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具劍】(10)
書迷正在閱讀:我媽成了個出軌的蕩婦(翻譯文)、陪讀母親之熟母趙玉萍、天樓、超越游戲、老婆在出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驚世駭俗的孽戀畸婚、仙子情緣、mama陪讀又陪睡(同人修改)、洞房傳道(全)、禽獸皇帝高洋傳
2023年4月1日 【第十章】 待沈凝姝在府上安頓下來后,林府上下便忙活著為其做了一桌子好菜。雖說沒有那般熱鬧,但是也叫人吃的盡興。待林府上下諸事平定之后,林升便也不再耽擱的起身南下了。 一轉(zhuǎn)眼,京城的天氣也漸漸暖了起來。 這雪早就化的干干凈凈,不似北地便是入春花開,也還是能在樹下墻邊發(fā)現(xiàn)些許還未融化的雪堆。似乎轉(zhuǎn)眼間樹枝就已經(jīng)抽芽,那些專門有人伺候的草木也開始不知何時就已然頂上了花苞。沈凝姝坐在窗外看向屋外的景象出神,林琫端著一本兵法坐在書桌前,視線卻一次又一次的被那美人所吸引了,不住的飄去。終于,他還是向自己愈發(fā)不堅定的意志力妥協(xié),將視線正大光明的落在沈凝姝身上,問道:“怎么不出去看看?這兩天天氣晴朗也暖和,最適合出去走走了?!?/br> “啊……只是花還沒有開,越看的仔細,便越著急。倒是這里清凈,最是適合在這里坐著了?!鄙蚰土祟^,規(guī)規(guī)矩矩的應答著。 林琰自那日林升南下后,便幾乎沒有露過面了。按照林琰的話來說,如今是布莊生意最好的時候,訂單最多的時候。再加上林府上下的那些事,別說白天了,就連晚上都日日在賬房里對賬,好不辛苦。便是沈凝姝有什么想要找她的事,也都得不了空。再加上她對這個人人都說好的夫君并不熟悉,于是便是無事,也都日日跟在人身側(cè)。 “……”林琫心道你想出去走走這件事都寫在臉上了,何苦在這小屋子里窩著。但這句話也并未說出口。林琫將書一合,道:“我……這書,讀的有些累了。想去走走。不知道姝姑娘可愿意同我一起去?” 沈凝姝愣了愣,那雙漂亮的眼睛將視線自窗外收回,落在林琫身上。她仍是怯怯的問著:“當真?” “當真。” 林琫開始有些享受林府現(xiàn)在的生活了。在軍營里日日所見都是身著盔甲的男人,腦子里想的也大多都是“打贏這場仗”“敵我雙方的利弊”,如今開始平靜下來的生活,在他適應過后,竟然也格外美好。甚至有點讓他想起前世在大學時的生活了。 沈凝姝面上那一抹嬌羞的笑容更是讓林琫挪不開眼。如果和那時候……那時候的同班的女生雖然精致,但是若是和沈凝姝或者林琰相比的話,可能還是后兩者更加讓人賞心悅目…… 林琫的思緒隨著回憶越來越遠,視線卻依舊停留在沈凝姝身上。沈凝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輕聲喚道:“妾身身上可是有什么……?” “啊……沒有沒有!”林琫將思緒收回,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某個地方,那邊朝著陽面,應當還是那邊的花開的最早。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自然是……先生去哪里,妾身就去哪里。” 自昏暗的書房內(nèi)出來,屋外的陽光竟然叫林琫有些睜不開眼。偶然的幾聲鳥鳴叫人更顯出幾分愜意。他放松的伸了個懶腰,視線轉(zhuǎn)向身旁的沈凝姝時,便立刻將自己的衣裳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抱著至少不被人看笑話的心態(tài),端出幾分原本就沒有多少的風雅氣質(zhì)——雖然說也不是第一次帶異性出來走動,但是也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了。 “這邊。我記得,姝姑娘的住處是阿琰安排的,不知住的可還習慣?” “自然是最好的。琰兒姑娘的心總是最細的,就連我喜歡花草這種小事她也能知曉?!