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醉酒
進入十一月,季楚宴更加忙碌。蘇恬偶爾能在電梯里遇上他,但每每總是見到他一身疲倦的模樣,偶爾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雖然他一如既往地笑著看她,但蘇恬望進他眼底,輕易便捕捉到他深深的疲憊。 蘇恬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她問過父親,但只是含糊其辭說她要幫一個朋友的忙,因此工作繁忙的父親也沒太將此事放在心上,至今未給她答復。 唉…… 蘇恬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家能有個搞藝術的大佬,最好能直接把設計師五花大綁送到她面前的那種。 靈光一閃過后,蘇恬開始覺得不對勁。 搞藝術的大佬……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季楚宴的父親——季渙元,不僅是前任B市博物館館長,還是美術收藏協(xié)會會長,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大佬的香氣。 如今,華易文創(chuàng)面臨如此窘境,季楚宴的父親顯然不可能是愛莫能助,那么只剩一種可能——那就是季渙元始終不曾向季楚宴提供幫助,甚至是季楚宴從未求助過父親。 一直以來,在蘇恬眼里,季楚宴入文創(chuàng)這行,多半是承了父輩的蔭庇——就像她一樣,因為手握比常人更豐厚的資源,輕輕松松就贏在了起跑點上——這是大多數(shù)二代們的現(xiàn)狀。 然而如今看來,事實也許并非如她所想。 蘇恬再次見到季楚宴是在一個周五晚上。 她正在公寓的客廳里做普拉提,整個后背貼在瑜伽環(huán)上,把自己折成一道弧線。 門鈴突然響起,蘇恬連忙撐著瑜伽墊起身,快步走到門邊。 按下可視電話的按鍵,季楚宴的臉就出現(xiàn)在屏幕中。 他斂著眸,一副安靜的姿態(tài),眉目深邃,輪廓依舊清俊。 蘇恬愣了片刻,捋了捋丸子頭上散落下來的碎發(fā),隨即打開了門。 沒想到門外不光季楚宴一人,他身后還站著一位男士——蘇恬一下就認出來,他是上次在相親的包間里見到的那位季楚宴的助理。 助理見到蘇恬也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蘇小姐,沒想到是您……季總他應酬喝醉了,非要來十九樓,我說他走錯樓層了,怎么勸都不走……” 蘇恬的目光投向一旁倚墻而立的季楚宴。 他喝醉了嗎? 也許是酒品很好,除了不似以往那樣把輕笑掛在臉上之外,蘇恬并未看出他有何異樣。 季楚宴的視線牢牢地鎖定在她臉上,安安靜靜的,好半晌,突然湊上來,一把摟住蘇恬。 蘇恬毫無準備,被季楚宴撲得趄趔一步,背部“咚”的一聲撞到了墻上。 誤以為自家老板酒后獸性大發(fā)的小助理嚇傻了,連忙上前,用力拉扯季楚宴的手臂:“季總……您真的喝醉了……” “嗯。” 季楚宴低低應了聲,卻一把將助理的手揮開,繼續(xù)紋絲不動地摟著蘇恬,甚至將腦袋埋到她的頸間,呼吸沉重。 十一月的室外溫度已經(jīng)逼近個位數(shù),蘇恬身上只著背心和瑜伽褲,但是季楚宴的擁抱卻炙熱非常,緊緊地貼著她,將大部分寒冷驅散。 她被季楚宴壓在墻上,只能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表情驚諤的助理,臉頰發(fā)燙:“那個……你先回家吧……這兒你不用擔心,我待會再把季楚宴送回去?!?/br> 助理微愣,隨即意識到了什么,臉色刷地一下紅了,說話都結巴起來:“好……好的……蘇小姐,那我先回去了?!?/br> 蘇恬點點頭,助理如獲大赦,立刻就掉頭鉆進了電梯里。 季楚宴喝醉后實在很安靜,蘇恬一度以為他已經(jīng)靠在她身上睡著了,于是只好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在他耳邊輕喚:“季楚宴?” 他的下巴在蘇恬的頸窩里蹭了蹭,卻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蘇恬無奈:“季楚宴,你是要在外面過夜嗎?你倒沒事兒,我可能會凍死?!?/br> 說完,她感覺季楚宴環(huán)在腰間的手又緊了緊,在她頸間悶悶出聲:“不要你凍死……” 蘇恬氣笑了。 她必須收回她之前對季楚宴酒品好的評價——他只是看上去安靜純良而已。 “可是你身上的酒氣好重,熏到我了?!?/br> 其實酒氣大部分被冥府之路的香調(diào)掩蓋著,但蘇恬仍故意捏著鼻子抱怨。 這話一出,季楚宴終于有所動搖,松開她一小段距離,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趁此機會,蘇恬也顧不上自己之前“把季楚宴送回去”的承諾了,一個閃身,便用力推著他進了自個兒家。 門“砰”地一聲關上,將暖意融融的室內(nèi)與寒冷的室外隔絕開來。 蘇恬松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站得定定的季楚宴。 他一身西裝革履,西服里面襯著馬甲,西服外面還套了件御寒的長風衣,在開了地暖、恒溫二十五度的室內(nèi)杵著,看起來就熱。 于是,蘇恬嘖了一聲,幽幽開口:“把衣服脫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