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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人,那情(74)

    2023年3月11日

    【第七十四章:馬部長的教誨】

    「老公?媽?」

    嚴顏早上一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了枕邊人的身影,她掙扎了一下想要起床卻只覺得自己的下身像是被刀子割一樣疼。

    而她的呼喊聲,驚醒了此時抱著睡在一起的男女,劉曉璐聽見了女兒的呼聲,她卻有些懶得動,甚至不舍得動,因為她睡得很舒服,因為她被一個強壯的男人像是摟小女孩一樣摟著,這種滋味她就連結(jié)婚當天都沒享受過!。

    她的嵴背貼著男人的胸肌和腹肌,她的屁股緊緊地貼著男人的胯部,而她的雙腿中間還夾著男人硬挺的jiba,那玩意頂在她的腿彎里,緊貼著她肥美的屄口,是的,最終她還是允許了男人的jiba頂在自己的屄口,她睡得很美,美到就連做夢都在享受著男人jiba的玩弄,所以她的yin水也就流了一夜,以至于她現(xiàn)在睡著的地方都有些涼涼的,彷佛尿床了一樣。

    「媽?你在家嗎?」

    女兒的呼喊越來越急,她只能掙扎著想要起來回應,卻被男人又重新?lián)Я嘶厝?,那兩只手握著她的肥奶一陣揉搓,惹得她又呻吟出了聲?/br>
    「春林,別玩了,嚴顏在那邊喊了!。你不是還要回廠里處理事情么!。趕緊起吧!。沒玩夠阿姨的身子明天再來,阿姨又不會跑!。」

    她想要掰開自己奶子上的兩只大手,卻怎么都弄不開,只能用力拍了拍張春林的屁股!。

    張春林其實已經(jīng)醒了,他只是舍不得松開婦人那綿軟的身子而已,再加上被她的小屄那樣包裹著摩擦實在是極為舒服,所以他才故意裝著沒睡醒,可是被她這樣一說,他也想起來自己今天還要干正事,這就沒辦法再裝下去了。

    于是他猛地抱著婦人將她壓在身下,吻上了她還有些驚魂不定的小嘴。

    劉曉璐沒想到他對自己竟然如此迷戀,感動地回吻著他的親吻,感受著他的大手撫摸著自己的肌膚那美好的觸感,婦人用力夾了夾自己的雙腿,好燙,好硬??!。

    「我這一次回家,要有一段時間來不了了!?!?/br>
    吻了好久,張春林才抱著婦人的身子說道。

    他的這一番話讓劉曉璐略一錯愕,一段時間是多久?她剛剛食髓知味,這個時候又怎舍得長時間不見他,雖然他離開一段時間有助于自己守住底線,但是此時劉曉璐的心中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惋惜,惋惜自己昨天沒有跟他發(fā)生進一步地關系。

    可是她又沒辦法說出什么反對的話來,她只能更加激烈地回應著他的撫摸和親吻,只能將女兒那一聲一聲的呼喊遺忘在腦后,她努力地逢迎著,將自己的奶子塞進張春林的嘴里,兩只手也瘋狂地抱著他寬厚的背嵴使勁地蹭著自己的屁股,好讓自己的小屄伺候得他的jiba更加舒服!。

    如此過了許久,直到二人不得不分開了,劉曉璐才心有戚戚地哀怨說道:「我知道你忙,放心地忙你的事業(yè),我……我等你回來!。」

    她猶如一個已婚的妻子在等丈夫回家一樣訴說著自己的衷腸。

    張春林心中的笑意已經(jīng)泛濫到了無限大,這個美婦人,終于還是被自己折服了!。

    他輕輕的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說道:「去吧,我就不出去了,不然回頭跟嚴顏沒辦法解釋,我等會就直接走了!?!?/br>
    「嗯!?!?/br>
    婦人乖乖地應了一聲,披上睡衣就走了出去,等進了女兒房間門口,她依舊有些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才掩上了她的房門。

