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日

    第3章·下馬威（2）

    關(guān)上我辦公室的房門，我打開了聲波屏蔽器。

    芝瓏整理著我的西服，“中翰，你這樣很冒失，萬一他們告你重婚怎么辦？”

    我嬉皮笑臉，“他們不敢，趙水根已經(jīng)對我服服帖帖了，馬蘇梅也快了?！?/br>
    “你做事有你的分寸，我不干涉——待會團(tuán)建去哪訂位子？景源縣我不太熟。”芝瓏嘴角控制不住地偷偷上翹，她心里一定甜滋滋的。

    “我的好jiejie，干嘛在景源縣團(tuán)建，咱們?nèi)ド蠈帲?guī)格弄高點?！蔽易剞k公桌前。

    芝瓏只有了兩個小時就熟悉了業(yè)務(wù)，稽查科的文案業(yè)務(wù)對她這個統(tǒng)領(lǐng)上寧五萬洪門子弟的黑道女王來說算不了什么。

    如今對“胡弘厚洗錢集團(tuán)”外圍的調(diào)查，陳子玉已經(jīng)咬住了程興華這個條魚，而芝瓏的支援可以讓我在挑選一條魚。

    紀(jì)委新成員上任，當(dāng)然是要到趙鶴那頭報道，他大概也被芝瓏的空降弄得摸不著頭腦，所以他準(zhǔn)備專門給稽查科開個小會。

    “中翰，你這是鬧哪出？”趙鶴關(guān)上他辦公室的門。

    我沒有立即回應(yīng)，看得出趙鶴對自己紀(jì)委的人事被上面隨意安插很不滿。

    “沒辦法，趙書記，這都是家里長輩安排的?！蔽以捳f的密不透風(fēng)，如今三位母上要我加快調(diào)查進(jìn)度，我也要動用影響力在胡弘厚小團(tuán)體內(nèi)部坐上更高的交椅。

    “你家長輩？”趙鶴狡黠一笑，“難道是李……”

    “我擦，我不好說啊?！蔽艺Z氣輕佻，刺激得趙鶴臉上不悅，但轉(zhuǎn)瞬即逝。

    開會，在等級森嚴(yán)的政府機(jī)構(gòu)大多數(shù)時候并不是解決問題，而是為了讓領(lǐng)導(dǎo)過官癮，坐在下屬簇?fù)淼闹醒?，拿腔拿調(diào)，四下俯首帖耳，我承認(rèn)，我剛當(dāng)投資部部長的時候，這種權(quán)力欲被滿足的感覺也讓我飄了一陣，人的一部分畢竟是社會關(guān)系，當(dāng)一個人沒有真我時更會沉迷其中。

    趙鶴就喜歡開會，這次給稽查科開，無非是要宣示主權(quán)，而我早已準(zhǔn)備了一記下馬威。

    “芝瓏，給趙書記沏杯茶?！蔽页弥蠹覝?zhǔn)備會議的時候朝芝瓏眨了眨眼。

    “好的。”芝瓏微微頷首，她從馬蘇梅手上接過泡好的茶，微微恭著身子把茶奉給了趙鶴。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趙鶴接過茶杯，一股暗蘊在芝瓏手中的內(nèi)勁就滲透茶杯，趙鶴那猥瑣的眼睛就再也沒功夫偷瞄芝瓏的胸部了。

    角力開始，趙鶴臉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芝瓏只是玉頸發(fā)紅，以前不敢顯山露水，不知道趙鶴的深淺，現(xiàn)在我對趙鶴的功力有了一個直觀的比較。

    內(nèi)功角力后，趙鶴悄悄藏起了他那雙顫抖的手，開會講話的語氣都失了幾分中氣。

    打卡下班，我問起坐在副駕駛的芝瓏。

    “趙鶴的功力如何？我一直不敢試探他，生怕他知道我是個會內(nèi)功的人。”我心里得意，芝瓏和我的水平旗鼓相當(dāng)，如果芝瓏碾壓趙鶴就像捏死一只老鼠，我的實力就遠(yuǎn)超趙鶴這個武癡。

    芝瓏輕輕撇了撇劉海，“中翰，你知道內(nèi)功不是武功的全部吧，有些人三分功能發(fā)揮十分術(shù)，不能輕敵?！?/br>
    我微微笑笑默不作聲，我已經(jīng)靠內(nèi)力和真元的壓制贏了不少強(qiáng)于我的人了。這下趙鶴絕對不敢對葛大美人輕舉妄動了，我想。

    聚餐的地方是國宴主廚主理的私房菜館，和商業(yè)化的高端餐廳不同，能品嘗到國宴主廚的出品讓王謝家的堂前燕，這家私房菜早已成為上寧上流追捧的餐廳，當(dāng)天就能吃到，完全是托芝瓏的福。

    坐落在江邊老弄堂深處的小院，曲徑通幽后就能看到碧綠爬山虎遮蔽的院門。

    馬蘇梅的男朋友古朗早已侯在門口，我熱情朝他點頭。

    “鄒老……小姐?！?/br>
    大紅門推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跑著小碎步迎了出來，我一眼就認(rèn)出那老人正是淮揚菜巨匠王齋。

