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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債子償(6-10)

    第6章

    第6章

    “爸,你還在加班啊?”

    他壓低了聲音,緊張地觀察著mama,沒了噪音的干擾,趙雪曼也停止了摸索,

    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中。

    “是啊,還有不少工作要處理,今天我就不回來了。你mama在家里嗎?”

    邵健翻了個白眼,十有八九是在小三那里過夜,還裝什么忙工作的好男人?

    不光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還不忘打電話回來查崗,唯恐mama給他戴了綠帽子,

    真是無恥!

    “在?!?/br>
    “你去叫她一聲,我跟她說句話?!?/br>
    還擔(dān)心他幫mama打掩護(hù),要一查到底么?邵健無聲地冷笑了一下,老爸的疑

    心病還真是重?。?/br>
    “恐怕不行。mama好像喝了很多酒,珍姨送她回來后就一直在睡,看起來醉

    得很厲害?!?/br>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邵宇泊又道:“醉得很厲害嗎?你等一下,我過打視

    頻過來看看嚴(yán)不嚴(yán)重?!?/br>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邵健趕緊抖開被子,把mama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了個

    頭在外面。他還沒來得及跳下床穿上褲子,視頻通話請求就傳了過來。

    無奈之下,他只好拉起被子的一角,蓋住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接通了視頻。

    出現(xiàn)在鏡頭中的邵宇泊一臉嚴(yán)肅,看他周圍的環(huán)境倒像真是在公司里。邵健

    迅速調(diào)整好手機(jī),只讓他看到自己的頭部,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道:“我一

    個人抱不動mama,只好把她扶到客房里休息。她應(yīng)該沒事吧?”

    他把鏡頭轉(zhuǎn)向熟睡的趙雪曼,邵宇泊看到妻子臉紅紅地,睡得很沉的樣子,

    也松了口氣。

    “看樣子睡一覺就沒事了。她吐過了嗎?”

    “沒有?!?/br>
    “嗯,健健,你今天晚上就辛苦一點(diǎn),在客房里陪著你mama吧!她如果吐了,

    你就幫她清理一下,千萬別讓食物殘渣堵住了呼吸道?!?/br>
    “好,我知道了?!?/br>
    “還有,半夜如果她醒了,給她弄點(diǎn)溫水喝。不能給她冷的,傷胃?!?/br>
    “我記住了。”

    邵健把鏡頭轉(zhuǎn)回來,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在這時,一只做過精致美甲的纖手

    搭到了邵宇泊肩膀上,輕佻地捏了一下。他趕緊把鏡頭轉(zhuǎn)開,干咳了一聲,強(qiáng)笑

    道:“健健長大了,mama就交給你了。爸這邊還有事,就不說了?!?/br>
    “嗯。”

    邵健結(jié)束了視頻通話,同情地看了一眼沉睡中的mama,低聲自語道:“玩女

    人還不忘查崗,你就這么怕被戴綠帽嗎?不過,今天這頂帽子,你戴定了!”

    對花心老爸的憤怒讓他的膽子一下變大了許多。等了幾秒鐘,確認(rèn)mama短時

    間內(nèi)不會醒來之后,他慢慢地掀開了被子。

    mama像小嬰兒一樣趴在床上,發(fā)出輕輕的鼾聲,挺翹的美臀因為這個姿式越

    發(fā)顯得無比誘惑。邵健忍不住又打開相機(jī),對準(zhǔn)mama的的美臀拍了一組照片。

    因為mama現(xiàn)在面朝下趴著,再把手機(jī)塞進(jìn)運(yùn)動發(fā)帶也拍不到她的臉了,他干

    脆把手機(jī)放到床頭柜上,調(diào)整好焦距,用固定拍攝的方式來記錄這難忘的時刻。

    重新回到床上后,他用雙手同時握住了mama的大腿后側(cè),輕輕向上推摸???/br>
    著自己不大的手掌沿著那雙渾圓結(jié)實的美腿慢慢向上移動,尺寸上的差異讓他有

    種強(qiáng)烈的征服快感。

    mama的腿保養(yǎng)得很好,雖然肌rou有一點(diǎn)松軟,彈性不是那么強(qiáng),但肌膚潔白

    嫩滑,而且像她的臀部一樣內(nèi)緊外松,摸起來rourou的,能輕易就激起男人的欲望。

    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她腿間,貪婪地看著mama的陰戶。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成熟女性發(fā)育良好的盆骨完美地?fù)纹鹆藘勺βN的山丘,