鄙蚰诿孑p輕笑了一下:“那院子是好的不得了,倒是之后便一直沒什么時間同她去聊聊了?!?/br> “確實如此。阿琰一直忙于林府大小事,有時候,連我也未必能看到她。我倒是這林府的閑人了……有些事,我甚至也沒法幫她?!绷脂e嘆了口氣,又問道:“對了,露瑩著丫頭,照顧的可還周到?” “很細心,也很機靈……同金雪也相處的很好。正因有她,所以在府上倒是沒有什么不便。” 兩人一路聊著,一轉(zhuǎn)眼便轉(zhuǎn)到那個林琫時常練弓的地方。而這次倒是沒有向著場中走去,而是直接繞到了演武場的左側(cè)來。沈凝姝在那地方打量了幾眼,看向遠處的那只靶子,問道:“說來……聽說先生曾在軍中待過許久,聽人說起,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br> “啊……這話倒也并非他們說的那樣?!绷脂e搖搖頭:“雖說確實有幾個趁手的兵器能耍個幾下,但是那也只是會用的程度罷了。莫說樣樣精通,就連真的在戰(zhàn)場上自保,也都要看幾分運氣的啊?!?/br> 沈凝姝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戰(zhàn)場是何等殘酷之地。直到拱門的院墻將那演武場徹底擋住,她才收回了視線。院內(nèi)大大小小的杏花樹,似是落雪一樣,在微風下灑落在地。 那杏花大多還是含苞待放的狀態(tài),但及時是這樣,在這不知何人留下的杏花林里,也格外吸引人。林琫初見時此處時也不禁感嘆這京城的林府在成為林府之前是誰住著,幾乎可見之處無一不栽種了各樣花草,便不是什么風雅之士,也一定極為愛花吧。他沒見過皇宮里的御花園是什么樣的,不過便是真的同林府一樣,他也不吃驚了。 杏花啊…… 那段記憶太模糊了,但是他每每看到此時,還是會將思緒拉回到那時去?!蟾攀菈舭桑麘撌怯洸坏媚强镁薮蟮男訕渚烤故鞘裁茨?,而在記憶的不斷磨損重組下, 2023年4月1日 【第十章】 待沈凝姝在府上安頓下來后,林府上下便忙活著為其做了一桌子好菜。雖說沒有那般熱鬧,但是也叫人吃的盡興。待林府上下諸事平定之后,林升便也不再耽擱的起身南下了。 一轉(zhuǎn)眼,京城的天氣也漸漸暖了起來。 這雪早就化的干干凈凈,不似北地便是入春花開,也還是能在樹下墻邊發(fā)現(xiàn)些許還未融化的雪堆。似乎轉(zhuǎn)眼間樹枝就已經(jīng)抽芽,那些專門有人伺候的草木也開始不知何時就已然頂上了花苞。沈凝姝坐在窗外看向屋外的景象出神,林琫端著一本兵法坐在書桌前,視線卻一次又一次的被那美人所吸引了,不住的飄去。終于,他還是向自己愈發(fā)不堅定的意志力妥協(xié),將視線正大光明的落在沈凝姝身上,問道:“怎么不出去看看?這兩天天氣晴朗也暖和,最適合出去走走了?!?/br> “啊……只是花還沒有開,越看的仔細,便越著急。倒是這里清凈,最是適合在這里坐著了?!鄙蚰土祟^,規(guī)規(guī)矩矩的應答著。 林琰自那日林升南下后,便幾乎沒有露過面了。按照林琰的話來說,如今是布莊生意最好的時候,訂單最多的時候。再加上林府上下的那些事,別說白天了,就連晚上都日日在賬房里對賬,好不辛苦。便是沈凝姝有什么想要找她的事,也都得不了空。再加上她對這個人人都說好的夫君并不熟悉,于是便是無事,也都日日跟在人身側(cè)。 “……”林琫心道你想出去走走這件事都寫在臉上了,何苦在這小屋子里窩著。但這句話也并未說出口。林琫將書一合,道:“我……這書,讀的有些累了。想去走走。不知道姝姑娘可愿意同我一起去?” 沈凝姝愣了愣,那雙漂亮的眼睛將視線自窗外收回,落在林琫身上。她仍是怯怯的問著:“當真?” “當真。” 林琫開始有些享受林府現(xiàn)在的生活了。在軍營里日日所見都是身著盔甲的男人,腦子里想的也大多都是“打贏這場仗”“敵我雙方的利弊”,如今開始平靜下來的生活,在他適應過后,竟然也格外美好。甚至有點讓他想起前世在大學時的生活了。 沈凝姝面上那一抹嬌羞的笑容更是讓林琫挪不開眼。如果和那時候……那時候的同班的女生雖然精致,但是若是和沈凝姝或者林琰相比的話,可能還是后兩者更加讓人賞心悅目…… 林琫的思緒隨著回憶越來越遠,視線卻依舊停留在沈凝姝身上。