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人生(希冀幸福)(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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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16日 第四十四章·日記 云嵐這會兒噘著嘴巴在旅店里撒嬌:「老公,盒子里面裝的什么東西,能讓?shí)箥箍匆谎蹎???/br> 我小心翼翼舉起紫色盒子,卻被嵐姐一把奪走,她耳朵湊近搖晃半天,聽不出什么,隨意丟在床上,接著趴在床上勾起嫩白腳丫,輕聲嘆道:「好累啊?!?/br> 嵐姐對盒子如此摒棄,令我非常不滿,一咬牙,揚(yáng)手往她那被牛仔褲包裹的挺翹臀部拍去。 啪,那兩瓣圓潤高聳的臀rou晃蕩出一片rou浪,「唔……」 云嵐下意識輕撫紅唇,一聲柔媚嬌吟卻止不住從指間竄出,清清亮亮回蕩在房間,她鼓起嘴巴不滿的喊道:「別亂打屁股,你又不和嵐嵐zuoai!」 聽完嵐姐不滿的嬌哼,我覺得自己精神有些潰散,思索起兩人未來,迷離的目光注視著斑斕的窗簾,就一周前,我還在自己房間痛苦自閉,再兩周前,她叫云嵐,有一個叫林駿的男朋友,我叫昊濤,有一個蔣珍珍的女朋友。 而現(xiàn)在事情發(fā)展如此之快,本該措所不及的我,此刻卻有種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男腋8小?/br> 我心里缺少準(zhǔn)備,身體卻坦誠接受這種待遇,我還缺少許多有關(guān)嵐姐的記憶,似乎都藏在那盒子里,但這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嵐姐喜歡我,我也顯然喜歡這個暴躁,嬌柔,可愛的女孩,倘若現(xiàn)在的我站在初中時期猶豫的昊濤面前,我可以大聲回答他:云嵐并沒有把你當(dāng)做一個玩具,并沒有忽略你的感受,她是世界上最關(guān)心,最理解,最喜歡你的女孩。 「你在想什么???」 云嵐愈加不滿。 「啊,我在想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br> 「先做三個月愛呀,把老公欠我的都還回來!」 云嵐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學(xué)生會找你怎么辦,馬上期末考試怎么辦,你來月經(jīng)怎么辦?」 「辭了,補(bǔ)考,嵐嵐來月經(jīng)的話,用嘴巴和老公zuoai,腳,手都可以,或者要不要試試嵐嵐的屁股?」 女孩用手指在尾椎骨輕輕畫圈,她真是詳略得當(dāng),不在乎的事情就多一個字都不肯,在乎的事情講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深入淺出,她翻身撒起嬌:「不說這些,快抱抱嵐嵐!」 咚咚!咚咚!有人急促的將房門敲響,節(jié)奏沉重,或者可以用火急火燎形容。 我心中的不安愈發(fā)強(qiáng)烈,這聲音像在敲擊心臟,噗通!噗通!云嵐抬頭往門口喊道:「沒點(diǎn)外賣,沒叫服務(wù),謝謝!」 「嵐姐!嵐姐!你果然在這里?!?/br> 并非由我口中說出,但這聲音落入耳中就令我墜入冰窯,我覺得自己好狼狽,想歇里斯底大哭一場,我不明白到底為什么,只是望著嵐姐走向房門的身影,淚水占據(jù)眼眶,我伸手想阻攔,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好像那個說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的人,即將永遠(yuǎn)離開,那個說愛我的人,即將牽起別人的手。 「老公,外面有個老熟人,嵐嵐去把他打發(fā)了?!?/br> 我的懦弱,敏感,悲觀似乎刻在基因里面,它體現(xiàn)在我每一個無意識的想法中,體現(xiàn)在我每一個下意識的反應(yīng)中,我哆哆嗦嗦穿起鞋子,彷佛回到高二那個走廊,腳步好沉重,意識好模煳,不,肯定是我記憶錯亂,這毫無征兆的雜亂回憶,肯定是搞錯了,絕對搞錯了!