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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錦衣夜行在線閱讀 - 第779章 驢騎士

第779章 驢騎士

    “嗖嗖嗖!”

    箭矢橫飛,夏潯和劉玉玨側(cè)著身子,幾乎是完全的鐙里藏身。

    一開始敵騎并未使用弓箭,他們希望抓活的,如果盤問出這兩人的身份,而其中一人恰恰就是那位大明國公,那他們可就發(fā)達(dá)了。

    但是以夏潯和劉玉玨的武功豈能是他們能夠抵擋的,雖然他們見機(jī)得早,包抄過來攔住了兩個,但是在兩人一通劈砍之下,依舊殺開了一條血路,而且二人還換了馬。纏斗之際,夏潯大喝一聲:“換馬!”就躍向一匹剛剛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

    劉玉玨不明白為何舍棄在沙漠中更易行進(jìn)的駱駝而取戰(zhàn)馬,但夏潯既然說了,他根本沒有考慮,直接就踢飛了一名騎士,奪了他的戰(zhàn)馬,兩人落荒而逃。

    結(jié)果追兵無奈,只好發(fā)箭取他們性命。兩人伏在馬背上,以刀為鞭,催馬疾行,身畔箭矢嗖嗖,連續(xù)不斷。這些人果然精于騎射,且馳且射,箭發(fā)連珠,一開始只射人不射馬,到后來眼見二人越跑越遠(yuǎn),只得放棄草原牧人愛馬之心,試圖以箭射馬。

    可是這時已經(jīng)遲了,馬行已遠(yuǎn),箭射中馬股力道已疲,那馬吃痛之下反而跑得更快,兩人雙騎片刻功夫就逃出了他們的視線之外。追兵頭目氣得暴跳如雷,厲聲下令:“追上他們,格殺勿論!要死不要活!”

    沙漠中,雙方又開始了無休止的追逐,追兵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樣,總是能及時找到他們的身影了,要那獵犬在這大漠之中,嗅到兩匹戰(zhàn)馬的味道實在是有些強(qiáng)犬所難了。

    不過,這些沙漠騎士的本領(lǐng)還是非常高明的,頭兩天夏潯和劉玉玨還是總被他們追索到蹤跡,有時候兩人剛剛停歇下來,還沒喘口氣兒,追兵就陰魂不散地追上來,散開一張大網(wǎng),向他們猛撲過來,兩人不得不立即上馬,從包抄縫隙中逃逸而去。

    在這逃逸中,夏潯是切身體會到了草原牧人出身的戰(zhàn)士們像狼群一樣不死不休的長途奔襲戰(zhàn)術(shù)的厲害,難怪當(dāng)年成吉思汗的大軍可以在草原上策馬馳騁,有時可以不眠不休地奔襲數(shù)千里殲敵,真的是太可怕了,在草原上,他們先天就擁有優(yōu)勢,哪怕是比他們強(qiáng)大的戰(zhàn)士,在這草原戰(zhàn)士如魚得水的戰(zhàn)場上,也絕非敵手。

    不僅僅是追擊,反過來如果換成逃跑也是一樣,他們能把肥的拖瘦、壯的拖垮,在運動戰(zhàn)中把強(qiáng)大的敵人逼到瘋狂,讓你的精神和rou體徹體的崩潰,這兒是他們的戰(zhàn)場。

    在這里戰(zhàn)斗,更大的兇險不是來自于人,而是來自于天。天威難測,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足以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夏潯和劉玉玨所搶的戰(zhàn)馬上面配備了一天的口糧和飲水,[百度錦衣夜行貼吧黃門內(nèi)品提供無錯文字首發(fā)]但是并沒有準(zhǔn)備過多的草料、豆料,這些沉重的負(fù)擔(dān)本來是由駱駝負(fù)責(zé)的,那些追兵得到獵犬示警后立即包抄上來,駱駝還留在后面。這一來就苦了夏潯和劉玉玨,第一次逃脫敵手后,兩人檢查了馬身上攜帶的物資,檢查之后,夏潯當(dāng)機(jī)立斷,不恤馬力,全力逃亡。

