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4）

    從酒店離開后，蒲鶴引沒有回公司，直接打車回了家。當晚她從許卻打來的電話中得知那筆生意最后談成了。這也在蒲鶴引意料之中，當時所有重要事宜和條件雙方談妥當了，就在要簽字的當口，對面那位思想和他臉一樣方正老朽的簽字人說“女人如何能做主”，然后嚷嚷著要見到宋翔，才簽字。

    就是那個思想和他的臉一樣方正老朽的人，把蒲鶴引氣得夠嗆，還不得不陪著笑臉，趕去酒店“捉jian”，最后還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丈夫睡的是自己的前女友。

    蒲鶴引說不清楚這件事發(fā)生了到底是好是壞。因為當年她的不告而別，一直以來她對枝如蟬都心懷愧疚，有時候走在鵬城街頭，她會幻想和枝如蟬在某個街頭偶遇，然后或平淡地就像無事發(fā)生過一般聊上幾句，或許（更有可能的是）枝如蟬會生氣地質(zhì)問她為什么離開，她們會吵上一架，但她最終會成為她的情人?？伤绾我蚕胂蟛怀觯椭θ缦s的再一次見面，會是這般光景。

    她不在場的這四年里發(fā)生了什么？

    她上次問枝如蟬，卻沒有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那次之后，一個多月過去了，鵬城邁入了三月，蒲鶴引沒再和枝如蟬見面。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蒲鶴引從來是懂得這個道理的。只是即使不與枝如蟬見面，那個沒能得到解答的困惑也一直停在她的腦子里，縈繞不去。在開會、閱覽文件、布置任務的時候，不合時宜地蹦出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和那個疑問同時浮現(xiàn)在腦海的，還有枝如蟬，她纖細緊致的腰身，大腿內(nèi)側(cè)光潔滑膩的觸感，她那宛如受傷的羊羔般嗚咽和呻吟，因動情而挺立的乳尖，過去的她和現(xiàn)在的她的影像交疊在一起，她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她耳邊叫她jiejie。

    因為這些，蒲鶴引自慰的次數(shù)大大地增加了。

    所幸，那次之后宋翔對于“偷腥”這件事，越發(fā)的肆無忌憚（當然，當他的愧疚尚還新鮮，他也曾在家里留宿過幾晚)，幾乎整宿整宿地外宿酒店，因此也沒人打擾她自慰，否則面對著宋翔那張臉，聽著他的呼嚕聲，她那些興致非得被澆滅不可。

    但有一天，宋翔似乎因為一連許多天在其他女人身下承歡（畢竟希望他能讓那些女人像他這般滿足，怕是不太實際。而且蒲鶴引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在意枝如蟬是否在這些女人之中），精力不足，于是難得地留在了家里。更難得的，是他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內(nèi)疚和自省力，發(fā)覺自己冷落了蒲鶴引，而決定給予她更多的關心。雖然蒲鶴引寧愿他不，但他仍舊堅持自己的主張。

    這一次zuoai是讓蒲鶴引最難以忍受的一回。她全程閉著眼，強迫自己忽略宋翔豬拱食一般渾濁不清的喘息，她甚至自己動手揉搓自己的rufang，假裝那是枝如蟬的手，假裝壓在自己身上的是枝如蟬，借此讓自己更濕潤，以減輕撕裂般的疼痛。但效果只是杯水車薪，到最后宋翔卯足勁加快動作時，她甚至差點推開他。

    當他最終疲軟地退出她的身體，猛地砸向床面，癱倒在柔軟的被褥中舒服地喘著粗氣時，她側(cè)躺地縮在床的一側(cè)，只覺得屈辱和厭惡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她再一次恨起了當初選擇不告而別的離開的自己，如果她當面告訴枝如蟬，看到枝如蟬的眼淚，她就會心軟的吧，她就會留下來和她在一起的吧，也就不至于走到如今這地步了吧。她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如果當初留下，即使到如今什么都沒有，她至少還有枝如蟬，還有愛情，對吧。

    她起身進了浴室，打開淋浴噴頭，沖洗身體。在水流的掩護下，她終于忍不住地啜泣起來。

    當她走出浴室時，她又變回了原來那個蒲鶴引。但又有所不同，她決定約枝如蟬見面。

    蒲鶴引這個澡洗了許久，久到宋翔已經(jīng)埋在枕頭里睡著了，發(fā)出不小的呼嚕聲。她徑直走向宋翔那邊的床頭柜，拿起上面的手機，開了鎖。

    她沒在微信的聊天記錄里翻到宋翔和枝如蟬的聊天，于是轉(zhuǎn)而到聯(lián)系人里去翻，最終在“X”字列翻到了最有可能是她的人，備注是“小嬋”。

    蒲鶴引點進去，給她發(fā)去了一條消息?！懊魈熘形缡c十五分，城市塔餐廳?！?/br>
    消息發(fā)出去后，她又撤了回來，最終將時間改為十二點半，才再次發(fā)送。

    確認發(fā)出后，蒲鶴引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終將“小嬋”從微信聯(lián)系人里刪除，才把手機放回原位。

    第二天是星期五，蒲鶴引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到了公司。公司早晨的工作時間是八點至十二點，下午則是兩點到六點。她打算在午休的兩小時間和枝如蟬見面，（如果兩人這次聊得比上次融洽的話）或許再吃頓午餐，所以當許卻邀請她一起到公司樓下一家西餐廳用餐時，她拒絕了。

    十二點一到，她將手頭未竟的工作整理好碼放在辦公桌的左側(cè)，搭乘總裁辦公室的專用電梯離開了公司（她的辦公桌是在總裁辦公室里添的一張桌子，就擱在宋翔那張諾大氣派的黑胡桃木桌的旁邊。自從宋翔不怎么來公司后，這間總裁辦公室?guī)缀醭闪似漾Q引的專屬）。

    城市塔是鵬城最高的建筑，是一家涉獵了各行各業(yè)的企業(yè)在市中心的一塊地皮上修建的。底下幾層是百貨商城，上幾層則裝修成酒店，在往上采用的是類似于巴黎鐵塔鏤空的結(jié)構(gòu)，但在快要接近頂端的地方卻突然拓開來，修成了一間旋轉(zhuǎn)餐廳。這個餐廳會緩慢的轉(zhuǎn)動，一頓飯下來便能將鵬城大半風光收納眼底。若吃得更久些，餐廳足以轉(zhuǎn)上一周，鵬城的七七八八便就看遍了。

    蒲鶴引之所以選擇城市塔，只因為從公司前往只需步行十分鐘，而且低層都是百貨，方便她挑選禮物（至于百貨上層是酒店，蒲鶴引發(fā)誓這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