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時間

    加州冬天有雨的時候，臨近春天在沙漠里會開出大片鮮艷橘色的沙漠花，夏雨看過一次，那個生命力把她看感動了，所以她在午睡的夢境再度看到沙漠花時候，想到了李蔚然，想跟他分享這一刻，然后就醒了。

    她側(cè)躺在李蔚然胸膛上，他的手環(huán)繞一圈從背后摟著她，這個位置可以聽到他的心跳，有力的撲通，撲通，噗通，傳遞著溫暖與安全感，

    可惜安全感在某人肚子咕嚕的叫了一聲后瞬間消失殆盡。

    夏雨笑出聲音來，李蔚然也醒來了。

    李蔚然揉著眼睛，咕噥了一聲，然后側(cè)了身，大腳往她身上一跨向內(nèi)收緊，是一整個要睡回去的架勢。

    她起得早，李蔚然起的晚，三個多月來沒有交錯過，夏雨對于這個皺著眉頭的男人有點陌生，這是...有起床氣啊。

    喜歡的人不經(jīng)意中流露出的小脾氣也是可愛的，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女上位那次他們堅持了很久，誰也舍不得先結(jié)束，結(jié)束之后還舍不得分開，摟著摟著，竟然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被他的氣息包圍著，夏雨覺得很舒服，調(diào)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Perfect。

    李蔚然帶著點沙啞悶悶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你怎么都沒有事情要問我?！?/br>
    “恩？”

    “我夢到你帶我去吃In   &   Out，給我點了薯條，Animal   Style   ，游刃有余的樣子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又什么都不說，害我吃漢堡都不香了?！?/br>
    李蔚然咽了口口水，繼續(xù)控訴：

    “那可是Animal   Fries啊?！?/br>
    夏雨失笑，“你來過西岸??？”

    “那不是重點，漢堡。都---不---香---了。”   ，李蔚然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他剛蘇醒的沙啞，刺著女人心里那點柔軟的萌點。

    夏雨噗哧一笑，聲音卻帶著寵溺，“你想讓我問你什么？”

    起床氣智商三歲的李蔚然嘟著嘴說：

    “我不管，你都不問我，我這么緊張，妳輕輕松松的就算了。”

    夏雨才意識到他在說的是自己識破他是老司機這件事情。

    李蔚然...是在發(fā)小脾氣嗎？從來對她沒有任何要求的他，心里原來也有這些談戀愛的小情緒的嗎？那他平常...是怎么都把這些情緒都藏的好好的呢？

    心里有點暖有點心疼，她在李蔚然抱得死緊的軀體里找到縫隙，回抱他，回應(yīng)他。

    “也不是真的那么輕松。”

    人被騙了總是有點疙瘩，但她一來因為自己在同個立場可以共情，二來--

    “我并不覺得過去太重要?！毕挠晖Ａ艘煌?，認(rèn)真誠懇的回答。

    李蔚然忍不住又把她往懷里扯了扯，起床氣慢慢消下去。

    他當(dāng)然知道，對于夏雨來說，不是過去不重要，而是負(fù)面的過去并不重要。

    這就是為什么就算他知道她因為小時候的影響，對依戀的逃避也仍然決定跟她結(jié)婚的原因，因為這樣想法的人，你知道她可以陪你走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即使心理因為兒時的記憶反應(yīng)逃避，她也仍然能向著陽光，她總是有計劃的往那個地方前近跟戰(zhàn)斗。

    也是他為什么栽她懷里了。

    夏雨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玄，繼續(xù)解釋：

    “李蔚然，如果你覺得這個當(dāng)下提起過去能讓未來更美好，你會主動告訴我，如果我覺得詢問你的過去能讓我們的未來更美好，我會主動問你?！?/br>
    “你主動開口了，是覺得現(xiàn)在是這個好時機嗎？”   ，如果是，我愿意做一個聆聽者，因為我希望你開心。