沈凝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輕聲喚道:“妾身身上可是有什么……?” “啊……沒有沒有!”林琫將思緒收回,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某個地方,那邊朝著陽面,應當還是那邊的花開的最早。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自然是……先生去哪里,妾身就去哪里?!?/br> 自昏暗的書房內(nèi)出來,屋外的陽光竟然叫林琫有些睜不開眼。偶然的幾聲鳥鳴叫人更顯出幾分愜意。他放松的伸了個懶腰,視線轉(zhuǎn)向身旁的沈凝姝時,便立刻將自己的衣裳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抱著至少不被人看笑話的心態(tài),端出幾分原本就沒有多少的風雅氣質(zhì)——雖然說也不是第一次帶異性出來走動,但是也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了。 “這邊。我記得,姝姑娘的住處是阿琰安排的,不知住的可還習慣?” “自然是最好的。琰兒姑娘的心總是最細的,就連我喜歡花草這種小事她也能知曉。”沈凝姝掩面輕輕笑了一下:“那院子是好的不得了,倒是之后便一直沒什么時間同她去聊聊了?!?/br> “確實如此。阿琰一直忙于林府大小事,有時候,連我也未必能看到她。我倒是這林府的閑人了……有些事,我甚至也沒法幫她。”林琫嘆了口氣,又問道:“對了,露瑩著丫頭,照顧的可還周到?” “很細心,也很機靈……同金雪也相處的很好。正因有她,所以在府上倒是沒有什么不便?!?/br> 兩人一路聊著,一轉(zhuǎn)眼便轉(zhuǎn)到那個林琫時常練弓的地方。而這次倒是沒有向著場中走去,而是直接繞到了演武場的左側(cè)來。沈凝姝在那地方打量了幾眼,看向遠處的那只靶子,問道:“說來……聽說先生曾在軍中待過許久,聽人說起,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br> “啊……這話倒也并非他們說的那樣。”林琫搖搖頭:“雖說確實有幾個趁手的兵器能耍個幾下,但是那也只是會用的程度罷了。莫說樣樣精通,就連真的在戰(zhàn)場上自保,也都要看幾分運氣的啊?!?/br> 沈凝姝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戰(zhàn)場是何等殘酷之地。直到拱門的院墻將那演武場徹底擋住,她才收回了視線。院內(nèi)大大小小的杏花樹,似是落雪一樣,在微風下灑落在地。 那杏花大多還是含苞待放的狀態(tài),但及時是這樣,在這不知何人留下的杏花林里,也格外吸引人。林琫初見時此處時也不禁感嘆這京城的林府在成為林府之前是誰住著,幾乎可見之處無一不栽種了各樣花草,便不是什么風雅之士,也一定極為愛花吧。他沒見過皇宮里的御花園是什么樣的,不過便是真的同林府一樣,他也不吃驚了。 杏花啊…… 那段記憶太模糊了,但是他每每看到此時,還是會將思緒拉回到那時去?!蟾攀菈舭?,他應該是記不得那棵巨大的杏樹究竟是什么模樣,而在記憶的不斷磨損重組下,那棵杏樹早已是無可比擬的巨大樹木了。 他伸手撫摸上最近的那棵杏樹的樹干,側(cè)頭看向身后的沈凝姝,笑著問道:“如何,這杏花雖說顏色單調(diào)了些,但也還是開的好看?!?/br> “好看……想不到林府還有這樣一處地方……”沈凝姝抬手在那花枝上輕輕撫過,玉指壓下其中一枝來仰頭輕嗅著。這樣的美人賞花景,在旁人眼中反而比花本身更吸引人。大抵在如此這杏花林中格外歡喜,便是被這樣盯著看了也沒有羞澀,反而向著林琫報以一笑。 “這也是林府種的嗎?” “應當是府邸之前的主人吧?!?/br> “原來如此……” “對了,來,來這邊。”林琫沿著腳下的石子路拐了幾拐,最終停在一顆還算茂密的杏樹下。