    張春林守在門口看著她眼中的留戀只覺得自己艷福匪淺,等到她掩上嚴顏的房門好不讓女兒看到他在外面,他偷偷地穿上衣服熘出了門,被外面凜冽的寒風一吹,他胸中的濃情蜜意被驅(qū)散了一大半,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頂著寒風騎著車子往廠里駛?cè)ァ?/br>
    「媽!。張春林走了?」

    嚴顏看到進來的是母親于是問道。

    「嗯,說是去廠里有事,一大早就走了,臨走時還讓我好好照顧你!?!?/br>
    紅著臉說著謊話,劉曉璐不敢看向自己的女兒。

    「哦!?!?/br>
    嚴顏并沒有發(fā)覺母親的異常,她只覺得自己的屄很疼很疼,所以男友走了正好,可以讓母親看看自己是怎么了!。

    「媽,我的下面好疼啊,你幫我看看!?!?/br>
    「嗯!。我瞧瞧!。」

    這件事昨天張春林就告訴她了,她也沒怎么當回事,畢竟她自己根本就沒受過這個罪,就算是初夜那種疼休息休息也就過去了,所以當女兒的下體暴露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看出來這件事的嚴重性!。

    嚴顏的小屄又紅又腫,里面還有些黑褐色的絲狀物,那應該是血絲干涸之后的殘留,她的小屄竟然被蹂躪成了這般模樣!。

    「疼的厲害么!。你傻??!。自己都這樣了,昨天還讓他折騰啊!?!?/br>
    「媽,可是他一直沒射啊,你不是說男人射精了就完事了么!?!?/br>
    「得!。還是我教錯了!?!?/br>
    劉曉璐心說,我怎么知道他是這么回事,你爹撐死了也就三五分鐘就出來了,我怎么知道女人的屄被日久了還會破?。?。

    「怎么辦啊媽!?!?/br>
    「我也沒辦法!。別動了唄,躺床上好好養(yǎng)著,傷好了就沒事了!?!?/br>
    「媽,你以前是不是也像這樣躺著動不了過啊!。」

    「額……」

    女兒的一句話堵得劉曉璐差一點背過氣去,她倒是想呢!。

    問題是她男人也得有那個實力才行??!。

    「咦?媽你頭發(fā)上怎么白白的?洗發(fā)水沒洗干凈么?」

    「哪?」

    「就前額上啊!。你照照鏡子!。」

    劉曉璐走到梳妝臺前看了一眼,一瞬間她的臉就變得通紅,那哪里是什么沒洗干凈的洗發(fā)水啊,那明明就是張春林的jingye!。

    想到昨天她用奶子給他搓出來之后那東西射了自己一臉,婦人的心中又是一陣慌亂。

    她想起了張春林那碩大而又堅挺的jiba,想到了那guntang的熱度和硬度,想到了女兒那不堪凌辱的小屄,想象這那玩意如果插進自己的屄里,她是不是也會像女兒一樣被他蹂躪,她又濕了,那流了一夜yin水的屄現(xiàn)在又開始在泊泊不斷地往外流淌著yin液。

    天哪,要是被那大jiba蹂躪的人換成自己,她怕是會笑出聲來吧!。

    「應……應該是吧!?!?/br>
    婦人支支吾吾地沒敢再走回女兒的床前唯恐被她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破綻「我去給你買些早飯,這個年你爸是回不來了,就咱娘倆守著過吧!?!?/br>
    「嗯,媽……那個……那個……」

    「想說啥,你說啊!?!?/br>
    「媽,我要怎么做才能讓張春林射出來啊,我看他每次都憋得很難受,媽你幫幫我唄!。你教教我怎么做?」

    劉曉璐呆愣在了當場,她沒幫嗎?她幫了??!。

    她不光幫了,她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想到于此,美婦人心中長嘆一口氣回道:「放心吧,媽會幫你的!?!?/br>
    她感覺自己小腹熱乎乎的,小屄里又開始在想念起男人那強健的roubang來,那滋味,要等到年后才能再享受得到了!。

