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元鄭氏入京

    元芷替文椒與那屋主見了幾次，又陪著她看了院子，待簽過契書，領(lǐng)著販子送來的兩個小童——文澤辛和文昭將院子清掃一通，謝絕了文椒留飯，回了自家院子。

    文椒買的院子在宜安坊西側(cè)的宣平坊中，離得不算太遠。文椒喊來了買來的兩個小童，她給男孩取名澤辛，女孩取名昭，隨自己姓。文椒畢竟是個現(xiàn)代人，讓小孩子伺候的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她也明確告知了二人會把他們當(dāng)自己的弟、妹相待，又交代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習(xí)慣，將桌上的桂花糖分完就讓他們下去休息了。

    糖是她買的，避子湯難喝得緊。

    文椒躺在床上，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在現(xiàn)代累死累活供的房，沒住幾天就穿越了。到了這里，動動嘴皮子演幾出戲就白得了幾間店鋪和一大筆銀錢，早早享受著不上班也有錢花的夢想生活。她已經(jīng)有些記不起渣男的臉了，想起小學(xué)妹的時候也不生氣了。來到燕國的日子不算長，耍了很多心眼，自己回想起來都吃了一驚。

    -大概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吧。

    文椒想起從前，自己為了順利被領(lǐng)養(yǎng)，對孤兒院的其他小孩做了許多事，逼他們歇斯底里脾氣暴躁，好顯得自己乖巧可愛。后來為了挽救自己的感情也按網(wǎng)上的經(jīng)驗給男友上了許多眼藥，剛開始時確實有用，只是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怎么愛他了，所以才沒有阻止男友跟小學(xué)妹日漸熟悉。只是心底的猜測被驗證的那一刻太丟人了，于她而言近乎羞辱。

    她總結(jié)、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這兩輩子，不是個好人，但也不至于罪大惡極。想起這幾日元芷陪著她忙這忙那的模樣，文椒揚了揚嘴角。

    元府里，元芷走進文椒之前住的那間屋子，坐在床邊脫了鞋，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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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芷告了假，一早雇了車往永寧門去，等了不多會，就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元鄭氏，忙上前接過她的行囊，引她上了車。

    元鄭氏不過四十來歲，卻早早守了寡，為了讓兒子成才沒少cao心，以至背有些佝僂，眼尾有數(shù)條長紋，一雙手更是黃干黑瘦。元芷看著閉目歇息的母親，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下了車，元芷替母親將行李收拾妥當(dāng)，讓隨母親一道的丫鬟九兒去灶上端了雞湯來，服侍著元鄭氏用湯。元鄭氏久未見兒子，放下碗看向元芷，細數(shù)著這大半年來他的變化——“瘦了，也高了。怎得沒添個小廝，平日里與人往來也方便些?！?/br>
    元芷一一答過，與元鄭氏說了些家常，又講了幾個京都的趣事，猶豫著如何開口。

    元鄭氏對自己的兒子的一抬頭、一蹙眉都了如指掌，見他明明有話想說又不說，替他開了口：“有什么話直說就是，這般扭捏像個什么樣子?！?/br>
    元芷讓母親說得臉一紅，低頭一字一字吞吐道：“是有件事想叫母親知曉...兒子前些時日應(yīng)了工部尚書文大人府里的請，做了陣子文府的族學(xué)先生?！边@件事他有去信告知母親，故而一語帶過，“文府上的三小姐為人嫻熟端莊，溫良恭儉。兒子心儀于她，想請母親...”

    元鄭氏一下瞪大了眼，打斷道：“你想娶她？”

    元芷點頭，起身行了個禮：“是，兒子想娶她。請母親應(yīng)允。”

    元鄭氏有些不悅，元芷自小聽話，又勤奮上進，如今剛考了功名不久，前程如何還未落定，她并不希望兒子在這節(jié)骨眼上成親。再說了，她早在送兒子進京時就與他談過這個問題，元芷也答應(yīng)了婚姻大事由她相看，如今突然冒出個文家小姐，聽他所言兩人還頗有往來...元鄭氏的心里立時對這文小姐印象差了許多。

    “起來吧，”元鄭氏到底不忍心兒子站著，“這事你探過文大人口風(fēng)不曾？他是何意？這三小姐芳齡幾何？”

    元芷落座，面露為難之色：“不瞞母親，文小姐如今已自立女戶，婚姻大事自可做主，兒子還不曾...”

    元鄭氏手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驚道：“女戶？她一個女兒家好端端的怎立了女戶？還有什么瞞著的？”

    元芷抿緊了嘴，著重講了講文嬌嬌在文府過得如何如何不好，以及她又是如何堅強獨立，對于他曾經(jīng)誤會文嬌嬌、兩人生辰夜的事一概不提。元鄭氏聽著兒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也猜到兒子隱瞞了些事情。單就他交代的這些，全是在說這文小姐如何堪為良婦賢妻，元鄭氏眉皺得緊，心里作著打算，嘴上卻道：“我知道了，尋個日子母親去見她一見，這婚姻大事不比兒戲，總要母親替你相看相看?！毖援叄戳丝丛疲瑩]揮手讓九兒領(lǐng)著她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