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借問何處是人間H

    我該怎么描述眼前這座仙城呢？

    城外圍繞著飄渺的白霧，交映在湛藍(lán)的天空之下，城中貫穿著一條清澈至極的護(hù)城河，河的兩側(cè)栽滿了各色花果樹木，雕砌了種種精致雅觀的假山奇石，居民所居住的房子錯落點(diǎn)綴在郁郁蔥蔥的小樹林之間，看起來與自然相處的十分和諧。

    道路之上并無車馬行駛，街市也打掃的十分干凈。

    更讓我驚訝的是，行走在城中的每個人頭頂都長著一對狐耳！藏在他們寬大衣袍下的，還有各種花色的毛絨絨的大尾巴！

    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居民們打量，身子卻本能的縮緊了許墨懷里尋求安全。

    他見我這般小動作，輕笑了一聲，叫我：“郡主。”

    “嗯？”

    我下意識回頭看他，只見許墨烏發(fā)之間白光一閃即逝，一對白絨絨的狐耳從發(fā)間冒了出來，他輕輕微笑著抱著我看他，眼角彎成一道新月。

    “?。?！”他還果真是狐貍變得仙人！

    我縮著肩膀猶豫的伸出手摸了他一下，狐耳上的絨毛密密實(shí)實(shí)，手感軟軟滑滑，摸了一下便是忍不住再摸一下，再摸一下，再摸...

    許墨溫柔笑道：“這是狐族世代所居的東方仙城，與人間錯落相鄰，臣確實(shí)是一只小小的狐妖，這件事很重要，臣只告訴郡主一人，郡主可愿意替臣保密？”

    我順著他一張一合的紅潤嘴唇咽了咽口水，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們來到了這里，肅州的兵馬找不到我們可怎么辦呢？”我拉住他的衣袖。

    “仙城與人間的時間快慢不同，這里一日，便同人間一刻?！?/br>
    我稍稍放下心來，我可不能忘了出來的正事，還要回去救叔父呢。

    “哎呀！那個jiejie好像是人類！”一個小女孩拎著水桶在岸邊驚叫一聲，她穿著一身粉色的襦裙，頭頂?shù)某嗌欢兑欢?，十分俏皮可愛?/br>
    過往的行人很快順著她的手指注意到我，許墨抱著我的手臂一緊，拖著我的臀往上一提，如同抱孩子一般的將我架在懷中，他低聲笑道：“郡主抓緊臣?！?/br>
    什么？我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脖子，許墨縱身一跳，幾步便跨上了高聳的樹干，他快速的帶著我在叢林之間穿梭，飛躍揚(yáng)起他的發(fā)絲吹拂在我的眼上，陽光自樹冠透著樹葉灑落偷來的光陰，層層明暗之間，他眼低有光。

    “我們——去哪兒！”我大聲問他。

    許墨不答，將我摟緊了腰，在我額頭上啄吻了一下便繼續(xù)趕路了。

    我一路被他抱著在叢林中飛來飛去，胃中的不適感越發(fā)激烈，只能試圖來欣賞他的俊顏轉(zhuǎn)移注意力，許墨將我平穩(wěn)放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我終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哇哇大吐起來。

    他溫柔的拍著我的后背，還遞來一碗溫水給我漱口，我吐得五臟六腑都空了，站起來時腿還是軟得，我虛弱道：“許墨...我暈車...”

    他笑了，笑得那般好看，宛若天人之姿。

    吱呀一聲門響，我們身后的一座雅致的木制小樓內(nèi)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是吾兒回家來了嗎？你這次出行時間這般久，令吾與你母親好生掛念...”

    中年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因?yàn)樗蜷_門見到了許墨身側(cè)的我。

    我好奇的打量著他，這位中年男人雖然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但五官依然俊秀明朗，與許墨十分相似，加之他發(fā)間身側(cè)的白色耳朵和尾巴，我敢肯定他是許墨的父親。

    一位穿著圍裙的婦女拎著一個盛滿水的花灑從一側(cè)的花園里循聲走了出來，她皮膚白皙，長相秀美，眉間透著一股子書卷之氣，舉手投足盡是優(yōu)雅姿態(tài)。

    她看到我之后愣了一下，用手撫了撫臉上的金絲眼鏡，笑了：“吾兒帶朋友回來了嗎？快快請進(jìn)吧?！?/br>
    我拉著許墨的手用眼神詢問他，他笑著回應(yīng)：“郡主，很抱歉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帶你來到了臣的故鄉(xiāng)...這是臣的父母，他們許久未見臣了，十分思念臣?！?/br>
    想念親人嗎？我也有過很多次的，我能理解他。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明白，輕輕的捏了捏他的手心便被他領(lǐng)進(jìn)了家門。