    申鋼新設備正式投產(chǎn)儀式搞得非常隆重,不光省部委派人來了,那主席臺上甚至還坐了好些個大領導,至于有多大,張春林反正以往都是在電視上才能見那些人的面的,作為國家特別關注的重點國企,申鋼有這個殊榮。

    當然,像他這樣的小科長是絕對不可能跟那些領導直接接觸的,所以他等到儀式一結(jié)束就回了新廠,做好了一切準備等著那些領導的蒞臨,等了老半天閆曉云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讓他們準備好,看著師父那一臉緊張而又著急的模樣,于是張春林知道師父同樣也夠不著那個階層!。

    閆曉云通知之后沒多久,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就從屋外走了進來,隨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張春林發(fā)現(xiàn)那個永遠站在中間的劉福明此時也被擠到了最邊上,而他很熟悉的馬部長則站在左側(cè)第三的位置,他們進來之后先是參觀了機房里這套最新的設備,馬部長說著一些淺顯易懂的設備方面的介紹,至于那些復雜的技術(shù)參數(shù),他沒說,那些人也肯定聽不明白,所以這樣解釋就足夠了!。

    由始至終,他這個小科長都沒蹭上說話的邊,也沒有人過來問他什么東西,反倒是那大領導走過來跟他們親切地一一打了招呼,張春林也很榮幸地握上了那溫和的手掌。

    看完了機房,由那站在中間的那位領導上前按了啟動按鈕,張春林帶領著整個技術(shù)科的人開始忙碌起來,隨著信號指示燈不斷地閃爍,隨著那一條一條的數(shù)據(jù)匯總到機房這里,隨著高爐的不斷升溫噴發(fā),那一條一條嶄新的鋼板從流水線上被不斷地生產(chǎn)出來。

    些微的鼓掌聲根本就無法在這嘈雜的環(huán)境下掀起什么波浪,但就算如此,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很激動,從談判,到投產(chǎn),申鋼人付出了怎樣的艱辛唯有他們才知道,而在那流水線的末端,張春林看到了一個讓他無比激動的人影,那是林建國教授,他沒去機房,沒去搞那些場面活,他坐在輪椅上,被師母推著來到了生產(chǎn)線的末端,他眼淚縱橫地看著那些guntang的鋼鐵不斷冷卻成型,哭成了一個淚人。

    「恩師!。我們成功了!?!?/br>
    張春林扔下這些大領導走到教授跟前,半蹲在他面前按著他的膝蓋訴說道,此時的他,雙目也已經(jīng)充滿了熱淚。

    「是啊,我們成功了!?!?/br>
    老人拍了拍弟子放在他膝蓋上的大手,郭明明看著這倆人那濃厚的師生情誼,看著垂垂老矣的丈夫和英姿勃發(fā)的張春林,感覺到新興的中國在這一輩接一輩的傳承之中就如那被燒得通紅的鋼鐵一樣,正在熊熊燃燒起超強的活力!。

    「林老辛苦了!。申鋼有今天,您功不可沒??!?!?/br>
    那位大領導很明顯是認識林建國的,看他在這里,連忙也走上前來打著招呼,張春林與那位領導對視了一眼,退出了一旁,馬部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非常高興,張春林明白,他的危機也已經(jīng)解除了。

    「沒有國家的支持,沒有申鋼一代人一代人的努力,換不來今天的成果,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家伙一起奮斗,領導支持得來的成就!?!?/br>
    夾雜著一些場面話,林建國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是啊,一代又一代的傳承!?!?/br>
    領導笑著應和著,張

    春林感覺那位大領導似乎是瞥了自己一眼,但是他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參觀會就這么結(jié)束了,在慶功大會上,林建國被安排在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張春林沒有資格入席,他此刻正守在宴會廳門口,等著馬部長從里面出來找他。