    “王叔。”芝瓏上前和老人握手，這一幕驚呆了古朗，要知道王齋這老頭就算是上寧首富來了也不愛答不理，這家餐廳說是他主理也是行政主廚，菜都是徒弟燒的。

    王齋恭恭敬敬的表現(xiàn)讓葛大美人都驕傲地微微揚起下巴，我笑聲對她說，“你這個干meimei真給咱們長臉?！?/br>
    “那是?！备鸫竺廊宋⑿?，“她可是洪門龍頭?！?/br>
    “您電話里也沒點菜，我就按老樣子弄了一桌，先進(jìn)——這是您客人啊？”王齋指著古朗說，“不早說，快進(jìn)門，你們先坐會?！?/br>
    小院在寸土寸金的江邊市中心，還有一座蘇式庭院，知道芝瓏要來，王齋今天沒有招待其他客人，所以我們理所當(dāng)然地坐到了池塘正中央的涼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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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風(fēng)穿過院墻迎面輕撫，喝著大紅袍，我和葛大美人打趣著趙水根和他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很漂亮，是個維族姑娘，名義上還是葛大美人介紹給他的，但實際這姑娘是總參的人，是嵐mama曾經(jīng)的下屬。

    “你小子下手真快啊，我當(dāng)年追你玲玲姐都沒你這么利落。”我開玩笑。

    趙水根摸著后腦勺一笑，“都是我死纏爛打啦，耶提她心腸軟，我這個癩蛤蟆才吃……”

    略實粉黛的吾日耶提又氣又笑，錘了趙水根一粉拳，熱戀中的小倆口打情罵俏，和一旁各自玩手機(jī)的馬蘇梅古朗對比鮮明。

    “亂說，你們郎才女貌的，你中翰哥給你介紹，也是給耶提介紹，他怎么會委屈耶提?！?/br>
    大家其樂融融，唯獨古朗少有參言。餐前是效仿雞尾酒會的茶會，葛大美人看出我想找古朗單獨談話后，提議去游游庭園。

    待到趙水根和葛大美人帶著其他人消失在連廊，我端著茶杯來到了古朗和馬蘇梅身邊。

    “最近怎樣？胡宏厚那廝還在糾纏你們家？”我開門見山，“我說的法子你試過了？”

    古朗挑起一邊眉毛，隨即又陪笑，“感謝李科長費心?！?/br>
    上次給他出了個建立分公司和拿著贓款融資的謝東國一起分?jǐn)傌?zé)任的法子，但我可沒出力去幫他求情溝通，靠著來路不明的錢作威脅，如果謝東國下手快一點，他們公司的股份一定轉(zhuǎn)讓了不少給謝東國了。

    馬蘇梅用胳膊肘悄悄撞了一下古朗，古朗些許不耐煩地朝她翻著白眼。

    我沒有生氣，腦子里想著怎么控制古朗，亮明身份？讓他知道我是要把胡宏厚連根鏟除的臥底？這樣風(fēng)險太大，或許應(yīng)該畫張餅。

    “這個老謝太不地道了?！蔽夷闷鹨话阳~料扔進(jìn)池塘，瞬間平靜的碧波下錦鯉扎堆翻騰。

    “沒辦法的事，民斗不過官?！惫爬蕠@氣。

    “話不能這么說……”我靠在涼亭的柱子上，“這事其實我也問過老胡，他說他不知情，我想，這肯定是趙鶴和謝東國私下搞的?！?/br>
    古朗瞬間來了精神，他趕忙問，“李科長您確定嗎？”

    我點點頭，“趙鶴這家伙也太亂來了……不光給我使絆子，還到處張揚，其實他們做的風(fēng)險太大，萬一你們古家玉石俱焚，牽扯到謝東國，那就完犢子咯。”

    古朗現(xiàn)在是拜佛無門，是根救命稻草都想抓，更何況我言語間暗示自己也是和胡宏厚穿一條褲子的，知道洗錢的事，而且又有參與，還和暗算他的趙鶴不對付，他的態(tài)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真是沒骨氣啊，我心里暗嘲。

    “李科長能不能跟趙書記說說，讓他高抬貴手，什么都好商量?！惫爬饰兆∥业氖?。

    “我跟他沒法談?！蔽移查_古朗的手，頓了頓，“不過我可以幫你，畢竟在趙鶴這件事上，我也對他有看法?！?/br>
    沒錯，我下一步落子瞄準(zhǔn)了趙鶴這個二號人物，不光是他窺覷葛玲玲，一次性做掉二號人物，我就能爬上二號人物的交椅，試問，當(dāng)一個組織的二號人物都是臥底了，這個組織覆滅能活的時間也就補償了。

    “趙鶴這個老狗日的，我們古家和他遠(yuǎn)無仇近無冤，真是歹毒?！惫爬势瓶诖罅R，他是想試探我的反應(yīng)。

    我揮了揮手打斷古朗，“現(xiàn)在你們古氏集團(tuán)已經(jīng)被潑臟水了，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還請李科長指點，古朗洗耳恭聽?！惫爬始拥貑伪〉纳碜影l(fā)顫。

    “就那不記名債券的事，你們要主動捅出去。”

    “啊。”古朗瞪大眼睛微微后退。

    “時間長了，真就洗不清，還要被要挾，你放心，這事扳倒趙鶴，老胡那頭是不會記仇的，有我擔(dān)保你們?！蔽耶嫵龃箫?。

    我沒之王古朗馬上答應(yīng)，這種提議無非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他腦子里肯定在想，擺脫趙鶴的控制，又鉆到我手心，還不是一樣？

    “李科長說的很有道理，只是我怕……到時候會被牽連，惹上刑事責(zé)任……我們家……”

    “事情不會捅破的?！蔽遗牧伺墓爬实募纾澳悴幌胂?，那么多錢，老胡也不會松口，只是給趙鶴敲警鐘，我現(xiàn)在給你厘一厘，你現(xiàn)在按兵不動，就要受謝東國蠶食股份，被趙鶴要挾做臟事，如果你這個時候選擇跟我站在一起……”

    我隨手打翻放在欄桿上的魚飼料罐子，池塘里錦鯉瘋狂奪食，“我可看不上你家的股份，我不缺錢，會不會給胡宏厚做臟事我可以盡量幫你，不能給你保證，不過你們的家業(yè)是沒人干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