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章(下)宣示
第八三章(下)宣示
聽清他用詞,可希不禁皺眉,嗯了聲后,又糾正他道:“男的?!辈皇枪摹?/br> 程岸冷笑了聲,“同桌多久?” 可希稍稍回憶了下,“高一下學期就是了?!?/br> 程岸點頭,很好,同桌快兩年了,所以一直以來她常在他面前提起的,就是這個“同桌”。 才華橫溢,成績優(yōu)秀,為人自律,樂于助人,全是她給她同桌安的美好形容詞,程岸心里腹議,他承認是他的錯,去過她們教室那么多回,沒一回注意過她身邊坐著的是個男的,也從沒意識到,她在他面前夸獎的,居然是個男的。 可希先回了趟宿舍,經過男生宿舍時,隔了有段距離見到譚杰蹲下身在系鞋帶,她在背后喊了他一聲,但卻見譚杰起身徑直就往男生宿舍大門走,頭也沒回,腳步還快了些,可希追不上。 她想問問他保送初試考得如何,但他似乎沒聽見她叫他。 第二天,譚杰沒來上課。 同桌那么久,可希幾乎沒見過他曠課,哪怕生病,他也沒有請過病假。后桌同學也打趣,他是不是篤定自己能被保送,所以來不來上課也無所謂了。 可希發(fā)了信息問他,沒有收到回復。 這天放學,可希應約去看球場看程岸打球,先去了小賣部買了瓶功能飲料。 就在小賣部門口撞見了譚杰,他手里提著一袋零食。 可??戳搜鬯I的東西,估量他應該不是生病了,便問:“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沒來上課?” 譚杰眼也沒抬,嗯了聲就算回應,準備繞過她走開。 他態(tài)度冷漠之明顯,至此可希也察覺出來了,但問題是,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不友好的譚杰,不是她認識的譚杰。 “譚杰,”可希叫住他要走的背影,走到他跟前,“如果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說。” 譚杰抬眸看了眼她,欲言又止。 可希皺眉,試探地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需要幫忙嗎?” 譚杰依舊沉默。 可希觀察他的表情,嘗試著猜測,道:“是不是……昨天……初試沒考好?” 當她提及保送初試的事,譚杰的臉黑得更難看了。 可希心忖莫非真的昨天沒考好,便想著安慰他:“沒事,只是一個小考而已,不重要的,別放心上,還有高……” “不重要?”譚杰終于開口,打斷可希的話,“所以這就是你放棄的原因?” 可希眨巴了下眼,什么意思?她做錯了什么,怎么感覺起來,他似乎是在生她的氣? “這么難得的名額,你居然就這么不重視,說不去考就不去考,”譚杰語重心長,激動到音量越來越大,“我對你真的很失望。你既然認為這種考試不重要,當初就不要占據名額,既然拿到了這個保送機會,不好好把握,跑去跟那種不思進取的人一起玩又算什么事?” 他想起昨天看見的一幕幕,她從那個紈绔子弟的車上下來,臉上還帶著笑意,仿佛已經把保送初試丟之腦后,他不明白,難道所有女生一談戀愛,都會被所謂的情情愛愛沖昏頭腦,無心向學,連她也不例外嗎? 可希算是聽明白了,慢慢反應過來,所以昨天下午他果然是有看見她的,但卻以為她是去玩所以放棄了保送初試的機會,可希不免有些坦然,這確實是她認識的譚杰,凡事學業(yè)為重。 她不禁噗嗤一笑。 譚杰見她笑,沒好氣,眉頭蹙得繃緊,“你笑什么?” “我……”可希在想要怎么跟他解釋昨天她沒有去考試的原因,但來由復雜,三言兩語不知從何說起,她想了想,便轉而反問譚杰道:“你說,我們?yōu)槭裁匆W習?” 不明白她突然問這個干什么,還在氣頭上的譚杰卻還是認真答道:“考個好大學,有個好前途,變成更好的自己?!?/br> “嗯,更好的自己,”可希彎著眉眼,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個更好的定義是什么呢?” 譚杰看著她滿懷輕松的笑眼,忽然氣就消了一半。 “對昨天的我來說,更好意味著,克服過去的陰影,重新出發(fā),找回新生活。” “過去……什么陰影?” “那不重要了?!币驗橐呀涍^去了,她已經克服了,可希釋然地笑笑,“謝謝你的擔心,但你放心好了,在這種緊要關頭,我不會懈怠。這次不能參加保送考試,我自己也很遺憾,但我還有高考啊?!?/br> 對現在的她來說,考上個好大學,仍舊是當前最重要的目標,錯過保送,她還有高考,退一萬步講,就算錯過高考,她仍然很釋懷,因為她堅信前路一片光明,陰影不再跟隨,只要她夠努力,她的人生,還會有很多機會。 譚杰聽了她的解釋,明白過來她昨天并不是因為玩樂而耽誤學習,心里放下芥蒂,只是她和程岸在一起的畫面還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悶聲回道:“那你高考加油吧?!?/br> “嗯,”可希笑笑,“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今天怎么沒來上課?” “過幾天我要去面試國外的學校,這兩天請假準備?!?/br> 可希點頭,不愧是她優(yōu)秀的同桌。想起和程岸的約定,她趕著去球場。 “你一定可以的。我還有事,先走了,期待你的好消息。”走時她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跟譚杰再道:“哦對了?!?/br> “什么?” “程岸他,”可希頓了頓,正色道,“并不是你口中不思進取的那種人?!?/br> 去到球場,可希找了個位置坐下。她來時程岸就見到她了,見她坐在那兒,運球時他朝她眨了下眼,球場還有好些其他人,可希并沒有明目張膽和他打招呼,只朝他微笑。 可希其實還趕著去圖書館借書,坐下看了有一會兒,在程岸看過來觀眾席時,便指了指自己手上戴著的手表,悄悄做了個手勢告訴他,要準備走了。 程岸跟隊友打了聲招呼,跟著她一起出了球場。 在人少的角落里,她把買的飲料遞給他。 程岸接過,“就一瓶,你自己呢?” 可希聳了聳肩,“我不愛喝這些?!?/br> 程岸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那下次就買你自己愛喝的,給你自己就好?!?/br> 可希笑笑,“你回去打球吧,我去趟圖書館?!?/br> 程岸玩著她的手,不舍得放開她,被可希強硬抽出,推搡著走。 就在程岸準備松開他時,他瞥見她身后有個熟悉的矮個兒走來,于是他抓緊她的手不放。 “可希?!彼b乖耍萌,語氣溫軟,“你親我一下再走,好不好?” 可希霎時臉紅,怎么突然沒羞沒臊地跟她索起吻來。但見他不依不饒模樣,可希無奈,便踮起腳尖,打算蜻蜓點水地親一下完事。 但唇瓣剛相碰,程岸卻圈緊了她的腰,逐漸把吻加深。 譚杰本是在球場邊散步,先瞧見了可希的背影,想起他昨天去考試時,考場送了個紀念品,她既然去不了那個考試,他想把紀念品送給她。怎知再走近,才發(fā)現轉角處還有個其他人。 他剛想轉頭走,就見可希踮腳親了那人,頓時譚杰便驚得不會走了。 譚杰再看,那人便朝他望來,與他對視,揚了揚眉,眼神里對他的不喜和厭惡太明顯,那陰鷙的目光令譚杰心里犯怵。是故意的,那是故意做給他看的,那人在宣示主權,也在對他表明敵意,明白過來的譚杰紅了耳根,悶悶地轉身離開。 ————— 譚杰,殺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