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顆糖
二十九顆糖
他的抽屜里收藏著半截?zé)煹佟?/br> 心煩氣躁的時候拿出來看看。 那是在秋末的時候,陰雨且多云。 放學(xué)后的小巷子口。 遠處的聲音,讓他止住了腳步。 “呦,你們這是干嘛呢?” 他尋聲望過去。 在這條巷子的盡頭,安怡背對著他,前面是一幫學(xué)生圍著一個瘦小男生。 領(lǐng)頭的男生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安怡的腿。 心里涌起一陣氣悶,好沒等他動身走過去,里面的人就有了動作。 她掏出打火機,拎起了腳邊的粗樹枝將它點燃,憑空揮了揮,指向最前面的猥瑣男生,“這人我護著了,你實相的話就趕緊滾蛋?!?/br> 木棍飛舞的火星差點燎到了男生的鼻頭,他退了一步,冷汗冒了出來,“我們這么多人你敢亂來?” “你看我敢不敢??!”安怡語氣提高,狠狠將木棍敲在青磚墻壁上,火光四濺。 “噢,我剛剛進來還報了警,你們現(xiàn)在趕緊跑也來得及?!彼谝糗浥?,卻帶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冷意。 本就是初中生的幾個男孩經(jīng)不起恐嚇,紛紛跑出小巷子。 只留下安怡和那個瘦小男生。 她點上煙,摩擦了幾下火石,“沒什么好怕的,你比他們更狠就行了。” 男生愣愣地盯著她,瞪圓了眼睛,“學(xué)姐,你真的報警了?” “怎么可能,嚇嚇?biāo)麄兞T了?!?/br> 簡單的一些介紹,直到抽完一半的煙。 夜色朦朧,路燈下她的笑帶了暖意,“好冷啊,我要回家了?!?/br> 香煙在腳下熄滅,她裹了裹外套,走出了巷子口。 蘇祺軒側(cè)身躲在陰暗處,他的身影一團黑,分辨不出表情。 他看著安怡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夜色里。 巷子里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他走進去,拾起了那截?zé)煹佟?/br> * 蘇祺軒回星城第二天,一覺睡到了中午。 周日的太陽很大,透過浴室的玻璃門直接照到了他的身上。 水流澆到頭上,沖走了多余的泡沫。 還沒等他吹干頭發(fā),就聽到了一陣陣門鈴聲音。 他皺著眉頭放下吹風(fēng)機,過去開門。 “生日快樂!” 一群人涌進來,歡呼著。 最后一個人走進來,還拎著生日蛋糕,“叮!恭喜你又老了一歲啦!” 安怡將手里的蛋糕遞給他,“王琦說,讓我們一起來你家聚會的,他給你發(fā)消息了,但你沒回他,我們就直接過來了?!?/br> 蘇祺軒抓了抓頭發(fā),勉強地笑了笑。 一個小時之內(nèi),氣氛完全嗨了起來。 之前說怕不認識其他人,會很尷尬的付鵬,現(xiàn)在正喝著酒唱著歌。 音樂開到最大聲,幸虧這里是獨棟的小別墅,不然安怡真的擔(dān)心不出十五分鐘他們就會被鄰居投訴。 她坐到蘇祺軒身邊,大聲對他說:“我感覺他們會一直保持這個狀態(tài)到晚上!” 蘇祺軒牽起她的手,嘴唇貼上她的耳朵,“這里好吵,去臥室。” 可剛剛站起身,他們就被人攔住。 王琦在巨大聲音的電子樂下大聲吼,“哪去啊?趕緊過來玩游戲!” 無論是什么互動游戲,輸了的結(jié)果就是喝酒。 結(jié)果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 紅的白的黃的,全被混在了這里。 安怡的酒量一向不怎么樣。 只能硬著頭皮一口灌下去,苦澀到不至于,但味道沖得還是充斥了鼻腔。 王琦還在歡騰著蹦跶,賈澤已經(jīng)醉倒在了沙發(fā)上。 酒精的熱度發(fā)散,在身體里蒸騰,安怡走路開始飄忽。 音樂還是最大聲,耳邊都是歡笑。 最后還是蘇祺軒扶著她走進臥室。 “睡一會吧?!?/br> 他低著頭看著被她扯住了的手腕。 “不要,除非你陪我睡?!?/br> 她笑起來,眼里有暖意,臉頰紅彤彤像玫瑰。 記憶回到她在巷子口,點燃木棍的那個時候,猶如親身經(jīng)歷,她拉住的那個人是他。 那個笑容也是給他的。 他指腹摩擦她的臉頰,俯下身吻住了她。 但身下人沒有反應(yīng),她睡著了,安穩(wěn)又滿足。 他手指沿著下巴順到了她的鎖骨,他一直知道她哪里最敏感,可她現(xiàn)在在睡覺,沒有反應(yīng)。 蘇祺軒低下頭聞她的味道。 閉上眼睛,門外的嘈雜聲音都像是被阻絕了。 他對氣味是敏感的,香水和一些化學(xué)加工出的香味他都不喜歡。 他最癡迷的是她身上的味道。 這是一種飄渺的,無法形容出來的味道。 最開始,蘇祺軒以為那半截她抽過的煙蒂就是她的味道,后來發(fā)現(xiàn)并不是。 在所有的感官中,嗅覺是最難以表達的,它既虛幻又清晰。 但奇妙之處就在于,一旦觸碰到就無法忘懷。 如果一定要將這種感受套上一個形容詞的話。 那就是歸屬感。 他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種歸屬,這種歸屬沒有來頭,也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