嵐姐在走廊和一個男生對峙,我實(shí)在不想看清他什么模樣,就這樣低著頭聽著二人對話。 「嵐姐,我找你好久,正巧這塊旅店都是家里開的,他們說你在這。」 「說吧,找我什么事情?三句話內(nèi)說完?!?/br> 「嵐姐,我想找你復(fù)合,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當(dāng)你的玩具,我可以做到,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早就想通這些,他走以后嵐姐你就從學(xué)校休學(xué)。我一直都在找你,去你家碰到過叔叔,叔叔當(dāng)時很生氣,直接找到我爸,當(dāng)時真的把我一通好打,但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我是真的喜歡你,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應(yīng),真的!」 混蛋老爸!云先生剛在女兒這積攢的一點(diǎn)好感消失殆盡,如果這家伙早些時候過來找我,早可以打發(fā)甚至解決,何至于在這種尷尬的場景遇到,至此她抬頭微笑道:「三句已到,本來呢,我想和你好好談?wù)?,但是我老公又敏感,又脆弱,還是個自閉的家伙,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們在這糾纏,所以,快走吧,永遠(yuǎn)別來找我,否則后果自負(fù)?!?/br> 「嵐姐,你說的老公是誰??!是那個家伙嗎,你不是和他說,他是個過氣的玩具,是個沒人要的家伙,是惡心反胃的玩意兒,況且他都這么罵你,怎么會……」 「看來,你不想活了?!?/br> 在這聲嘶力竭話語說出的一瞬間,云嵐就意識到事情并未如此簡單,她本是個敏銳,聰明的女孩,然而此刻墜入愛河的快樂卻像毒品一樣麻痹著她,她打了個寒顫,準(zhǔn)備轉(zhuǎn)身。 「嵐姐,你別走!」 那人猛地跪在地上,哀嚎道:「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能當(dāng)你的新玩具,就算你去找其他玩具我也不會在意,只要你別像拋棄他那樣拋棄我!?。 ?/br> 云嵐抬起一腳踹翻男人,轉(zhuǎn)過身,不出意外,昊濤正站在她身后,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整個人劇烈顫抖,思索好一會后,她輕聲呼喚道:「老公,這些事都已經(jīng)過去,你也答應(yīng)嵐嵐不再計(jì)較,好了,回房 2023年3月16日 第四十四章·日記 云嵐這會兒噘著嘴巴在旅店里撒嬌:「老公,盒子里面裝的什么東西,能讓?shí)箥箍匆谎蹎???/br> 我小心翼翼舉起紫色盒子,卻被嵐姐一把奪走,她耳朵湊近搖晃半天,聽不出什么,隨意丟在床上,接著趴在床上勾起嫩白腳丫,輕聲嘆道:「好累啊?!?/br> 嵐姐對盒子如此摒棄,令我非常不滿,一咬牙,揚(yáng)手往她那被牛仔褲包裹的挺翹臀部拍去。 啪,那兩瓣圓潤高聳的臀rou晃蕩出一片rou浪,「唔……」 云嵐下意識輕撫紅唇,一聲柔媚嬌吟卻止不住從指間竄出,清清亮亮回蕩在房間,她鼓起嘴巴不滿的喊道:「別亂打屁股,你又不和嵐嵐zuoai!」 聽完嵐姐不滿的嬌哼,我覺得自己精神有些潰散,思索起兩人未來,迷離的目光注視著斑斕的窗簾,就一周前,我還在自己房間痛苦自閉,再兩周前,她叫云嵐,有一個叫林駿的男朋友,我叫昊濤,有一個蔣珍珍的女朋友。 而現(xiàn)在事情發(fā)展如此之快,本該措所不及的我,此刻卻有種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男腋8小?/br> 我心里缺少準(zhǔn)備,身體卻坦誠接受這種待遇,我還缺少許多有關(guān)嵐姐的記憶,似乎都藏在那盒子里,但這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嵐姐喜歡我,我也顯然喜歡這個暴躁,嬌柔,可愛的女孩,倘若現(xiàn)在的我站在初中時期猶豫的昊濤面前,我可以大聲回答他:云嵐并沒有把你當(dāng)做一個玩具,并沒有忽略你的感受,她是世界上最關(guān)心,最理解,最喜歡你的女孩。 