此處時這杏花林的正中。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似乎除了中間的這顆樹外,其他的樹都是特別花了心思移過來的。 那里有一個用整塊石頭鑿出的棋盤,縱橫溝壑清晰的顯露在上,被飄落的杏花花瓣遮掩了大半。 沈凝姝點了點頭,抬手將那花枝松開來。她跟上了林琫的腳步,略微一愣,跟著也走到了棋盤旁邊。 “對了,姝姑娘姑娘會下棋嗎?”林琫從那石質(zhì)的棋盒中取出幾顆素白棋子,在手掌中揉搓著。 “棋藝不精,也只是略同一二……” “這倒是無妨。若說起來,我也不過是個新手,下棋也只是樂趣而已。那……我用白子,你用黑子吧?” “……是。”沈凝姝順了裙擺,在林琫對面坐下。 “不必緊張,也只是下棋而已?!?/br> 那石盒中不乏偶然落入其中的花瓣,好在這棋盒上有蓋子壓著,倒也并未進去太多灰土。玉手捻著一顆棋子落入棋盤之中,隨之,林琫的白子便跟了上去。 幾乎轉(zhuǎn)眼,棋盤上就已經(jīng)黑白交錯。越到后面,這棋子便下的越謹慎。林琫倒是不緊不慢,看也并未催促,雙眼落在兩人面前的棋盤上,思量她會如何下。 雖然說林琫沒有什么下棋的經(jīng)驗,但是在戰(zhàn)場上的大多也可以用的上,所以他的白旗不出所料的將黑子壓下許多。這樣的狀態(tài)黑子想要扳回來,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事。 沈凝姝手中的棋子摸得潤亮,卻不急不忙,在思慮很久后落在了棋盤之上。林琫微微的一皺眉,低低的咦了一聲。 這一步,讓林琫都有些詫異。 沈凝姝似乎直接放棄了被白子圍堵的棋子,返過去那一子,直接壓在了白子的命脈之上。這才幾招,兩人又是第一次于棋盤上相對,若非不是真的湊了巧,便是看透了他下棋的方式。 所以,她口中的略同一二,怕不是只是謙虛罷了…… 不管怎么說,若是小瞧了這個對手,都會讓他這優(yōu)勢盡占的棋局在不經(jīng)意時無力翻身。林琫也認真了起來,帶著笑意在沈凝姝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的微微一偏,向著沈凝姝身后喚道:“阿琰?” 沈凝姝回頭看去,那抹漂亮的玉青色立在不遠處,遠遠的看著兩人。 林琰似乎是愣在原地看來他們許久。兩人下棋正在興頭上,一時誰都未注意旁處的人。林琰如夢驚醒般,視線在林琫同沈凝姝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方才扯出一個笑臉來:“原來哥哥同……嫂嫂在這里下棋,可有打擾?” “啊,是啊,姝姑娘……姑娘整日在屋子里,我便同她來逛逛,正好也熟悉下林府的環(huán)境。也是順帶在這里坐了坐。”林琫起身道:“聽說阿琰這段時間頗為忙碌,林府內(nèi)有什么考驗我來幫襯的事?” “啊……那倒是確實該出來走走呢?!绷昼囊暰€在兩人之間掃過,面上帶著笑:“都是些瑣事,這瑣事本就是我一個管家的人來處理的順手,況且有什么事盡可以交給紅秀去做,我也并不覺得累?!绷昼囊暰€又落在了沈凝姝身上,面上笑吞未變:“啊,倒是我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只是王五說兄長在這里,我就過來了。然后,也沒想到嫂嫂會一同在這里。聽說兄長同嫂嫂近日常常待在一處……” “啊,姝姑娘在林府有些不熟悉,我便帶著逛逛。” “唉,都是一家人了,膩在一起倒也沒什么不正常的。只是……兄長,你平日不也有事要做?這林府哪有那樣大,若是真的了解林府,帶兩個丫鬟轉(zhuǎn)兩圈,也就看遍了。何故借了這樣的由子……” 沈凝姝面上的笑意微微收了收,抿唇低著頭也未說話。 這話中似乎暗藏著什么,但是林琫卻似未聽出來般,只是搖頭道:“怎算得上打擾呢?也只是出來走走,賞花罷了。啊,對了,阿琰難道有什么事找我?guī)兔???/br> “啊,瞧我,差點把正事忘了。只是新的料子剛到布莊,就像看看兄長方不方便去量個尺寸。若是兄長忙的話,晚些也好?!彼挚聪蛏蚰?,問著:“嫂嫂也是。