    玉柱般的雙腿不甘示弱地緊并在一起,拉出美麗的曲線,把飽滿的陰戶擠壓成完

    美的蜜桃形。

    這種少女無法擁有的豐腴,正是熟婦特有的體型。這種豐腴能驕傲地展示出

    女性的生育能力,仿佛一片沃土,直擊男性繁衍的本能。

    因為意外來電被打斷的欲望在這樣的美景刺激下再次高漲起來。邵健的雙手

    已經(jīng)推到了mama的腿根,他把虎口卡在她臀部與腿部的交界處,兩個大姆指緩緩

    地移到了mama的陰戶上,輕輕揉弄起來。

    趙雪曼的呼吸仍舊保持平穩(wěn),完全不知道平時乖巧可愛的兒子正在放肆地玩

    弄自己的私處。

    她的反應(yīng)讓邵健變得更加大膽。在用姆指仔細(xì)摸揉了一陣mama的大yinchun后,

    他把雙手合十插入了她兩腿間,然后分開手掌,慢慢地?fù)伍_她的大腿,再用左手

    扶住她的臀部,右手掌心轉(zhuǎn)向上方,手掌緊貼著床單向mama的小腹下插了進(jìn)去。

    兒子小巧的手掌和mama飽滿的陰戶意外地般配,當(dāng)他的掌根貼住她可愛的

    菊

    花時,中指也摸到了陰阜上那條裂縫的盡頭。

    邵健滿足地嘆了口氣,靜靜地享受了一會兒把mama的陰戶托在掌中的成就感

    后,開始緩緩前后摸索起來。

    他雖然還是處男,但那么多本子小電影不是白看的。迷jian最麻煩的一點(diǎn),

    就是女方因為失去意識,對性刺激的反應(yīng)程度會大大降低,需要更多的前戲愛撫

    才會變得濕潤。如果沒有足夠的潤滑就強(qiáng)行進(jìn)入,很可能讓雙方的性器官受傷,

    更不用提什么美妙的快感了。

    當(dāng)然有經(jīng)驗的男人會事先準(zhǔn)備潤滑劑,可邵健本就是臨時起意,哪會有這種

    東西?

    即使他有潤滑劑,也不打算使用,憑自己稚嫩的手法把昏睡中的mama搞得春

    水泛濫,也是一件想想就興奮不已的成就啊。

    他興致勃勃地?fù)崦鴐ama的陰戶,但不知道是他實在太菜,還是因為看不到

    不好cao作,摸了半天都沒找到她的陰蒂,而且摸到手腕都有點(diǎn)酸了,他也沒能像

    想象中一樣把mama摸出水來。

    邵健只能悻悻地抽出手,跪到她兩腿間,把頭埋進(jìn)了那座生命之谷中。他把

    臉頰貼在mama的臀rou上,并沒有聞到任何會引起不適的氣味,相反那縷淡淡的幽

    香明顯了許多。

    他暗贊了一聲mama的精致,輕輕伸出舌頭,慢慢地舔到了她的陰戶上。

    私處傳來的濕熱感似乎給她帶來了很大刺激,趙雪曼本能地并緊雙腿,把邵

    健嚇了一跳。同時她豐滿的臀rou和腿rou從四面擠過來,陰戶也完全壓到了他臉上。

    他緊張地品味著這幸福的窒息感,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幾秒后,才確定mama

    只是對刺激做出的本能反應(yīng),并沒有醒過來,才放下心來,繼續(xù)吻舔著她的私處。

    趙雪曼雖然處在深度睡眠中,但身體還是在兒子的愛撫下慢慢有了反應(yīng)。沒

    過多久,邵健驚喜地發(fā)現(xiàn),mama已經(jīng)慢慢濕了。

    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后,他連一秒種也沒有耽誤,馬上爬了起來,就像小時候和她玩

    騎馬游戲那樣,按著mama的美臀跨騎到了她腿上。

    和童年時不一樣的是,mama的下身完全赤裸著,腿間那條神秘的裂縫中也滲

    出了蜜汁,兒子同樣赤裸著下身,結(jié)實的小腹緊緊貼著她的臀部,堅挺的陽具也

    探入了mama的幽谷,不斷探尋著。

    這一次,他不是要和mama玩游戲,而是要像真正的男人一樣,騎上mama這匹

    成熟美麗的小母馬,盡情馳騁。

    第7章

    邵健意氣風(fēng)發(fā)地摸捏著mama雪白的臀部,用力挺著腰,慢慢磨頂著道德劃下

    的禁區(qū),那種溫暖柔軟的觸感讓他興奮得差點(diǎn)像野狼一樣仰天長嘯。

    這個赤裸著下身被他騎在身下的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她賜予了他生命,

    現(xiàn)在她還將讓他成為真正的男人。

    就在他感覺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準(zhǔn)備真正把陽具插入mama的yindao,讓自己成為

    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孩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xiàn)了。

