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終章
柏清尋釁的下場就是—— 又被戴上了腳銬。 柏清愕然地抬了抬沉重腳腕,登時火冒三丈。 “草,柏聿辰!你沒種!” 柏聿辰正在刷牙,聞聲漱干凈口,一言不發(fā)地用行動告訴她自己有沒有種。 柏清掙扎不得,嚴(yán)絲合縫的結(jié)合讓她頓時爆粗,“靠,你踏馬沒戴!” 一場激烈歡愉。 兩人都大汗淋漓。 力竭地軟在他身下,柏清有氣無力地推柏聿辰,“你給我解開,然后立刻馬上滾去買藥?!?/br> 柏聿辰充耳不聞,看著她的眼神帶著隱秘的瘋狂。 “不要,柏聿辰!” 柏清聲音嘶啞,惱羞成怒,卻無可救藥地再次淪陷于他。 柏聿辰接連取消了柏清的航班郵輪和高鐵。 柏清被他看得緊,跟外界斷了聯(lián)系,自然不知道,但既然自己手下的人一直沒動靜,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各憑本事的事兒,柏清也不惱。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誰笑到最后咯。 腳銬在柏聿辰把她接回公寓時就拆了,柏清當(dāng)時正炸毛得起勁,差點就腦子一熱,自己把腳銬戴上接著炸。 在此期間,柏清用柏聿辰的電話和秋意嘮嗑,不斷地從她口中得知自己的前任們?nèi)绾纹鄳K,聽她歡快又八卦地推測柏聿辰的各種手段。 柏清越發(fā)認(rèn)清他就是個小變態(tài)的事實了。 互相折磨了小半個月,柏聿辰考完期末放假了。 憨憨助理滿含深意,一眼又一眼地瞟著柏清,幸災(zāi)樂禍得明目張膽。好像在說,這下柏總更跑不掉了。 眼瞅著年關(guān)將至,助理心急火燎地等著瞧好戲,對于柏清咸魚的姿態(tài)很是不滿。 “柏總,你就沒啥打算嗎?”助理湊過去。 “要什么打算?”柏清好笑地看他,撓了撓他的下巴,“瞧你那樣兒,心急的小太監(jiān)。” 柏聿辰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瓶礦泉水砸得助理直嗷嗷。 柏清樂完了,跑過去掛在柏聿辰脖子上,“我們?nèi)ス浣职桑珶o聊了?!?/br> 柏聿辰定定地看著她,“前天不是逛過了?!?/br> “今天還想逛嘛。”柏清點點他的唇,玩味道,“怕了?” 柏聿辰眉間微蹙,仍是妥協(xié),“可以。” 十指相扣地瞎逛,柏清一走遠(yuǎn)就被拽回來,她再氣憤地拖著柏聿辰一起走。兩個人鬧著走著,似乎也稱得上歲月靜好。 柏聿辰偏頭淺笑。 琳瑯滿目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瑩白晚禮服,圣潔又華麗。 像婚紗。 “柏清?!?/br> “嗯?” 柏聿辰牽著她進(jìn)去,“換給我看好不好?” 穿著制服的店員帶著笑,安靜地等在一邊。 柏清顯然也很中意,愉悅地應(yīng)下,“好啊?!?/br> 店員要接柏清換下的外套,柏聿辰不動聲色地接過,搭在自己手臂上。 換好衣服,柏清又換上適才新買的高跟鞋,才穩(wěn)穩(wěn)地走出來。 薄紗繁復(fù)又輕盈,裙身細(xì)碎寶石閃爍,行走間宛若星河流淌。 柏清對著鏡子欣賞,店員笑著為她盤起長發(fā),戴上玫瑰花冠,細(xì)聲講解“秋冬精靈”系列設(shè)計靈感。 柏聿辰的手掠過她纖背細(xì)腰,引得她微微戰(zhàn)栗。 這一次,他的手堅定地搭在了她腰間。 她在鏡中望見他眼中憧憬,頓了頓,微微側(cè)身躲避,他順勢帶著她輕輕轉(zhuǎn)了個圈,落到自己懷里。 柏聿辰圈住她,吻在她發(fā)間,“柏清,我們——” 剩下的話,柏清仰頭,以吻封緘。 柏聿辰眼眶微紅,他不敢想,她的吻是回應(yīng)還是逃避。盡管他的心臟抽痛著提醒他,他知道答案。 但他仍然打算吩咐下去。 他的年齡不夠,可他等不及了,那就只能麻煩一點去改。 要和她先領(lǐng)證,成為合法夫妻。 那她就跑不了了。 還要定制更美的禮服,聽說新娘需要多套禮服來換。 他要盡快和她完成婚禮。 可是,似乎沒有賓客可以邀請。 沒關(guān)系,只有兩個人的婚禮,也將是最隆重的典禮。 對了,怎么能把戒指忘了。 一定要在戒指上刻上他和她的名字,還有他的誓言。 …… 柏聿辰有很多不安和迫切,他有很多話想告訴柏清,盡管她不想聽。 柏清沒有再脫下那件禮服。 她勾著他要回家,妖精一樣纏著他索吻。 他隱忍著抱她進(jìn)了家門,她一落地就黏上來不依不饒。 她穿著婚紗一樣美的長裙,而他壓著動人的她。 似毫無緣由,又似蓄謀已久地抵死纏綿。 他撕碎她裙身,卻不讓她碰他衣衫。 水rujiao融時,有人破門而入。 柏聿辰被逮捕了。 警察說,有人舉報他非法監(jiān)禁,請他配合調(diào)查。 