「你在想什么?。俊?/br> 云嵐愈加不滿。 「啊,我在想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br> 「先做三個月愛呀,把老公欠我的都還回來!」 云嵐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學(xué)生會找你怎么辦,馬上期末考試怎么辦,你來月經(jīng)怎么辦?」 「辭了,補(bǔ)考,嵐嵐來月經(jīng)的話,用嘴巴和老公zuoai,腳,手都可以,或者要不要試試嵐嵐的屁股?」 女孩用手指在尾椎骨輕輕畫圈,她真是詳略得當(dāng),不在乎的事情就多一個字都不肯,在乎的事情講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深入淺出,她翻身撒起嬌:「不說這些,快抱抱嵐嵐!」 咚咚!咚咚!有人急促的將房門敲響,節(jié)奏沉重,或者可以用火急火燎形容。 我心中的不安愈發(fā)強(qiáng)烈,這聲音像在敲擊心臟,噗通!噗通!云嵐抬頭往門口喊道:「沒點(diǎn)外賣,沒叫服務(wù),謝謝!」 「嵐姐!嵐姐!你果然在這里。」 并非由我口中說出,但這聲音落入耳中就令我墜入冰窯,我覺得自己好狼狽,想歇里斯底大哭一場,我不明白到底為什么,只是望著嵐姐走向房門的身影,淚水占據(jù)眼眶,我伸手想阻攔,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好像那個說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的人,即將永遠(yuǎn)離開,那個說愛我的人,即將牽起別人的手。 「老公,外面有個老熟人,嵐嵐去把他打發(fā)了。」 我的懦弱,敏感,悲觀似乎刻在基因里面,它體現(xiàn)在我每一個無意識的想法中,體現(xiàn)在我每一個下意識的反應(yīng)中,我哆哆嗦嗦穿起鞋子,彷佛回到高二那個走廊,腳步好沉重,意識好模煳,不,肯定是我記憶錯亂,這毫無征兆的雜亂回憶,肯定是搞錯了,絕對搞錯了!嵐姐在走廊和一個男生對峙,我實(shí)在不想看清他什么模樣,就這樣低著頭聽著二人對話。 「嵐姐,我找你好久,正巧這塊旅店都是家里開的,他們說你在這。」 「說吧,找我什么事情?三句話內(nèi)說完?!?/br> 「嵐姐,我想找你復(fù)合,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當(dāng)你的玩具,我可以做到,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早就想通這些,他走以后嵐姐你就從學(xué)校休學(xué)。我一直都在找你,去你家碰到過叔叔,叔叔當(dāng)時很生氣,直接找到我爸,當(dāng)時真的把我一通好打,但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我是真的喜歡你,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應(yīng),真的!」 混蛋老爸!云先生剛在女兒這積攢的一點(diǎn)好感消失殆盡,如果這家伙早些時候過來找我,早可以打發(fā)甚至解決,何至于在這種尷尬的場景遇到,至此她抬頭微笑道:「三句已到,本來呢,我想和你好好談?wù)?,但是我老公又敏感,又脆弱,還是個自閉的家伙,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們在這糾纏,所以,快走吧,永遠(yuǎn)別來找我,否則后果自負(fù)。」 「嵐姐,你說的老公是誰??!是那個家伙嗎,你不是和他說,他是個過氣的玩具,是個沒人要的家伙,是惡心反胃的玩意兒,況且他都這么罵你,怎么會……」 「看來,你不想活了?!?/br> 在這聲嘶力竭話語說出的一瞬間,云嵐就意識到事情并未如此簡單,她本是個敏銳,聰明的女孩,然而此刻墜入愛河的快樂卻像毒品一樣麻痹著她,她打了個寒顫,準(zhǔn)備轉(zhuǎn)身。 