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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古代男子圖鑒在線閱讀 - 第八十三章:窮途(500評更1)

第八十三章:窮途(500評更1)

    

第八十三章:窮途(500評更1)



    文椒思來想去,那一梳一釧還是請了蘇娘子幫忙還予衛(wèi)戎。

    得知她要走,且大約是不會再回來了,蘇娘子躊躇道:“怎么定得這樣突然?不等兩個娃娃一道回了?”

    她又看向文椒手中方盒,勸道:“畢竟…不如還是您親自說一聲的好?!?/br>
    她笑了笑,將方盒遞給她:“說不了。您就幫我這一回罷?!?/br>
    文椒不欲在離開前再惹出什么事來,經(jīng)了吃酒那一回,她也轉(zhuǎn)變了心思。

    想講開是為了自己心安,也是不想再見他這般自我折磨。天知道在她再次看見衛(wèi)戎眼底的煩躁不耐時,怕的已經(jīng)不是他,也不是他的身份了。

    怕的是衛(wèi)戎非要鉆進那個“我不明白”里頭。

    倒不是辯解,衛(wèi)戎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贏家,要什么沒有?

    真要說為了那段過往便愛她愛到要死要活是不可能的,文椒再自戀也不敢這樣想。

    是一時沒想通,覺得自個兒輸了或是怎的都行吧。時間一長,那點不甘心也會散的。

    所以說,沒法跟衛(wèi)戎說。

    蘇娘子并不認得江祁,但也從兩個娃娃那頭聽了幾句:從前是住豐年巷子的,那頭宅院里有個河州來的男郎,生得再好看不過,卻是有些不愛笑。

    再想到時常往這里跑的王府的人,蘇娘子不知怎么說才好,推辭半響后還是推開盒子,但卻拍著心口保證道:“這東西太過貴重,您走的那一日再交予我罷。”

    又勸她:“總要把話說開了才好?!?/br>
    文椒避重就輕道:“說的是,多謝您?!?/br>
    她又提前結(jié)了蘇娘子的工錢,額外多給了兩個月的算作臨時辭退的補償。

    到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什么要做的了,她便只在慶州城里隨處走走,偶爾得了空與相識的街坊鄰里聊上幾句。

    夜里多半是在記地圖,一遍遍地過著路上要用到的東西。有時候也會拿出信箋看一看,一筆一畫描著上頭的字。

    有時候看得久了,她也會被自己酸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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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到衛(wèi)戎時,已是十月二十六了。

    離別的日子越近,文椒便越平靜。

    心態(tài)變了,對人的態(tài)度也就變了。她自己并未察覺,衛(wèi)戎卻敏銳意識到這一點。

    若說前段時日兩人關(guān)系如那烈酒初入喉,又辛又辣,激得人發(fā)疼發(fā)痛。那么這會兒,便是濃醇酒氣蔓上舌尖的時候了。

    她越發(fā)愛笑,好幾回主動提起從前的事,說那屋檐燈,笑那戲中人。

    衛(wèi)戎的不安叫這些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沖淡不少,他也笑,偶爾興致起了還會約定下回再去哪兒、怎么玩。

    只在這個時候,文椒不會應(yīng)他,岔開話題去說旁的什么。

    他主動提了王府里的事,文椒也就順著問了兩句淮南王的歸期,得知就在近幾日,文椒松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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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王衛(wèi)英如今四十有三,生得也是俊朗挺拔的好樣貌,因著常年鍛煉的緣故,連日趕路倒也不損半點氣色,只發(fā)鬢偶爾被風(fēng)吹得有些許亂罷了。

    他如今身處慶州以北數(shù)百里遠的遙城,剛過了城門便由人迎著去往太守府上。

    他這一趟走得急,竟比預(yù)期到達遙城的日子早了快三日。

    能叫他這樣趕路的,還能有什么?

    不外乎淮南王府里的事,在這些人里頭,又數(shù)陸蓉與衛(wèi)戎的事最為要緊。

    他看向身側(cè)的胡服女子,眉心微擰。

    怎么就這樣巧?

    他暗嘆一口氣,對著那胡服女子輕聲道:“聽你父親說,去歲上元你正巧路過慶州?可曾去看燈?”

    那胡服女子姓賀,名知之,其父賀韞與當今圣人年少時有過命的交情,后來一個成了國君,一個駐守邊關(guān),近兩年才奉王命回的京都。

    賀知之點點頭,說起與人爭匕首的事情來。

    衛(wèi)英便笑:“叫個蒙面的男郎贏去了?”

    賀知之亦回以一笑,只道:“不曾比試不分輸贏,他討心上人歡心,我讓一讓也是可以的?!?/br>
    衛(wèi)英爽朗地笑:“卻是我說差了?!?/br>
    哪里能真的叫一個長輩這樣說?賀知之在邊關(guān)瀟灑慣了,卻也不是半點禮儀不懂的,很是捧了素未謀面的淮南王世子一番,真真夸到淮南王心里頭去。

    可才沒高興多久,衛(wèi)英想到京都的聽聞,眸色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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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八,午時二刻,

    衛(wèi)英使人領(lǐng)著賀知之先回了王府,卻是連城門也沒過,直接去了軍中。

    他點了個人去喚衛(wèi)戎,自個兒在屋子里洗了把臉。

    門外很快傳來一陣人聲。

    衛(wèi)英心情十分復(fù)雜,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道:“你對她的事知道多少?”