    李蔚然沒有回答，死死的抱著被他捂的熱呼呼的女人。

    他在思考，在分析自己的情緒，夢里的忐忑和起床氣讓他失了點平衡鬧了情緒，其實他并不是在意夏雨不問他的過去，他只是忍不住。

    他們倆從不跟彼此分享不開心的事情，他只是忍不住想把彼此距離再拉的近一點。

    是他過頭了，李蔚然正出口打算拒絕夏雨的提議，懷里的人就拿過了手機，打開旅館餐食的界面，在他眼前晃一晃，手機的白光明晃晃的照在他高挺的鼻子上。

    “等食物的時間剛好可以講，可以嗎？我聽說色情行業(yè)賣的雞翅都特別好吃。”

    心里突然就暖烘烘的，可那后半句...李蔚然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你竟然知道這個，難不成你...?！?/br>
    “以前陪客戶的時候，有時候會去Strip   Club玩，不瞞你說，雞翅真的好吃，我有次加班晚了，想去外帶回家吃，可他們不讓外帶，我只好坐在吧臺吃完?！?nbsp;  ，說完夏雨就笑了。

    李蔚然也忍俊不住低聲笑了起來，拿過手機滑了滑，很快的選了蜂蜜芥末口味的雞翅。

    “我有點驚訝，你說起這些性產(chǎn)業(yè)的時候這么坦然?！?/br>
    夏雨接過手機，眼珠子在美式經(jīng)典炸雞與脆辣雞中間游移不定。

    “他們店里的規(guī)矩比我們做商人的還多呢，不能碰小姐，真的能碰的體檢做得比任何一個濫交的渣男都勤勞，美貌可以當(dāng)商品，性怎么就不能當(dāng)商品了。”

    夏雨按了辣脆雞下面那個白框，又把勾勾按掉，然后再按了勾勾。

    “人們怨恨性產(chǎn)業(yè)無非是性產(chǎn)業(yè)背后帶來的亂象，像是脅迫未成年少女，綁架，金錢，毒品。但哪一個產(chǎn)業(yè)沒有這個亂象呢？心不正的人，在哪里都可以生出事端，如果以這個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演藝事業(yè)或許早就被禁了?！?/br>
    李蔚然伸過手拿過手機，把兩個炸雞選項都勾了，笑一笑，好像在說：   “我吃得完。   ”

    “或許這確實是一個更容易混亂的產(chǎn)業(yè)，可抽煙還會死人呢，煙草業(yè)卻是全世界最賺錢的行業(yè)，性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是基本需求，我可能比較理想化，但只有我們真正的認(rèn)可和接受性，我們才能夠從此重塑正常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并且對于犯規(guī)的人做出嚴(yán)厲的制裁?！?/br>
    點餐的界面點擊送出發(fā)了出去，李蔚然卻覺得他不那么餓了，他比較想吃身邊的這個女人，倒不是她說的話和他的想法有那么多重復(fù)的地方，而是她對性愛的坦然。

    那喚醒了他身體的記憶，他想再看看她享受他在她里面的樣子。

    李蔚然把手機收過來往旁邊一丟，把夏雨拉進懷里，就開始啃她脖子。

    “誒誒，你還沒說剛剛想說的話呢?！迸擞檬种馔仆扑?。

    李蔚然又細細地啃咬著她的肩膀，過了好一陣，嘆了長長一口氣，才開口。

    “你知道的，老李跟媽都是很隨心所欲的人，我也是?！?/br>
    “我成長的過程就是順著自己的心意做事，愛吃，愛自己的工作，還有愛人，一直到秦寧寧出軌。她告訴我她看不到我們的未來，愛上了別人，她痛恨異地，痛恨寂寞。”

    我以為自己在學(xué)習(xí)最喜歡的東西，有著很喜歡的人，即使只能講異國電話，也每分每秒都在享受，可我卻傷害了喜歡的人，就像-有時候我爸媽給我的感覺那樣。   ”

