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蕭逢剛沐浴過，敞著衣懷，歪歪靠著椅背。他胸膛起伏，面上浮著一層曖昧情欲，呼吸粗重，山峰似的兩道眉毛向眉心聚去。

    他不夠爽快，五指插進薛綿發(fā)間，抓著她的頭發(fā)迫使她更激烈地動了起來。

    咸澀的陽物幾乎是往喉間撞進去，薛綿的小臉皺成一團，她雙手扶著蕭逢結(jié)實的大腿，掙開：“我自己會做，您不要插手?！?/br>
    她握住蕭逢的柱身，用力吮它，蕭逢發(fā)出一聲嘆謂，卻仍是不滿：“你當(dāng)是吸奶呢…舌頭呢？由下往上舔?！?/br>
    薛綿以前在東宮時，顯炆都把她當(dāng)寶貝一樣護在手上，重活都沒干過。她委屈地流出眼淚，縱然是她要主動給蕭逢這樣做的，可做到一半的時候卻還是被蕭逢的強勢給討厭到了。

    她中途吐了出來，卻把蕭逢給晾在了不上不下的境地。他手擒著椅子的扶手，手背筋脈凸起，一路蔓延至脖子上。

    她自己要來的，弄到一半又不肯，蕭逢被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惹惱了，一手抓來她的頭發(fā)，向自己身下摁緊了下去。他從椅子上倏地起身起來，挺腰往薛綿的嘴里送入，將她紅艷的唇撐得更加瀲滟。

    薛綿兩雙綿軟小手無處可放，便抓著他腰間的衣服，撐著自己。

    窒息感從她胸膛溢出喉頭，她沒處釋放自己的凄哀。驀地一股濃精射了出來，漿糊一樣沾著她的嗓子，蕭逢紓解罷了，才任她去痰盂旁嘔吐。

    薛綿本來想把蕭逢伺候高興的，但回到書案前，見蕭逢一臉戾色，比之前的臉色還臭。她抹凈臉上的淚痕，說：“您別沖我黑臉，您也瀉出來了，我就算成功了?！?/br>
    蕭逢挑了挑眉：“從前沒跟顯炆做過這事？”

    薛綿嗔他道：“太子是正經(jīng)人，沒您這么…厲害?！?/br>
    蕭逢知道自己不是個正經(jīng)人，便也認(rèn)了她的話。他鐵臂箍緊薛綿的腰，舌頭擠進她口中纏綿攪弄，勾出銀絲縷縷。

    等到薛綿滿面脹紅，他退出舌頭，問：“你有何事求我？”

    “您不在的時候，我能不能去殿下身邊照顧…他受了傷，身邊得有個人照顧的?！?/br>
    蕭逢不快道：“肩膀挨了一刀，又不會死人。”

    “蕭大人，蕭將軍，您不是小肚雞腸的人，而且，不得有個人幫你看住太子么？您想想，若是皇后的人在這時得逞了，您的大將軍之位也泡湯了?！?/br>
    薛綿見這講道理不頂用，便拿出她的殺手锏。

    “您回來，這一路上的臟衣服我都幫您洗了，臭靴子也幫您洗?！?/br>
    蕭逢勾過她的腰：“舌頭伸出來，再讓爺咬一咬就答應(yīng)你?！?/br>
    薛綿立馬伸出舌頭。

    蕭逢牙關(guān)合緊，直覺要把她舌頭咬破了，才愛憐地吮了口，叮囑道：“你若敢讓賀顯炆碰你，我便倒戈皇后?！?/br>
    薛綿腹誹：以為誰都像你這么手段臟么。

    隔日蕭逢親自送薛綿煙霞寺。

    她扮做黃衫宦官，亦步亦趨跟著蕭逢。

    煙霞寺正是萬華如錦的時節(jié)，顯炆一席白袍，寂寞地看著兩行飛鳥來來回回。一見顯炆，薛綿按捺不住在蕭逢那里受過的委屈，喊他：“殿下！”

    蕭逢幽幽回頭，橫她一眼。

    她負(fù)氣地收聲。

    腳下臺階陡峭，薛綿重心不穩(wěn)，走得慢，她對蕭逢說：“大人可好扶我一把？”

    蕭逢長腿在前方邁開，輕薄地吐出二字：“不好?！?/br>
    …

    顯炆見薛綿來，已經(jīng)抑制不住高興，但蕭逢在旁，他不得不斂住自己的情緒。

    打小就是這樣，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不能表露，高興時要內(nèi)斂，不高興時也要內(nèi)斂。還小的時候，母后對他說你做了皇帝便不必這樣。

    可他還未成為皇帝，母后第一個要殺他。

    蕭逢沒在煙霞寺逗留，只跟薛綿說：“等我來接你。”

    說罷，轉(zhuǎn)身便走了。

    望著他背影，薛綿拍拍胸脯：“可算擺脫了?！?/br>
    顯炆問她：“這些天過得可好？”

    薛綿是不會讓她自己受累的，“過得很好的?！?/br>
    可顯炆覺得薛綿在騙自己。

    “綿綿，若受了委屈就告訴我。今日我身陷囹圄，如履薄冰，不能護你…日后，我總會接你回家的?！?/br>
    薛綿柔柔一笑：“一定會有那么一天的。”

    薛綿沒別的奢求，就想一直伴在顯炆身邊，不論富貴繁華，還是貧瘠困苦。

    她的父親薛憑是罪臣，臨終前把她托付給太子，這些年太子把她照顧得很好，半點苦都沒讓她受過。

    唯一讓她傷心的一回，是他娶了太子妃。但薛綿也明白自己是個什么身份，她是罪臣之后，連個寶林的位子都夠不著。她沒什么奢想，只盼望顯炆以后做了皇帝，有三宮六院，別把自己給忘了。