    因為這馬再過兩天注定了要因為沒有水和食料而死亡,現(xiàn)在能多逃一時是一時。

    兩天之后,隨著一聲哀鳴,最后一匹馬也倒下了。

    饑渴交加的夏潯和劉玉玨對著這匹駿馬默哀似的唏噓片刻,就開始宰馬,馬血喝飽以后又灌滿了空癟的水袋,管它能保存多久呢,先留下來再說,常有人說馬血不能喝,越喝越燥,最后脫水而死。其實馬血和其它動物的血液一夜,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水分,而且在野外還是極好的營養(yǎng)補(bǔ)充,可以補(bǔ)允身體所需要的鹽分和其它電解質(zhì),至于口感不佳,這時候誰還顧及得了。

    至于馬rou,則切下來一大塊背在身上,繼續(xù)前行,遠(yuǎn)遠(yuǎn)的,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一片山巒。有山說不定就有生命,遠(yuǎn)比這無垠的能叫人發(fā)瘋的沙漠可愛百倍。

    望山跑死馬,兩天之后,夏潯和劉玉玨終于趕到了那片山巒之下,看著半山腰上那皚皚的白雪,兩個人熱淚盈眶。

    經(jīng)過十多天的顛沛流離,浴血轉(zhuǎn)戰(zhàn),兩個人都消瘦了一些,風(fēng)塵仆仆,蓬頭垢面,連一向好潔的劉玉玨都是胡子拉茬的??墒墙?jīng)過這么久的殘酷征戰(zhàn),兩個人卻如受過粹煉的精鋼,氣勢強(qiáng)烈起來。他們的衣袍污穢不堪,比叫化子還慘,可雙眼卻隱眨著冷厲的光芒,叫人不敢輕視。

    “上山!上面有雪有樹,必有生物!可要是這山外還是沙漠,你我怕是要在這山上做對野人了,哈哈!”

    看見雪山,夏潯心情舒暢,居然有心開玩笑了。

    “若真的再無出路,便可與楊大哥潛于大漠,蒼穹白雪,隱居一生么……”

    想至此處,劉玉玨的目光忽地有些迷離起來……

    崇山峻嶺,白雪皚皚,罡風(fēng)呼嘯。

    其實山下已經(jīng)暖和多了,可是在這里,卻仍是雪深三尺,風(fēng)也硬得狠。

    他們不知道,此刻他們正在庫魯克塔格山脈的余脈處,翻過這座山再往前去,穿過一片弋壁灘,就是羅布淖爾。

    兩個人艱難地爬上山,這里,似乎是更接近天的地方,潔白的云顯得很低很低,似乎只要再攀登片刻就能站到云端里,天空湛藍(lán)湛藍(lán),澄澈的好象透明的似的。這里是亙古無人來過的地方,難得的是那種古老蒼茫的寧靜,可是在現(xiàn)在的兩人眼中,自然是無暇欣賞這般風(fēng)光的。

    當(dāng)他們看到他潔白的、毫無污染的白雪時,立即撲到上面,大口大口地吃著雪,潤濕著自己干渴得冒煙的喉嚨。幸好此時是冬季,否則,如果是炎炎夏日,他們根本沒有機(jī)會走到這兒來。等到大口吞下的雪化成水,順著干渴的喉嚨潤濕了他們的肺,兩個人又抓把雪洗了臉,這才帶著一臉?biāo)檎酒饋怼?/br>
    這里是高原地區(qū),似乎有些缺氧,兩個人一系列的動作有些劇烈,所以喘息的厲害。再往前去是一片山崖,兩個人扶著巖石,避過風(fēng)口,繞過那片山崖,再向看去,不由驚呆了,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竟是一副如許驚人的自然風(fēng)光。

    前邊是一個山谷,山坡上一片雪白,山谷中卻有片片青翠,溪流潺潺。這一抹綠、那一抹黃、又一抹白,交織出一副詩一般美麗的自然風(fēng)光。數(shù)不清的野耗牛,就在眼前這個山谷里,仿佛一片片流動的烏云,大的小的、肥的瘦的,正在悠閑地吃草……