    「你師父說你是猴子,你還真著急,我還不走呢,你不用那么急著跑過來討賞吧!?!?/br>
    馬部長從宴會廳里面出來看見在外面守著的張春林笑著說道。

    「馬部長,我有事跟您匯報!?!?/br>
    「哦?」

    見他如此鄭重,馬部長也收斂了玩笑之心。

    「你說!?!?/br>
    張春林先是將那些日本人不遠千里跑過來買礦渣的事情大概做了一個匯報,然后鄭而重之地說道「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獻之厲王。厲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竿跻院蜑檎N,而刖其左足。及厲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獻之武王。武王使人相之,有曰:「石也?!竿跤忠院蜑檎N,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盡而繼之以血。王聞之,使人問其故,曰:「天下刖者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qū)氂穸曋?,忠貞之士而名之以誑,此吾所以悲也?!竿跄耸褂袢死砥滂?,果得寶焉,遂命曰?!?/br>
    和氏璧「」

    「你小子,在這里扯和氏璧的故事干什么?這故事我知道!?!?/br>
    「石就是玉,玉就是石,非是不知石為玉也,實是認知不夠出了錯!。那些日本人跑到這里來買我們的礦渣,提了一個讓我們非常高興的價格,但是那些東西如果真的是垃圾,為何他們要遠渡重洋過來買呢?是不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認識到那些礦渣的價值,空把寶貝當成了垃圾呢?」

    他的話讓馬部長一愣,他這才想明白,不得不說,如果沒有和氏璧的故事,那他絕對不會對這個事情產(chǎn)生重視,但是張春林一番解釋之下,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如果真地賤賣了那些礦渣,那豈不是會讓國家蒙上巨大的損失!。

    「我聽明白了!。我會想辦法安排叫停申鋼的交易,我現(xiàn)在雖然被調(diào)離了,名義上這件事我也沒有權(quán)力再插手,但是為了國家利益,媽的,豁出去了!?!?/br>
    馬部長罵了一句臟話,看了看張春林問道:「你小子有膽跟我一起寫個報告嗎?」

    「寫報告?」

    「是啊,報告你來寫,我一起署名交上去!。這件事不能交給省部委來處理,申鋼賣礦渣的事情肯定是得到了他們的認證和許可的,不把窟窿捅大一點,這個事情辦不下來!。呵呵!。怎么?不敢寫?」

    「寫!?;厝ノ揖蛯懀?。」

    「行!。趕緊回去寫報告,晚飯后去酒店交給我!?!?/br>
    「那我走了!?!?/br>
    「等等!。」

    馬部長見他轉(zhuǎn)身要走連忙叫住了他,他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臉問道:「你沒什么要我?guī)兔Φ膯??小閆跟我說你不是要回去給鄉(xiāng)里辦貸款么?」

    「哎呀,我都忘了!?!?/br>
    張春林一拍腦袋。

    「你??!。」

    馬部長笑了笑「看在你幫了我不小的忙的份上,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幫你解決了,回頭你去你們縣委直接找你們縣委書記就行了!?!?/br>
    「謝謝!。謝謝馬部長!?!?/br>
    張春林真得很高興,這是一件大事,雖然他沒什么好處,但是對村里的幫助卻很大很大!。

    「你能夠時時刻刻想著幫助家鄉(xiāng)的百姓,這是一件好事,我?guī)蛶兔δ樕弦灿泄?!。不必那么感謝,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是貸款,不是無償援助,這錢借出來可是要還的!。你想清楚要怎么花了沒!?!?/br>
    「馬部長,都想好了,不能說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七八成的把握還是有的!。幫助鄉(xiāng)親們走上致富的道路一直是我的夢想,現(xiàn)在距離實現(xiàn)它已經(jīng)很近了!?!?/br>
    他的心情略微有些激動,能不激動么!。

    籌謀許久的事情終于有了眉目,這怎么能不讓他激動!。

    「有的時候,很多事有五成的把握就值得去拼一拼了!。你這七八成已經(jīng)很高了?!?/br>
    「五成?」

    「呵呵!。如果有一天,有人把你逼到了絕路上,你拼一把只有兩三成的把握能贏,一旦失敗就會粉身碎骨,而退一步則至少可以保住現(xiàn)在的位置,但卻永遠都沒了晉升的可能,你會怎么選?」