    他夠不著。

    邵健雖然有些瘦弱,但生殖器的發(fā)育倒不比同齡人差,他自己測量過,在勃

    起時長度有十厘米多一點(diǎn),直徑也有三厘米左右。雖然不能跟成年男性比,但也

    足夠性交了。

    不過那是指在正常的性愛中,有女方配合的情況下。

    現(xiàn)在趙雪曼顯然不可能配合他,又是俯趴的姿式,邵健只能用俯臥后入位來

    和mama性交??伤浅墒熵S腴的婦人,他還在發(fā)育中的短小陽具本就很難用這種

    體位插入,她的翹臀還格外傲人,更是拉大了差距。

    他試了好幾次,都只能在用力壓下去時勉強(qiáng)碰到mama的yindao口,隨即就會被

    她彈性良好的美臀彈開,如果不變換姿式,根本不可能進(jìn)入。

    熟睡的美麗mama就在眼前,他卻因為太短小吃不到,這尷尬的狀況讓邵健又

    急又氣。

    他氣急敗壞地爬起來,抱著mama的腿想把她翻成側(cè)臥或仰臥的睡姿,可看體

    態(tài)完全不胖的趙雪曼卻沉重得像小山一樣,移動起來非常吃力。

    更讓他膽戰(zhàn)心驚的是,每當(dāng)他用的力量太大時,她就會下意識地發(fā)出不滿的

    哼聲,身體也會無意識地扭動掙扎,像隨時都會醒過來一樣。

    無奈之下,邵健只能放棄讓mama換姿式的想法,改為一點(diǎn)點(diǎn)地分開她的雙腿,

    準(zhǔn)備趴到她腿間從內(nèi)側(cè)進(jìn)入以縮短距離。

    可是這個豈圖也失敗了?;蛟S是因為下身赤裸著暴露在空氣中太久的關(guān)系,

    只要他把趙雪曼的腿分得稍開一些,她就會怕冷一樣把腿并回來,根本不讓他有

    機(jī)會趴進(jìn)去。

    最后邵健只能回到原點(diǎn),重新跨騎到mama腿上,再次嘗試進(jìn)入。

    讓他稍微安心的是,這個姿式似乎讓mama很舒服,睡得相對更沉一些,就算

    他用陽具在她兩腿間亂拱時偶爾撞到她的菊xue會陰,她也沒什么反應(yīng)。

    邵健趴在mama背上,臉貼著她赤裸的肩背,非常沮喪,本來堅硬如鐵的陽具

    也有了疲軟的跡象。

    真是太失敗了,這么好的機(jī)會,他竟然只能親親蹭蹭。都怪邵宇泊那個老混

    蛋!如果不是他突然打電話來,他現(xiàn)在早就和mama合為一體了。

    他不甘心地慢慢動著腰,用陽具輕輕磨頂著mama的陰戶。長時間的前戲讓母

    子倆的性器外都一片濕滑,這樣磨蹭起來也另有一番滋味。

    他很快把自己短小的事實丟到了腦后,全心全意地享受起了這種親熱方式。

    母子倆赤裸的性器官不斷摩擦著,雖然不能真正插入,但這種侵犯了mama的

    禁忌快感還是讓邵健異常興奮。他的動作越來越用力,碰到mamayindao口的次數(shù)也

    越來越多。他能清楚地感覺到,mama的小yinchun已經(jīng)在他多次磨頂下本能地張開了,

    偶爾還會輕輕蠕動。

    突然趙雪曼像被他弄痛了似的,猛地繃緊了肌rou,他頓時感覺自己的陽具被

    mama臀腿間的肌rou死死地夾住了,這種全方位的包裹感讓他的興奮度瞬間提升到

    了頂點(diǎn),無法控制地在mama雙腿間噴射出來。

    穆淑珍并不知道自己把好友送回家后發(fā)生了什么。她正專心地開著車,手機(jī)

    忽然響了起來。她順手接通,只聽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問道:“請問是穆淑珍小姐嗎?”

    她確信自己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但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卻突然一緊,有種很

    不舒服的感覺。她保持著慢速行駛,定了定神,答道:“是我。”

    “您好,我是南湖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心內(nèi)科的華仁心醫(yī)生,非常抱歉在這么晚

    了還打擾您。請問您認(rèn)識一位名叫楊衛(wèi)國的患者嗎?”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穆淑珍猛地握緊了方向盤,沉默了幾秒才答道

    :“認(rèn)識。他生病了嗎?”

    “是的。我不清楚您和他的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他剩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很可能

    撐不到天亮。他一直要求我們給您打電話,您如果能來的話……”

    “我馬上到!”

    穆淑珍很失禮地打斷了華醫(yī)生的話,狠狠地踩下油門,把車速提高到了市區(qū)

    行駛允許的最高值,飛快地沖向了醫(yī)院。

    沒用多久她就趕到了醫(yī)院,停好車后,她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袋快步走向

    了住院樓。

    夜已經(jīng)很深了,醫(yī)院里空蕩蕩地看不到幾個人。在一片寂靜中,穆淑珍只覺

    得自己急促的腳步聲格外響亮,刺耳得仿佛有人在耳邊不斷點(diǎn)燃鞭炮似的。

    穆淑珍感覺有些氣悶,她停住腳步,做了幾次深呼吸,慢慢地走進(jìn)了大樓。

    按著指示牌,她很快來到了七樓的心內(nèi)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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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銀色的頭發(fā)和暴露的著裝讓護(hù)士站的值班人員稍微有些驚訝,但并沒有表

    露得太明顯。她顧不上那么多,直接走過去問道:“請問是不是有個叫楊衛(wèi)國的

    患者住在這里?”

