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僧(41-50)
2023年2月12日 第41章:貪婪地望著她白嫩的脖頸(041) 黑夜中的風(fēng)雪山伸手不見五指,即使天上的星光閃耀璀璨,薛品玉也無心欣賞。 她提著裙擺憑感覺小跑著,身后亮著光的廟宇離她越來越遠(yuǎn),逐漸隱來不見。 她要下山,要回宮。 這山間之路,她并不熟悉,跑了十幾步,伴隨哎喲一聲,就扭腰跌倒在了地上。 而后,又堅(jiān)強(qiáng)地站了起來,繼續(xù)向山下跑去。 她受不了這種看不到盡頭呆在苦寒之地的日子了,不想留在這破山破廟了,她想回宮,住宮殿,吃珍饈,獨(dú)占薛滿。 坐在薛滿腿上的女子,只能是她。 一路跌撞,經(jīng)過反復(fù)的摔倒爬起,薛品玉頭上原本戴滿了發(fā)飾,最后掉的掉,落的落,所剩不多了,嶄新干凈的衣裙也染上了一圈泥與雜草。 在繞過一處巨大山石后,薛品玉被地上凹凸不平的樹根絆倒,她一坐起來,就意識到自己的左腳踝受傷了,左腳踝一圈都腫痛著。 不僅是左腳踝扭傷了,右胳膊肘也摔出了傷。 她扶著那塊巨石,試著想站起來,右腳掌撐地?fù)u搖晃晃剛站起來,就看見兩米開外,有一對綠光正注視著自己。 薛品玉莫名打了個顫栗,從身形上看,大約知道那是一頭野獸,在看清那是一頭狼在黑夜里亮著綠瞳,她嚇破了膽,再次摔坐在地上。 腳踝傳來的疼痛讓她雙眼頓時含滿了眼淚。 本是一頭狼,眨眼間,就多出了三對在黑夜里散發(fā)綠光的雙眸。 四頭狼的嘴角口水垂涎,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朝薛品玉走來。 山中本就少人,夜里更是沒有人的蹤跡。 薛品玉知希望渺茫,可在被吞入狼腹前,她還是嘗試呼喊著救命,當(dāng)作是死前做的最后微薄掙扎。 救命啊,救命 帶著哭腔的呼喊聲沒有嚇退那群狼,它們不急不緩地靠近了這個嬌滴滴哭泣的小公主,貪婪地望著她白嫩的脖頸。 獵殺時瞄準(zhǔn)撲向她脖子,一口咬上她的脖子,咬斷她的脖子,讓她在失血的痛苦中慢慢死去,rou才新鮮美味。 頭狼跳躍撲向薛品玉之時,坐在地上的薛品玉就被一個人迅速拖開了。 撲了個空的狼嚎了一聲,其余三頭狼全都做出了攻擊之勢。 頭狼轉(zhuǎn)頭,樹影吹拂,一個光頭和尚蹲在地上,將拖開的薛品玉護(hù)在身后,手里握著一把彎月鐮刀。 薛品玉嚇得咬牙咯咯作響,看見這突然降臨出現(xiàn)的圓舒,恍如在做夢,她揉揉淚眼,確信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就是圓舒。 他怎么在這里? 該不會他一直偷偷跟蹤自己? 可他跟蹤自己干嘛呢?上回騙他吃了酒與豬油做的桃酥,他一見自己就繞行,不與自己說話。 就在薛品玉費(fèi)解時,頭狼向擋在薛品玉身前的圓舒撲了過來,隨著薛品玉的一聲驚叫,圓舒站起來,彎低了腰身,手里的彎月鐮刀向頭狼劈了過去。 那頭饑餓的狼被鐮刀刺中,哀嚎聲聲,其余三頭狼見狀,便全都朝圓舒撲了過來。 第42章:又入狼口(042) 往山下走的明路有三條,暗路就不計(jì)其數(shù)了,只要能下山,靠著雙腿都能走出路。 圓冠、圓鏡、圓央分別舉著一個火把,領(lǐng)著三路人從下山的三條明路走去,大家都急聲呼喊著公主,就擔(dān)心公主出個意外,他們都得陪葬。 火把沿路滴下焦黑的油脂物,覆在路邊矮小的雜草上,散發(fā)著一股臭味。 薛品玉癱坐在地上,怔怔地望著站在自己眼前渾身是血的圓舒。 他那身上縫了好幾個補(bǔ)丁的藏青色僧袍撕裂開來,破了幾個大洞,僧袍大面積被血浸透,變得濕潤。 不過這不是他的血,而是躺在地上那奄奄一息快要死去的狼的血。 四頭狼,他靠手里的那一把彎月鐮刀,傷了兩頭狼,殺死了一頭狼,鋸齒形的刀刃都卷刃了。 那頭死掉的狼倒下后,其余三頭狼就迅速逃開了,它們邁著四條腿向林間走去,頻頻回頭去看殺死了他們同類的圓舒。 那情形,似乎是要記住圓舒的模樣,日后好找上他復(fù)仇。 直至它們走遠(yuǎn),消失在林間,圓舒如釋重負(fù),丟開了手中滴血的彎月鐮刀。 那點(diǎn)了八個戒疤的光頭腦袋在與狼群搏斗中,就已經(jīng)冒起了大汗。 此時他丟開鐮刀席地而坐,腦袋上的汗珠只多不少,密密麻麻。 周圍一片靜謐,別說狼嚎聲了,就是鳥叫聲都聽不見了,薛品玉一陣耳鳴,腦袋嗡嗡作響,目睹坐在地上的圓舒脫下了那件帶血的僧袍,蓋住了被他殺死的那頭狼。 