「嵐姐,你別走!」 那人猛地跪在地上,哀嚎道:「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能當(dāng)你的新玩具,就算你去找其他玩具我也不會在意,只要你別像拋棄他那樣拋棄我!??!」 云嵐抬起一腳踹翻男人,轉(zhuǎn)過身,不出意外,昊濤正站在她身后,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整個人劇烈顫抖,思索好一會后,她輕聲呼喚道:「老公,這些事都已經(jīng)過去,你也答應(yīng)嵐嵐不再計(jì)較,好了,回房間吧,嵐嵐會和你解釋的。」 「嵐姐,嵐姐,你不能這么丟下我,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我那時候還替你去解決……?。。?!」 他被擊中腎臟,蜷縮著在地上掙扎。 ——我……我為什么在這,為什么生氣,為什么流淚,我……我有資格做這一切嗎?這惡魔般女孩奪走我身邊一切,曾經(jīng)將我最珍貴的感情高高捧起,砸在地上碎成粉末,隨著她的笑聲飄散。 我應(yīng)該明白,當(dāng)我懷疑她是否喜歡我的時候,她就是不喜歡我,就好比在圍爐烤火,就不會問什么是溫暖。 但是……真的好痛苦……我只是她的一個玩具而已,她會有各種嶄新的玩具,比我聽話,比我好看,比我更好玩……我好難過,并不是因?yàn)樗龑ξ以?jīng)說過的那些話,而是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喜歡她。 不,我應(yīng)該是喜歡她的,但是她的生活我融入不了。 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見,云嵐,父母,詩萍,珍珍,文良這些都離我好遙遠(yuǎn)。 我低著頭,輕聲說道:「云……云嵐……我口有點(diǎn)渴……我……要下去買瓶水……」 云嵐擺出一幅十分鎮(zhèn)定的審視面孔,這走廊之中有三個人,她是唯一冷靜,平和的那位,而一個因rou體撕裂蜷曲在地,一個因心神割裂蕭瑟發(fā)抖。 自然,在她眼中只是個小小插曲,馬上便可安慰平復(fù),解決這場鬧劇,她清了清嗓子,以審問者,壓迫者的語調(diào)說道:「我不答應(yīng),你必須跟我進(jìn)屋,必須聽我解釋,必須給我冷靜?!?/br> 「云……嵐……我想冷靜一下……你能給我一點(diǎn)時間嗎?」 我的手開始抖,兩行淚控制不住掛落下來。 「昊濤!你聽懂我的意思嗎,現(xiàn)在,立刻,馬上跟我回去!」 云嵐態(tài)度并未有絲毫動搖,怒火涌上心頭,指著房門大喝。 望著女孩洶涌眼神,我像回到高二走廊盡頭那教室,也是這般睥睨神態(tài),進(jìn)去之后,那人開始在云嵐身上摸索,觸摸的動作如年少之時那些大人般饑渴,惡心。 云嵐推擋那人,走到我身前,尖銳罵道:「別以為我云嵐就非你不可,你就是我一個玩具而已!現(xiàn)在只是個不聽話的玩具!手頭是什么,給我拿過來?!?/br> 那時的我拒絕拿出信紙,一如現(xiàn)在的我拒絕:「我不要!你讓我冷靜一會!」 再回現(xiàn)實(shí),走廊的云嵐眼神銳利盯著男孩,剛想開口,卻見他舉手往自己鬢發(fā)處猛擊,又是一拳打在墻壁,在那水泥白墻上留下斑駁血跡,她迷茫尖叫:「昊濤你瘋了嗎!」 你瘋了嗎?幾年前教室內(nèi),云嵐亦是如此質(zhì)問,我轉(zhuǎn)身剎那被她一腳踹在腰部,隨后她撕碎我手上的信封,大罵道:「他在摸我,你第一反應(yīng)是要跑,你瘋了嗎!你跑去找那個婊子嗎!」 昊濤在教室嘶吼著,更像是悲鳴:「我沒瘋,我恨你,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你是個惡毒的女人,yin蕩的婊子,滾,給我滾遠(yuǎn)點(diǎn),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xiàn)!」 「昊濤?。 ?,回憶再次被打斷,云嵐眼眸盡染水痕,揚(yáng)手怒吼:「我們好不吞易才在一起,卻為這種事吵架,你對得起我嗎!