    “有。請問您是患者的什么人?探視的話……”

    “是我打電話叫她來的。”

    一個頭頂禿了大半的中年醫(yī)生從辦公室走出來,打斷了護(hù)士的話。他無視了

    穆淑珍的打扮,指了下走廊盡頭的病房,低聲道:“您就是穆小姐吧?我是華仁

    心。病人在最里面那個房間,我就不跟過去打擾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按呼叫鈴

    就行?!?/br>
    “好的,謝謝您?!?/br>
    穆淑珍向他微微躬身道謝后,放輕腳步緩緩走向了最南端的病房。走廊并不

    長,但她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終于走到了病房前。

    她慢慢推開門,就看到了那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吹剿哪且豢蹋?/br>
    她壓制了多年的情緒像火山爆發(fā)般噴涌而出,無數(shù)記憶碎片隨之涌現(xiàn)在腦海中。

    在鄉(xiāng)下的正屋中,一個面相忠厚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椅子上,從她手中接過茶

    碗,喜滋滋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碗,摸出一個大大的紅包拍到她手中,笑得

    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就叫你珍珍吧!”

    在喜氣洋洋的婚房中,她心如死灰地坐在床上,看著這個中年男人癱坐在地

    上,痛哭流涕地揪著自己花白的頭發(fā),向著她發(fā)出了受傷野獸般的悲鳴。

    “好孩子,是我造的孽,我們楊家對不起你??!”

    在醫(yī)院的病房中,她輕撫著隆起的小腹,冷冷地看著這個仿佛老了十歲的男

    人。他嘴唇嚅動著,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最后猛地跪在了她面前。

    “求求你,把孩子留下來。這是條命,是我們

    楊家的根哇!”

    第8章

    門口的動靜驚動了楊衛(wèi)國,他瞪大了眼睛,激動地看著幾步外的穆淑珍,喘

    道:“珍……真的是你……太好了……你來了……秀林……快叫人……這就是你

    mama……”

    穆淑珍這時才注意到,病房里雖然只有一張病床在用,但并不是只有一個人。

    在楊衛(wèi)國床邊的方凳上,還坐著一個半大孩子。

    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個子并不高,身形也很纖細(xì),加上那畏縮怕生的表情和白

    皙的皮膚,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小姑娘,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是個男孩。

    看到那幾乎和楊衛(wèi)國一模一樣的眉毛和耳朵,穆淑珍確信這個穿著半舊運(yùn)動

    服的男孩,就是自己當(dāng)年心一軟留下的后代。

    可是看到從出生起就沒見過的兒子,她卻一絲一毫的喜悅都沒有,反而有無

    盡的怨恨不斷涌上心頭。

    這確實是她的親生骨rou,但同時也是她被人欺騙玩弄的證據(jù)!

    看到他,就像愛國青年看到圓明園殘存的斷垣殘壁一樣,她只覺得胸口堵得

    生疼,恨不能讓時間倒流,來阻止那一切發(fā)生!

    與此同時,楊秀林也在她偷偷打量著她。

    從記事的時候起,他就沒有見過父母。當(dāng)他問起時,爺爺總會取出一張照片,

    指著上面那個看上去很溫柔的漂亮女人告訴他,這就是他的mama,在離這很遠(yuǎn)很

    遠(yuǎn)的南湖市工作,因為非常非常忙,所以沒空來看他。

    關(guān)于父親,老人卻只字不提,只會嘆息著保持沉默。問過兩次后,他也乖巧

    地不再提起了。

    雖然爺爺很疼他,但他也很想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能在過年的時候見到自

    己的父母,在受了委屈的時候能向他們傾訴。

    可他們卻從未出現(xiàn)過。

    他隱隱感覺到不對,究竟是什么樣的工作,會讓mama十三年都沒回來過一次?

    她的工作真的有這么忙碌嗎?

    他夢見過很多次和mama重逢的情景,有時是在學(xué)校門口,有時是在鎮(zhèn)上的集

    市上,卻從來沒想過真正見面時,會是在爺爺?shù)牟〈才赃叀?/br>
    和照片中相比,她成熟了很多,但也更美了,就算是村口栓柱哥剛?cè)⒌男孪?/br>
    婦也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伤念^發(fā)為什么是銀白色的?他記得只有村里那些年紀(jì)很大

    的老人家才會頂著一頭白發(fā),但是看她的相貌又不像很老。

    而且她的衣服為什么那么短?裙子短得把大腿露出來一大截不說,肩膀也全

    露在外面,連rufang都露出了一小半,真不害羞!不說村里的女人,來到城里見到

    的那些女人,也沒有一個會穿成她這樣啊!

    還是說,她是做“那個”的?所以才穿得這么暴露?

    還有她為什么惡狠狠地看著自己?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她不是應(yīng)該沖過

    來抱著他大哭或是大笑,像電視上那些多年沒見的母子那樣么?

