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乞巧節(jié)②

    喬念安拿著勺子，一口一個(gè)一口一個(gè)，熟悉的味道和聲音總能引起人的回憶共鳴。

    喬念安一滴眼淚掉了下來，順著臉頰劃下。

    左擎有點(diǎn)慌，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個(gè)太燙了”

    所以才會掉眼淚，

    喬念安先開口解釋，聲音也帶著鼻音，左擎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喬念安一口一口的吃完了一碗餛飩。

    “好久沒吃了，味道還是很好?！?/br>
    喬念安吸了吸鼻子，十年沒吃了，這條街十年沒走了。

    喬念安起身欲走，左擎也站起來，掏出自己的手帕，給她擦了下嘴，收回手。

    “逛逛？”

    街上的熱鬧和小販的吆喝一如當(dāng)年，喬念安想著，不過現(xiàn)在對于她來說不就是當(dāng)年嗎，想想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比左擎大10歲的jiejie了，可是還是被左擎玩弄于股掌之間。

    喬念安想著，左擎忽然拉住了她。喬念安側(cè)頭，左擎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一個(gè)地方，喬念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個(gè)小攤，喬念安忘不掉的小攤。

    就是這個(gè)小攤，左擎買下了金豬御劍的小擺件，也是這里，她第一次說要嫁給他。

    左擎先邁步，走到攤前，手直直伸向一個(gè)小飾品，喬念安定睛一看。

    也是一只豬，不過是黑色的，黑的很特殊，在光下顯出很微弱的彩色，就像是傳說里面守護(hù)璇鴉國的烏鴉。喬念安見特殊，忍不住問道，

    “這是什么材料做的？”

    小販一見來生意，急忙回答，

    “這可不是我進(jìn)的貨，本來是幾年前我撿的一塊石頭的，我見它特殊，找工匠做的呢！天下僅此一件！”

    左擎微微挑眉，說

    “這么特殊，怎么能留到現(xiàn)在？”

    “實(shí)不相瞞，它和我有緣分??！那年，我媳婦剛走，一對小娃來我這逛了下，買了只豬的小擺件，就站在我攤前就開始約定終身了，那女娃看著水靈靈的，一張口就要嫁給那男娃。我還常常跟別人說起這件事，現(xiàn)在街上的人都叫我月老頭，說我成姻緣！

    過了一段時(shí)間，我對著我媳婦的碑就想絮絮叨叨，講了這事兒，眼睛一側(cè)，就看到一塊小石頭，顏色還稀奇，就撿了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我就想把拿石頭弄弄，找工匠去做了下，依著那對小娃買的豬做的，可是石頭太小，做不了下面部分，只能做一只豬了。

    我就想著，那對小娃多好啊，這只豬就圖個(gè)紀(jì)念吧，有時(shí)候有人看上，我還舍不得賣呢！我就想，要賣一定要賣給一對兒對兒的，單著的我也不賣！”

    喬念安嘴唇勾了下，走上前

    “那你看看，我們像不像那一對？”

    攤販眼睛瞇了瞇，恍然大悟狀，

    “你們就是…果然是緣分吶！”

    “什么緣分不緣分，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對兒了。”

    喬念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好像在陳述一個(gè)人盡皆知的事實(shí)，攤販一時(shí)語塞，

    “不用找了?！?/br>
    左擎沒理喬念安，直接把錢遞了過去。

    “呃...這...”

    攤販看看左擎，又看看喬念安，剛剛她說不是一對兒了，什么情況啊。

    左擎看出了攤販的不解，

    “她跟我鬧別扭呢?！?/br>
    喬念安悶哼一聲，把頭一偏，不看左擎。

    攤販見這一幕，

    “年輕人要互相多多包容啊，你看我，媳婦也走了，想鬧別扭都沒得鬧，我直后悔以前沒對她好點(diǎn)。人走茶涼啊，別等失去才知道珍惜！”

    左擎聽到人走茶涼時(shí)，目光明顯頓了一下，喬念安只覺得周圍溫度都降了八度。

    他想起那天喬念安磕磕巴巴的說她自殺，他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是如何面對喬念安的過世的，不過他一定也很崩潰，自認(rèn)為的保護(hù)成了一把匕首，剜了喬念安的心。

    喬念安見左擎不對勁，拉了拉左擎的袖口。

    左擎順勢牽住喬念安，抬眸看了她一眼，拉著她就走。左擎走的很快，喬念安幾乎是小跑著跟進(jìn)，一路無言。

    到了左擎的暫居小府，左擎才稍稍放慢速度，喬念安現(xiàn)在不是很敢說話，左擎好像很不開心。

    喬念安被左擎按在墻上，左擎一臉陰沉。

    “你...怎么了？”

    喬念安怯生生的問，光線全然被男人龐大的身軀遮擋。

    “你是因?yàn)槲艺f我們不是一對才這樣嗎？”

    男人一愣，還是沒有說話。

    喬念安深吸了一口氣。

    “左擎，我們真的不是一對兒，以前也不是，都是我一廂情愿，我喜歡你，我沒辦法拒絕你，但是我不想喜歡你了，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回事，但是我們的關(guān)系，就這樣了吧?！?/br>
    喬念安一口氣說完，語速很快，像是買rou的人對著屠戶說這個(gè)怎么砍，不要哪里的rou，內(nèi)臟怎么洗，燒燒毛，這樣對她來說無關(guān)緊要，卻攥著一條生命死亡的事情。

    左擎偏了偏頭，又將眸子對著喬念安，眼里是藏不住的怒意。

    “不喜歡我？是不是你不喜歡現(xiàn)在的我了？”

    左擎頓了一下，眸子更沉

    “喬念安，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喜歡我天天和黃茹笈親密的樣子？是不是喜歡我把你送來的湯全部倒掉都不喝的樣子？是不是喜歡我不準(zhǔn)你踏入將軍府任何別苑的樣子？還是喜歡我權(quán)當(dāng)自己沒有妻子的樣子？”

    左擎說完微愣了一下，自知失言，他看著喬念安的眼眶越來越紅。

    眼神里分明的寫著“你怎么能說這種話”的錯(cuò)愕神情。

    他本只是因?yàn)閿傌溦f人走茶涼這幾個(gè)字生氣，本只是因?yàn)槁牭綌傌溦f別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這幾個(gè)字生氣，本只是對失去喬念安感到惶恐。

    卻被喬念安誤解，也被喬念安激怒，

    情緒上頭，一時(shí)失言。

    他的喉結(jié)上下動(dòng)了下，看著喬念安的眼神，心像被割開了，喉頭一陣酸楚。

    他撇開眼，不敢再看喬念安的眼睛，伸手摟住喬念安，

    “對不起，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br>
    喬念安的身體在顫抖，她一只手臂抵住左擎的胸膛，用力想要脫離她的懷抱。

    “啪”

    左擎臉頰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你又是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你到底是誰?！?/br>
    喬念安聲音堅(jiān)定，問句也像陳述句，眼神里是不可置信夾雜著怨憤。

    “算了，你也不會告訴我，不管多少年都一樣，你什么都不會告訴我?！?/br>
    喬念安用力推開了左擎，邁步往外走，又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了腳步卻沒回頭。

    “你從未擁有過我，就不會失去?！?/br>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