你還是喜歡趙詩萍嗎?還是忘不了蔣珍珍?你等著,我回去將她們?nèi)颗?,把你認(rèn)識的女人全沉到河里!」 「夠了!云嵐?。。∧阋嘈盼摇疫@輩子最喜歡的就是你……我從不奢求你有對我多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你能相信我,你連這個都做不到嗎??!」 「混蛋?。。∧阒雷约涸谡f什么嗎,我不理解你,我不相信你,誰還能,你說誰!!!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好過分!你真的好過分!你去死,去死,去死?。?!」 我上下嘴唇粘合又撕碎,渾身浸入恐懼之中,在恐懼中發(fā)抖,在恐懼癥沉溺,在恐懼中窒息,我想起最好的解決辦法,鼓起勇氣往盡頭窗戶縱身一躍,面前紅漆木窗和玻璃紛紛破碎,隨著懸空的身子往下濺落,那一瞬間,我聽到背后一聲尖叫,不知道是不是是心愛的女孩發(fā)出,無所謂,去流浪吧,如果還能活著。 ——嘭!隨著巨響,一個紫色盒子砸在墻壁,碎片散落一地。 旅店房間枯坐著一位卷發(fā)少女,這位失去靈魂,失去生命意義的雪白身軀,在滿地狼藉中彷佛一朵凄慘曇花。 朦朦朧朧中,聽到窗戶被敲響,她抬起頭,死死盯著玻璃,可惜,奇跡并沒有發(fā)生,隱隱約約有著兩點(diǎn)棕色光亮,像是兩個細(xì)小的黑洞,正緩緩吸走女孩的一切,她知道那是烏鴉的眼睛,隨后,有一個模模煳煳的黑色影子出現(xiàn)在玻璃,她在黑暗中沖烏鴉揮了揮手,那烏鴉斜著腦袋看著她,似乎并不怕人。 她抓來一片面包,遞出窗外,那烏鴉發(fā)出嘎嘎怪叫,叼起食物飛向天空。 她又很孤單很寂寞的走回房間中央,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收拾起地上紫色碎片。 少女感到后悔,這是她老公最寶貴的東西,回來前應(yīng)該好好保管。 整理好后,盒子內(nèi)有一本厚重日記,一張信紙,一份地圖,還有一個透明塑料袋,里面像是淤泥,腐爛臭味隱約可聞。 翻開第一頁,男孩的字寫得很是認(rèn)真,一撇一捺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滿懷情感,這一刻,她覺得心情已然平復(fù)。 她抿抿嘴巴,又往下看了一陣, 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恨情緒在胸膛徘徊,在心里翻騰,她猛地抓起日記,撕的四分五裂,怒吼道:「詩萍,詩萍,詩萍,都是詩萍,混蛋,你這個混蛋?!?/br> 少女伏在自己臂彎,伏在那看似溫暖的臂彎間,那日記上陸續(xù)重復(fù)的名字刺痛她的雙眼,她顫抖著,顫抖地用手撫摸臉頰,無聲無息。 腦海不斷閃過趙詩萍三個字,日記似乎在向她宣誓什么,她早該出局,早該放棄,早該接受現(xiàn)實(shí)。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盡全力抱住自己,也抱緊了那顆破碎的心,額頭輕輕觸碰到冰冷的桌面,不知為何,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啪嗒,淚水滴落在發(fā)黃的信紙,這一瞬間,她想到自己受到的苦楚,想到擺在自己房間的筆記,一筆一劃都寫滿著男孩的影子,他喜歡的東西,他身邊的人,滿滿當(dāng)當(dāng)紙頁皆是癡戀,她真的已經(jīng)盡力,從初中開始,各種方法試遍,高中甚至想到小時候他從鋼琴桌下跳出來攔在自己身前的模樣,絕望的她想再嘗試一次,或許那些骯臟的手再次撫摸自己身體,男孩的心便會重新回到身邊,可惜狠心的男孩就是不肯回頭,甚至說出那些令她如墜地獄的話。 