    許墨的家中到處都打著精致的木制書架，一排一排陳列著厚厚的書籍，書架之間設(shè)置著旋轉(zhuǎn)上升的藤梯，一節(jié)梯子的臺階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想必在我們到來之前，許爸爸應(yīng)是在梯子上愜意的讀著書。

    他們家中有點(diǎn)小亂，亂在書籍紙張?zhí)啵训米郎系教幎际?，一時間連放置一盤點(diǎn)心的空隙都沒有。

    許mama有點(diǎn)尷尬的笑道：“平時吾和夫君比較忙...顧不上收拾，叫你見笑啦?！?/br>
    我道：“哪里哪里，伯母客氣啦，許墨總是能把房間收拾的很好，我與他一起幫您?！?/br>
    許mama愣住，她看了看許墨，又看了看我，笑著去沏茶。

    雜亂的紙張上記錄著密密麻麻的文字?jǐn)?shù)字，還繪制了許多精密的圖案，我將它們疊好遞給許墨，再由許墨整理好順序裝進(jìn)書柜，我有些好奇：“許墨，伯父伯母是做什么的呀？”

    許墨伸出手來揉了揉我的頭頂：“簡單地說...他們負(fù)責(zé)為這座城鎮(zhèn)設(shè)計(jì)獨(dú)特的水利設(shè)施，使得居民能夠便捷的灌溉用水，輸運(yùn)貨物。”

    “那就是很厲害的人咯！”

    他笑答：“嗯，在我心里是的。”

    我們將房間一同灑掃出來，許mama和許爸爸也終于從書堆里抬起了頭，同我倆一起圍坐在許mama精心打造的小花園里喝茶吃餅。

    許墨的父親母親待人親和有禮，又很愛說笑，我與他們相處的十分融洽，講到盡興處，許爸爸許mama翻出了許墨幼時的書信來與我看，歡聲笑語一陣一陣的從花園里飛散開來。

    “人間一刻，仙城一日。墨兒這次離家這般久，吾和吾妻日夜掛念，愁的頭發(fā)都白了不少?！痹S爸爸一臉怨念。

    “抱歉讓您和母親擔(dān)憂了，兒子過得很好，還找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我正吃著許mama做的玫瑰花餅?zāi)?，伯母這餅的賣相不錯，吃起來可真是難以下咽，一塊玫瑰花瓣卡在我的喉嚨里還來不及吐，許墨卻在此時握住了我的左手，與我十指交疊著舉上了桌面。

    許mama看到我們的動作，一臉“我就猜到是這樣”的微妙笑容。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臉被玫瑰花餅噎得通紅，只聽得許墨道：“兒子已經(jīng)自愿與她結(jié)定了生死契約，此生愿永遠(yuǎn)相伴，縱使滄海桑田、碧落黃泉，永不相負(fù)?！?/br>
    他的眼底閃著熠熠水光，溫柔磁性的聲音里透著萬分堅(jiān)定。

    我紅著臉磕磕巴巴道：“我...我還沒...”

    他忽然握緊了我的手湊近我的臉，看著我認(rèn)真道：“臣可以等?！?/br>
    “狐族壽命千年不衰，容顏百年不老，一生只與一位伴侶相伴，臣第一眼見到郡主就知道郡主就是臣多年來一直在找的人了。”

    “那...契約是什么時候結(jié)定的?。课以趺床挥浀?..”

    許墨眼角低垂，輕輕的啄吻我的十指，柔聲道：“在許久之前...郡主那時年紀(jì)小，或許忘記了?！?/br>
    忘記了嗎？我看著他的眼，竟是看到了nongnong的哀傷神色溢出他的眼底。

    他為什么這般難過？

    “本郡主姑且相信了！只是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與你相伴，以后還是看你表現(xiàn)吧！收貢時多帶些特產(chǎn)小吃給我！”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終于是見到他臉上重新浮現(xiàn)了笑意。

    傍晚時分，舟車勞頓幾日的我終于能夠泡在大浴桶里舒緩一下身心了，浴桶里的水蒸氣熱騰騰的蒸著我的臉，水汽之間滿是好聞得梔子花露的香味，舒服的我直哼哼。

    我泡的正愜意，一只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順著我的背輕輕揉捏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磕愀陕?！我在泡澡??！”

    是許墨！他露著精壯白皙的上身，只在胯間圍了一條浴巾，自顧自的踏進(jìn)浴桶來捉我：“臣要與郡主時刻相伴的...一刻也等不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