    顯炆失落道：“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過，要替你父親翻案…最終卻是你來陪著我被幽禁?！?/br>
    “是您太善良，才會被皇后和齊王欺負(fù)。我爹當(dāng)年也是…人善被人欺，大抵就是這么個理了?！?/br>
    薛綿跟在顯炆身旁長大，是見過宮里的波云詭譎的，她早不盼著顯炆能為薛家平反，只要顯炆平平安安的登基，她就把所有的佛祖謝個遍。

    煙霞寺佛音裊裊，雖不得自由，但也能讓人清凈心神。

    薛綿呆了半月，覺得自己心里干凈了不少，她對顯炆說：“佛真是個好東西?！?/br>
    薛綿頭發(fā)扎個半髻，穿一身清灰袍衫，未施粉黛，婉秀妍麗。顯炆不曾察覺她也已出落成和以前不同的模樣，又想她是在蕭逢身邊變成這樣的，心中妒火狂燃。

    薛綿伸手去觸枝頭桃花上采蜜的蝶，寬袖向下堆去，留出一截皓腕，肌色比上好的白瓷還要潤上幾分。

    蝴蝶被她的動作驚飛，她收回手，挫敗道：“是我打擾了蝴蝶呢?！?/br>
    二人正在樹下等蝴蝶飛回來，不遠(yuǎn)處升起濃煙陣陣，煙霧逐漸密集，像一朵朵黑云升上天際。

    耳旁傳來僧人呼喊：“快去救火！”

    顯炆和薛綿跑到濃煙起源的地方，火已被蕭逢派來的侍衛(wèi)滅掉。

    失火的正是顯炆住的地方。

    薛綿后怕地拍著胸脯：“萬幸及時撲滅了！”

    她連續(xù)幾日夜不能眠，守在顯炆屋外。顯炆命她今夜必須去睡，她固執(zhí)道：“我若閉了眼，有人要害你怎么辦？”

    顯炆寬慰道：“有蕭逢的人在，你不必?fù)?dān)憂?！?/br>
    薛綿垂眸暗忖，正是因為有蕭逢的人在，薛綿才擔(dān)心他?？v火之人尚未找到，說是皇后或齊王的人放火，還為時過早。

    但薛綿沒把擔(dān)憂和懷疑說出來，這時候若讓蕭逢和顯炆之間有了嫌隙，只會對顯炆不利。

    薛綿道：“只要你能平平安安走出煙霞寺，我就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拿去孝敬佛祖。”

    顯炆同她說趣：“大魏這么多佛寺，你要孝敬哪一位佛祖？”

    “平白無故蓋這么多佛廟做什么…也沒見少災(zāi)少難了?！?/br>
    “你有所不知，當(dāng)年還是前秦之時，曾祖是前秦大司馬，因佛門出了細(xì)作而滅天下佛寺，后來因曾祖母生了一回小病，他怕自己的報應(yīng)遭到曾祖母身上，就下令廣修佛寺，佛門也因此興旺了起來。”

    “你曾祖父還真是個癡情男人?！毖d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找補說：“不是說你不癡情…你和他的朝代不同，面臨的困境不同。殿下一定會成為像你的曾祖父、祖父那樣的好王君?！?/br>
    顯炆輕輕一笑：“但愿如此?！?/br>
    …

    關(guān)于失火一事，薛綿決定去向蕭逢的人問個清楚。

    蕭逢留在這里的人叫段元安，是個胡人，生得濃眉濃髯，薛綿平日見到他轉(zhuǎn)頭就走，若不是為了顯炆，她才不愿搭理這些人。

    段元安沒有否認(rèn)，也沒承認(rèn)，只說：“姑娘請記得，您現(xiàn)在是蕭府之人。”

    段元安這樣說了，薛綿便能確定那是蕭逢的人放的火了。

    她這才想通，每次自己在顯炆那里待得久一點，總會有風(fēng)吹草動。

    蕭逢去了兩個月，不見回來。段元安向顯炆和薛綿匯報了，他們才知道是在西涼處起了紛爭。

    明遠(yuǎn)公主是去和西涼王君的太子和親的，但西涼王君醉酒誤闖公主帳中，輕薄了公主，公主尋死覓活，兩國關(guān)系緊張，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西涼仗著在自己主場，便下了戰(zhàn)書。

    蕭逢只是去送人的，沒想到順帶打了場仗。

    一打就是三個月，三個月后，蕭逢帶著明遠(yuǎn)公主凱旋而歸，在含元殿受賞。

    薛綿聽說蕭逢又加官進爵了，在寺廟里氣得跺腳，誰知道這是不是他自己蓄謀的。她以為長安人的手腕已經(jīng)算是骯臟了，但比起蕭逢終究還是太規(guī)矩了點。

    其實顯炆何嘗不知蕭逢陰險。

    但凡他還有點機會…他也不會和蕭逢為伍。

    他同母后的關(guān)系不是一開始就如此，小的時候，母后也抱著他給他講故事，教他做個明君。

    后來母后和父皇關(guān)系決裂，被關(guān)在寒山寺里三年，出來以后，便似變了個人。

    比起得不到皇位，更令顯炆傷心的，是母子相殺。

    他狠不下心對付皇后，所以一定要一個比他、比母親更狠心的盟友。

    放眼長安，只有蕭逢一人，他又足夠的狠心，也足夠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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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俗世里的深情才是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