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6日

    舅舅回去了，爸爸又不在，壯壯覺得家里空蕩蕩的。端起碗拿著筷子，他今天有點吃不下飯。

    “壯壯，看什么呢，快吃呀，喏?！惫鹛m嚼著嘴里的食物，用筷子夾起塊rou放到壯壯碗里。

    “媽，爸爸什么時候回來？”杜大壯老來得子，平時很寵愛壯壯，壯壯也很愛爸爸。

    “你以后沒爸爸了！”放下筷子，咽下食物，桂蘭一臉嚴(yán)肅斬釘截鐵的說道。

    “??？爸爸，爸爸怎么啦？”一聽到自己最喜歡的爸爸沒了，壯壯有些難以接受。

    “你爸沒事，就是要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但我們以后不能再跟他聯(lián)系了?！眒ama很認(rèn)真的告訴壯壯。mama嚴(yán)肅的表情讓壯壯既害怕又好奇。

    “為什么？爸爸要去哪里呀？”孩子怯怯的問，太多的事他不明白，大人的世界變化快。

    “什么為什么！都說了以后我們跟他沒關(guān)系了！你想做右派家屬?。　惫鹛m眼睛一瞪，失了耐心。她今天已經(jīng)寫好了離婚協(xié)議書，就等著送進(jìn)去叫‘老甲魚’簽字了。

    “嗚哇……”壯壯松了手，碗筷倒在桌上，雙手捂面哭了起來。他不懂什么右派，也不知道為什么不能跟爸爸聯(lián)系，更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怎么了。他只曉得mama現(xiàn)在很兇，他很怕；rourou的手捂住臉，他不想再看自己的mama。

    “哭，哭，哭什么！被人家指指點點我們還怎么生活？告訴你，我們以后要是日子難過都是你爸害的！你明天去學(xué)校有人問你爸爸，你就說你媽跟你爸離婚了，我們跟右派劃清界限，聽到?jīng)]有！”世界上最愚蠢的兩件事；跟生氣的女人講道理，教哭泣的孩子怎么做，好在現(xiàn)場沒有和事佬。

    “嗚……嗚嗚……”聽是聽到了，但壯壯不想回答，他還傷心著呢，rou都掉桌上了，都是mama嚇得。

    “行了行了，你下禮拜放暑假，mama帶你去舅舅那里住幾天好了吧？”吼也吼了，心里的郁結(jié)稍緩，桂蘭開始安慰起孩子來。

    “哦，那，那我能叫小毛一起么？”鄉(xiāng)下還是很好玩的，抓蟋蟀，摸魚，挖地梨……一想到這，壯壯胡亂擦了眼淚，哭泣稍止，想帶著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去。

    “哪你到時候去問問人家呀，也要人家的爸爸mama同意，對吧？”摸摸兒子的胖頭，桂蘭想著自己以后又要當(dāng)?shù)忠?dāng)媽，心中嘆了口氣；還是要對孩子好些，他還小，懂什么。

    “嗯！我要帶小毛去看大白鵝，去河里游泳，去看殺豬……”小孩子暴雨轉(zhuǎn)晴一秒鐘，爸爸怎么樣壯壯現(xiàn)在不再關(guān)心了，滿腦子都是放暑假跟小毛去鄉(xiāng)下干嘛干嘛。

    “行，好，來快吃飯，吃好了再說?！惫鹛m幫壯壯放好碗筷，重新又夾了塊rou到他碗里。看到孩子開心，她的心也飛到了鄉(xiāng)下，飛進(jìn)了老屋，飛入自己最愛的那個男人的身體里。

    爸爸今晚沒回來，mama說爸爸現(xiàn)在是什么科長了；廠子要搬事情多，以后一星期只好回來一次的。這個變化對管小毛同學(xué)來說絕對是好事，平時就只怕管龍，現(xiàn)在老虎不在猴子稱大王；雙喜臨門，天天跟漂亮的秀蘭母女吃飯，秀色可餐；加上自己mama，三個美女圍著，小毛能多吃兩碗飯。吃好弄好，幾個鐘頭一過，準(zhǔn)備睡覺。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底樓大meimei家的大鐘敲了11下，小毛睡不著。以前他總覺得大meimei的爸爸收藏鐘表絕對屬于腦子有問題，一家人弄得飯都吃不太飽，天天吵架；除了今天，小毛尤為感激她家的英式立柜大擺鐘，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他要行動了。

    夏天的石庫門家家戶戶喜歡開門開窗睡覺。在主席他老人家的英明領(lǐng)導(dǎo)下全國人民生活水平都差不多，你來偷也沒東西給你，真真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況且黨統(tǒng)治下的社會主義，人人都是螺絲釘，沒有無業(yè)游民一說；人人有事做，誰去做小偷？最關(guān)鍵做小偷的成本太高，弄不好被抓住可是要槍斃的。當(dāng)然，流氓也是要槍斃的，要么你色膽包天，跟阿拉初嘗情欲的小毛一樣。此時他正悄悄的坐起來，看著大床上已經(jīng)入睡的mama，側(cè)過身，悄悄地，慢慢地下了床；不穿拖鞋，四肢伏地向門口爬去。

    201的門簾沒動，202的門簾也沒動，趴在地上的小毛就如同夜晚出來覓食的野貓一般，小心翼翼的鉆出來，鉆進(jìn)去，進(jìn)了隔壁秀蘭阿姨的家。人生第一次做小偷，心跳如雷，而且偷的還是人。

    女人睡覺都喜歡拉窗簾，覺得自己嫩啊白啊美啊，各種想法；加之夏天晚上又穿的少，可不能給別人看了去，會少塊rou的。這可苦了我們的小毛同學(xué)，秀蘭阿姨家里現(xiàn)在墨墨黑，看都看不出阿芳在哪里。他又不好叫她，萬一把丈母娘弄醒了怎么辦，到時候還不手提棍棒將我打。要不說怎么小流氓膽子大，既然伸手不見五指，那就干脆盲人摸象；房間小運(yùn)氣好，摸到了床腿，摸到了席子，摸到了一只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