而今天最令她崩潰的是,昊濤說自己不信任他,說自己不理解他,這兩句話比高中那惡意滿滿怒罵更為過分,她可是云嵐,她曾是最理解,最信任昊濤的人,如今聽到這般荒唐的話,令她心防盡破,導(dǎo)致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 咳咳,她咳出一點(diǎn)血絲,嘴角勾起喃喃說道:「你不喜歡我,那就一起死吧……那時候……把你掐死,再自殺多好……至少那時,你眼里只有我……」 黃昏上海的暑熱已經(jīng)過去,縷縷涼風(fēng)透過窗戶吹進(jìn)來,想到自己要去將深愛的男人千刀萬剮,她生出一絲猶豫,她晃晃發(fā)暈的腦袋,面朝男孩逃跑方向說道:「馬上就過來,不會弄痛你的……沒有人比嵐嵐更愛你,更理解你,更信任你,只有嵐嵐才能和你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她疾步走向窗戶,迅速關(guān)上,走出房門之際,又反身回頭,那邊還有一張發(fā)黃的,用透明膠紙粘合的信紙,她像個銳利的匕首坐回書桌大聲朗讀信紙,如同大戰(zhàn)之前的宣誓。 ——見信如晤 ········ 一輩子很長,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原諒我篡改這句爛大街的話,但這是我深思熟慮后,想對你說的話。 就像我在你面前的時候,每一個細(xì)胞都是洋溢著喜愛與歡愉。 即便我心里在否定,現(xiàn)實(shí)告訴我這就是潛意識表現(xiàn),或者說是我的本意。 是的,我一直在欺騙自己,我其實(shí)滿腦子都是你,也許是我們度過的歲月過于痛苦,但每當(dāng)夜深之時,我就會緬懷曾經(jīng)的溫暖懷抱,曾經(jīng)的細(xì)語柔聲。 記得剛見你那時,我就覺得,這個小女孩長得真漂亮,直到你伸手狠狠甩在我臉上之時,我才意識到這是一位不會微笑的女孩,我本能的想去逗弄,本能的想讓這漂亮臉頰泛起微笑,因?yàn)槲蚁嘈胚@必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微笑。 也許記憶里我們只有痛苦,但我遭受的所有折磨與苦難,都會在你的笑顏間消散。 你是個溫柔禮貌的女孩,我折了一朵梔子花,你回送一朵甜甜微笑,至今難忘。 我們之間有許多阻礙,父母的,同學(xué)的,甚至還有我自己的阻礙,我一遍一遍問著自己,喜歡是什么感覺,是心跳加速,是呼吸急促嗎?不,感冒生病也會這樣。 我覺得喜歡是溫暖的感覺,是安心的感覺。 喜歡就是你走進(jìn)昏暗房間,我那時涌起的溫暖,喜歡就是你將我抱在懷里,我那時滌蕩的安心。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起遠(yuǎn)離這片紛擾,開始新的生活,于是我去報(bào)攤買來地圖,認(rèn)真在上面做著筆記。 我想過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四川,生活悠閑,同時也是辣的故鄉(xiāng),你喜歡吃辣,喜歡在陽光下看書,在那里想必會讓你悠閑愜意,但我想到經(jīng)常吃辣對腸胃不好,又覺得你會嫌棄太熱,萬一斷電斷水,肯定會埋怨。 我想過北方的城市,比如說哈爾濱,我聽說那兒暖氣很足,不會太過寒冷,但是想著你穿著厚重外衣出門,冷風(fēng)會吹走你的笑吞,寒雪會掩蓋你的身影,請?jiān)徫倚⌒〉娜涡?,因?yàn)?,親愛的,我只想讓你刻入眼眶。 我想過我們該如何生存,我可以朝九晚五當(dāng)個上班族,也可以提起工具做個工人,當(dāng)然,找不到工作時,我可以去酒吧唱唱歌,維持生活。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拋頭露面,我不介意在家拿起廚具,每天做一道永不重復(fù)的菜來討你歡心。 我想過買一張大大的床,鋪上柔軟的棉絮,我可以在上面擁抱你,親吻你,留下我們幸福的足跡。 我想過我們應(yīng)該有一個孩子,我知道,在我們遭受磨難之后,她一定會在我們懷里健康快樂長大,請?jiān)徫抑嘏p男,我想要一個女兒,一個像你一樣溫柔,善良的女孩,看著小小的你幸福長大,那簡直就在天堂。 你知道嗎,我想的這些其實(shí)我也可以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躺在布滿陽光的房間里,看著窗戶的云一朵一朵飄過,數(shù)著數(shù)著一天就過去,數(shù)著數(shù)著一輩子就過去, 或者在馬路上抱在一起,哪兒也不去,就抱在一起,讓我接受別人艷羨的目光,讓我接受別人祝福的話語,請?jiān)徫倚⌒〉奶摌s心,因?yàn)槟闶侨绱说囊?,如此的美麗?