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屬（下）（劇情）

    這是秦羅作為工具人的一天。

    工作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二季度總結(jié)剛剛提交，三季度規(guī)劃還在審批中，剩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無需動腦的低級活。

    感情上，秦羅和齊執(zhí)陸克山之間的渾渾噩噩自不必說，對小王即將遠(yuǎn)任的離愁別緒也在這一天之內(nèi)突然翻涌上來。一起搬磚到凌晨的苦累，一起成就過的歡笑，一起窺探到的辦公室八卦，一起喟嘆過的迷茫未來……都要成為過去時了。自下周起，這個團(tuán)隊的原班人馬，就剩下老板、陳覺和自己了，或者說她公司里最熟悉的人就剩了陳覺。

    如果陳覺不是她嫡親學(xué)長，她這時也該另尋出路的吧？

    陳覺對她簡直沒得說，她已經(jīng)不記得剛?cè)肼毮嵌螘r間他有多少次給自己遞了類似當(dāng)時群面中的浮板，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老板面前進(jìn)了多少美言。秦羅自覺自己只是小有才干，但進(jìn)公司后幾乎是坐火箭一般的晉升速度——堪比當(dāng)年的陳覺。

    她有時也會有陳覺暗戀自己的錯覺，畢竟好像這樣一來什么都解釋得通了。但她清醒得也快：陳覺的女友還在票圈封面掛著呢；陳覺和她其實沒什么私人往來，也從未對她流露過私人情緒；她項目做得漂亮?xí)r他幾乎從來不夸，出岔子時倒點名批評得兇——一度有其他同事不明就里問她是不是被陳覺針對了。最終結(jié)論都只能落到校友光環(huán)上去了。

    小王和秦羅同期進(jìn)的公司，雙雙分進(jìn)陳覺在的小團(tuán)隊。小王人踏實心思活嘴也甜，但莫名績效不太突出，漲薪有限，大概因此就動了跳槽的心思。上周徹底找好了下家，這才和公司這邊說。團(tuán)隊幾個人慫恿著約了離職日當(dāng)天的餞別飯。

    最后定的是本幫菜。席間推杯換盞，分明是極熱鬧的，隱約的傷感卻怎么也遮不住。朝夕相對這么長時間，總也能處出一些競爭之外的微末情誼，何況現(xiàn)在連競爭關(guān)系都不復(fù)了。秦羅本就難過，又有些微無憑據(jù)的自責(zé)：如果她不在，小王是不是就不是現(xiàn)在的績效，是不是就不用去杭城從而和女友天各一方。再加她口重，吃得懨懨的，不再是以往活絡(luò)的樣子。

    沒有不散的宴席。

    十來個人最后打車的打車，坐地鐵的坐地鐵，轉(zhuǎn)眼間就剩下了還在等車的小王、住得近準(zhǔn)備走回去于是等小王上車的秦羅和陳覺。小王回頭一看還剩他倆，索性取消了叫車，提議，“咱仨再去喝幾杯？”

    陳覺沉默著點點頭。

    也許是離別的感傷太甚，又許是近期諸多不順意，秦羅不顧自己不怎么喝酒，也跟著點了點頭。

    他們找了左近一家清吧坐下。小王和陳覺輕車熟路，分別要了Flensburger和Rochefort   10。秦羅不太懂酒，陳覺看她困惑的神情了然，直接幫她點了a，一邊給她解釋口感比較清爽且長得好看，她接受度可能會更高一些。

    席上小王本來就喝得多，這時已經(jīng)不太收得住，絮絮叨叨回憶起早些離開的團(tuán)隊成員來，一時都是舊日光景。陳覺、秦羅正跟著懷舊，誰料小王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幽幽說：“其實秦羅我挺羨慕你有一個學(xué)長在的。”

    按理說，各自的薪資職級這些都是保密的。秦羅績效總是最好，能大概猜到其他人多半是比她差一些，何況小王挺早就有外跳的心思。而小王應(yīng)該是不清楚秦羅底細(xì)的。大概是秦羅拿了狼人牌，白天看見小王有盲目的舉動，而小王是平民牌。

    但秦羅還是心虛得很。她本來就常有無功不受祿的想法，這時更是覺得對不住其他人。她不敢接話，對瓶悶了一口酒下去，倒沒那么難喝，稱得上無功無過吧，不過確實清爽好看。

    小王似乎沒感到其間尷尬，接著說，“這樣你有什么困惑都可以直接去問，在事業(yè)上多少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在走?！彼裆谷挥悬c悲哀，把頭埋了一點下去，“但我就只有自己跌跌撞撞的，還老被女朋友罵沒用?！?/br>
    秦羅松了一口氣，又默默嘆氣。她團(tuán)建時見到過小王女友：強勢得很，對所有女同事都兇巴巴的，實在是不討人喜歡。