    無數(shù)疑團(tuán)堵在少年的心中,他又疑惑又害怕,不光沒有聽爺爺?shù)脑捊衜ama,

    反而向后退了小半步。

    病房里陷入了難堪的沉默,楊衛(wèi)國等了一會兒,見一向乖巧聽話的孫子竟然

    傻站著不叫人,不禁又急又氣,催促道:“楊秀林……跪下……叫……叫人……”

    “不用勉強(qiáng)了?!?/br>
    穆淑珍終于冷靜下來,平靜地看著眼前時日無多的男人,問道:“你讓醫(yī)生

    找我來,想要跟我說什么?”

    楊衛(wèi)國苦笑了一下,瞟了楊秀林一眼,嘆息道:“還不是……為了他……我

    撐不了幾天了……孩子還小……雖然當(dāng)初我說……不麻煩你……但現(xiàn)在……”

    “楊智強(qiáng)呢?為什么不讓他來管孩子?”

    “他已經(jīng)……死了……三年多了……”

    穆淑珍微微一怔,他居然死了?醫(yī)生已經(jīng)說過楊衛(wèi)國可能活不到天亮,那自

    己豈不是楊秀林僅剩的親人了?

    “他不是去美國了么?怎么會突然死了?”

    “喝醉了……車禍……不提他……”

    楊衛(wèi)國不愿意多說,把目光轉(zhuǎn)向楊秀林,慈愛地看了一會兒,又看向穆淑珍,

    哀求道:“秀林才十三……我求你……照顧他五年……這孩子讀書爭氣……考試

    全校第一……孝順……手腳也勤快……”

    穆淑珍知道自己應(yīng)該照顧這個孩子,但一看到楊秀林她就不禁會想起那段不

    堪回首的往事,遲疑了一下,沒有答應(yīng)。楊秀林聽著爺爺一樣樣地數(shù)著自己的優(yōu)

    點(diǎn),卑微地哀求她,驀然明白了,原來疼愛自己的爺爺一直在騙人。

    她并不是因為工作太忙所以不來看望自己,而是根本就不想要他!

    他只不過是一條被母親拋棄的可憐蟲而已。

    爺爺把她找來,就是為了讓自己在他離開后有人照顧??墒菭敔敹歼@么求她

    了,她還是冷著臉一句話也不說。他又傷心又氣憤,忍不住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爺爺你別說了……醫(yī)生會把你治好的……嗚嗚嗚……我哪也不去……一直

    守著你……”

    “傻孩子……爺爺心里有數(shù)……好不了啦……聽話……給你媽跪下……磕頭

    ……磕三個……叫人……”

    楊秀林雖然很不情愿,但為了讓爺爺安心,還是哭著向穆淑珍跪了下去,開

    始一下一下地叩首行禮。很快三個頭磕完,他直起身體,淚眼模糊地看著眼前這

    個美麗而冷酷的女人,那一聲“媽”像卡在了喉嚨里一樣,怎么也叫不出來。

    “叫人……秀林……叫啊……你是想……氣死我么……”

    楊衛(wèi)國說著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股鮮血隨著他的咳聲慢慢從嘴角流了

    出來。楊秀林心如刀絞,重重地叩首于地,哭著叫了出來。

    “媽……”

    穆淑珍見狀快步搶到床邊,按下了呼叫鈴。楊衛(wèi)國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焦距,

    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不知道想要抓什么。她默默地伸手握住了他干枯的手掌,

    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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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衛(wèi)國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用盡最后的力氣,握緊了她的纖手。

    “珍珍……孩子就……交給你了……柜子里……有存折……密碼是……你的

    ……生……日……”

    楊衛(wèi)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終于完全消失。當(dāng)醫(yī)護(hù)人員跑過來時,他已經(jīng)

    停止了呼吸。楊秀林哭得死去活來,醫(yī)生不得不給他打了一針鎮(zhèn)靜劑,才讓他安

    靜下來。

    直到凌晨兩點(diǎn)多,穆淑珍才帶著昏睡中的楊秀林回到自己家。她已經(jīng)累得連

    一句話都不想說,隨便找了個地方安置好孩子后,拖著疲倦的身子走進(jìn)臥室,連

    鞋子都沒脫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第9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楊秀林終于從無盡的黑暗中醒了過來。當(dāng)他看清了周圍的

    情景后,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涌了上來。

    他睡在一間很大的屋子中,但除了身下的床和對面墻上掛著的畫以外,這間

    屋子里竟空蕩蕩地再沒有別的東西。

    沒有柜子,沒有桌子,甚至連電燈和窗簾都沒有!

    如果不是地上打掃得非常干凈,他簡直以為自己被丟到了荒棄多時的廢屋中。

    更可怕的是墻上的畫。這幅畫差不多有兩米高,中間是一個穿著奇怪服飾的

    女人。她的頭頂上是陽光明媚的藍(lán)天白云,但飛翔在空中的全是頭生尖角,背帶

    蝠翼的黑色魔鬼;她的腳下是一片黑暗可怕的血海,無數(shù)折斷了翅膀的天使在血

    泊中浮沉。

    楊秀林打了個寒戰(zhàn),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轉(zhuǎn)到了畫中人的臉上。那個看頭發(fā)和

    皮膚都顯得很年輕的女人,臉上竟完全沒有五官,只有一片森森白骨!