只不過這量尺寸的事,今日來的都是布莊的伙計,屬實是不合適。待得了空,我叫紅秀來幫嫂嫂,你看如何?” “我……自然是都好的。不過此事到也不急,待花開了再做也來得及。到時候……” “啊,那樣也好?!绷昼c了點頭打斷了沈凝姝的話,視線落在她臉上,道:“畢竟……我林家布莊的料子雖 說在京城內(nèi)算是排得上名號的,但終究也不過是小民小輩們穿著的,也不知道嫂嫂會不會喜歡,我改日好好挑挑才是?!?/br> 沈凝姝抿了抿嘴唇,抬眼同林琰對視了一眼,卻什么都沒說。這樣隱在溫柔話語中的銳利在敏感如沈凝姝這樣的人耳中怎會感知不到。林琫道:“阿琰的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就算隨手挑來,也都是極襯人的。到時候叫人看了……怕是料子才上,就被人搶光了。” 林琫承認自己在聊天這件事上沒有什么優(yōu)勢。尤其是……對方還是異性。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別扭。 不過對于從沒哄過女生的林琫來說,這樣的話已經(jīng)算是盡力而為了。 這樣的話叫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在漫長且尷尬的片刻之后,還是林琰噗嗤一聲掩面笑出,搖頭道:“兄長說的在理,那我就更要好好挑挑了。”她向著兩人微微一福身,道:“那就不打擾兄長同嫂嫂了,我還有他事要忙,就先離開了。測量裁衣之事,兄長可要記得啊?!?/br> 林琫低頭摸了摸鼻尖,點著頭:“啊……那好。阿琰,嗯,你也要多注意休息?!?/br> 直到林琰的身影消失在杏花林后,沈凝姝坐在棋盤前,一時心思游離天外,不再專心于棋局了。便是在情感之事上遲鈍如林琫,也察覺到了林琰那微妙的情緒。 但是他卻左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道:“姝姑娘若是累了,就先回去吧?” 紅秀站在院門外,直到林琰回來后,方才重新跟上。兩人倒是一句話未說,還是林琰先停了下來,看向了身后的路,開口喚道:“紅秀……” “小姐。” 林琰垂了眼眸,久久未說話。她嘆道:“那地方……原是我記得琫哥哥最喜歡杏花,才細細收拾好的……那棋盤也是……” 紅秀自然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問道:“小姐,您之前給她挑的那匹料子還在閣樓里,可要……” 林琰回過頭,看向小徑旁那個有些空蕩的演武場。她淡淡道:“……自然是要的。兄長都那樣說了……你就盡早去做吧?!?/br> “是?!?/br> 直到用過晚膳回到了住處,沈凝姝依舊坐在窗旁,望著窗外。 今日的燈籠點的少,倒顯得院內(nèi)有些漆黑。大抵都是如此。除了常走人的道,幾乎沒有什么地方點燈。初春的夜風并沒有那樣怡人,只是小坐了片刻,都覺得手上的溫度被帶去了七七八八。金雪湊上來,道:“夫人,夜風還涼的緊,注意身體啊?!?/br> 窗戶被金雪關上后,屋中還殘留著幾分夜寒。沈凝姝倒是也沒說什么。確實如她所說,況且屋外倒也沒什么可看的。在那扇窗關了之前,她向著林琫所居的方向瞄了一眼。 “金雪?!鄙蚰瓕⒁暰€收回,落在那個忙著鋪被子的少女:“你覺得,林府同皇宮相比,如何?” 金雪將桌上的安神香點燃,問著:“您怎么突然問奴婢這個?” “只是好奇,你如何看罷了?!?/br> “這……只要夫人住的舒服,哪里都好。若是夫人不喜歡,自然哪里都不好。”她吹了手中點火的簽子,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凝姝:“夫人,可是今日少爺同您相處的不好?我還聽人說他帶您去看花了呢?!?/br> “啊,確實有此事。他……”沈凝姝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垂了眼眸,道:“他確實是個溫柔之人。” 見沈凝姝如此神情,金雪也咧開嘴笑了一下。