    望著馬部長一臉認真的表情,張春林明白這位老人又在指點自己,他仔細思考了一下皺緊了眉頭「我不知道!。」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是?。?。我也不知道怎么選!?!?/br>
    「您也不知道怎么選?」

    「是啊,很奇怪么!。這種事情當然很難選擇了!。二三成哎!。不過,最后我還是選了一條路,想知道我是怎么選的么?」

    張春林隱隱約約覺得馬部長就是在說他自己前面面臨困境的這個事情,很顯然,他現(xiàn)在又在提點自己了,他想不出答案,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想知道!。」

    「哈哈哈哈,

    聽了你可別笑哦!。」

    馬部長站在那里笑著說道:「我將這兩個選擇寫在兩個紙團上,然后丟進碗里抓鬮?!?/br>
    「啊……」

    張春林傻眼了,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要靠抓鬮來決定么?「抓鬮?」

    「是啊,就是抓鬮!。呵呵呵呵!。還記得當初我和林司兩個人在日本決定命運的那一次么,那一次也是抓鬮,其實很多時候,我們會面臨很多很多困難,很多不知道應該要如何選擇的困難,也許是一條路,也許是兩條路,也許有很多條路,也許根本就沒有路,我們既然無法決定走哪一條路,那干脆將一切都交給命運,然后接受它,走下去,直到再次面臨選擇!。這中間,你需要付出許多東西,也可能會失去很多東西,但是無論到什么時候都不要后悔自己的選擇,而是丟下包袱輕松上陣,迎接即將到來的另外的命運!?!?/br>
    張春林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他感覺自己聽明白了,但是又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明白,這番話里面包含的東西太多,他暫時還想不明白!。

    但是他知道這肯定是一個老人無比珍貴的生活經(jīng)驗,里面肯定也必然蘊含著深深的智慧,所以他還是將這番話牢牢地記在心里,打算留到將來某個時間再去參悟。

    回去抓緊扒拉了兩口飯,將自己關于日本人購買礦渣的猜想很認真地寫了一份報告,他又急急忙忙地趕去酒店見馬部長,馬部長接過他的報告仔細審視了一遍,又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他們二人用酒店里的紙張再次修改完成,馬部長在張春林的署名之后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才說道:「等我回京的時候就將這份報告交上去,你可以放心,上面一定會引起重視,但是,如果你的猜測是錯的,那你和我恐怕都要背上一個處分!?!?/br>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br>
    張春林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一次馬部長沒就他這個話題進行回應,而是轉(zhuǎn)而指了指桌子上放著個一個信封說道:「打開看看!?!?/br>
    張春林看了看那厚厚的信奉,拆開之后愕然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是一沓錢,他疑惑問道:「馬部長,您這是?」

    「給你的獎勵,怎么?不想要?」

    「我?我無功不受祿,這個!。這個!。再說您不是幫我解決了村里貸款的問題了么!?!?/br>
    「呵呵,一碼歸一碼,這個算是我個人對你的感謝!。你讓申鋼提前投產(chǎn),算是幫了國家不小的忙,這是公事,我?guī)湍愀愣ㄙJ款,這也算是對國家有利的事情,兩相就抵了,而申鋼提前投

    產(chǎn),還給了我很大的好處,這些好處我暫時給不了你,也無法分給你一些所得利益,所以只能用錢來補償你一些!。這樣才公平!。以前不方便告訴你,但是現(xiàn)在卻沒問題了,來,你坐下聽我說?!?/br>
    張春林順著馬部長的指引坐在了酒店的椅子上,聽他在那里娓娓道來「其實這次申鋼引進國外設備的事情,雖然辦理得很順利,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和林司其實也犯了一個錯誤!。所以我的一些政敵就利用這個事情來打擊我,為了解決這件事,申鋼必須馬上生產(chǎn)出鋼材來給國家創(chuàng)造利潤!。這樣我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所以我才讓林司出面逼著你們年前投產(chǎn)!。而你干得相當不錯,不光順利投產(chǎn),還讓申鋼的產(chǎn)能遠超預期,這就證明我們這件事沒辦錯,我沒看錯人,上面的領導也沒看錯人,我順利過關,順帶還受到了褒獎,你看,這就是拼了一把的好處!。當然,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申鋼真的能做到,也做了一些準備,不過么,你小子給的驚喜實在是太大,哈哈哈哈,所以那點小錢,也算是我一點心意吧!。」

