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時日還長

    日曬三竿之時，文椒也悠悠轉醒了。

    她懶懶地瞥一眼床頭，衛(wèi)戎不在是預料之中。

    ？

    昨夜她穿得好像不是粉色的吧？！

    文椒連忙支起身子來，顧不上冷，翻了翻床頭的衣裳。

    干凈的，新的。

    文椒隨意套了件里衣，甚至顧不上穿鞋便一蹦一跳地跑到衣柜前頭。

    ..誰能告訴她，為什么那本睡前讀物不見了。

    文椒喪著臉挪回床邊，邊穿衣裳邊祈禱：千萬別是衛(wèi)戎拿走了罷。

    她縮在浴桶里頭放空，頗有些煩悶。

    悔，恨。

    如果說那是別的婢女塞進去的衛(wèi)戎會信嗎？

    要不倒打一耙說是衛(wèi)戎自己帶的罷！

    文椒氣得拍了拍水，又被濺起的水珠入了眼睛，不適地眨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算了，不然等他問起再扯開話題問他昨晚的事好了。這下總該噎住他吧。

    文椒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心情就稍稍好了些。今日還有事情要做，由不得耽擱。

    文澤辛和文昭二人前幾日讓她送去學堂念書了，這會兒府里只她一人，倒是方便許多。

    文椒洗過澡，又換了身看上去沉穩(wěn)些的衣裳，在冪籬和面巾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保險地選擇了面巾。

    慶州城她實在不熟悉，也沒出過幾次府，一路尋了人問路，約過了兩刻鐘才尋到一處醫(yī)館。

    她匆匆掃一眼幾位掛名的大夫，還好，今日有醫(yī)女坐堂。

    那醫(yī)女見慣了這樣蒙面求診的人，畢竟都是女子，頗能理解她們的不好意思。見文椒身上衣料不錯，更是泛起一抹笑來：“身子何處不適？”

    文椒搖搖頭，靠近她耳側，輕聲道：“可有些避子的湯藥？”

    醫(yī)女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很快開了方子給她。

    文椒卻還請她另外開了個類似的方子，又問過了避子方子的副作用才走。

    這是下意識地防備。

    文椒卻未意識到，只記下醫(yī)女的話后回了江府。

    好在本來仆人便不多，文椒住了這么段日子，底下人也都習慣了她凡事親力親為，見她帶了藥包也只當是滋補養(yǎng)生的方子。

    因著藥要煎上小半日，文椒索性自己看火，搬了個矮凳靠著墻，放空了腦袋。

    如果能只這樣處著倒好了，相互都有些真心，處得舒服便好。

    她也不需要衛(wèi)戎給什么名分，甚至巴不得他不給名分。

    等到其中一方厭了或是他要成親了再各自歡喜也很好。

    衛(wèi)戎心中裝著事，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在今日不過是尋常cao練，真要先走也不是不行。

    倒是淮南王看出來他有心事，聯想起前段時日府醫(yī)的話，只當他身體不適，早早趕了他走，免得回去病怏怏的，又惹陸蓉哭。

    衛(wèi)戎早習慣了爹娘無形的嘲諷和炫耀，只他雖有心事，但畢竟昨夜才枕在溫柔鄉(xiāng)中，想到很快能堵上娘親的念叨，面上也帶了笑。

    衛(wèi)戎沉思了片刻，仔仔細細列了一通文嬌嬌的優(yōu)點來：長得好看，見著心情就好；性子體貼溫柔，重情義；很懂分寸，從不在人前使性子；就是有那么點小脾氣，也都很快就好了…

    他不自覺翹起嘴角來，真是不能更合他心意了。

    衛(wèi)戎走進院子里時便聞到了一股藥味。

    腳下不自覺加快了些，又往里走了一會兒才看見文嬌嬌一手拿著蒲扇煽著藥爐子，一手支著下巴，嘟著嘴兒不知在想些什么。

    怕嚇到她，衛(wèi)戎便先輕咳了咳。

    文椒扭頭便看見他高大的身影，衛(wèi)戎見了她先是笑了笑，又問她：“身子不舒服？怎么是你煎藥，底下人呢？”

    文椒心中有愧有羞，卻不想解釋這藥，順著他的話找了個借口，說得含糊：“嗯有些疼，不好讓底下人知道，橫豎我也無事可做。”