/br> 就這樣日復(fù)一日,等到我們老的走不動路時,我會牽起你的手,再次和你說,能夠認(rèn)識你實(shí)在是這輩子最幸運(yùn)的事,我從來沒后悔過,躲進(jìn)那黑暗的鋼琴桌下,我從來沒后悔過,站在那法院陰冷的桌子旁,我從來沒有后悔過,愛上過你。 我想,帶上這枝你最愛的梔子花,你就會來到我身邊,我想,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擁有了一切,我想,這一切的開始,都需要你點(diǎn)頭,輕聲說一句:我愿意。 我想,我馬上會聽到這句讓我幸福的回答。 致最愛的云嵐 你的小耗子 XX年11月15日 ······ 云嵐止不住顫抖,從第二行開始顫抖,一直到最后泣不成聲,她不會忘記那天,她在走廊盡頭羞辱昊濤的那天,他歇里斯底怒吼罵她婊子的那天,他崩潰著收集信紙碎片哭嚎的那天。 她收集散落在地的日記碎片,像瘋子一般,如同男孩那天崩潰的喊聲,那里面藏匿著男孩卑微卻偉大的感情,藏匿著他難以述說的痛苦。 云嵐,云嵐,云嵐,碎片里都是云嵐,嵐姐,嵐姐,嵐姐,字行間皆是愛意。 她拼湊出一段,照著看過去:嵐姐她說有喜歡的人,不是我……我應(yīng)該感到高興,……。 她又接出一段,視線越發(fā)模煳:我最近記性好差,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都記不住,是發(fā)生什么痛苦的事情嗎,我要查下日記,這是與嵐姐共同的記憶,無論如何痛苦我都不想忘記,我決定寫一封信,向嵐姐挑明我的心意,會不會讓她困擾,我很久沒見過嵐姐,不知道她肯不肯見我……。 「我是個混蛋,我不是人,我好想死,我說出最惡毒的話攻擊嵐姐,我要把這句話貼到房間懲罰自己,就算忘記所有回憶,我也不能忘記我傷害過嵐姐。」 在這紛繁的日記碎片里,有幾片最為醒目,里面全是帶著發(fā)絲痕跡的泛黃血痕,云嵐哆哆嗖嗖將它們拼湊在一起,腦海中想象出男孩用腦袋砸在日記本,滿臉血淚的模樣。 嵐姐警告我,說再不去找她,就把我身邊的人全部弄死,我真的不想過去,我可以在心里默默祝愿嵐姐幸福,但不想再看到她和別人親熱,會讓我有種莫名的、暴虐的沖動,將那人活活掐死的沖動。 我會為身邊的人使用暴 力,卻討厭對嵐姐使用暴力,所以,今天這是最后一次日記,我找到父親治療焦慮癥的安眠藥,整整一瓶,才開封過的。 把它均勻的鋪在日記本,一撮一撮往嘴巴里送,隨后在空白處寫上這些文字。 嵐姐和我從小遭遇不幸,我們都討厭暴力,討厭折磨,但是她變了,變得我不認(rèn)識的模樣,暴躁,易怒,動不動就拳腳相加,從她眼里我彷佛看到年少時那些扭曲猙獰大人的影子,那一雙雙恐怖的手曾經(jīng)是我們的磨難,現(xiàn)在嵐姐卻彷佛變成那些大人,伸出的手變成別人的磨難,她不該這樣,她真的很善良,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安慰我的時候是如此溫柔,如此寧靜。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或許,我死亡的消息能讓她稍稍冷靜些,或者不要傳到她耳中,讓我安靜,舒服的離開這個世界。 不想因?yàn)樽约鹤實(shí)菇銈e人,我只有這個選擇。 我恨她,我無法原諒她,因?yàn)楝F(xiàn)在的她滿不在乎地玷污我深愛的嵐姐的身體和靈魂,讓?shí)菇阕兊萌绱伺で?,如此惡毒,一切都是她的錯,不是我記憶里那個善良,溫柔的嵐姐的錯。 安眠藥已經(jīng)起作用,我好像在云朵間飄蕩,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想躺在幾年前那個沙發(fā)上,躺在那個溫暖的懷抱里,靜靜地閉上眼睛。 這句寫完就該合上眼睛睡覺,我思來想去,決定原諒她,我對她的愛只允許我恨她三十秒,不能再多,最后我要祝福她:希望你以后能忘卻痛苦,希望你以后能獲得幸福,因?yàn)槟闶俏易類鄣膷菇恪?/br> 云嵐不會理解,受到死亡威脅后的昊濤為何如此絕望,因?yàn)椴恢挥X間,她變成那些施暴的罪犯,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循環(huán)往復(fù)。 