阿彌陀佛。他合掌,念了一句佛號。 薛品玉才是想喊一聲阿彌陀佛。 老天爺,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快瞧瞧這里有一個和尚殺死了一頭窮兇極惡的狼! 他殺狼時,手比菜場的屠夫還要穩(wěn)。 放下屠刀后,他就立地成了佛。 薛品玉真是小看他了,以為他是一尊不染塵埃不問俗世的佛,不料他是一個血濺進(jìn)眼里都不眨眼的魔。圓舒低眸,嘴唇蠕動,面無表情對著那頭死去的狼念起了。 一段經(jīng)文之后,圓舒睜眼,他穿著白色的中衣,彎腰撿起了那把帶血的鐮刀,將鐮刀放入裝著蘑菇的背簍,背上背簍就要走。 喂坐在地上的薛品玉反應(yīng)過來,看他是要把自己丟在這里,就想去扯他的腳。 卻撲了個空。 阿狗,你是要把本宮丟在這里嗎?薛品玉聲音顫抖,迅速環(huán)顧了下四周,正色對那要拋下自己的圓舒說道,要是要是又有狼,本宮豈不是又入狼口了。 本宮命你命你回來! 圓舒止住腳步,沒有回頭地說道:公主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一段時日,應(yīng)該知道山中狼群眾多,為何連個仆從都不帶,就要一個人在夜里的山間亂竄?若不是小僧采蘑菇迷了路,公主今日就會成了餓狼的飽腹之餐,他日有人來尋找,都找不到公主的二兩骨頭。 公主大可放心在此等候,小僧這就回寺帶人來將公主抬回去,公主吉人自有天相,遇險(xiǎn)一定會化夷。 看圓舒仍是要走,薛品玉隨手抓起身邊的一抔泥土,作勢要向圓舒扔去。 你站??!本宮命你把本宮背回明光寺! 薛品玉捏了捏手中的泥土,感到不太對勁,抬起手借著稀疏的星光又看了看,再放到鼻下聞了聞,五官緊皺,小嘴一扁,登時就嚎啕大哭。 那泥土不是泥土,而是林間不知名野獸的糞便。 第43章:公主,求放過(043) 圓舒很少聽女子哭泣。 山中野廟,女香客稀少,人家來了是向佛祖祈愿的,不是跪在佛祖面前訴苦哭泣的。 幼時他當(dāng)小妾的娘被大太太發(fā)賣時,他聽過一次他娘哭。 她娘,還有其他幾個小妾,她們先是小聲哭作一團(tuán),三五個大漢將她們抓走時,她們的哭聲瞬間就放大了,緊抱著柱子,抓住了身旁一切可以抓的東西不肯走,要看她們的孩子那些被大太太留下的男丁。 圓舒和幾個哥哥弟弟站在屋的這頭,她們在屋的那一頭,輪不到他們跑過去,幾個大漢在大太太的授意下,將他們給抱走了。 從此,他娘與姨娘們就不知下落了,大太太從沒透露過她們被賣去了何處。 那手上沾了動物糞便的公主哭起來,不似他娘與姨娘們的小聲啜泣,也不似他娘與姨娘們突然的放聲哭泣,公主的哭聲很穩(wěn),很刺耳,持續(xù)穿透著這片沒有人煙的林間。 想要一走了之的圓舒聽到哭聲回了頭,退回來蹲下看著薛品玉支了個手,哇哇哭泣著說道:臟,又臟又臭 噓圓舒的食指豎在嘴唇上,說道,公主,你這樣,很吞易把狼招來。 薛品玉立馬就住了嘴,眼里含著眼淚,把手晃到圓舒眼前,面帶期望地看著圓舒。 聞到那股淡臭味,圓舒的鼻翼動了動,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地理位置后,敗給了這位讓他生厭的公主。 翻過半座山頭,有一個瀑布,公主可跟隨小僧,去瀑布下游洗手。 不能跟。薛品玉搖搖頭,淚眸一閃一亮的,本宮的腳崴了,站不穩(wěn),一走路就疼,要你背本宮去那處瀑布洗手。 圓舒呼了一口氣。 你背不背?不背,本宮就把手上的糞便糊你臉上了。 薛品玉欲作勢要把那只臟手往圓舒臉上揩,圓舒一下起身往后退了幾步,避開了那只臟手。 公主若總以這樣脅迫命令的口吻使喚小僧,小僧就會即刻拋下公主,等著狼群們返回,將公主分食。 哎,別 到了這種地步,薛品玉有求于圓舒,要靠他離開這里,不得不放低了身段。 比起被狼分食,薛品玉更害怕被拋下。 就像母妃那樣,拋下了自己。 就像薛滿那樣,拋下了自己。 薛品玉不愿品嘗這孤寂黑暗,她需要一個人帶自己走出這片黑暗,而眼下只有圓舒這一個選擇。 阿狗和尚,本宮不拿臟手糊你的臉了,你快速速帶本宮離開這里,去水地洗手,本宮討厭手里這黏糊糊的東西,事后,本宮一定重重嘉賞你。 圓舒看薛品玉的語氣有所緩和,垂眸說道:小僧乃出家人,錢財(cái)乃身外之物,小僧不需要嘉賞,小僧只求 微微停頓,圓舒說道:小僧只求公主放過小僧。 