    「犯錯?」

    張春林有些納悶,他們引進設備給國家節(jié)省了巨額的資金,這件事哪里辦錯了?「是啊,犯錯了!。我不應該獨自帶著你們?nèi)サ聡勁?。你知道為什么嗎??/br>
    「為什么?」

    「因為缺少了監(jiān)管,缺少了權(quán)力的制約,所以給了我的敵人很多攻擊我的口舌,如果當初我能和人一起去德國談判,那就沒有了這方面的問題,因為兩個人可以互相監(jiān)督,你們不算哦,你們倆的等級跟我差得太多,還遠遠達不到可以互相監(jiān)督的水準。而最嚴重的問題還在于我們使用了過多德國人的設備,這就很吞易引起別人的猜想了?!?/br>
    「他們以為我們從中撈了什么好處?」

    張春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

    「為什么不呢?」

    馬部長攤開手掌示意他也很無奈。

    張春林無語了,真地無語了,這他媽也行?「可是相比較于一開始的預算,我們不是已經(jīng)給國家節(jié)省外匯了嗎?」

    「是?。?。是節(jié)省了,可是,節(jié)省外匯并不意味著你沒收好處??!?!?/br>
    「這他媽的!?!?/br>
    他恨很地罵了一句臟話。

    「呵呵,知道為什么每個廠都有一個廠長,一個書記嗎?」

    「啊!?!?/br>
    他像是被醍醐灌頂一般被點醒了「也是因為權(quán)力的制約?」

    「制約只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則不是,你記住無論看任何問題都要從兩個方面來看,書記負責的是黨務,廠長負責的是廠務,兩者有著嚴格的區(qū)別,但是也有一定的聯(lián)系,所以在一些事務的處理上,這兩套班子不可避免地有著一些難以分割的責任劃分,那身為負責人的廠長和書記就很有可能出現(xiàn)兩個不同的選擇,如果事情不大,那無論發(fā)生什么分歧都好解決,但是如果要決定的這件事能夠決定廠子以后的命運,而廠長和書記卻做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你說你有理,他說他有理,這個時候就可以通過討論,認證,每個人尋找證據(jù)和理由來說服對方,說服領導,雖然難免產(chǎn)生爭執(zhí),但是卻避免了個人獨斷所帶來的更加巨大的風險,你說,這是好處還是壞處?」

    「這……似乎不怎么好……但是也不壞!。」

    「你瞧,你說到了最終的點子上!。哈哈哈哈哈!?!?/br>
    張春林聽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上面真正想要的!。

    而馬部長這番話里的廠長和書記如果往外延伸出去,同樣也可以指到更高的層面。

    「這樣做,還可以在很大的層面上盡量杜絕腐敗,但并不是絕對,所以才有了公檢法以及紀委這樣的存在,為的便是相互制約,相互平衡?!?/br>
    「可如果連公檢系統(tǒng)都失效了呢?」

    張春林猛然就想到了李慶蘭的問題,從她那里聽到的事實,顯然這套系統(tǒng)已經(jīng)失效了!。

    「額……那會是一個非??植赖默F(xiàn)象!。我真誠地希望這種局面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br>
    馬部長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坐在這么高的位置,下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不會不知道,只不過有些事連他也難以啟齒,更沒法過問!。

    「馬部長,最近這段時間我見識了很多事,很多人,很多時候我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努力去拼,而那些陰暗的東西卻在這個社會不斷滋生,我痛恨他們,但是卻沒有能力去解決!?!?/br>
    「你已經(jīng)碰上這些人了?」