她屏住呼吸往下看去,迫切見證著男孩尋求死亡的結(jié)尾。 我沒死,爸爸將我送到醫(yī)院洗胃,經(jīng)歷過死亡后同時失去死亡的勇氣,記性變得更差,醫(yī)院回來以后就忘記發(fā)生過什么,無論如何,我要把這些日記鎖住,重新生活,希望再也不要回憶起這些,希望再也不要打擾到嵐姐的生活。 云嵐靠在角落床鋪上,收拾著行李,呱,呱,窗戶縫隙被銳喙啄開,暮色下,兩個躲閃影子竄進(jìn)房間,呱,呱,它們對這里有人并不在意,在意的是這人能否再施舍點(diǎn)食物。 云嵐在黑暗里試著學(xué)烏鴉叫聲:「呱,呱?!?/br> 那兩個小巧的影子在窗沿猶豫著,它們并不害怕,只是擔(dān)心能不能果腹,云嵐把面包丟到地板,那領(lǐng)頭烏鴉一點(diǎn)點(diǎn)跳過來,叼起一片,放在另一只烏鴉面前,它很有靈性,張開翅膀像在打招呼:「嘎,嘎!」 借著余暉,云嵐看清那只啄食面包的烏鴉模樣:尾巴零碎,一只眼睛泛白,失去光彩。 她將那塑料紙袋包裹的淤泥貼在臉上,輕輕地,柔柔的,細(xì)細(xì)的聞著那腐爛的味道,這本該是代表她幸福的象征,卻因?yàn)橥淼剿哪曜兂梢欢延倌唷?/br> 她輕輕合上房門,走之前,和相依為命的兩只黑鳥告別:「呱,呱」 云嵐拿起包裹,走出旅店,沿著繁華街道往前尋去,她要找到自己那只受傷的黑鳥。 ——「快讓開?!?/br> 云嵐第三次重復(fù)。 「抱歉?!?/br> 人群之中一位西裝壯漢重復(fù)道:「首……老爺想見你一面,希望小姐能配合我們工作?!?/br> 「不行,我現(xiàn)在有事?!?/br> 她說著,把包裹打開,將運(yùn)動鞋換上:「再耽擱一會,就要找不到他了?!?/br> 黃昏時分,人跡罕至的小巷,熙熙攘攘的街道似乎和這邊無關(guān),云嵐面前站著一群魁梧漢子,領(lǐng)頭的氣勢洶洶,卻又彬彬有禮地說著:「小姐,我們會幫忙找人,只要你跟我們走一趟?!?/br> 「不需要,我要親自找到他。」 云嵐揉著腕關(guān)節(jié),今天看來是不能善了,她開始熱身,「看你們圍上來的意思,是要用強(qiáng)嗎?我有個提議,我們各派個代表決斗,誰贏聽誰的,行嗎?」 「小姐,我們是來請您回去,不是來打架決斗,況且,你那邊只有你一個女人,哪能跟我們這群糙漢比試。」 領(lǐng)頭壯漢理所當(dāng)然拒絕,他聳聳肩膀,不動聲色指示其余四個收下往云嵐圍攏,隨后從懷里掏出一件事物,勸說道:「請你務(wù)必看清這個手鐲,老爺說見到這枚玉鐲,你就會明白跟我們走?!?/br> 云嵐一看玉鐲便明白幾分,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這么看來,叫我小姐的確沒問題。那就這樣,你們回去復(fù)命吧,就說東西已經(jīng)看到,我不肯過來。」 那壯漢伸手一攔,繼續(xù)勸道:「小姐,希望你能理解,不答應(yīng)的話,我們就這樣一直攔著你。」 「看來是沒的選擇,那就回到剛才的話,你們誰和我打一架,贏的人說了算?!?/br> 云嵐輕輕揉捏手指。 「小姐,不用這么麻煩,我這邊讓你打三拳,你如果能讓我喊出聲,那就算你贏?!?/br> 壯漢自信而謹(jǐn)慎,拍拍壯闊胸肌說道:「小姐,不要使詐,就沖這邊打!」 「唔,不錯的建議,畢竟我只是位柔弱的女孩子,讓著我也應(yīng)該。」 只聽到嘭地一聲巨響,那壯漢閃避不及,狠狠撞到側(cè)邊垃圾桶,就在砸落的一瞬間,眾人聽到他那喉嚨咕噥出的嗚咽聲,全身骨節(jié)噼里啪啦悲鳴,云嵐一拳擊飛壯漢,遺憾地感嘆道:「這樣還沒喊出聲,真是厲害,快過來,還有兩拳。」 「云嵐!」 一位兩鬢蒼白的老人叫出女孩名字,他倚在角落向眾人點(diǎn)頭,這四五個漢子連忙放棄圍困云嵐的舉動,三兩步上去跟在老人背后慢慢往女孩壓來,從那竭力從垃圾堆掙扎起身,一瘸一拐跟著老人的壯漢來看,那誠惶誠恐,拘謹(jǐn)克制模樣,想必這位老人極有威嚴(yán)。 老人的目光笑著看過來,和藹的握住云嵐雙手,輕輕拍了拍,說道:「我的乖孫女,不能再胖咯?!?/br> 云嵐露出笑吞,目光炯炯地盯著老人,老人接著說道:「再胖就和楊貴妃一模一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