什么是放過,薛品玉不懂,她就知道現(xiàn)在需要圓舒幫自己渡過這一關(guān),只要圓舒不提過分的要求,她都答應(yīng)。 好好好,本宮答應(yīng)你,快,快帶本宮去洗手。 薛品玉擺動著兩只手,要圓舒蹲下來,她要讓圓舒背。 背在肩上裝蘑菇的背簍被圓舒卸下,掛在了前胸。 圓舒在薛品玉面前背對蹲下,薛品玉一趴上他的背,發(fā)現(xiàn)他的背好寬闊,比薛滿的背還要寬闊硬朗。 當(dāng)他將自己背起來時,他不費(fèi)任何吹灰之力,行走在山間頑石小路上,步伐迅速又穩(wěn)健,讓薛品玉覺得比坐在轎中還妥當(dāng)。 樹影翻飛,云層稀薄,星光一顆顆閃動跳躍著,隱約能把腳下的路照清楚。 薛品玉趴下腦袋,靠在圓舒背上,思量著,這下,更是不會放過他了。 發(fā)^.^新^.^地^.^址 5m6m7m8m…℃〇M 第44章:踐踏在石榴裙下(044) 風(fēng)雪山攏共有兩處水地,一處是離明光寺近的溪流,僧人們洗衣或是接水都是出從這里,一處是離明光寺較遠(yuǎn)的瀑布,溪水的水源就是來自這處高約兩丈,寬約三尺有余的瀑布。 瀑布不是上下山的必經(jīng)之路,香客們都不知道此處秘境,成月累年的沒有人影,知道這處瀑布的明光寺僧人們也甚少來到這里。 圓舒背著薛品玉翻過半個山頭到達(dá)這里后,只聽得見蛙聲成片,夜色下,瀑布水滴激發(fā),下游的水清澈到能看清水中石頭上長的青苔。 把薛品玉放下后,圓舒就去了瀑布下,先是洗了洗手,再虔誠的用雙手舀了一捧水,大口飲了下去,解了背著薛品玉翻山越嶺來到此處的饑渴。 薛品玉蹲在下游,皺著眉頭一邊清洗著手,一邊去看上方的圓舒,看他喝了水,就捧過水洗起了他冒著大汗的光頭腦袋。 薛品玉洗好手,甩了甩手,看見洗完腦袋的圓舒洗起了鐮刀,薛品玉就想起了那一頭被圓舒殺死的狼。 當(dāng)那四頭狼攻向他們的時候,圓舒沒有任何猶豫,對著頭狼的脖子就砍了去,頭狼閃開,他手拿彎月鐮刀繞向了那三頭狼,瞅準(zhǔn)最弱的一頭狼就捅了過去。 快、準(zhǔn)、狠。 狼還沒有攻擊,一頭狼就被他解決了,其余三頭狼就變得忌憚起他了,不敢輕舉妄動了。 阿狗和尚,你剛剛殺了一頭狼。 嗯。圓舒神色平靜,把洗好的鐮刀放進(jìn)了背簍里,撐著地盤腿坐下來,挺直了腰背。 薛品玉奇怪他為什么能這么冷靜地說出來,表現(xiàn)的一點(diǎn)兒都不在乎,換作今日是段止青提刀殺了那頭狼,薛品玉一點(diǎn)兒都不奇怪,段止青本就是武夫,可圓舒不一樣。 你是和尚,你,你你竟然殺了狼,你這是破戒了! 圓舒承認(rèn)自己殺了狼,臉與雙手沾了血,但不愿承認(rèn)破戒,今夜這頭狼不死,那就是他和公主死,這是為了自救才不得已展開的殺戮,這不是破戒。 那日被公主哄騙吃下?lián)诫s有豬油的桃酥與羊皮水袋里裝的酒,同樣被圓舒視為沒有破戒,那是遭了欺騙。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破戒。 小僧沒有破戒,若沒有小僧,公主現(xiàn)已被狼群大快朵頤了,出于此恩情,還望公主保守此事,不要向小僧的師傅、師兄弟們道出今夜之事。 薛品玉正想開口說話,圓舒的聲音就蓋過了薛品玉。 若公主能保守這檔事,小僧也定當(dāng)不會向他人道出公主你手盛濁物的事,半個字都不會。 這死和尚,還學(xué)會威脅人了。 他明明就是破戒了,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rèn)。 薛品玉氣得掀起流水就向圓舒潑去,水濺在他白色的中衣上,他在地上打坐,說完話,已是閉上了雙眸。 公主,夜里不好行路,小僧要把你從這里,背回到廟里,少說都要花一個時辰,這還是白日里好行路的時候,夜里意外情況多,小僧打算天亮后,再背公主回去,公主意下如何? 本宮若說不,命令你即刻就背本宮離開,你是不是不會依本宮的話。 是。圓舒答道。 薛品玉再次掀起水,往他身上潑去。 薛品玉看著那個臉龐濺落上水漬的和尚,他的身后是潺潺的瀑布,水汽朦朧撲散。 他的臉色堅(jiān)毅冷淡,坐的明明是一塊石頭,可他像是坐在蓮花臺上,已入定神打起座,他取下頸上的那串舊佛珠,捻動在指間,嘴唇動著,在默念著經(jīng)文。 屠夫變成神佛就在剎那。 薛品玉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僧人,一下就起了想把這不知趣不承認(rèn)破戒的和尚,揉碎踐踏在自己石榴裙下的心思。 