    陳覺神色晦暗不明。他從未覺得照顧自家學(xué)妹有什么問題，她總是能給人驚喜。項目上即使是同題競技，也能在創(chuàng)意、細(xì)節(jié)等方面脫穎而出，她活該被欣賞活該被照顧。但或許對其他人他確實是缺位了。

    他舉杯碰小王，還要給自己找補：“你這就見外了，你知道我隨時歡迎你的?！贝蟾攀怯X得有些歉疚，他補了句，點到為止：“到新公司自己也要更主動些，老鄉(xiāng)關(guān)系校友關(guān)系要利用好?！?/br>
    小王喝酒不停，大概是真的醉了，就著女朋友的話題糾纏不清。又是自己多喜歡，又是自己多沒用，又是自己多掙扎。最后竟然落腳到羨慕陳覺的后方安定，羨慕秦羅的沒有后方，越說越不像話。

    秦羅除了跟了句羨慕學(xué)長好事將近，竟然沒什么其他能接的話。兩年同袍的情誼，非要用語言去一一描述表達(dá)仿佛也太廉價了些，她一點點啜著酒避免無事可做，安靜聽小王離職才會有的真性情。

    她自己也是苦澀的呀。她有不想要的后方，有得不到的后方，是始終掙扎著的后方，但她什么都不能說，誰也不能說。她甚至羨慕小王對另一半的篤定：至少他確定是她了，雖然她可能沒那么好。

    陳覺倒是聽得煩了，家長里短人間事太多。他晚間也被敬了不少酒，現(xiàn)在有點上頭。

    他看到秦羅的酒喝得很慢，而且甚至在皺眉？

    是他的失誤。他雖然注意到席間她沒碰酒，但沒想到是這么不喜歡酒。

    他招來服務(wù)生，要了杯去冰可樂。然后直接拿了秦羅的酒瓶去，把剩下酒液倒進(jìn)自己杯里。

    小王還在天馬行空地東扯西扯，似乎完全沒注意到。

    秦羅先是感激于陳覺體貼，又因他倒酒而感到些微尷尬。她原本是對瓶吹的——服務(wù)生沒給她酒杯，他這樣倒酒出來難免沾上自己口水，多多少少有一點奇怪。

    不過好像男生本來就不太講究這些？她笑自己多想。

    最終倒也不是一個原本設(shè)想著的三元老共敘離情的酒局。醉酒后感情無比充沛的小王以一己之力講了全場，秦羅啼笑皆非，但又有點想哭。

    陳覺也喝了不少，臉上稍微有些紅，神色一如既往冷淡。他制止了小王拉他倆秉燭夜談的想法，趁他還清醒著，讓撥通了同居女朋友的電話，向她解釋今晚大家灌醉了小王，一會回去可能需要她下來接一下，然后幫他打車，發(fā)行程給他女友，把他塞上車，一氣呵成。

    其實按理說自己該送他回去的。

    但他有點熱，也有點嫌小王聒噪了。和秦羅一起在晚風(fēng)中散散心應(yīng)該不錯。

    “我送你回去。太晚了，不安全?！标愑X簡明扼要，自顧自往秦羅住的地方走。有次他們出差回北城，他先送她回去，知道她住哪——和自己離這里的反方向。

    秦羅只能三步并兩步跟上。她其實也有點怕夜間突然空曠安靜下來的北城。

    他們的影子交纏，看起來合拍完美，如同一對璧人。但他們不是——他們除了工作無話可講。秦羅訥訥說謝，他點頭。

    這種時候，秦羅半分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手段也沒有。她甚至才發(fā)現(xiàn)陳覺長得好像有點好看，而這讓她更為難堪。

    幸好住得不遠(yuǎn)，她看見小區(qū)門口底商的燈光有解脫的雀躍。

    “謝謝學(xué)長，我到了。你也小心，到家報個平安。”客套她最在行。

    “嗯——”，他仿佛還沒說完，尾音略長，秦羅只能耐心等下文。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著魔似的輕輕揉了揉秦羅腦后的頭發(fā)，亂亂的，軟軟的。她把帽子落公司了。

    “去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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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我的節(jié)奏感真的好差。。。瘋狂地問自己我寫學(xué)長寫得這么激情廢話這么多干嘛，主線毫無推進(jìn)。。。我沒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