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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古代男子圖鑒在線閱讀 - 河州往事

河州往事

    

河州往事



    河州江家,家主江盛正在前院待客。

    來人是河州舒家家主,為的是舒家女郎舒含玉與江家小郎君江祁的婚事。

    這門親事是娃娃親,舒家與江家皆是河州大家。

    江家祖上出過幾位太傅,到了江盛爺爺這一代雖然沒幾個族中子弟入仕,但到底還能仗著祖上蒙蔭,從京都退到河州堪堪站穩(wěn)了腳跟,也算是河州有名的清貴世家。

    舒家則不同些,舒家世代從商,好容易掙了個皇商的名頭,說話也才多了幾分底氣。

    兩個月前,舒含玉行過了及笄禮。江祁與她同歲,這會兒正被父親拘在府中念書。舒家家主的意思是想找個就近的日子把這門親定了。成家立業(yè),先成了家,才好定下心去立業(yè)不是?

    江盛卻不是這樣想的。只因江祁在江家這一輩子弟中實(shí)在太過耀眼。江家走到了這一代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些大廈將傾的意思,而江祁這般聰慧過人,承載了江家復(fù)起的所有希望。舒家自然也是明白江家的打算,這才厚著老臉一再逼迫。

    兩人各有各的思量,到最后也只能勉強(qiáng)維持面子上的和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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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祁對此并無異議,這門親成與不成都無所謂。但因著母親的關(guān)系,江祁偶爾也會命人買些好吃好玩的送到舒家。

    母親總說他生了個冷清的性子,將來怕是不好討新婦,舒家含玉身份低了些,但性子活潑可愛,大抵成了親后能帶得江祁也活潑起來。

    婚事幾經(jīng)波折,但到底錢財動人心,江家清貴了幾代人,祖業(yè)傳到如今其實(shí)已經(jīng)難以支撐高門大戶的臉面,舒家看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嫁妝單子又添了幾筆,這門親才終于定在一年后。

    江祁母親姚氏得知此事,第一次在江祁面前嘆了氣:“阿祁?!?/br>
    江祁明白母親沒說出口的那句話,但母親身子不好,他雖然憤怒這樣的折辱,到底不肯再發(fā)作出來惹她傷心。

    若一切就這樣下去,江祁雖會覺得無聊透頂,但看著母親的面上也不會苛待舒含玉的。

    可偏偏在成婚前一個月,江祁奉母親之命去往舒家送禮,偏偏讓江祁聽見了舒含玉那句:“母親,可那江祁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王公子...”

    聲音有些小,后面的話江祁實(shí)在聽不清。但王公子三個字已經(jīng)夠了。

    江祁命人查了整整五日,第六日他打死了貼身小廝,又找上了父親江盛要求退了這門親。

    王丞相之子幾月前到了河州,與舒含玉是怎么搭上的他并不關(guān)心,但這河州城郊那一處宅子里的荒唐事實(shí)在是惡心至極。

    “共處一室..次日才出...”

    “yin詞浪語不堪入耳...旁人皆知...”

    “買通郎君身側(cè)小廝...”

    江祁覺得,說到底他并不喜歡舒含玉,成全這對野鴛鴦也沒什么不可。

    直到父親說,“不可能?!蹦呐率窃谒懒耸婧褡鲞^的這些齷齪事后,也不曾改口。

    因?yàn)槟枪P已經(jīng)被花得差不多的禮錢,因?yàn)閷Ψ绞秦┫嘀印?/br>
    江家人實(shí)在太了解江祁的冷情冷性,甚至不惜以姚氏相逼。江祁最終還是沒有退這門親。

    忍,這便是江家人給他指的明路。

    姚氏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情,如此一來郁郁不得已,竟在江祁成親當(dāng)日撒手而去,死不瞑目。

    哪怕是這樣,江家族親還是勸他先迎親。

    江祁已經(jīng)有些忘了母親去世的那個夜晚,燒掉祠堂的那把火是從哪兒開始點(diǎn)的了。他撕爛了身上的喜服,將它丟在祠堂里一并燒了個干凈。帶著母親留給他的家仆吳伯,以及母親的遺體離開了江家,而舒含玉早被他藥暈了丟在房里。

    江祁就這樣消失了。

    從曾經(jīng)最瞧不起的商人開始做起,從管賬的一步步走到“江公子”,江祁只用了四年。他假借吳青的身份吞并了河州江家的大半家產(chǎn),在得知舒含玉如愿成了那人的妾侍后更是斥重金買了幾個瘦馬。

    然后便是只聞新人笑,舒含玉失寵。瘦馬們知道他的手段,只能依著他的話用鹿血這類壯陽壯興的東西掏空了那個王公子。

    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人,注定是棄子。

    但這還不夠,江祁使了些手段,找了幾個無賴東西去引他賭。一次又一次,終于王公子被逐出家門,連帶著舒含玉。

    舒家又怎會要這樣的累贅?

    兩人相看相厭還不夠消他心頭恨意。

    江祁便在這時“偶遇”了舒含玉,幾句溫柔軟語,幾袋子鼓鼓的“心意”就夠了。接下來更簡單了,舒含玉想舍了王公子,江祁便約她到客棧,一番設(shè)計讓這對怨侶提刀相見。

    江祁看得好笑,甚至道:“你若贏了我便納了你。”

    一個女郎對上一個被掏空了身子的郎君,要贏也是不容易的。所謂王公子倒地嘔血之時,官兵正好也到了。

    舒含玉終于醒悟過來怒罵江祁,引得一條街上的人看過來。

    江祁便在這時走向了他父親。

    江家也在這時知道了該怎樣才能活下去。

    “我忘了,江家已沒有祠堂了。”

    “說起來,人不能忘本。祠堂是我燒的,自然我來立?!?/br>
    “但我瞧著,這間屋子擺阿娘一人的牌位便夠了。江盛,你說是與不是?”

    “是?!?/br>
    ...

    江祁被香灰燙了手,收回思緒來。

    身旁一應(yīng)人等皆低著頭,祠堂倒是收拾得整潔干凈,依然只有母親的牌位。

    江祁上好了香,俯身叩拜后才走了出去。

    “吳青?!?/br>
    吳青應(yīng)聲上前:“郎君,即刻啟程?”

    江祁點(diǎn)頭,瞥了一眼跪在祠堂里的江氏族人,無聲地笑笑。

    當(dāng)真是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