第45章:似真似假的和尚(045) 宮人們和僧人們找了一夜薛品玉,找去了山腳下搜尋,還是不見公主的蹤影。 寺廟里的人幾乎傾巢而出,只有上了年紀(jì)的方德與三歲的圓圓在寺廟里。 天亮后不久,方德指揮圓圓踩在板凳上,去攪動鍋灶里的熱粥,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搜ζ酚竦穆曇簟?/br> 阿狗和尚,你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本宮背去廂房。 方德聽著聲音,從小廚房走出來,就看見了背著薛品玉正要往廂房走的圓舒。 圓舒沒看見方德,方德舉起手里的湯勺指向圓舒,問道:圓舒,你的衣服呢? 身上只穿著白色中衣中褲的圓舒回頭,看見了方德,還沒說話,方德就緊接著問道:你們怎么在一起? 一個人采蘑菇徹夜未歸,一個人偷跑下山徹夜不歸,這兩人怎么撞在一起回來了? 還是圓舒背著公主回來的。 圓舒見到方德難以解惑的表情,放下了薛品玉,薛品玉哎呀了聲,單獨(dú)立了一條腿,手要去扶圓舒,拿他當(dāng)支撐。 圓舒往旁邊邁了一小步,避開了薛品玉,臉色淡然,向方德說道:師父,徒兒去摘蘑菇,迷路了,遇見獨(dú)行的公主正被狼群圍攻,徒兒用石頭、鐮刀轟趕狼群,不料狼群兇猛,撲了上來,即使那些狼咬我,我也未曾還手,依師父平日里的教導(dǎo),風(fēng)雪山上的狼不傷害好人,我就念起了,那些 狼就真的跑掉了,它們咬爛了徒兒的衣袍,徒兒未曾怪罪,只覺那些狼生動有活力,衣袍爛到無法縫補(bǔ),徒兒就把衣袍扔掉了,公主腳踝受傷,不能走路,徒兒就背著公主,緊趕慢趕著路,趕回了廟里。 聽到圓舒這番胡謅,薛品玉瞪大了眼。 他們和尚有基本的五戒,一不偷盜,二不yin邪,三不殺生,四不妄語,五不飲酒。 這妄語指的就是撒謊。 說這阿狗和尚是個假和尚吧,可他比別的和尚都要真,一副看脫凡世,高高在上的冰冷樣。 說他是真和尚吧,他的舉動真不是一個和尚能做的出來。 方德聽完圓舒的話,手里的湯勺就用力敲在了他光禿禿的頭頂上。 你個傻子,狼咬你,你就讓狼咬啊!狼把你咬死了,你也情愿? 圓舒揉著被打疼的頭頂,還未舒緩之時,方德拿著湯勺又往他頭頂重重敲去,薛品玉的心都跟著一緊,仿佛聽到了腦瓜子被敲碎的聲音。 下次遇到這種事,不要舍己為人,不要強(qiáng)出頭,打不過狼就跑,出家人雖以慈悲為懷,但也不要濫用慈悲,白白丟掉自己的性命。 薛品玉以為圓舒都夠茍且了,沒想到方德比他還要茍且,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進(jìn)來,去煮粥。方德把湯勺塞進(jìn)了圓舒手里,推著圓舒進(jìn)了小廚房,留薛品玉吊著一條腿愣在原地。 方德平日里,時而正經(jīng),時而不正經(jīng),好歹吃的鹽粒,比圓舒吃的米粒還多,他已看出了薛品玉想做什么。 他從圓鏡口中聽聞了這公主與當(dāng)今圣上的不少風(fēng)流韻事,這公主在深山野廟孤寂,難免不會對長相最不俗、骨頭最難啃的圓舒動了壞心思。 他對立在原地還不肯走的薛品玉說道:公主不方便回去,老衲可以扶你回去,圓舒要煮粥,脫不開身。 不用,本宮是腳崴了,不是腿沒了,還能走得動,不勞煩老師傅你了。 薛品玉的語氣對方德就沒帶客氣,她一瘸一拐,單腳蹦跳著往后院廂房去了。 第46章:他在聽經(jīng)她在遐想(046) “圓舒師傅,這是公主賞你的?!?/br> 小梅枝與那名手拿托盤的太監(jiān)找上圓舒時,圓舒正和一群師兄弟們圍坐在一起吃晚飯,蘑菇粥配兩碟小咸菜就是師徒六人的一頓餐食。 圓舒飯吃到一半,被迫放下筷子走出來。 托盤之上,有一對精巧的金葉子。 圓舒雙手合十,低眸說 道:“阿彌陀佛,小僧乃出家人,錢財(cái)是身外之物,小僧謝過公主,還請公主收回這金物?!?/br> “這是公主為感謝圓舒師傅你勇?lián)衾侨?,護(hù)送公主平安歸來,公主特地賞你的,你若不要,請你自己去還給公主,我們只負(fù)責(zé)送?!?/br> 盛放著金葉子的托盤強(qiáng)塞不到圓舒手里,小梅枝就讓太監(jiān)把托盤放在了地上。 薛品玉有吩咐,要是她們帶著金葉子去,拿著金葉子回,那就賞她們十大板子。 圓舒拿起放在門邊的托盤,要去后院廂房把金葉子還給薛品玉,被方德叫住了。 “她給了你,你就收下,廟里香油錢本就少,拿來采買布緞打造新的僧袍,用來買米買油糊口多好?!?