    馬部長驚訝地看著張春林問道。

    「是哪個?是咱們系統(tǒng)里的嗎?」

    「不是,是教育系統(tǒng)里的人!。馬部長,您能幫上忙嗎?」

    看著張春林那略帶著些期望的眼神,馬部長搖了搖頭答道:「不是一個系統(tǒng),我沒有辦法,很多事情,并不是官大了就能處理,我不可能插手紀委的事情,如果是在咱們這個系統(tǒng)內(nèi)我還能想辦法幫你解決,但是教育那里我卻無能為力了!。如果按你說的,那人已經(jīng)勾連了公檢法,那背后恐怕會站著更高的人,又或者是他們有著某種利益牽扯,還記得我們曾經(jīng)探討過的關系嗎?這便是中國的現(xiàn)狀,靠關系辦事的結(jié)果就是讓所有人的背后都牽扯著數(shù)不清的關系網(wǎng),一旦這條網(wǎng)的某一個地方出現(xiàn)了腐敗,很有可能這個網(wǎng)的大部分都出了問題!?!?/br>
    「那要怎么辦?」

    「我不知道,我能夠想到的辦法就只有等,等他們露出馬腳的一天,等將來上面有人開始翻查他們的那一天,如果我是你,我會盡量選擇不要去跟他們硬碰硬,至少不要在法律和權(quán)力面上去硬碰硬,特別是公檢系統(tǒng),某種意義上來說,現(xiàn)在中國的執(zhí)法其實對普通人并不友好,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申訴的權(quán)力,或許所有的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過到那個時候你罪也受了,事業(yè)也毀了,家庭也沒了,那正義對于你還有什么意義?當正義遲到,那正義也便不能再稱之為正義,我覺得那只能被稱之為補償,而且還沒有辦法補償你失去的所有!。你現(xiàn)在不過是個科級,就算到了處級依舊沒有跟他們正面抗衡的實力,除非你能熬到我這個階層,但是真到了部級,你又會發(fā)現(xiàn)有太多太多的限制而不能隨便出手,你以為我和林司沒有看到這個現(xiàn)狀嗎?我們都看到了,但是……我們沒有能力改

    變這一切!。在痛心疾首的同時,我們也在思考如何改變這個現(xiàn)狀,但是目前,哎,古語有句話叫做自身難保,我們越是行得正就越是束手束腳,反而那些人的不擇手段極為厲害!。你我都需要時刻小心!?!?/br>
    「我明白了!?!?/br>
    張春林感覺很灰心,為這個新生國家的黑暗一面而感到悲痛。

    「年輕人,不要太過沮喪,這個世界既然有林司這么不貪戀權(quán)勢為了祖國可以放棄一切行走在光明之下的行者,自然也有會有那些為了一己私欲利用手中的權(quán)力胡亂作為行走在陰影之下的小鬼,世界從來就不是無限光明的,黑暗也沒有辦法永遠籠罩這片大地,行走在光明大道上的人并非個個都是君子,而行走在陰影之下的眾人也并非個個都是罪人,我允許你用一些非常手段來應對這些人,但是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能在那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br>
    離開馬部長房間的時候,張春林感覺自己的腦子還有些蒙蒙的,今天他得到了太多太多的教誨,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自己以后應該要怎么做了!。

    回到廠里,他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回家了,有了馬部長給的這筆錢,再加上申鋼里發(fā)放的獎金,他不光還清了自己的欠債還買了許多東西,在這一刻,他歸心似箭,彷佛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小鄉(xiāng)村里才是他心中的凈土,因為那里有他最思念的娘親!。

    告別了恩師與師母,告別了師父閆曉云,告別了宋仁與王璐瑤,告別了女友與她的母親,告別了李慶蘭與乖巧的甜甜,他踏上了回家的班車,看著逐漸遠去的城市,看著初升的太陽逐漸升起照亮了這個城市,看著那黑暗被一片一片被驅(qū)逐,他覺得至少這個世界在奔向美好,至少他的生活正在變得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