    一片水,煙波浩淼,仿佛無際的大海。

    魚躍浪間,水鳥低翔,一聲聲鳥鳴,讓這天地顯得更加空曠而寧靜。

    一艘卡盆(當(dāng)?shù)氐莫毮拘≈郏﹦澾^如鏡的水面,蕩起絲綢般美麗柔和的波紋,撐篙的漁夫約有五旬上下,胡子已經(jīng)有些花白,但是皮膚紅潤緊繃,眼睛所顯出的活力如同一個三十歲的精壯漢子,他赤著雙足站在獨木舟上,正在快活地唱歌,古老的歌謠悠揚而豪放。

    岸邊的蘆葦叢中,野鴨、黃鴨等水禽因為歌聲漸漸靠岸,而驚飛而起,撲愣愣地逃開。岸上,一排排胡楊、紅柳,與這澄澈的碧水相映成趣,共同構(gòu)造了一副仙境般美麗的畫面。

    漁夫身邊有一個魚簍,里邊五六尾肥美的大魚,時而還在撲騰地一跳。

    生活在羅布泊的羅布人以捕魚為生,他們不需要出售魚,這里也沒人會采買魚類,因此只要捕足每日家里食用的數(shù)量就會蕩舟返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生活在這里的人才是真正在享受人生。

    一個身材修長苗條、棕黃色頭發(fā)的少女,穿著一件羅布麻的筒裙,肩上披了一件用草汁樹汁染成的顏色、花紋素樸的幔衫式毛巾,頭上戴一頂俏皮可愛的氈帽,氈帽上還插著兩根雁翎,腳下一雙毛皮外翻的鞋子,提一只用香蒲草和芨芨草編成的提簍,在她肩上還挎著一張簡單的獵弓,和一壺用紅柳枝制成的弓箭,輕盈地走在蘆葦和胡楊樹間的一條道路上。

    “嗨!古再麗!”

    漁夫看見了少女,用羅布語笑瞇瞇地向她打招呼,少女也看見了他,她挪了挪弓箭,禮貌地應(yīng)道:“蘇萊曼大叔!”

    蘇萊曼大笑:“不要這么叫,我家來了好多大方的客人,送給我?guī)最^牛羊,我還打算,回頭就向你家提親,娶你做我的女人吶!”

    在當(dāng)?shù)?,人們不但長壽,而且八九十歲的老人依舊可以和年輕人一樣跳舞唱歌、下海子捕魚,做各種體力活兒,所以一百歲還做新郎的男人也不少見。這種風(fēng)俗,哪怕到了近現(xiàn)代,羅布淖爾早已變成不毛之地,羅布人散居各地,以農(nóng)牧為生了也未改變過。

    六七十年代的時候,當(dāng)?shù)剡€有過一首歌,歌詞大意是一個老漢要娶一個年輕的姑娘做他的妻子,到公社去登記,公社的人就說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要娶一個小妻子,我們怎么能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呢?老漢娶少妻和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有啥關(guān)系,實在是無法理解,不過這種風(fēng)俗可見一斑。

    聽了他的話,古再麗帶著一抹健康紅暈的臉蛋便更紅了,她向蘇萊曼調(diào)皮地扮了個鬼臉,皺皺鼻子道:“不理你!”說完蹦蹦跳跳地就要跑開。這時,道路前邊突然傳來一陣急驟的蹄聲,古再麗姑娘扭頭一看,不由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兩頭野驢正轟隆隆地狂奔而來,每頭野驢上面騎著一個漢子,被那野驢顛得如同迎風(fēng)抖動的一塊破布。大家應(yīng)該見騎斗牛的牛仔吧,眼下騎在野驢背上的兩個人比那樣子還要狼狽。

    很顯然,他們看到站在前面的這位姑娘了,其中一個野驢騎士驚喜地勒韁,韁繩“啪”地一聲很干脆地斷掉了,于是這個人“啊”地一聲大叫,便張牙舞爪地飛出來,越過古再麗姑娘的頭頂,一頭撲進(jìn)湖水,正砸在蘇萊曼船前,“砰”地激起一蓬湖水,濺了蘇萊曼一臉一身,把蘇萊曼嚇得一個愣怔,獨木舟急劇地晃動著,差點兒把他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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