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
推開
蘇恬心底的酸澀破土而出。 她不是沒想過直接把喜歡說給他聽。但是她總是摸不清季楚宴的態(tài)度。于她而言,他一直若即若離,忽冷忽熱。 蘇恬抬眸,深深地看他一眼。目光里夾雜著茫然。 季楚宴盯著她的表情,卻忍不住彎了嘴角:“眼睛紅紅的,還在生氣嗎?” 蘇恬垂下眼簾,不發(fā)一語。 “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不生氣了?!奔境巛p笑一聲,拉過她的手,貼到唇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蘇恬微怔,剛想縮回手,卻被他牢牢禁錮住手腕,用力一帶,整個人都撲進他懷里。 “季楚宴!” 蘇恬驚呼,卻被他傾身抵到玄關(guān)的墻上。 大門“砰”地一聲被摔上,將寒冷隔絕在外。 公寓里的空氣溫暖舒適,充斥著蘇恬喜歡的淡淡柑橘香味。 但她只覺得心中躁意肆擾,無暇欣賞這些。 她抬起頭——季楚宴的臉近在咫尺,就算兩人已經(jīng)近距離接觸過那樣多次,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就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息放緩。 她不得不承認(rèn),季楚宴的眼睛是極勾人的,細碎的光逃不出那雙如墨的瞳仁,清清淺淺,點點星光跳躍其中。 此刻,他緩緩斂下眸,視線全然集中于眼前嬌嫩欲滴的紅唇之上,俯身慢慢靠近—— “不行!” 霎那之間,蘇恬猛地推開了他。 清靈的意識回籠,她移開眼,冷聲道:“你回去吧。” 她始終偏著頭,僵硬著脖頸不肯看他一眼,生怕被他的臉?biāo)M惑而心軟。 她在克制自己。 在無法確認(rèn)對方的情感之前,莽撞的示好是一種風(fēng)險極高的選擇。況且,她心底隱隱有些恐懼不安——她害怕季楚宴對自己只有rou體上的欲望,一切來自胸腔深處的心動都只是她一廂情愿編織出來的幻象。 季楚宴的手僵在空中。 好半晌,他才將手垂下,笑意凝固在嘴角,漸漸抿成一條線。 “怎么了?” 他的聲線沉沉,聽在蘇恬耳朵里,就像是一句詰問。 她看進季楚宴的目光里,一雙剪水瞳大而明亮,好像清晨時分森林中的湖水,水底上能反映出沒有一絲浮云的星空??墒悄瞧强諈s杳渺又飄乎,隨著湖水皺起的波紋變得模糊而破碎,讓人沒來由地心里發(fā)滯。 “只是覺得不應(yīng)該這樣?!碧K恬扯著唇角笑笑,盡量舒緩了語氣,道:“你就當(dāng)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吧?!?/br> 說完這些,她將手搭上門把,輕輕按下,推開。 S市十二月的寒冷是帶著濕意的。不似北方的冬天,大風(fēng)掀起來,漫漫一片干燥。公寓的大門僅僅推開一條縫隙,寒意便趁機鉆進了室內(nèi)。 蘇恬送客的意味已經(jīng)十分明顯。 更何況,她身上僅著單薄的一件針織毛衣,肩膀輕微發(fā)顫。 季楚宴斂下眸,很快退后一步,背靠著門轉(zhuǎn)身出去。 “那你好好休息?!彼氖志o握著門把,白皙的皮膚下隱隱透著凸起的青筋。 蘇恬沉默著點點頭,隨后毫不猶豫地關(guān)上了門。 “砰”地一聲過后,周遭徒留下空蕩蕩的寂靜。 季楚宴將手收回大衣口袋里。指節(jié)凍得有些僵硬,他只好將手指蜷縮在掌心內(nèi),片刻之后才恢復(fù)了暖意。 嗯,今天他也體會到了閉門羹的滋味。 他突然有些懊悔。上次,蘇恬站在他的公寓門口,卻被他拒之門外,也許心情就像他現(xiàn)在這樣糟糕。 明明只是一個有點嬌氣的小女生,可是在他面前,卻努力把自己表現(xiàn)得像有堅硬外殼一般,試圖來撫平他的不快,試圖替他掃除事業(yè)上的艱難障礙。 像一只傻兔子,撞了樹樁也不回頭的那種。 季楚宴望著面前緊閉的大門,眸色沉沉。 他在料峭的寒冷中站了很久,久到膝蓋都脹痛起來,才緩緩轉(zhuǎn)身,從蘇恬的公寓門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