    他嚇得趕緊把頭轉(zhuǎn)開,本能地蜷縮成一團(tuán),想把自己藏進(jìn)被子里,卻發(fā)現(xiàn)自

    己身上根本沒有蓋被子。

    他愣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看出來,自己睡的哪是什么床,不過是一個鋪了墊

    子的大竹籃子而已。

    這里肯定不是醫(yī)院,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會到這里來了?

    “爺……”他習(xí)慣性地叫了半聲,卻想起爺爺已經(jīng)去世了,不禁悲從中來,

    一下哽住了。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一條黑色的大狗跑了進(jìn)來。它的身高至少有70厘

    米,壯實得像頭牛犢一樣,一進(jìn)來就死死地盯住他,發(fā)出一聲充滿了威嚇意味的

    低吼。

    楊秀林緊張地站了起來。他從沒見過這么大的狗,看它那粗壯的四肢和巨大

    的身軀,如果不是樣子確實是狗,他還以為是黑熊豹子之類的猛獸。

    在他驚訝之際,那條大狗突然猛地向他沖了過來!

    “胖蛋,坐下!”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乳名,楊秀林本能地想坐下躲閃,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

    步,那條大狗已經(jīng)沖到他面前,張開血盆大口一下把他撲倒在竹籃中!

    它強(qiáng)壯的前爪死死地按著他的肩膀,沉重的身體像小山一樣,壓得他完全沒

    有辦法反抗。他嚇得閉上了眼睛,但預(yù)料中的劇痛并沒有出現(xiàn),身上的壓力也很

    快消失了。

    “它是受過訓(xùn)練的高加索犬,不會咬你。起來,吃早餐了。”

    穆淑珍冷淡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楊秀林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剛才兇得像頭猛

    獸的大狗竟乖乖地坐在她腳邊,朝她討好地?fù)u著尾巴。

    原來這里是她家,狗也是她養(yǎng)的!她剛才叫的是狗,不是他!

    楊秀林的臉一下漲得通紅,自己的乳名竟然和狗的名字一樣,只是個巧合嗎?

    穆淑珍

    寵溺地摸了摸它的頭,微笑道:“胖蛋不乖哦,我沒叫你咬人,你怎

    么可以自己撲過去?哦,你是生氣他占了你的床啊!對不起啦,昨天你沒在家,

    所以臨時借用一下,別這么小氣嘛!”

    胖蛋似乎聽懂了,撒嬌般地哼了一聲,跟在她腳邊出去了。

    楊秀林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站了起來,心中感到一陣深深的屈辱。他是穆淑珍

    的親生兒子,但她對他的態(tài)度卻冷淡得像對條流浪狗,對那條和他同名的大狗卻

    溫柔而親熱,仿佛它才是她的骨rou。

    在屈辱之余,他又有點(diǎn)小小的慶幸。她最終還是沒有像當(dāng)年一樣拋棄他,而

    是把他帶回家了。

    更讓他感覺安心的是,她雖然仍穿著那條幾乎把后背全部露出來的超短裙,

    但臉上的濃妝已經(jīng)完全洗去了,素面朝天的她依然明麗照人,看起來卻溫柔了很

    多。

    她最大的改變是頭發(fā)變成了烏黑發(fā)亮的短發(fā),雖然有點(diǎn)偏中性,卻不再是恐

    怖的滿頭白發(fā)。

    不知道是因為醒來就看到那幅詭異的畫,還是因為她一來爺爺就去世了,他

    隱隱覺得她很像故事里那些可怕的妖怪。

    特別是代表衰老的白頭和代表年輕的細(xì)嫩緊致皮膚同時出現(xiàn)時,那種違和感

    讓他非常不安。

    他發(fā)了一會兒呆后慢慢地走出了房間。外面是一個寬闊的客廳,擺著一張木

    桌和一把椅子,地上還有一個寬大松軟的墊子,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家具。

    穆淑珍拿著個大大的牛奶盒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趴在墊子上的胖蛋倒

    了滿滿一盆,才把盒子放到桌上,向楊秀林那邊推了推。

    “吃吧!平時我和胖蛋都喝不完,只能丟掉,現(xiàn)在正好不用浪費(fèi)了?!?/br>
    她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就著牛奶慢慢吃起了餅干,連看都沒看楊秀林一眼。

    楊秀林看看面前擺著一盆牛奶一盆rou餅的胖蛋,再看看給自己吃的那點(diǎn)剩牛

    奶和半包餅干,默默地低下頭走了過去,站著慢慢地吃了起來。

    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牛奶喝著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餅干是無糖少鹽的粗纖維類型,吃著有點(diǎn)淡淡的苦澀,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她雖然收留了他,但卻并沒有把他當(dāng)兒子,眼前的食物就是他在家中的地位。

    他只能睡狗窩,吃狗剩下的食物,胖蛋都有兩個飯盆和專屬的墊子,他卻連雙碗

    筷都不配擁有。

    穆淑珍并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她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連昨天去酒吧的夜

    店裝都沒來得及換下,吃完早餐還要趕緊洗澡化妝換衣服,根本沒有余暇東張西

    望。

    她專心地吃著自己的那份早餐,每一口都咀嚼20下才咽下,吃一塊餅干配一

    口牛奶,確保能讓身體最大程度地吸收食物中的營養(yǎng)。

    她沒有吃早餐時聊天的習(xí)慣,畢竟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能和誰聊

    呢?