隨后沈凝姝又道:“說來,你平日接觸露瑩是最多的,不知對這林琰……如何看呢?” “啊,這個嗎……”金雪歪著腦袋點著額頭:“若是奴婢來說,自然也是個極為親和之人。聽人說,她不僅從未嚴罰過下人,又能兼顧著林家同布莊,為人又溫和。況且,她還知道夫人您喜歡花,特地把這個院子安排過來,哪有這樣好的人!” 沈凝姝望向桌上的香爐,卻久久沒有說話。直到金雪出言提醒道:“夫人,該是休息的時辰了。” “……啊啊。是了。她自然是心思細膩之人,大抵是我想多了……”她低聲念叨著,慢慢走到床邊坐下來。 “你也去休息吧?!?/br> 這一夜屋外刮了一夜的風。風自窗縫嗚嗚吹進,擾得人睡不著。比起屋外的風,沈凝姝卻滿腦子是那處的杏花。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那個站在杏樹下的青年,紛揚花瓣之間,讓自己幾乎有些看不清他的臉,卻又能確切的知道他是誰,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說:“這花……若是帶些顏色,是不是會更好看些?” 沈凝姝醒來后,雙眼呆愣的看著床頂,回味著夢里的內(nèi)吞。 屋外已經(jīng)蒙蒙亮,風也已經(jīng)停了。她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金雪端著水盆小步走入屋中,輕聲喚道:“夫人醒了嗎?可要奴婢來梳妝?” 在這之前,她從未在夢里如此清晰的夢到一個人。即便坐在梳妝臺前,她依舊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金雪叫了她幾聲她才得空回應:“啊?!?/br> “您怎么了,可是沒睡好?昨夜的風確實有些大,奴婢該把窗封好的才對……” “不,也不是什么大事。這杭州城里下場雨總是會刮風的?!彼龘u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打開 了窗戶。 一股濕潤的潮氣撲面而來。倒是比之昨日更涼了些,但是讓人頗為舒適。金雪倒是有些急的跟了上去,道:“夫人,這風涼,小心激著。您之前可才好了風寒……” “沒事的。這天氣下過雨之后就暖和了,也不至于吹個風就感冒?!彼蛑粷u綠的花草遮掩的小徑,又想到了昨日的那個夢,道:“啊,對了……先生他……可還在書房?不?!鄙蚰q豫著,向著金雪道:“出去陪我走走吧,我想看看那些杏花?!?/br> “可是,這吃了飯再去吧?夫人?” 林府早早就有人在院內(nèi)收拾昨夜刮落的樹枝同積水,即便如此,也仍是難走許多。金雪小心翼翼的提著沈凝姝的裙擺跟在她身后,向著昨日她去過的地方慢慢走去。這居處同那個杏花林幾乎各在東西,也是走了許久才終于到了演武場的那片空地。這才剛近了,就聽到一陣凜冽風聲,沈凝姝停了步伐,側(cè)了頭站在墻邊,看向演武場內(nèi)。 林琫此時一身素色暗紋的窄袖袍子,手中的弓幾乎拉圓。這樣的專注叫沈凝姝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直到那箭離了弦后,沈凝姝的眼捷方才垂了下來,一時也不知究竟要不要過去。 到還是林琫先發(fā)覺了她,先是微微一愣,同她笑道:“啊,原來你也覺得此處空氣更舒服?” 空氣更舒服? 大抵是昨晚的夢境太過擾人心神,一時讓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出現(xiàn)在夢中的人。沈凝姝點著頭,應著:“啊,本是想看看花來。昨夜刮了許久的風,有些……不大放心?!?/br> “杏花嗎……”林琫低低的念了一句,手伸向了身邊的箭筒。 箭筒了已經(jīng)空了。他撓了撓頭,將弓掛在了身旁的欄桿上,走向遠處的靶子一支一支的將箭從靶子上拔下來。 沈凝姝向著林琫用過的那把弓走了去。金雪也識趣的退到了墻邊,沒有再跟上去。纖長的手指在那有些粗糙的弓身上拂過。林琫道:“你對這弓感興趣?” 沈凝姝的手縮回到了袖中,搖著頭道:“啊,并不是,只是……從未見過……” “從未見過嗎……”林琫看她這樣的反應覺得有些好笑,伸手將弓握在掌心里:“這弓還是我在軍中時義父教給我的。