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個個都難纏(求推薦票?。?/h1>
夏潯暗暗叫苦,他沒想到楊旭的風流債居然應在這兒。他更沒想到這位孫夫人竟然如此大膽,在廳中便敢向他邀歡求愛。 不過想來倒也正常,那庚薪是入贅孫家的男人,既是入贅,孫家財產(chǎn)的支配權實際上就仍然掌握在孫夫人手上,孫府的奴仆下人實際上都是仰夫人鼻息過活,夫人要偷人,他們睜只眼閉只眼那都算不會來事兒的,聰明些的還要在庚員外出現(xiàn)的時候給夫人和她的情夫通風報信打打掩護,那才是有前途的好家丁。 當然,這事是萬萬不能擺到臺面上來說的,真碰到那場合只要咳嗽一聲,高聲說句話兒,或者找個理由拖住員外就行了,夫人心知肚明,自會許你好處,若是很直接地在夫人面前擺出一副你的事情我全知道的嘴臉,那就悲劇了。 這一瞬間,夏潯便想通了庚員外的神氣為什么那么古怪,坐堂郎中的眼神為什么那么詭異、庚父為什么含沙shè影,跛足家丁看自己的目光為什么若有深意……,一切的一切,謎底只有一個:楊旭與孫夫人有私情。 這事瞞得了外人,卻瞞不過孫府的人,只是由于孫夫人的大權獨攬,不止孫府上下要仰她鼻息過活,就算是庚氏父子也不例外,所以只能忍氣吞聲。難怪張十三不明詳情,他是楊旭的貼身伴當,額頭上貼了楊旭的標簽,誰那么不開眼,去他面前說他主人的丑事? 被這風情萬種的美人兒撩撥著,夏潯心中也不免心猿意馬、蠢蠢yù動,他是個很健壯的男人,兩xìng方面的自我約束也不是極為苛刻。他并不介意同美麗的女人發(fā)生一段露水姻緣,事實上他在做臥底的時候,同那些毒販出入聲sè娛樂場所時,就在jǐng方的默許下假戲真作過,但他絕不是一個sè令智昏的男人。 為了小頭丟了大頭,這筆買賣劃不來,再說游戲風塵雖無傷大雅,孫夫人卻是羅敷有夫,若與她發(fā)生茍且,那就違背他的良知了。可他現(xiàn)在扮的是早與孫夫人有染的楊文軒,要如何擺脫她的糾纏? 正猶豫間,孫夫人已chūn情難捺地把他拉向小書房,嬌滴滴地道:“冤家,還不來快活一番,要人家替你寬衣解帶么?” 夏潯把牙一咬,正要推開她,找些義正辭嚴的理由為“自己”結束與她的這段荒唐之戀,廳外忽地傳來一個孫府家人的聲音:“楊公子,貴府家人來我府上報訊,說貴府有要緊的事情,請公子馬上回去?!?/br> 夏潯大喜,連忙從孫夫人身旁滑開,高聲應道:“知道了,我這就回去?!?/br> 說著向孫夫人如釋重負地道:“小弟家中本約了人商量事情,不想……,我得告辭了。” 孫夫人雖大失所望,神態(tài)舉止卻迅速恢復了雍容典雅,她放開夏潯,鎮(zhèn)靜地掠了掠鬢邊凌亂的發(fā)絲,隨他走向廳外,一到廳口便站定身子,神情恬淡,微微福身,說道:“公子慢走,妾身不遠送了。小蘭,送一送楊公子?!?/br> 看她此刻舉止神情,誰會相信她方才的百般嫵媚? 候在廊下的一個丫環(huán),就是孫夫人的貼身丫頭小蘭,本來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壁角兒,一聽忙答應一聲,上前引了夏潯便向外走,二人剛剛一出院子,孫夫人的臉sè便yīn沉下來,黎大隱不知從何處突然鉆了出來,拖著殘腿緩緩挪到她的身邊,低聲問道:“小姐,可看出了端倪?” 孫夫人臉上yīn晴不定,久久沒有說話,黎大隱不敢催促,只在一旁垂手而立,偶爾閃目望向院外夏潯離去的地方,目中殺氣隱隱…… ※※※※※※※※※※※※※※※※※※※※※※※※※※※※※ 一個嫵媚如chūn花絢爛、成熟似水蜜桃兒似的美人向你**,對男人來說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吧?夏潯本來是這么想的,卻從沒想過有一天這樣難得的艷遇會讓他膽戰(zhàn)心驚。他心有余悸地隨著丫環(huán)小蘭向外疾走,堪堪走過花園兒的時候,就聽一個少女聲音遠遠喚道:“楊公子?!?/br> 夏潯聞聲止步,扭頭看去,只見娉娉婷婷一個少女,身著一襲翠衣,俏生生地立在側廂院落的月亮門下,手中握著一卷書,向他歡快地招手,笑靨如花,十分動人。 夏潯驚魂未定地想:“這又是哪個?” 遲疑間,丫環(huán)小蘭已欠身施禮道:“小姐?!?/br> 夏潯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孫妙弋,生chūn堂的大小姐了?!?/br> 少女蹦蹦跳跳地走過來,向小蘭擺擺手,小蘭便退到了一邊。