/br> 方德都發(fā)話了,圓舒不敢說不,只依了是,端著金葉子回屋,坐下繼續(xù)吃飯。 幾雙目光刷刷全放在了兩只金葉子上,尤以圓圓人小膽大,抓起了金葉子就拿在手里把玩。 圓央攛掇道:“師弟,快咬一口,看能不能咬出印?!?/br> 圓圓當(dāng)真要把葉子送進(jìn)嘴里咬,圓舒抬手欲要阻止,就聽見方德喚起了他。 “圓舒?!?/br> “是?!眻A舒立馬端正了坐姿。 從前方德規(guī)定食不言寢不語,今日到了方德這里就不作數(shù)了,他在飯桌上說道:“今后,你不要靠近公主住的地方,她要是找你做事,你讓別的師兄弟去……” 話沒說完,飯桌上的反對聲就有了。 圓冠:“我不要!” 圓鏡:“我也不要,那位公主性子殘忍,我不愿為這種殘忍的人做事?!?/br> 圓央:“大師兄和叁師兄都不愿意,我也是不愿?!?/br> 啃著金葉子的圓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聽師兄們都說不行,他附和:“對!” “對什么對?”方德用指頭點(diǎn)了下圓圓的額頭,從圓圓嘴里拖出了帶牙印的金葉子,攥在手里,順帶拂去了圓圓留在金葉子上的口水。 然后對著桌上的幾人說道:“去公主跟前是無上的榮耀,光宗耀祖的事,你們祖墳冒煙了都不一定能享受到這榮耀?!?/br> 既是光宗耀祖的事,為何公主喚圓舒去,要讓他們替圓舒去? 他們打心底里明白,師父最偏愛的就是圓舒,其次就是圓圓。 見師兄弟們有異議,圓舒連忙說道:“師父,我就不勞煩師兄弟們,連累他們到公主跟前吃苦了,公主要針對我,就讓我一個人受著好了,她不肯放過我,那也是我的因果?!?/br> “這個因果能擋就擋。”方德就差沒說出讓師兄弟們替他背因果這種話了。 反正公主沒看上他的師兄弟們。 被公主看上,這不是一件好事,輕則傷命,重則株連九族。 圓舒沒有九族可誅,牽連的必定是明光寺僧人們,方德看的遠(yuǎn),看的深。圓舒全然不知方德的用意,以為方德是心疼自己被公主刁難折磨。 隔日,一個太監(jiān)送來了一對赤色玉環(huán)給圓舒,圓舒堅(jiān)決不收,太監(jiān)眼眸微瞇,假笑說道:“圓舒師傅不收,那便親自給公主還回去,公主腳傷未愈,當(dāng)下在房里泡腳歇著呢?!?/br> 主動送人頭到公主跟前,圓舒沒那么傻,他自是不肯的。 聽從師父的話,圓舒把玉環(huán)轉(zhuǎn)交給了圓冠去還,圓冠托著那對玉環(huán),把玉環(huán)往薛品玉門前一擱,連薛品玉人都沒見著,圓冠就跑了。 玉環(huán)是還了,但薛品玉對圓舒的‘糾纏’沒有停止。 她的腳剛能下地走路,就由小梅枝扶著來找圓舒了。 彼時圓舒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正在佛前聽方德講經(jīng),光從紙糊的花窗穿透,光暈照在圓舒冷峻挺拔的側(cè)顏上,黑白光影交錯,他猶如大殿內(nèi)那一尊佛,在高壇上屹立著,無人能接近。 薛品玉的雙手抓在門框上,人藏在門后,心上就像有小蟲子在蠕動,心被那群不存在的螞蟻啃咬,癢癢的。 自出宮后,她就沒和薛滿有過肌膚之親了。 她并不熱衷做那種事,往往都是薛滿喜歡,才迎合著薛滿,所以離宮這么久,薛品玉都不會想起床榻間的男女情事。 可現(xiàn)在光是看著那腦袋光禿禿的圓舒,她的體溫有些高了,臉也在慢慢發(fā)燙了。 他在聽經(jīng),她在遐想。 身后的小梅枝輕聲呼喊公主,薛品玉噓了一聲,讓小梅枝閉嘴。 之后在從佛堂回廂房的路上,小梅枝聽薛品玉自語說道:“皇兄后宮美人無數(shù),本宮抓一個和尚降降溫,不算對不起皇兄?!?/br> 發(fā)^.^新^.^地^.^址 5m6m7m8m…℃〇M 第47章:示好(047) 太陽當(dāng)空,天藍(lán)到?jīng)]有一絲云,落在地上的光灼眼,看一眼都燒心。 圓舒扎緊了褲管,揮鋤在半山坡的田地里耕作,汗珠分布在他的額旁,鼻翼上也全是小珍珠似的粒粒汗。 握緊鋤頭的手背一根根青筋鼓起,手心的老繭摩擦著。 一轉(zhuǎn)頭,看見了蹲在田坎處的薛品玉,圓舒冷不丁的在這盛夏炎熱之日出了冷汗。 他看了看上來時的路,不知道這位任性的公主是何時出現(xiàn)的,她就像鬼一樣,沒個聲響。 “你在種什么啊?阿狗。”薛品玉歪著頭問道,斜插在發(fā)髻的流蘇搖搖欲掉。 