雖說有軟弓……但是義父仍然認為這種尋常的弓最能鍛煉弓手的素養(yǎng)。于是我便用到了現(xiàn)在。” “聽來,當真是十分辛苦……” “是啊,但是其實那時并不覺得多辛苦,反倒因為有事可做,日日忙碌著,反而不覺得悶,還 頗有些滋味在內(nèi)的?!绷脂e有些懷念的用手指蹭過弓弦,笑著:“哈哈,雖然這么說,我如果現(xiàn)在真的再回到軍中,也會不習慣吧?這樣閑散的生活過慣了,大抵沒法在像之前一樣了?!?/br> 他捏著一支箭搭載弦上,雙眼直直的盯著那支靶子,口中的話也隨之停了下來。直到那箭射出,林琫才有放松下來,繼續(xù)說著:“不過,我記得之前在府上時,也有人在演武場上習武練弓,不曾見過嗎?” 沈凝姝搖了搖頭:“父皇意思,女子在此道上無用,也就不叫我們靠近?!?/br> “……原來如此?!?/br> 他點了點頭,第二支箭也搭在了弦上。而這一發(fā)卻沒有那么準了——它劃過靶子,最終還是插在了地上。 林琫聳了聳肩,手伸向身側(cè)的箭筒——而這次,他觸碰到了那雙有些微微發(fā)涼柔軟的掌心。他驚得向手邊的方向看了一眼,沈凝姝托著一支箭,有些膽怯的遞到了林琫手邊。 這樣的動作便是林琫也愣了一下。隨后他毫不顧慮的伸手接過,笑著同她點頭:“多謝?!?/br> “……”沈凝姝低頭笑了一下,向后退了兩步,沿著箭鋒所指的方向看向那處靶子。 箭離弦?guī)缀踔皇且凰查g,那靶子上便插入了一支正中靶心的箭。林琫同沈凝姝笑了笑,嘆了口氣,道:“事實上,便是如同阿琰,義父也從未說過她經(jīng)商此事,對于未出嫁的女子來說,視為不齒。且她所做依舊很好。便是父親,也能放心把林家交給她。” “這……這話是什么意思?妾身有些不明白……”沈凝姝抬眼看向林琫。 “不急,也沒什么……?!彼压者M盒子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皩α?,今日膳堂早膳似乎……很豐盛,我看姝姑娘姑娘應該也沒吃東西,不如一同去吃些?” 沈凝姝還是第一次同他人一起吃飯,多少還是顯得有些拘謹,甚至連面前的包子都沒有動,只是低頭小口喝著碗里的粥。似乎是林府中的事務才剛剛處理完,飯都吃了一半左右林琰才姍姍來遲,坐在了背對著大門的那個空位上。 她左右各打量了一眼,笑著道:“很少見兄長同嫂嫂一起來吃,若是早知道些,應當再叫人加點菜才好。如何,可吃好了?” “這樣就很好?!绷脂e搖了搖頭,看向林琰:“辛苦了。布莊的生意近來如何?” 林琰面上雖說有些疲憊,但是在提及生意時,面上的笑吞卻格外吸引人:“越來越好了。杭州城的天氣暖起來也就這一兩天的事,踏春時總是要穿上兩件鮮艷的衣裳,所以這幾批料子當時在選顏色同花紋時,還真是讓人有些傷腦筋呢。畢竟便是鮮艷也不可艷俗。所幸倒是賣的還算不錯……” 沈凝姝只是靜靜的聽著。對于林琰所說的這些,在往常她是連旁聽的機會都沒有的。對于他來說,這無疑是一件格外新奇的事。尤其是在挑選布料這一事上,便是對于沈凝姝這樣什么都不懂的人,也知道要選到一匹無論花紋還是顏色上心儀的料子有多么不易。 這一想,便又有些愣了。林琫夾著一只小籠包放在沈凝姝面前的碟子上,問道:“不合胃口嗎?嘗嘗這個。這個籠包的餡料是林府一位老師傅的手藝了,味道自然是不錯的?!?/br> 林琰臉上的笑吞也隨之消減了去,她的視線落在沈凝姝身上片刻,又定在那只被林琫加來的包子上。 沈凝姝大概也有些受寵若驚,筷子在那支包子上點了兩下,搖頭道:“不必了,我其實也吃不了多少,實在是……” “只是一個還不過雞蛋大小的包子,何故還這般推搡。若是叫外人見了,倒是給人說了閑話的機會?!?/br> 林琰的話聲音雖低,但也足矣叫幾人聽個清楚。沈凝姝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僵,喉嚨動了動也未說什么,那只包子放在碟中,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林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說。 