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死(三)
誰先死(三)
“他今夜本來會向meimei下手,但你提前把人給吃了?!睔w海夢腿根不斷地抽動,她全身僵直,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只有一張嘴是能動的,“況且你附身的人,也是他的復(fù)仇對象之一。” “但你現(xiàn)在是個鬼,啃個人再輕松不過?!?/br> 歸海夢又喘了幾口氣,她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扼住,恐懼讓她的呼吸短而急促。 她看見地下室的墻面上出現(xiàn)了個影子。 “不如我們再打個賭?”女孩逞強(qiáng)地笑,打顫的指節(jié)藏在身后,“賭賭我們?nèi)齻€誰先死?” 她故作輕松,但明白大概率是自己,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 第一次,她離死亡這么近。 樓下出現(xiàn)了個人。 不,沒辦法稱他是個人。 燒傷讓他丟失了身體內(nèi)大部分水分,全身上下只有纏著的染血繃帶和左手反光的菜刀是白的,墻上的影子清晰刻畫出來人肢體關(guān)節(jié),仿佛是披了張人皮的骷髏。 啪嗒,啪嗒,是走路的聲音。 歸海夢幾乎立馬偏了頭,她心里狠狠嘲笑自己現(xiàn)在連人都怕了,但生理機(jī)能根本不爭氣,小腿控制不住的痙攣讓她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餓死鬼兩眼放光地盯著上樓的影子:“你看起來比他好吃——” 歸海夢不聽,手撐著地面,試圖站起身來,但很快跌了下去。 她從小挨打到大,比起逃跑身體更適應(yīng)忍耐,因為忍才是減少打罵最好的辦法。所以心里極度恐懼時,肌rou記憶會以為這是新一輪的鞭撻,只要受過去就沒事,甚至有時會強(qiáng)制她不許逃。 但這不是! 余光里看見二樓的樓梯上冒出一個人頭,那人離她越來越近了。 即使歸海夢不斷地告訴自己需要逃命,但短時間內(nèi)身體是無法恢復(fù)成原樣的。眼看著餓死鬼張了嘴要一口咬斷她喉嚨,剎那歸海夢只來得及后悔:“卓槐——” 她的救星怎么還沒來?。?/br> 砰得一聲,胡飛暈死在地上。 卓槐一把短刀朝著餓死鬼逃過去的方向擲過去:“還知道叫我名字,有進(jìn)步?!?/br> 歸海夢恍若在夢里,呆滯地看著少年繞過胡飛把她抱起來:“怎么嚇成這樣了?” 女孩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字:“尸體?!?/br> 門開的瞬間,她看見倒在地上被啃得只剩下血水和骨頭渣子的meimei尸體,唯一完整的頭顱正對著歸海夢,被扣掉眼珠的眼眶汩汩流血,好似在看她。 歸海夢被從沒見過的慘象嚇到瞬間脫力,反射系統(tǒng)自作聰明地讓她無法動作。 卓槐也知道,掂了掂她,有點歉疚:“我該叫你別多管的。” 他看都不看屋里的尸體,也不看朝他走過來的男人,抱著歸海夢道:“這個點打不到車也不能開房,學(xué)校已經(jīng)禁門了,我們得從這里湊合一晚上,明早起來報警,另外你都碰過哪里,我得消除你指紋?!?/br> 歸海夢眼見著男人走過來,忍不住張了嘴急喘,閉眼摟住卓槐的脖子:“我不敢——” 卓槐見男人舉起刀,壓低聲音斥道:“別找死?!?/br> 大概是他氣場冷,男人竟然沒沖著他,而是沖著暈死過去的胡飛下了手。 卓槐飛快幾步避開飛濺的血跡:“別看,這還有住的地方嗎?” 歸海夢捂著耳朵,身體蜷成一團(tuán):“走,走,最頭上那間臥室?!?/br> 她沒問為什么卓槐不救人,也明白跟精神錯亂的人對話是行不通的,但讓她住這里一晚上顯然更挑戰(zhàn)她的接受能力,因此唯一可依靠的卓槐在她心里的重就越發(fā)下沉。 卓槐往樓下瞥了一眼,釘死餓死鬼的陰陽短刀自動回到他身上,在墻面留下來的痕跡也恢復(fù)如初。 明天警察來時除了一片狼藉的尸體和地下室里沒有人形的殺人犯,什么證據(jù)都不會找到。 卓槐拿腿頂開臥室門:“我設(shè)了個結(jié)界,他進(jìn)不來的?!?/br> 歸海夢全身還是軟的,使不上半分力氣,被卓槐放在床上時還要扯著他的衣服不讓他走,皺著鼻子哀求道:“你陪我一晚上,陪我一晚上好不好?” 卓槐沒辦法,撐在她頭頂軟言柔腔地哄她:“給我五分鐘好不好?不然你會進(jìn)警局的,那里鬼更多?!?/br> “……” 歸海夢咬了下嘴唇,欲言又止地看卓槐一眼,隨后磕磕巴巴地咬了下他的唇。 卓槐一愣。 “三分鐘行嗎?”女孩試圖討價還價,“我就碰過二樓那些帶血的臥室門,這個房間的窗臺和那張全家福,還有剛剛那個房間旁的地板,我手機(jī)也在那里……那個人還從那里,你得小心些……唔?!?/br> 卓槐把她推床上,堵上她的嘴。 歸海夢被親的迷糊:“……你不是要出去嗎?” “親完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