    在安靜得幾乎讓少年窒息的氣氛中,穆淑珍很快吃完了早餐。

    她彎腰摸摸還在埋頭大吃的大狗,柔聲道:“胖蛋你慢慢吃,下午妮妮會來

    帶你去散步。我先去洗澡了?!?/br>
    胖蛋馬上抬起頭,用腦袋蹭了蹭她的小腿。她笑著拍拍它的頭,轉(zhuǎn)身上樓去

    了。

    楊秀林木然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機(jī)械地嚼著餅干,忽然很想哭。

    等一人一狗都吃完了早餐后,他習(xí)慣性地準(zhǔn)備收拾,但找了半天卻連個垃圾

    筒都沒找到。這套房子是上下兩層結(jié)構(gòu),有十幾個房間,但每個房間都是冰冷空

    曠的白色風(fēng)格,家具少得可怕,甚至連廚房里應(yīng)有的鍋碗筷盆都沒有。

    唯一的收獲是他找到了自己從家里帶來的那個書包。他打開書包,掏出自己

    最喜歡的那本,取出夾在書中的南湖市第一中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

    輕輕撫摸著,想起了拿到它的那一天。

    他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校長和幾位老師一大早就來了。他們不光給他帶來了

    錄取通知書,還湊了一個大紅包交給爺爺,說他是全校的驕傲,給他讀書用。

    爺爺激動地往外推,說不需要,自己有能力供他讀書。雙方推讓了好一陣,

    爺爺才勉強(qiáng)收下了。他喜氣洋洋地招待大家吃了午飯,還放了一掛鞭炮。

    可萬萬沒想到,身體一向硬朗的爺爺會突然生病,甚至連他開學(xué)那天都沒等

    到,就永遠(yuǎn)離開了他。

    不論他有多難過,爺爺也不可能回來了,現(xiàn)在他唯一的親人和依靠,就是這

    個冷淡如冰的mama。

    幸好她雖然很冷淡,最后還是把他留下了。他現(xiàn)在還是個的孩子,只能寄人

    籬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讀書。等他長大之后,就可以離開這個冰冷的地方,

    走得遠(yuǎn)遠(yuǎn)地,永遠(yuǎn)也不要再見到她。

    就像她希望的

    那樣。

    在他發(fā)呆的時候,穆淑珍已經(jīng)洗完澡換好衣服下了樓。她親昵地摸摸繞著自

    己撒歡的胖蛋,微笑道:“胖蛋乖乖看家,我去上班了?!?/br>
    楊秀林心中悲苦難抑,眼淚汪汪地看著她,非常希望她也好好看看自己,和

    他說句話,不要拿他當(dāng)空氣一樣。但直到她開門走出去,也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

    眼。

    更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他慢慢地低下頭,忍了很久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第10章

    穆淑珍離開后,楊秀林也不敢單獨(dú)和胖蛋呆在一起,干脆找了個似乎是書房

    的房間,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看書。

    這個只有一張書桌,一把轉(zhuǎn)椅,一盞臺燈的房間,雖然也像其它房間一樣只

    有白色和灰色,空空地很冷清,但從窗外照進(jìn)來的陽光讓這種冷意稍微緩和了一

    些。

    楊秀林坐在地上,專心地看著自己帶來的書,很快就沉浸到書中的世界里,

    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突然外面?zhèn)鱽砼值暗牡秃?,他趕緊跑到門后,確認(rèn)了門已經(jīng)鎖好后,才稍稍

    放下心來。胖蛋威脅的低吼很快變成了撒歡的哼哼,似乎有人進(jìn)來了,而且還是

    它認(rèn)識的人。

    “胖蛋,餓了嗎?我給你帶吃的來啦!”

    聽著外面清脆的女聲,楊秀林的肚子輕輕響了一聲,他也餓了??上饷娴?/br>
    人顯然不是穆淑珍,雖然是來送吃的東西,卻不是給他的,他也不敢冒險出去,

    只能忍著。

    “看看這是什么?土豆牛rou餅!喜歡吧?”

    “胖蛋慢點(diǎn)吃,我又不會搶你的,吃這么急小心噎到?!?/br>
    “我們今天去人工湖那邊玩好不好?我?guī)Я孙w盤哦!”