少女走到夏潯面前,素白如玉的手掌向他面前一伸,嫣然笑道:“楊公子好久不來我家,今天總算被我逮到了呢,公子答應借與奴家的話本兒呢?” 夏潯愕然道:“什么話本兒?” 妙弋嗔道:“楊公子答應要把關漢卿的話本兒《杜蕊娘智賞金線池》借奴家一閱的,怎么自己反忘個干干凈凈?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虧你楊公子還是個有功名的讀書人呢,當真不是信人?!?/br> 夏潯暗暗舒了口氣,打個哈哈道:“喔,抱歉的很,今rì我本是要往別處去,上巧遇令尊,這才過府一敘,隨身怎會帶著話本兒呢,哈哈,這樣吧,下次登門造訪的時候,我一定把那話本兒帶來,借與小姐一閱?!?/br> 孫妙弋道:“那好吧,人家便信你一次,若再失言,小心食言而肥。喏,給你。” 夏潯奇道:“這又是什么?” 孫妙弋道:“你向奴家借的《崔鶯鶯待月西廂記》啊,人家可不像你,聽說你到了我家,馬上便取了來,巴巴兒的給你送來,這可是奴家親手謄抄的話本兒,珍惜的很,你莫要給涂污了?!?/br> “nǎinǎi的,這楊文軒還是個有小資情調(diào)的浪蕩子!” 夏潯摸摸鼻子,苦笑著去接話本兒,誰料甫一觸及話本兒,便覺一只細細長長的手指在自己掌心里輕輕一勾,夏潯一怔抬頭,就見孫大小姐眸中狡黠的神彩一閃,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細微聲音匆匆說道:“后天未時二刻,玉皇廟蠶神娘娘殿相見。” “啊?!”夏潯風中凌亂,當場石化。 孫妙弋向他羞喜地一瞥,抽回手去,揚聲道:“公子可不要忘記答應了人家的事啊?!?/br> “楊旭啊,你倒底造了什么孽!”夏潯yù哭無淚地望著姑娘離去的背影! ※※※※※※※※※※※※※※※※※※※※※※※※※※※※※※※ 夏潯逃也似的離開孫府,一直到了大街上,才長長出了口氣,定定神向彭梓祺問道:“府中出了什么事?” 彭梓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道:“我怎知道你們家里出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 夏潯一呆:“你不是說……” 彭姑娘冷哼道:“我只是聽說庚員外酩酊大醉,估量你又要干什么喪天良的事兒,隨便找個借口叫你出來!楊旭,你好歹也是個讀過圣賢書的人,能不能少干缺德事兒?” 夏潯遲疑地道:“我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舉頭三尺有青天,人可欺,天不可欺!你有財有勢、有名有貌,你想要什么得不到?何必盡干些違背天理人倫的事情。” 夏潯有些恍然:“難道楊旭的事情她竟然知道?” 他遲疑地問道:“你是說……” 彭梓祺板著俏臉道:“我不想說,臟了我的嘴!” 夏潯忽然笑了,向她長長一揖,感激涕零地道:“在下知昨rì之非,悟今rì之是,已然痛改前非了?!?/br> 彭梓祺冷笑道:“哦?狗也改得了吃屎么!” 夏潯攤攤手,無奈地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么,你說是不是?” “呸!”彭姑娘調(diào)頭就走。 夏潯抹了把臉,郁悶地跟了上去。 ※※※※※※※※※※※※※※※※※※※※※※※※※※ 孫府一行,夏潯并沒有查清庚員外的底細,反倒發(fā)現(xiàn)了楊旭和孫府錯綜復雜的關系。這一來庚員外的嫌疑進一步加重了,還有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更大的怨恨嗎?這無疑是一個能逼迫良民干出買兇殺人勾當?shù)膹姶罄碛?。盡管心中百般不愿再和孫府的人有任何瓜葛,可是為了探察真相,他必須得繼續(xù)虛與委蛇。 只是這樣的來往,似乎比和張十三、馮總旗的來往更加叫人頭痛,想起妙弋姑娘與他約定的玉皇廟之會,夏潯就一身不自在??伤F(xiàn)在沒有時間繼續(xù)考慮這些事情了,因為齊王大壽之期已經(jīng)到了,他得先去應付這個難纏的人物。 齊王大壽,夏潯備了一份厚禮。做大生意的都要有強硬的后臺,漫說楊家替齊王打理著生意,從中撈得了不少好處,就算是只為維系與齊王的這層關系,也值得他奉以厚禮。 四個家仆抬著那扇從“富安居”買來的屏風跟在他的車后,這扇屏風金絲楠木為座,上有鉆牙,用上好絲綢繪就“貓兒撲蝶圖”的壽屏,“貓”與“?!?