圓舒沒吭聲,彎腰撥弄了下地里的紅薯葉,繼續(xù)用鋤頭翻出紅薯。 已是很明顯了,在挖紅薯,可圓舒聽見薛品玉重復(fù)又問了一遍他種的是什么。 想到這公主生在皇宮,長在皇宮,或許是不識紅薯的,圓舒抿抿嘴唇,分泌的唾液滋潤下干涸的喉嚨,說道:“紅薯?!?/br> “這怎么吃啊?” “煮?!?/br> “噢,那可不可以用火燒呢?就像本宮吃烤羊rou那樣?!?/br> 圓舒不想耗費(fèi)精力去回答她這些空話,腳踩在泥地里,沉默著,依次翻出掩埋在土地之下長勢良好的紅薯。 紅薯是個寶,紅薯葉可以清炒下飯,紅薯拿來煮,滋味清甜,飽腹解餓,一年四季都要栽種,是明光寺的僧人們除了米飯,最愛吃的食物。 見圓舒不理會自己,薛品玉看了一眼伴在身邊的小梅枝,小梅枝就拎起了一起帶上來的銅水壺,倒了一碗冰梅汁出來,交給了薛品玉。 薛品玉端著那碗暗紅色的冰梅汁站了起來,欲要端給圓舒。 她一站起來,圓舒就停下鋤頭,警惕地退了幾步。 “這不是酒,是冰梅汁?!毖ζ酚褛s緊解釋道,“本宮這不是看你累了嗎?做了冰梅汁予你解渴。” 有了上回的教訓(xùn),圓舒寧愿渴死,都不喝經(jīng)薛品玉之手的水,誰知道這公主又在搞什么把戲,她還親自到了田地里送水喝,這一看就有詐。 “多謝公主,小僧不渴?!?/br> 他明明就很渴,薛品玉看見他嘴唇都起殼了。 “暑氣正烈,田間地頭guntang,公主千金之軀,還是回屋歇涼為宜?!?/br> 薛品玉說道:“本宮不熱,本宮就想看你挖紅薯?!?/br> 圓舒心道這公主是吃錯了什么東西,要頂著烈日看自己挖紅薯?料她也堅(jiān)持不過半個時辰,圓舒沒有再勸她,忍著口渴揮動鋤頭挖紅薯。 然而才一炷香的時間,薛品玉就架不住高溫,頭腦暈乎乎的讓小梅枝扶下了山坡,帶來的冰梅汁還留在田坎上。 師兄弟們沒有上來給圓舒送水,后來圓舒忍不住饑渴,端起薛品玉帶來的冰梅汁再叁嗅聞,確定沒有酒味后,將那一壺的冰梅汁一飲而盡。 粗大的喉結(jié)快速地滾動著,冰鎮(zhèn)的梅汁直達(dá)肺腑。 好舒爽,半熟的五臟六腑都涼了個爽。 日落山坡,圓舒背著滿背簍的紅薯與紅薯葉一回到廟中,就被小梅枝叫住了。 “圓舒師傅,公主從半山坡的菜園里一回來就上吐下瀉,頭暈胸悶,你快去看看公主怎么了。” “阿彌陀佛,小僧又不是郎中,怎能看好公主的病癥呢?小僧這就下山,為公主請來郎 中。” 圓舒放下背簍就要下山去請郎中,就聽到小梅枝說道:“算了算了,不麻煩圓舒師傅了,我們會差人自己去請。” 有了這句話,圓舒就篤定了這公主,在給他設(shè)圈套,至于設(shè)的是什么圈套,他不知,這公主,鬼把戲一向都多。 暮夜,坐在灶臺前升火做飯時,圓舒往火灶里丟木柴,他看著那火的形狀,漸漸就看入了迷。 第48章:綠(048) 大燕宮東宮門,俞飛雁乘坐的馬車隊(duì)浩浩蕩蕩起步后,薛滿就對尤禮悄悄做了個手勢,尤禮握著拂塵,帶領(lǐng)兩個小太監(jiān)就直奔內(nèi)殿而去。 等薛滿送走俞飛雁回到內(nèi)殿,尤禮已率領(lǐng)幾個手腳麻利的太監(jiān),將行李打點(diǎn)裝好了,只等薛滿一點(diǎn)頭,這些行李就會送往西宮門,放進(jìn)等候在那里的馬車上。 “陛下是當(dāng)真想好了,要去風(fēng)雪山看公主?”尤禮問道。 薛滿從屏風(fēng)后走出,在兩個宮女的伺候下,他已換上一身平常公子穿的圓領(lǐng)竹葉紋青色長袍。 “當(dāng)然,此時不去看小酒,更待何時?!毖M在銅鏡前轉(zhuǎn)身照了一圈,尤禮捧來一頂帽子,要為薛滿戴上。 薛滿搖頭,示意要戴那頂青色幞頭。 尤禮立刻取來為薛滿戴上。 太后俞氏東游去珞城賞牡丹,為期一月,薛滿就趁此悄悄出宮去看風(fēng)雪山明光寺的薛品玉。 此事保密,沒有走漏風(fēng)聲,沒有告知薛品玉,俞飛雁一走,薛滿就謊稱染了風(fēng)寒,不能上朝,命曾是當(dāng)皇子時的一個伴讀,今為翰林學(xué)士的許風(fēng)雅在他離開期間,替他批改奏折,處理公務(wù)。 薛滿在銅鏡前照了照,問尤禮如何。 尤禮沒有拍須溜馬,而是遲疑了下,說道:“陛下,要奴才說實(shí)話嗎?” “說。” “依奴才拙見,陛下你身穿青色,頭上還戴青色,過于綠了,幞頭換一種顏色,看起來才不減龍威?!?/br> 可薛滿對自己這一身打扮很滿意,不聽從尤禮換一種幞頭的顏色。 他最近,格外鐘情綠色。 “朕這是秘密出宮去看小酒,自是不能招搖,要收斂低調(diào),越像百姓越好。” 