    夏雨的心泛出了澀水，她懂在異鄉(xiāng)的寂寞，感情固然是一回事，沒吃過苦的少年突然發(fā)現(xiàn)人生觀出了問題，那才是真正難受。

    李蔚然吞了一口口水，繼續(xù)說：

    “后來我就沒有辦法享受當(dāng)下了，沒辦法專注在學(xué)業(yè)上，回到了家只感覺到寂寞跟空虛，心空了一塊怎么也補不上，有一天晚上我在Duan   &   Read買啤酒，剛好遇上了一個也來買啤酒的人，我就去了她家。那個短暫的刺激讓我覺得自己還像一個人，有了一個，就有了后面很多個。   “

    夏雨點點頭，紐約，從來不缺寂寞的人。

    “然后秦寧寧跑來紐約，我們復(fù)合，這段荒唐才結(jié)束了。   ”

    “我喜歡妳，覺得控制住這些色情的想法，也是喜歡一個人的方式，但我應(yīng)該更早跟你坦白的，對不起。   ”

    李蔚然一口氣說完，才發(fā)現(xiàn)說出口原來也不是這么難的一件事，他松了一口氣。

    可自己摟的死緊的那個人也摟他摟的死緊，頭埋在他胸口。

    “小雨？   ”

    “那心里的洞呢？   ”，夏雨的聲音從他胸口冒出來，悶悶的。

    “你們后來還是分手了”，她用頭蹭了蹭李蔚然的胸口，   “還疼嗎？   ”

    李蔚然沒有正面回答，嘴角揚起，笑了。

    “我以前不理解像妳這樣對未來執(zhí)著的人，我覺得你們都只看得到未來，錯過了路邊的風(fēng)景，可又總是未來給的焦慮感追著跑，你們永遠都在想下一個目標(biāo)，永遠是為了不慌張而前進，可明明活著是一件多奢侈多快樂的事情，

    可每次見你，不管什么情況，你都那樣的有活力，一點也不像是被焦慮追著跑的樣子，然后我才發(fā)現(xiàn)，你活在未來，也活在當(dāng)下，我是Live   for   the   moment，你則是Live   in   the   moment，我追求歡愉享樂主義，你卻用未來滋養(yǎng)了現(xiàn)在做的每件事情，不一定是喜歡的事情，但這些事都因為有了未來賦予了意義。   ”

    “我一開始以為那個洞是因為感情破掉的，但是其實是我對人生的失望。   ”

    李蔚然用唇輕輕的碰了碰夏雨的頭頂。

    “謝謝你幫我補了起來，我好幸運。   ”

    夏雨被摟在他懷里，看不到李蔚然的眼睛，但她仍然可以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熾熱，熱的她心尖都抖。幸運的又何止是他？

    “我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厲害。   ”夏雨本來想戲謔的調(diào)侃下自己，再告訴李蔚然她藏在心里的話，但出口卻嬌媚無比，好似接受了恭維，大概是因為李蔚然突然用大拇指揉捏起她的小核。

    “我想，你可以帶我看未來，我可以陪你享受更好的當(dāng)下，妳一定會喜歡的。   ”

    那作亂的手說到喜歡的時候，中指突然鉆進蜜xue里，在突起的那塊rou上按了好幾下。夏雨”...啊“的叫了出來，然后開始胡亂的喘氣。

    她腦里被下體的刺激擾的一片混亂，可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有話沒說。

    “啊...哈...，李...李蔚然。   ”

    “恩？   ”

    “我...我也喜歡你。   ”

    李蔚然心漲得滿滿的，但又忍不住的失笑，在床上說這種話，是渣女的行為呢。

    他伸出舌頭，大范圍的舌面貼著她肩膀，然后色氣十足地從她脖子舔到耳下，手指一邊抽插，手掌繼續(xù)逗弄yinhe，在夏雨耳邊低聲說:

    “那我讓你再更喜歡點。   ”

    ====================

    關(guān)于未來過去的論述，我參考了Ted   Talk的健康的時間觀念

    最近很多小姊妹（包含我自己）都有點焦慮，希望我們都能夠在每一次的焦慮里更了解自己，修補我們對時間觀念的錯誤，變成跟小雨一樣有活力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