小臟物,火急火燎地貼上來。 突然轎簾掀起一角,清河被一股力帶著向后仰,然后眼睛被一只溫?zé)岬氖指沧?,便什么也看不見了?/br> 逼仄的轎中站了三個人,打斗間清河不知被誰拽住了衣角,又馬上被另一股力拽離。清河來不及驚呼,耳邊傳來一聲低低慘叫,然后是利刃深深刺入血rou又緩緩抽出的聲音,仿佛持刀者戾氣極重,在有意凌遲。 不知過了多久,覆在眼上的大手突然移開。 清河眨了眨眼。 秦涉跪在她面前,面頰上濺了幾道血痕,墨色的瞳仁映出她的影子。他唇色有些蒼白,五官英俊如往昔,只是褪了幾分少年氣,更加瘦削深刻了些。 清河怔怔盯他一會兒,突然一動。他忙止住清河,不讓她回頭。 他怕金永福的尸身嚇著她,也怕方才失控的自己嚇著她。 清河一聲不吭。兩人對視沉默半晌,清河突然撲進(jìn)他懷里,小臉埋在他頸側(cè),泄憤似的咬了他一口。他背脊挺直,一動不動地被抱著,感覺到頸側(cè)仿佛有溫?zé)岬囊后w流下。 他有些不自然地抬起一只手,輕輕搭在清河后背:“沒事了?!?/br> -------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