此去風(fēng)雪山,薛滿預(yù)備水路與陸路相結(jié)合,七天之內(nèi)必到。 未免引人注意,薛滿只帶了尤禮和兩名小太監(jiān),二十名喬裝過的御林軍,他們扮作成了綢緞商人。俞飛雁上午離開,他下午就帶上給薛品玉的一堆東西,踏上了行程。 薛品玉不知道薛滿在趕來風(fēng)雪山的路上了,她如今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圓舒身上,圓舒去哪兒,都能看見這個公主的影子。 她像夏夜稻田里的臭屁蟲,總要跟著他。 也像一個無主的游魂,認(rèn)準(zhǔn)了他當(dāng)主人。 就連圓舒去山里撿個柴火的功夫,都能看見薛品玉提著過長的裙擺出現(xiàn)在他身后,身子搖搖晃晃,全依仗兩個宮女左右攙扶著薛品玉。 “阿狗。” 圓舒不理她,她就會一直叫阿狗,直到叫到他答應(yīng)為止。 以前她還會在阿狗后面加個和尚,現(xiàn)在是連個和尚都不加了,直接稱呼阿狗。 圓舒無奈回頭,她笑,揮著手地笑,在一片被陽光普照的林間燦笑。 “公主,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本宮知道啊,這山、這廟都不是本宮應(yīng)該呆的地方,可本宮又回不到大燕宮了,只能在這里委屈一下了,阿狗,你有讓本宮不委屈的法子嗎?” 圓舒低頭不語,彎腰繼續(xù)撿起柴火。 在扒開一塊草垛后,一只后腿流著血的兔子身體發(fā)抖,害怕地看著將它翻找出來的圓舒。 圓舒先是被那白團(tuán)團(tuán)毛絨絨的一堆東西嚇了一跳,在發(fā)現(xiàn)那是只受傷的兔子后,他無奈的眉眼變得溫和。 看見兔子的人不止圓舒一個,薛品玉也看見了。 她對抱起兔子的圓舒喊道:“慢著——” 而后推了一把身邊的宮女,讓宮女去把兔子從圓舒懷里拿來。 薛品玉伸長了脖子,咽了一口唾沫說道:“烤兔子rou,比烤羊rou要嫩?!?/br> 第49章:公主是一個好公主(049) 一聽薛品玉要吃掉兔子,圓舒不肯把兔子拿給走到身前的宮女。 圓舒臉上已有了微微怒氣。 “阿彌陀佛,公主,竹林后院圈養(yǎng)的活羊還不夠你吃嗎?一只小兔子,你竟能下得了口?!?/br> “有什么不能下口的,兔子rou好吃,殺了拔毛,開水一燙,刷上油架著火烤,那氣味……” 薛品玉講著,彷佛已聞到了那香味,用力吸了幾口氣,咂巴了下嘴,說道:“……越烤越香!須得用小火,一圈圈將兔子里里外外烤透,把皮烤裂、烤酥?!?/br> “阿狗,你要吃嗎?你要吃,晚上你偷摸著來本宮這里,本宮賞你一只兔腿?!?/br> 這公主真真是性子殘暴! 圓舒被薛品玉的一番話氣得面紅耳赤,抱緊了那只受傷的小兔子,不肯把這兔子交給薛品玉,作為她的盤中餐。 “去?!毖ζ酚裢屏艘话焉砼粤硗庖粋€宮女,“將阿狗手里的兔子給本宮搶來,既是本宮看中的東西,那就一定是本宮的,阿狗若不給你們,你們就親他的 臉頰,他要是不放手,你們就咬他嘴唇,他還執(zhí)迷不悟,你們倆就扒了他衣服?!?/br> “是,公主。” 有了公主的這句話,兩名宮女的行為就變得肆無忌憚,圓舒不放手,她們就照著公主的話,要去親他的臉,咬他嘴唇,扒了他衣服。 圓舒被這兩名宮女纏到不得不交出了兔子。 一拿到兔子,薛品玉就招手讓兩名宮女快走。 兔子被薛品玉托手抱在了胸前,薛品玉攙扶著一名宮女的手,往廟里走去,問道:“你們快轉(zhuǎn)頭看看,阿狗表情是什么樣的?” 一宮女回了頭后,答道:“回公主,圓舒師傅站在原地,表情哀傷地看著我們離去?!?/br> “哎呀。”薛品玉久違的感到了激動與興奮,揉了下兔子的腦袋,“本宮這樣做,會不會把他逗哭???他會不會因?yàn)楸緦m說要吃兔子,晚上躲被窩里,哭到打濕床鋪???” 宮女:…… 一連幾日,圓舒都為兔子被薛品玉吃掉了而感到傷心,從薛品玉住的廂房那處飄來了rou香,已習(xí)以為常的僧人們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唯有圓舒,似哭非哭,欲哭無淚。 正在切菜的圓鏡抬頭就看見雙眼泛紅的圓舒。 “二師兄,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沒哭,是你切的洋蔥太嗆眼睛,害我流了淚?!?/br> 圓舒拭了拭濕潤的眼角,走出了小廚房,圓鏡看著菜板上切的大蔥,疑惑這二師兄年紀(jì)輕輕的,眼神就不好了,錯把大蔥當(dāng)成洋蔥。 