    聽聲音來送食物的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少女,她似乎很喜歡胖蛋,一直在和它說

    個不停。胖蛋雖然不會說話,但不時哼哼兩聲的回應(yīng)就讓她開心得笑個不停,說

    得更起勁了。

    想起早上穆淑珍說過的話,楊秀林猜測外面的少女應(yīng)該就是那個“妮妮”。

    他原本就不擅長交際,現(xiàn)在更是只希望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也在屋里。

    幸好妮妮的注意力一直在胖蛋身上,等它一吃完,就帶著它走了。

    楊秀林等了一會兒,才輕輕打開門,確認(rèn)過家中沒人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正考慮是不是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又擔(dān)心亂翻東西可能會讓mama生氣,正在

    猶豫時,卻看見餐桌上擺著一個盒子。

    他走過去一看,盒子下還壓著一張紙條,上面用娟秀的筆跡寫著幾行字。

    “這是我?guī)湍泓c(diǎn)的外賣,看到后就趕緊吃,涼了就不香了。其實胖蛋性子很

    溫和,你根本不用怕到躲起來。不過你們鄉(xiāng)下應(yīng)該沒有這種巨型犬吧?害怕也很

    正常。珍姨說你也要上南湖一中,那我們就是同學(xué)了,可能還會分到一個班呢!

    真期待呀!”

    后面畫了一個笑臉,沒有留下名字??粗@張字條,楊秀林仿佛看到了少女

    邊寫邊笑的情景,心中一片溫暖。他小心地把紙條折好夾到書里,打開餐盒開心

    地吃了起來。

    在他吃飯的時候,穆淑珍也正坐在公司的員工餐廳里吃著午飯。她特意挑了

    個角落,因為趙雪曼一大早就發(fā)了消息給她,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她談。

    現(xiàn)在趙雪曼就坐在她對面,心不在焉地挑著幾根通心粉,卻遲遲不放進(jìn)嘴里。

    “你究竟要跟我說什么?來了半天都不吭聲,再磨下去天就要黑了?!?/br>
    穆淑珍的飯菜都快要吃光了,見好友還是滿臉愁容卻不肯開口,忍不住催促

    了一句。趙雪曼輕嘆了一聲,左右看了看,確認(rèn)沒人會聽到她說的話,才吞吞吐

    吐地開了口。

    “昨天晚上,我在酒吧喝醉以后,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廢話!我不在你旁邊的話,你現(xiàn)在連渣都不剩了?!?/br>
    提起這件事穆淑珍就生氣,她狠狠地瞪了好友一眼,埋怨道:“邵宇泊渣是

    他的事,氣不順就離婚!至于拿自己的身子來糟蹋么?特意跑老遠(yuǎn)挑熟人的店都

    躲不開渣男,昨天還有人在我酒里下藥你知道嗎?”

    “這么下作?你沒有喝吧?”趙雪曼嚇了一跳,趕緊追問。

    穆淑珍橫了她一眼,嗔道:“我要是喝了,咱倆還能好好地坐在這里吃飯嗎?

    有個服務(wù)生看不下去,提醒了我。不過我也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們引開我注意力的手

    法太生硬,明顯有問題?!?/br>
    “幸好你沒喝,不然我以后真沒臉見你了?!?/br>
    趙雪曼慶幸地拍了拍自己飽滿的胸脯,頓時蕩起了一陣波浪,引得附近的男

    人都看了過來,又被穆淑珍冰冷的目光逼得狼狽四散。

    “別東拉西扯的,說正事。是什么大事讓你要沖到公司里來找我?”

    “你先告訴我,我喝醉以

    后發(fā)生過什么?!?/br>
    “沒什么呀!就是有人下藥,有人提醒后我讓經(jīng)理修理了那混蛋一通,現(xiàn)在

    他應(yīng)該還在醫(yī)院躺著吧!然后我就帶著你回家了?!?/br>
    “有沒有男人接近過我?”

    穆淑珍故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相冊遞了

    過去。

    “原來你是擔(dān)心這個??!有一個,你自己看吧!”

    趙雪曼接過手機(jī)只看了一眼,就羞紅了臉,抬起頭盯著穆淑珍緊張地問道:

    “昨天晚上……就是他……和我在一起嗎?”

    “不是。原本我是想按你的意思,幫你安排一下的。但人家不愿意,我總不

    能把他綁到你床上去吧?再說你醉成那樣,真綁了你還不是什么都干不了?!?/br>
    趙雪曼沒有理會她的取笑,追問道:“那你有沒有找別人?還是直接送我回

    家了?”

    “沒找了。這種事我本來就反感,是你非要瘋一把,我才戴了假發(fā)穿了超短

    裙陪你去浪的。還以為妝化濃點(diǎn)就可以,沒想到還是被那個經(jīng)理認(rèn)出來了,真丟

    人……”

    趙雪曼打斷了她的抱怨,拉起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地問道:“你確

    定,是直接把我送回家了?”

    “當(dāng)然,健健還帶著風(fēng)衣出來接你呢!這孩子以后一定是個暖男……”

    她話還沒說完,趙雪曼就松開她的手,像全身的力氣都被人抽走了一樣,無

    力地靠到了椅背上。穆淑珍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繞過桌子,扶住了癱軟下去的

    好友。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趙雪曼眼中泛著淚光,無力地靠在她的手臂上,聲音中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既然你把我直接送回了家,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昨天晚上……我被

    自己的兒子……被邵健那個小畜生……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