    衛(wèi)戎聽了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接過文嬌嬌手中的蒲扇，讓她靠墻歇會兒，自己繼續(xù)她的工作，聲音低低地：“我來。”

    又問她：“沒事罷？”

    文椒搖搖頭。

    衛(wèi)戎抿著嘴，又沉默了一會兒，不敢看著她眼睛，卻頗鄭重地道：“昨晚是我唐突了，我會盡早跟娘親提一提，你別怕，我爹娘都是挺好的人，肯定喜歡你?！?/br>
    文椒嘆息，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只她確實對衛(wèi)戎有幾分真心，想先試試勸他：“衛(wèi)戎。”

    衛(wèi)戎轉頭看她。

    文椒突然就有些不敢開口，猶豫了幾秒，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啞聲道：“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衛(wèi)戎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去提我的事好不好？”

    “為什么?！毙l(wèi)戎知她獨自一人，心中許是害怕，又補充道：“我爹娘真是很好的人，不會為難你?！?/br>
    文椒決定換個方式：“同我講講你爹娘吧?！?/br>
    衛(wèi)戎只當她方才確實是在害怕，便著重講了他爹娘如何地恩愛可親，又提了提府里頭除了自己只兩三個庶子庶女，人算不得多，也沒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文椒只問他：“那便是還有側妃了？”

    衛(wèi)戎點頭，又急忙解釋這在天家已經是很少的了。

    “衛(wèi)戎，可我身份…”

    “無妨?！毙l(wèi)戎柔聲哄她：“我會護著你?！?/br>
    -既然爹娘都可親，又為什么要用護著我這樣的字眼？

    -只不過是你也默認了不會只我一個人罷了。

    “不是這樣的，”文椒不欲再多說，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一時半會改不了，只能換個借口，“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br>
    衛(wèi)戎到這時才明白第一句“這樣就很好”的這樣指的是什么。

    “怎樣？”卻仍然想問清楚，想知道是她根本沒有動過一起的心思，還是想要過多。

    文椒以為講得足夠清楚了，只他這樣認真地問，她靜了一瞬，還是回答：“衛(wèi)戎，我不是以退為進向你討要什么，只這樣就好了?！?/br>
    “然后？”

    文椒看他，正要挑明了講，卻被他打斷。

    衛(wèi)戎側過頭去不再看她，問的卻是另一件事：“什么時候開始看的那些書？”

    文椒愣住，一會兒才想起來那話本子的事，連忙解釋：“是上次買書時掌柜推薦的，當時我沒細看就…”

    衛(wèi)戎點頭，站起身來，日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長長的，將文椒包裹進去。

    “不許再看了，我去給你拿碗?！?/br>
    文椒抿唇，沉默地看他走遠。

    衛(wèi)戎走過拐角才收起偽裝來，眼神冷冽如寒冰。

    -分明說了喜歡我…

    衛(wèi)戎再回到院子里時已經恢復成平日的樣子，只語調比平時更加溫柔些，甚至替她倒了藥吹了吹才遞給她。

    “不燙了?！?/br>
    文椒有些不明就里，卻也知道急不得，只能按捺住心中疑惑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衛(wèi)戎看一眼日頭，見她喝完了皺著眉頭，忍不住笑了：“是什么方子這樣苦？”

    文椒嗔他一眼，拿出早就備好的方子遞給他：“說是滋補的，我問了大夫，這個適合女子…事后補身子的?！?/br>
    衛(wèi)戎接過方子看了眼，又還給她：“回頭讓府醫(yī)給你開個不那么苦的?！?/br>
    文椒只笑吟吟地逗他：“藥哪有不苦的？”

    “有的。”

    衛(wèi)戎卻異常堅定。

    文椒讓他看得有些緊張，好在他很快轉過頭去：“我這就走了，早些歇息，休沐日再陪你出府，可有想去的地方？”

    文椒搖搖頭。

    “那便到時再看，只是不許你再說些怪話氣我了。”這一句是指的溫泉莊子的事情。

    “好，我等著的?！?/br>
    衛(wèi)戎笑笑，看著她回了屋子后才冷下臉來。

    王府里。

    衛(wèi)戎將那方子默寫一張，遞給府醫(yī)。待確認了確實是滋補的方子后才松了口氣，又有些愧疚于自己的多疑。

    “下去吧，此事不許再提。”

    府醫(y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衛(wèi)戎手指叩著桌面，神色不耐。

    -無妨，時日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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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拔x無情的人我見得多了，女的倒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