柏聿辰整理好衣領(lǐng)袖口,笑說,“怎么可能?!?/br> 臥室里走出來的女警朝警官點了點頭,目光悲憫。 柏聿辰和警官一起進(jìn)去。 床腳,長裙破碎的柏清無助蜷縮,手腳皆縛鐐銬。一身顯而易見的歡愉痕跡。 凄慘,艷絕。 面對警官質(zhì)問,柏聿辰掐起柏清下巴瘋魔一般吻她。 兩個警員及時沖上來制服他,大聲訓(xùn)斥,柏聿辰臉上掛了彩。 女警解開了柏清的鐐銬,找來薄毯包住她,扶她起身。 當(dāng)她目不斜視地經(jīng)過時,柏聿辰開口,“還沒到期?!?/br> 柏清駐足。 所有人都看向兩人。 “我該陪你到二月底。” “你不是說過,不會讓我無家可歸?!?/br> 柏聿辰哽咽得不露痕跡。 是啊,年初的時候,兩個人還窩在一起,爭論合約細(xì)則。 誰也不肯吃虧。 一年都還沒到,何況那額外的一個月。 他說完,柏清就走了,頭也不回。 地上滾落一只玫瑰花冠。 翌年四月。 柏清終于在海外站穩(wěn)了腳。 聽聞柏彥北入獄后妻離子散,善良如她決定去探望一下。 人落魄時,歲月都苛待。 柏彥北一頭白發(fā),面色灰敗,眼中渾濁無光。往昔神采不再。 見是柏清,他面色一時難看,又不知是為什么,眼中竟蓄了淚。 “爸?!卑厍逍?。 柏彥北點點頭,并不看她。 兩人一時無言。 “你過得不好吧?!卑厍宕蚱瞥聊?。 柏彥北瞪她一眼,頓時精神多了。 柏清笑笑,“這就對了,你活該。” “你!”柏彥北氣急,捂著心臟,急促地大口呼吸。 “你讓我媽受了那么多年的罪,現(xiàn)在嘗點苦頭也是應(yīng)該的?!卑厍蹇粗?,云淡風(fēng)輕。 柏彥北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滿是褶皺的臉倍顯蒼老,“你這是承認(rèn)了?” “承認(rèn)什么?”柏清笑道,柏彥北蒼涼神情終是讓她不忍,“我從來也沒有不承認(rèn)啊?!?/br> 柏彥北移開視線不去看她,睜大了眼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是,她從不承認(rèn),也從沒否認(rèn)過。 “不過,還是柏聿辰的手段厲害,我頂多算……推波助瀾?!卑厍逭遄弥迷~,神情似追憶。 “挺好的,不是嗎,墻倒眾人推的盛景,也不是輕易能看見的。”柏清笑話著,柏家這顆大樹說倒就倒,驚人的快,出乎她和柏聿辰的意料,可見其根基早已不穩(wěn)。 “你恨我,恨到聯(lián)合外人,來毀了這個家。”柏彥北失神地低喃。 “不是外人啊,你忘啦。”柏清提醒道。 柏彥北倏而啞聲問,“你還和他混在一起?不可以,你們這樣傷天理。你不能這樣糟踐自己?!?/br> 柏清喉間發(fā)澀。 “你知道誰最糟踐我嗎?” 是你啊,爸爸。 是你讓我扭曲著長大。 她沒有說出口。她從來也不是會哭的孩子。 探視結(jié)束,柏清一路走的出神。 她倚在車身,心里忽然空落落得難受。 好像結(jié)束了什么,又好像沒有。有些空洞填補不了,冷風(fēng)呼啦啦往里灌。 身前攏下陰影,久違的熟悉氣息縈繞鼻尖。 她輕輕擁住了他,喟嘆一聲。 “柏聿辰。你又找到我了?!?/br> 他圈著她的手臂很緊,低低“嗯”了一聲,柏清覺得十分好聽。 “我不會留下的?!?/br> “嗯?!?/br> “你關(guān)不住我的?!?/br> “嗯?!?/br> “你不能再犯病了?!?/br> “嗯……盡量?!?/br> 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過,柏清重新出現(xiàn)在柏聿辰的生命里。 嬉鬧間,偶爾會有認(rèn)真的發(fā)問。 “血緣關(guān)系這么重要嗎?” 柏清搖搖頭。 親密相連時,也常情不自禁。 “你不愛我嗎?” 柏清親親他。 老友們聚在一起時,不乏有人好奇。 “你們不是很相愛嗎,在一起不好嗎?” 柏聿辰眼神一黯,柏清仍笑得自在。 只是無人回答。 柏清陪柏聿辰過完了生日。 她纏著折騰他,力竭時,又哄著他睡覺。 柏聿辰難得乖順。 夜半。 她躡手躡腳地起身,吻他一下,下了床。 門闔上的聲音很小,他還是聽到了。 像柏清不在的每一個深夜一樣,他又睡不著了。往日里,為了第二天的高效,他會逼自己睡下。 但是今天,他想放縱一下。 于是睜眼到天亮。 分分合合,邋遢哥終于也抱得小奶狗歸。 他看著好友清冷身影,一掌拍到他肩膀,“去追啊。” 柏聿辰垂頭苦笑。 他和柏清,就像兩個病號。 愛是隱疾,而他們過度應(yīng)激,病態(tài)回應(yīng),無可救藥。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放棄。 “柏聿辰,你又找到我了?!?/b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