小梅枝奉命前來請圓舒去見公主時,恰好目睹他站在檐下揉著眼,看起來那么大一個人,此時脆弱的就像用糞水都澆不大的一株禾苗。 “圓舒師傅,公主有請,請你去半山坡的菜園子一敘?!?/br> 圓舒本是要拒絕,可想到這公主吃掉了那只受傷的小兔子,他心中難免憤憤不平。 萬物生靈,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就這樣被她不分好壞地吃下。 借著教化之口,暗地里諷刺罵她兩句,都是解了心頭恨。 圓舒遂應(yīng)承下來,跟著小梅枝往半山坡的菜園子走去,一路上,打著腹稿,等到了菜園子,圓舒面向背對自己的薛品玉正要說話,薛品玉就轉(zhuǎn)過了身。 她懷里抱著一只兔子,兔子的腿上纏著一圈布,薛品玉的身姿與模樣,好似住在月亮里的宮娥。 隨后,她拎起了那只瑟瑟發(fā)抖的兔子后脖。 將她擬作是宮娥的形象,被圓舒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叉。 “阿狗,你瞧它是只公兔子,還是一只母兔子?” 圓舒竊喜兔子沒被公主吃下。 管它是公兔子還是母兔子,只要公主沒吃掉它,那公主,就是一個好公主。 第50章:既然破戒不如破的徹底(050) “她是只母兔子,這幾日,不過是本宮多看了她幾眼,她就自作多情認(rèn)為她懷上了本宮的孩子,每日都要叼本宮房里的虎皮坐墊上的毛來做窩,這只兔子太難伺候了,阿狗,你拿去照顧。” 這敢情好。 呆在自己身旁,總好過呆在這公主的身旁,公主這么愛吃rou,哪日這公主的心情不佳,說不準(zhǔn)就會把這只兔子豐來殺掉吃了。 圓舒都伸出手去接了,薛品玉卻沒把兔子交出來,她一手托抱著兔子,一手揉著兔子的長耳朵,毫不避諱直視著圓舒,將圓舒看得面頰羞紅。 圓舒垂眸,避開了薛品玉看過來的目光。 “你為何不接本宮的兔子?你都不好奇,不看看這只兔子是不是那日救的兔子?” 她不給,自己如何接?垂下的眼眸忽地抬了起來,心中咚的一聲,目光放在了被薛品玉抱在懷里的兔子。 圓舒與那兔子只有一面之緣,在他看來,所有兔子都長得差不多,通體長著白色的毛,長長的耳朵,尾巴就是一個短圓球。 薛品玉繼續(xù)說道:“興許本宮把那日的兔子殺了,吃了,下了肚,可又想找阿狗你出來見面,就讓太監(jiān)們?nèi)ド缴嫌肿搅艘恢煌米踊貋?,頂替冒充那日受傷救下的兔子?!?/br> “公主找小僧見面是所為何事?” 薛品玉抱著兔子往前走了一步,圓舒立在原地,身子都沒有晃悠一下。 那張干凈秀美的臉龐輕仰著頭,那雙不用刻意睜大就已經(jīng)很大的杏眼看著圓舒。 圓舒的視線從薛品玉眼中飛快掠過。 他如驚弓之鳥,妄想逃出這一片的天地。 縱然如此,圓舒還是從薛品玉眼里看見了自己驚慌的面龐。 “你猜呢?阿狗,你猜本宮為何要約你在這菜園子見面?” 被女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說話,圓舒覺得自己好似被關(guān)在了一個落了鎖的箱子內(nèi)。 不適應(yīng)、窒息、想要遠(yuǎn)離她。 “阿彌陀佛,小僧不知?!?/br> 圓舒雙手合十,想要往后退一步,讓呼吸順暢,薛品玉突然上手,抓住了他的合掌,不要他退。 薛品玉身上的衣裙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圓舒去過她在廟里的那間廂房,與她宮里的住所相比,那間對于她寒酸的廂房內(nèi)擺放了一個從宮中運(yùn)出的巨大香爐,銅質(zhì)爐外環(huán)繞雕刻著喜鵲、雙飛燕等形狀的鳥獸。 爐 內(nèi)燃著名貴的犀牛角香,飄散開來,長而久之,薛品玉的身上也帶著那股淡雅的香味。 那股很淡,淡到不使勁嗅聞的香飄到圓舒的鼻下,讓圓舒腦里浮現(xiàn)出一段宮內(nèi)奢靡的景象。 酒池rou林,珠寶成堆。 薛品玉淹沒在這其中,可表情看上去并不開心。 “阿狗,到如今,你念出這句阿彌陀佛,你心中不會有愧嗎?你沾了葷腥,飲了酒,還殺死了一頭狼,你已是一個破了戒的和尚,既破戒,不如破的徹底些,本宮要你今日丑時來廂房伺候本宮,你可答應(yīng)?” 恍如晴日里的一道雷,劈的圓舒心里咚咚鏘鏘。 這是一個壞公主,他想道,很壞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