她倒是從未做過什么如同此類不理性的做法。畢竟她在經(jīng)商此道上,不管怎樣無理取鬧的客人,她都見過,但都處理的極好,從未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在經(jīng)商上是,在家中應該更是才對…… 林琫打著圓場道:“是啊,只是一個包子,你且嘗嘗,若是不好吃,再叫廚子做其他味道的??倳墟媚锵矚g的?!?/br> “……”林琰甚至覺得口中的粥都有些發(fā)苦。她偏了頭,端著碗的手伸到紅袖面前:“這粥……你且嘗嘗,是不是煮過頭了?怎的一股這樣的苦巴味?” “有此事?”紅秀也有些疑惑,伸手接了碗來,取來另一個干凈勺子舀起些許,放在口中嘗了片刻。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搖頭道:“沒有,大抵是這之中的菜換了一換,味道也同往常有些許不同。大抵……” “算了,沒什么?!绷昼鼡u了搖頭,重新接過碗來,低頭吃著粥。大抵也不是什么苦巴味。今日原本順暢的心情,在此時又不知為何扭成了一團,叫她有些一時無法整理。 “我倒是覺得阿琰是累到了。哪有光喝粥不知包子的道理。來。” 那只還熱乎的包子落在林琰面前的碟子上,叫她微微愣了愣。心里的那點亂遭勁似乎也好了許多似的。林琰倒是沒有客氣的把包子夾進碗里,低頭咬下一口,旋即同林琫露出笑吞:“哈,這粥原是這樣打算。包子香膩,粥倒是清淡,若是單吃下來,哪個都沒有那樣好吃?!?/br> 林琫放下手中的碗筷,笑著點頭。沈凝姝將身旁人的動作觀察了個大概,終于才將碟子里的包子夾起來,送到口中。林琫轉(zhuǎn)頭向著沈凝姝道:“對了,說起來那院子里的杏花,若是姝姑娘喜歡的話,不如等下去折個一兩枝插在瓶里?放在屋中,倒也是精致。” “當真可以?昨日刮風,也不知道可還開著……” “杭州城的風倒也沒有那般大。且還有不少花骨朵,插在花瓶里,總會開的?!?/br> 林琰只是聽著。 “我給你折兩枝吧?昨天的棋……若是有空的話,倒是可以繼續(xù)下。你那一步走的確實精妙,還未問你那一步如何下的呢?!?/br> “哈……也不過是隨便下的,哪有什么可精妙的。也比不上先生……” 這飯已經(jīng)吃了個七七八八,兩人隔著桌子淺聊著。這些不過是在正常不過的話題,在林琰耳中卻又變了一番味道。 于是,那只空碗敲在了桌上,發(fā)出一聲清脆且響亮的聲響,將兩人的聲音壓了下去。 這樣可不行……是還不是時候……這要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飯的話…… 林琰在心里不斷念著,還是讓自己不至于向心中的那些混亂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她笑著向林琫道:“說起來,琫哥哥之前答應過我,等天暖了和我一同出去走走,可還算數(shù)?” “啊,當然。雖然這樣說,但是杭州城內(nèi),我還并不熟悉?!?/br> “不熟悉也無妨,只要琫哥哥還記得這個約定就好?!绷昼袅丝跉猓^續(xù)道:“那就這兩日吧?再往后,說不定就要連日陰雨了。到時候雖然說別有一番景色,但是定然也是不如這段時間的天氣最讓人舒適。那……這樣,一年也難得有這樣一次的出游,倒不如好好的玩幾天……一切都交由我打理,兄長只管玩就是了?!?/br> “這樣……會不會太破費?” 林琰笑著搖頭:“我的琫哥哥,林府就算沒有布莊,也算是個國公府,再怎么節(jié)儉,這出游的銀子也是拿得出來的。這就不用擔心了。且杭州城比你想的還要熱鬧幾分,不去走走才是真的可惜。” “那……”林琫看向那低頭不語的沈凝姝,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林琰,笑著:“好,那就依阿琰的?!?/br> 林琰面上的笑吞格外明媚:“琫哥哥一言既出,那阿琰可就要開始準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