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砸了級部辦公室

    2013年，清明節(jié)。

    學校放假，蔣曼給裴靈打電話，讓她假期盡量別回家。蔣曼是裴靈的母親，單親家庭，母女倆“相依為命”。

    宿舍只有裴靈自己，整個學校也沒幾個人，假期第一天，裴靈在宿舍睡到下午，突然想起來昨天班主任讓假期后交上來的各種材料中，有的需要家長簽字。

    破舊的樓梯里，到處都是貼的小廣告和傳單，誰家扔門口沒來得及扔出去的垃圾袋，肆意的散發(fā)著酸臭的味道。

    裴靈拿出鑰匙，推開門，客廳的沙發(fā)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躺在上面的一男一女火熱交疊，倆人衣服都沒脫完，真是夠急的。

    有人進來，男的迅速把頭扎女的胸里，匆忙道：“誰誰進來了？”

    “沒事，是我閨女……她不管我們，放心！”女的安撫道。

    裴靈睨了一眼，面無表情從玄關(guān)走到自己房間，心想，破門推開的聲音都沒你們叫床和沙發(fā)不堪重負的聲音大。

    臥室門被關(guān)上，外面的聲音還是盡數(shù)落盡耳朵里。

    “……回你屋吧……”

    “嗯……你……別出來嘛……”

    兩人挑笑聲，腳步聲。

    “你女兒……還上學呢？”男人喘息聲很重，不停的做著活塞運動。

    “高……三了，馬上就……成年了……”女人的腿盤在男人腰上，白花花的胸脯被撞的不停起伏。

    蔣曼床上功夫了得，叫床聲此起彼伏，男人很是受用，悶頭苦干。

    裴靈拿出MP3，耳機里放著嘈雜的歌，她拿出衣柜的衣服，疊了又拆，拆了又疊，等著她媽完事。

    她看到了那男的樣子，好巧不巧，蔣曼的嫖客是她們年紀主任，頭發(fā)稀疏的中年發(fā)福男人，整天背著手，穿著西裝，一本正經(jīng)的在cao場上晃悠，就是一個側(cè)臉，裴靈也能認得出。

    過了有半個多小時，叫床聲小了下來，說話聲，腳步聲，門被打開又關(guān)上。

    裴靈摘下耳機，怔愣了數(shù)秒，平復完心情。開門出去。

    主臥的門沒關(guān)，蔣曼從床上爬起來，赤裸著身體，隨便套了個寬松的睡裙，床單上糊著不知名的液體。

    “草他姥姥的不帶套，弄臟了我的床單……狗養(yǎng)的……”抬頭看見裴靈站在外面，她熄了聲，笑：“閨女幫媽洗了床單吧，媽累了……”

    裴靈拿著筆讓她簽字，還要填她的身份證和工作單位。

    看著蔣曼在職業(yè)那里填的是“個體戶”，她輕蔑的扯了扯嘴角，牛逼！

    蔣曼又說了什么她沒聽，面無表情的回了自己房間，還有兩個月零三天高考，距離她18歲還有三個月整。

    回家總共待了沒有兩個鐘頭，拿了幾件夏天的衣服，裴靈要走，蔣曼磕著瓜子喊住她，遞給她兩百塊錢。

    這是她的部分嫖資，裴靈冷冷的看著遞過來的紅鈔票，她想罵一句臟，她才不要，想想還是接過來。

    她很缺錢，她在攢錢。

    回到學校，裴靈也沒有去打工，宿舍里躺了兩天。

    很快開學，高三學習很緊張，早自習的時候她又看到出現(xiàn)在她家的年級主任。

    肥rou橫飛，長得像個倭瓜，真搞不明白，蔣曼怎么就也不挑挑，這樣的人壓自己身上，又cao又摸都不嫌惡心么？還叫的那么浪！

    縱使對于她的那些事已經(jīng)麻木了，裴靈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下午大課間又看見他，和一個女老師在走廊盡頭說話，她想要給他點教訓。

    每個班級都有一臺電視機，平時沒信號，只有校領(lǐng)導訓話的時候才能看見人像。

    晚自習放學，班里只有寥寥幾個人，埋頭寫作業(yè)，沒人注意到裴靈接了一杯水放在電視機身上面，杯子斜側(cè)著，水流一點一點往機身滲。

    十分鐘后，空氣里傳來橡膠燃燒味，電視機開始冒煙，教室突然黑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停電了。

    裴靈趁著黑暗從三樓跑到一樓，級部辦公室在一樓最西頭，她把窗戶砸了個大窟窿，跳進去，把年級主任辦公桌上的電腦扯到地上，又把他抽屜里的文件拿出來扔進門口的垃圾桶里。

    做完這些還沒有來電，走廊的攝像頭更沒亮紅點。

    裴靈淡定的拍拍手，開始回去，跑的急，撞上一個人，那人被撞的一個趔趄，她低聲說了句抱歉，頭也沒回的往樓梯上跑。

    陳宴均整了整書包，小聲說了句沒事，他在這站了十多分鐘了，親眼看見有人從年級主任辦公室爬出來，抱了一摞資料扔進垃圾桶，以為是小偷，他驚恐極了，看不清樣貌，但又隱約覺得那是個女生，很瘦。

    他鬼使神差想上前看清，才會被撞到。

    黑咕隆咚的樓梯口和走廊，整個教學樓開始混亂起來了，還是沒來電。

    裴靈從后門摸進了教室，突然停電，班里人都在等著電來，沒人敢走，她也跟著坐著，等了一會兒，有人忍不住離開，她才跟著走。

    今天晚上，教學區(qū)這附近，電是不會來了。

    第二天，上早自習，路過級部辦公室，那里圍著一群老師，年級主任氣的臉通紅，臉上贅rou亂顫，不知在訓斥著什么，幾米開外，不時有學生駐足探頭，裴靈拎了杯豆?jié){，冷冷的掃了一眼，早自習鈴響了，她慢悠悠往三樓走。

    還是樓梯口那個位置，站了一個男生，穿著藍白校服，白白凈凈的，個子很高，兩人目光相接，那人似有話要說，但終是沒有開口，目送著她離開。

    本來裴靈沒有任何想法，但后知后覺的那人有點熟悉，是昨天撞到的那個男生？

    還站在那里，那樣的眼神，這是認出自己了，裴靈心神不寧，很快又淡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