七十歲老人)同,“蝶”與“耋”(八十歲老人)同,寓意不凡,既不失華貴,又不顯奢侈,用料名貴,畫意吉祥,正宜給長輩尊者賀壽之用。 還有家丁捧著從“盛世慶寶”買回來的那個碧玉壽桃兒,那桃兒上紅下白,再往下是翠瑩瑩的桃葉兒,看來栩栩如生。要是這桃兒紅、白、綠三個部分是一塊整玉雕琢出來的,那便是曠世之寶了,且不說可遇而不可求,就算世上真有這等寶物,傾盡他萬貫家私也是買不起的。 這個玉壽桃兒三個顏sè的部分是各取一方美玉,使能工巧匠雕刻完成后用上等的魚膠粘合而成,因為打摩制作的技巧極其高明,那微微的痕跡并不易察覺,用這樣一件別出心裁的玉桃兒呈給齊王,也算是拿得出手的一件好東西。 此外就是真金白銀了,粗略算下來,他這份壽禮的總價值大約值一千五百貫,這可是一份相當厚重的禮物了,換作其他士紳商賈,雖說是為齊王爺這樣的貴人祝壽,也不會大方到拿出一份價值一千五百貫的壽禮來。 今天齊王大壽,京中派來了賀使,各藩王派來了賀使,青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來了,布政使大人和都指揮使大人昨天就帶了屬官從吏自濟南府趕來,暫住在知府衙門,都為了今rì齊王壽宴。這時候各賀紛紛上,越到西城越顯擁擠。 齊王府就建在青州西城的龍興寺舊址上,其規(guī)模比原來的龍興寺大不了多少,和燕王朱棣那座以元朝皇宮為基礎建造的王府比起來實有天壤之別,難怪他自打見識過了燕王府的氣派,就怎么也看不上自己的王府,想盡心要重建一座。 夏潯攜帶禮物趕到齊王府的時候,只見門前車水馬龍,賀壽者摩肩接踵,進進出出熱鬧非凡。那進的自然是賀壽的,這樣的人物有當?shù)卦谌魏鸵研度蔚母吖佟⒂械胤矫?、豪紳巨賈,還有各地藩王的使者、朝廷遣派的使臣等等,那出的就是只有資格送禮,但是沒有資格留下喝杯水酒的官員和士紳了。 夏潯到了王府,門口自有禮官接迎,夏潯的禮單一送上去,那禮官便吃了一驚,抬頭看看后邊紅綢蓋著的漆盤,還有那披紅掛彩的一扇屏風,再加上一只裝寶鈔的小匣子,那禮官擱下筆,對一個奔走使喚的小黃門低低耳語幾句,那小黃門立即飛奔而去。 片刻功夫,一位穿著嶄新太監(jiān)服,白面無須的中年人便笑吟吟地迎了過來,這人是王府承奉司的右承奉舒桐,正七品的宦官,接待一些知府衙門的官員憑他這身份也足夠了,卻來迎接他一個只有諸生功名的紳士,彭梓祺不禁有些驚訝地瞥了夏潯一眼,實沒想到這個好sè無行的小子在王府里居然這么有面子。 明初的宦官雖有品秩、有薪俸,卻沒有什么地位,這些宦官們都安份的很,并不敢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一見夏潯,舒公公便先向他打聲招呼,和氣地笑道:“楊公子來啦,這前殿里雜亂的很,公子是貴賓,請隨咱家到偏殿里就坐。” 彭梓祺舉步就要跟進,正好見識見識王府模樣,不想舒公公卻伸手攔住,笑吟吟地道:“對不住,公子的下人,可不能進來?!?/br> 彭梓祺柳眉一剔,狠狠地瞪了夏潯一眼。夏軒整rì被她跟著,難得有點個人空間,聽舒公公一說,夏潯求之不得,連忙答應一聲,對彭梓祺道:“小期呀,你帶府上的家丁下人,找個yīn涼地兒候著吧,本公子飲了酒自來尋你們?!闭f完也不看她臉sè,便隨著舒公公走了進去。 諸王體制,降天子一等。 也就是說,王爺?shù)膬x仗排場,只比皇帝略遜一籌。齊王爺?shù)膲垩缰晞莺拼?、氣勢恢宏可想而知。王府典膳所負責壽宴的飲食,典儀所負責整個祝壽宴會的禮制程序,工正所負責整個王府披紅掛彩、裝飾打扮方面的事情,儀衛(wèi)司則負責王府內(nèi)外的安全jǐng衛(wèi)工作。 此外還有司冠、司衣、司佩、司履、引禮舍人以及小太監(jiān)、小宮女們穿梭往來,整個壽宴辦得紅紅火火,楊文軒被引進第二層院落的一處偏殿,這里也安排了十幾桌酒宴,卻只有與王府關系比較密切的各界人士才有資格被延請于此。 這些人中自然有不少是認得楊文軒的,所以夏潯十分謹慎,在他小心應付之下,一席酒吃下來到?jīng)]出什么亂子。夏潯隨意應付著熟人,菜多吃,酒少喝,只顧填飽肚子,吃著吃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殿中吃壽宴的人越來越少,放下筷子一看,只見剩下不多的人也在交頭接耳,神sè詭秘,緊接著便紛紛起身告辭。 夏潯不禁心生疑惑:“又他娘的出什么事了?” PS:求推薦票!求推薦票!求推薦票!求推薦票!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