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龍寶貝
夢龍寶貝
紀嘉芙是真沒想到,謝深還能在旅行箱底裝一條麻繩子。 海島的夏日總是熱,傍晚澆起雨來,摔碎在陽臺上好像猛搖幾下汽水再拉來鐵環(huán)時溢滿瓶身的激烈氣泡,太陽是眼皮上的胭紫碎金,卸妝一樣稀溜溜地溶散了,紀嘉芙趴在床上吃夢龍,雨聲蓋住巧克力脆皮被咯吱咯吱咬碎化成糖漿的聲音,情人搔耳講的話就該這樣躲藏著呵癢講出。 她身子被窗外投進來的青灰水光不斷濕蝕,消綿,睡了一小塊流變的綢緞在上面,嘴里也是夢龍絲膩的糖渣,讓她講話都帶著磨砂感,“還想去買紀念品,”將最后一點舔凈,“可是下這么大雨怎么出門呀,明天就要回去了,唉唉。” 謝深將她手里的木棒拿走丟掉,不知女明星怎么能一日吃三只熱量極高的夢龍,昨天夜里還因貪涼多了捂著肚子蜷成蝦,“不許再吃了,”他聲音嚴肅著,就是管束孩子少吃甜食以防蛀牙的大人,“你這幾天吃了太多涼的了?!?/br> 紀嘉芙咕嘟咕嘟喝著他遞過來的水,終于讓口里那種讓人想裹緊被子睡過去的香氣消失,“可是晚餐不是還有冰激凌嘛,”她伸出一根手指乖乖的,“我就吃一點,這里做得可好吃啦,好不好?!?/br> 謝深站在床邊看她,那樣一雙杏眼卻總包著狐貍的狡黠,抬頭看時睫毛總絨絨地搔著他的心,以前只覺得她是漂亮的小女孩,如今卻體驗到欲美的具象化,心就總是浮躁起來,擱在一塊砂紙上摩擦著。 他說,“不行?!?/br> 紀嘉芙低回頭,手在床單上抓來抓去,看不見的耳朵尖尖也抖抖地耷拉下去,“謝老師好嚴格?!?/br> 話是這么講,酒店配送的甜點里冰激凌還是盛了滿杯送來,在玻璃器皿里灑了砂糖白氣直冒,紀嘉芙咬著叉子,只直勾勾盯著,“謝老師,你要不要吃一點,”她誘騙只默默吃正菜的他,“它做得那么好吃,可是我們都不肯吃,它難過得要哭了?!?/br> 確實融化了一點點兒,小孩子都喜歡用這樣生動的比喻。不過謝深并不去管紀嘉芙被食欲催生的語言藝術,只搖頭,“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吃了你就有機會也吃,先是撒嬌要也嘗一點,接下來就會鬧著讓我全部給你?!?/br> 被揭穿的紀嘉芙泄憤一樣叉起一片蔬菜咔嚓咔嚓地咀嚼著,腳跟都要將地毯磨出一個洞,謝老師怎么總能一眼將她的小聰明看透啊。 手機鈴聲在這時貼心地響起,謝深看一眼屏幕,起身往陽臺走去,竟還拉上了玻璃門,身姿隱進變得幽藍的雨幕里。 明明外頭雨聲密密著,怎么能聽清來電。 紀嘉芙難得別扭起來,知道他是大人,可更是自己的戀人,這樣一道玻璃門好像將他們從年齡與地位上微妙地分割了。 她咬咬唇,報復似地飛快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填進嘴里,讓草莓味的涼意打著旋在舌面暈開,澆滅她心里那一小團火——好吧,這好像是最甜蜜的報復了。 謝深接完電話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鼓著腮不看他的小女孩,和像被鑿開雪山頂的缺了一角的冰激凌,淡粉紅的甜漿正從雪山內部擠出來。 他未坐回桌邊,只扶額,聲音沉下去,明明不是很重的話卻像一把小錘子往她心頭敲來敲去。 “紀嘉芙,你可不是從前聽話的小朋友了?!?/br> 紀嘉芙覺得“小朋友”這個稱呼都不再帶著謝深的包容了,從前總像一張紅線結成的網致密地罩著她的那些敏感與放縱,讓她不至于爬得太高而摔痛,總穩(wěn)穩(wěn)兜著她——可現(xiàn)在,可現(xiàn)在,她想起剛剛他躲開她接的電話,想起那好像壁壘一樣的玻璃門,門外的他臉色看不清,話更聽不清,她是個怎么推怎么敲都得不到回應的,小朋友。 紅線網就變成枷鎖了,沉甸甸銬在她身上。 被挖了一勺的冰激凌就像在她心里鑿了一只洞,粉紅色的眼淚滴出來,紀嘉芙捏緊拳頭,站起身也不能與謝深平視,她說,“謝深,你不要一直把我當小朋友來管了?!?/br> 謝深看看她,轉身往放行李箱的地方走去。 紀嘉芙以為他要拎包走人了,急急跟過去,幾乎是撞一樣抱上他的背影,“你要走嗎,你別走好吧。” 謝深不回頭看她,紀嘉芙聽見拉鏈的響動,接著手腕就被鉗住了,不是謝深的手,而是怪粗糙的東西,她跑不開了,明明她是圈著他的姿勢,可掙脫不開的人是她。 是繩子。 謝深聲音靜朗,“紀嘉芙,我還沒教好你,我走去哪里?” - 馬上就要寫我最期待的py之一了!(蒼蠅搓手) 再說 如果收費章里有劇情的話 只收的是H部分字數的費用啊 不喜歡吃甜餅的胖友們可以看看我的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