    “聽聞是個美人?!?/br>
    不過短短兩句話,衛(wèi)戎卻莫名地心一緊。

    一時間,他竟不知從何說起。

    衛(wèi)英卻像是隨口問問而已,他又瞥了衛(wèi)戎一眼才嘆道:“雖說本朝男女大防算不上太嚴苛,但到底也算是個官家女……”

    “父王!”

    這話委實算不上好話,衛(wèi)戎只當是他與文嬌嬌的事叫父王誤會了,連忙出聲想要說些什么。

    “行了?!毙l(wèi)英抬手止住他的話,“她們文家姐妹之爭不必與我說,我且問你,你要如何?”

    衛(wèi)戎卻是愣了愣,反問道:“父王說的是什么?”

    衛(wèi)英這才抬眼去看他,冷聲道:“你不知道?”

    “兒該知道什么?”

    父子相望,一室靜默。

    片刻后,衛(wèi)英站起身來,語氣淡淡,“這事不必急著叫你娘親知曉……”

    他不再說下去,換了輕柔些的語調(diào):“你們之間的事,該你自己去問?!?/br>
    他又拍了拍衛(wèi)戎肩頭,輕聲道:“去吧?!?/br>
    衛(wèi)戎低著頭,許久后才邁了步子。

    另一頭,衛(wèi)英思慮許久,還是決定叫人將文家女的事盡數(shù)告知衛(wèi)戎。

    于他的事情上,是再仔細也算不得過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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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椒萬萬沒想到衛(wèi)戎會在這個時候來。

    且,是面無表情地來的。

    不妙,文椒心下一緊,強顏歡笑道:“今日不是休沐吧?”

    衛(wèi)戎扯了扯嘴角,點點頭:“不是,父王今日回了?!?/br>
    他并未漏過文嬌嬌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與慌張。

    驚訝可以理解,慌張是為什么呢。

    “他與我問了些你的事…”衛(wèi)戎實在不想再猜,開門見山道,“你與你jiejie,關(guān)系不大好吧?”

    文椒看了他一眼,肯定道:“是不大好,嫡庶有別,年紀相仿,難免有口角之爭。”

    “你與她,爭過什么么?!?/br>
    文椒笑:“哪里有不爭的?便是一朵花,一支釵也要比較的?!?/br>
    “旁的呢?”

    文椒狐疑地看他一眼:“也就是這些小事了,怎么了?”

    衛(wèi)戎別過眼去,淡淡道:“沒什么,不過是提了你爹幾句,所以問問罷了。”

    文椒手心都要掐破了才忍住慌張,她抬起頭看他,莞爾道:“原是如此?!?/br>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文椒不提留他用飯,衛(wèi)戎也沒那個心思。

    他想直接去問父王。

    因為那些話怎么聽都不是好話。

    文椒在他出門后,飛快跑到屋子里喝了兩杯水才算作罷。

    江祁都能知道元芷的事,沒理由一個王爺不知道。

    可,知道歸知道,半提半不提地告知衛(wèi)戎又是為何?

    她是個不信神佛的,在這一刻卻也雙手合十暗自祈求:后天就走了,千萬別再生出什么是非來才好。

    至于淮南王怎么看她,她并不在意,說到底只是觀念不同。

    她想起江祁,終于安心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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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戎并未見著衛(wèi)英,倒是在娘親滿臉的歡喜中見到了一個極眼熟的姑娘。

    但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人在哪里見過。

    京都來的?他在京都呆的時間短,并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人。

    直至她提起她與淮南的“淵源”來,衛(wèi)戎才記起來。

    一年前的上元節(jié),那個臺上射箭的,有些許傲氣的胡服女子。

    思及文嬌嬌,衛(wèi)戎臉色稍緩。

    他朝陸蓉行了禮:“娘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陸蓉正與這活潑開朗的賀知之聊得興起,看也不看他,揮揮手:“去吧去吧?!?/br>
    衛(wèi)戎笑了笑,又與賀知之點了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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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回了自個兒院子,就見乘風(fēng)等在門前。

    他先開的口:“父王回了,叫從云明日不必再去了?!?/br>
    又問:“有事?”

    乘風(fēng)遞上信箋,只道:“王爺派人送來的?!?/br>
    衛(wèi)戎讓人點了燈,在書房里看完了那幾張紙。

    原來爭的是個人啊。

    也是因為這個,才回的文府吧。

    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一個是笑他下意識地惡意揣測了文嬌嬌的過往,另一個是笑他的“原來只是這個”的念頭。

    又如何?

    跟江祁一樣,都過去了。

    燈燭將他的影子照映在墻上,少年人的脊背不再直挺。他彎下腰,將信箋燒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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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三十,晴有微風(fēng)。

    文椒為著不引人注目,刻意撲了層比她膚色要深的米粉,讓蘇娘子給她梳了個簡單些的發(fā)髻,披了件黛藍的披風(fēng)。

    她將方盒交予蘇娘子,請她于五日后再交由衛(wèi)戎,撐著傘快步出了門。

    商隊里有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朝她招了招手,她認得這個人,是江祁帶她去客棧造假時看見的一個小二。

    馬車里頭備著茶水點心,由那青年人駕車。

    嘈雜鼎沸的人聲漸漸遠去,馬車停下,很快又動起來。

    她捏起車簾一角,悄悄地朝外看了看。

    再見啦,慶州。

    祝好,衛(wèi)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