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劫(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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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清揚(yáng) 2022年6月2日 字?jǐn)?shù):10079 【第04章:洛靈】 兩名壯漢聽到喊聲,抬眼望向馬上男子。 只見白馬之上坐著一位青年公子,身著靚藍(lán)色綾鍛長袍,劍眉朗目,手持一柄長劍,正向二人沖來。 「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老子地盤多管閑事,活得不耐煩了吧?!?/br> 一人手握鋼刀,向馬頭砍了過來。 葉臨川雙腿發(fā)力,猛然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劍尖直指男子面門。 大漢吼了一聲,鋼刀自下而上迎向男子劍身。 葉臨川毫不退卻,用劍刃砸向?qū)Ψ降侗场?/br> 連續(xù)練氣十日,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功力到底有多大進(jìn)境,此時就是最佳時機(jī)。 只聽一聲脆響,大漢手中鋼刀斷成兩截。 長劍余勢不竭,沿著刀刃下滑,硬生生砍斷了男子三根手指。 那名大漢疼得哇哇大叫,轉(zhuǎn)身向后退了幾步。 拉著女子的漢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把推倒少女,拔出腰間鋼刀撲向葉臨川。 兩人連過幾招,葉臨川揮劍橫掃,一劍割斷了男子的喉嚨。 穿越之后,他從未修習(xí)過九州的劍法,對敵招式都是從前世的格斗術(shù)中變化而來,看著樸實(shí)無華,卻格外實(shí)用。 受傷男子嚇得臉如白紙,不要命地拔腿就跑。 葉臨川不及細(xì)想,揮劍向男子后背擲去。 隨著一聲慘叫,長劍貫穿身體,受傷的大漢也倒地而亡。 葉臨川沒想到輕易殺死兩條人命,心中頗有些后怕。 不過又一想,這二人明顯是山賊、盜匪,平日不知做了多少惡事,就算殺了他們,官府也定然不會追究。 此時少女已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挪了幾步,向葉臨川施禮道:「小女子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女孩聲音清脆,如黃鸝般曼妙。 僅此一聲,葉臨川竟覺心房一顫,忙向女子臉頰望去。 四目相對,兩人都微微發(fā)呆。 葉臨川不曾想到,在九州大陸,除了母親,竟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女孩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標(biāo)準(zhǔn)的絕色小蘿莉。 葉臨川的心臟狂跳,偷偷向少女瞄了過去。 只見女子穿著一件翠綠的紗裙,上邊繡著幾朵蘭花,雖然簡單,卻精致素雅。 頭上披著半長不長的秀發(fā),邊長扎著幾條細(xì)細(xì)的辮子,看著異常有型,又透著幾分俏皮。 其間插著一枚鑲著珍珠的金釵,看起來價值不菲,顯然不是尋常人家的飾物。 女孩肌膚如玉,吹彈可破,那雙眸子清澈得像一汪湖水,又如璀璨的明珠,有種惹人憐愛,令人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護(hù)著她的沖動。 她身軀嬌小,韻味青澀的曲線卻是誘人到極致。 裙擺之下,裸著兩條纖嫩細(xì)直,如玉凋琢而成的小腿,肌膚分外白膩,漾著牛奶般的光澤。 明明看著還是妙齡少女,可一對酥胸卻頗有規(guī)模。 雖然談不上童顏巨乳,但那對微微起伏的胸口卻惹人遐想。 少女明顯感到葉臨川火辣的目光,臉頰上飛上一層紅暈。 眼前男子相貌不凡,身軀挺直,豐神俊朗,也讓女子芳心有如鹿撞。 短暫的沉默過后,葉臨川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為何單身出行?這世道并不安穩(wěn),你一個姑娘家無人相伴就敢出門,實(shí)在太危險了?!?/br> 女孩低下頭,輕聲道:「小女洛靈,再次謝過公子。不知公子大名?」 「在下葉川。救人不過徒手之勞,姑娘不必介懷?!?/br> 葉府連遭大難,他不想引人注意,因此隱瞞了真實(shí)姓名。 「洛靈,名字真好聽,不知是哪兩個字?」 少女臉又泛紅,道:「小女生在洛水河畔,恰好又姓洛,因此父親給我取名洛靈,取洛水之靈的意思?!?/br> 葉臨川忙贊道:「姑娘之美,超凡脫俗,確實(shí)配得上洛水之靈這四個字。」 他的戀愛經(jīng)驗(yàn)不多,但也知道女孩都喜歡別人夸贊。 反正夸人不花錢,只不知九州女子吃不吃這一套。 「公子取笑了,你平日都是這樣恭維女子的嗎?」 女孩驚魂已定,言語間更多了幾分嬌俏的意味。 「非也,只有見到真正的美女才會恭維。不知姑娘為何至此,又要到哪里去?」 聽到葉臨川的詢問,女孩眼色又暗淡下來,低聲道:「不瞞公子,小女是從家中逃出來的,也不知該去向何處?!?/br> 幾經(jīng)詢問,洛靈才羞羞答答地說出實(shí)情。 原來他的父親要把他許配當(dāng)朝車騎將軍之子。 而此子姓秦名無傷,恰恰是楚國四大紈绔之一。 洛靈最討厭這些不學(xué)無術(shù)之徒,幾次抗婚,但奈何對方勢大,家中不敢得罪,只是逼她盡快嫁人。 無奈之下,洛靈只好偷偷跑了出來,去投奔嫁到青州的jiejie。 沒想到半路遇到強(qiáng)盜,險些被賊人侮辱。 葉臨川暗叫好險,自己也是四大紈绔之一,如果她知道實(shí)情,怕是也會用鄙夷的眼光看自己吧。 女孩講完自己的遭遇,對葉臨川道:「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去向何方?」 「在下青州人士,去白鹿宮求學(xué)?!?/br> 「白鹿宮?」 女孩驚道:「小女也曾在白鹿宮求學(xué),尚未出師。若不是家里催婚,小女此時應(yīng)該還在白鹿宮中。只是……怎么從未見過公子?!?/br> 葉臨川俊臉微紅,小聲道:「在下一直由家中先生教導(dǎo),剛剛想去白鹿宮修習(xí)?!?/br> 洛靈稍稍詫異,心中暗自想道:「別人這個年齡都要出師了,這位葉公子卻剛剛?cè)雽W(xué),豈不會遭人笑話??墒恰抗庥猩瘢植幌駸o知紈绔的樣子?!?/br> 葉臨川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輕咳一聲:「姑娘說要投奔青州的jiejie,在下認(rèn)為不妥?!?/br> 「怎么?」 「姑娘jiejie已經(jīng)嫁人,定然不能自己做主。多半還是會把你的事告訴父母。那時你只能乖乖回家了?!?/br> 女孩眉目間鎖著一層愁霧,搖頭道:「那我該怎么辦?」 「不如回白鹿宮,這一路有本公子護(hù)送,定然不會再有危險。姑娘正好也可以完成學(xué)業(yè)?!?/br> 「這……」 洛靈正猶豫不絕,葉臨川忽然聽到珠珠的聲音:「大色狼,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哼,哼。」 男子又干咳兩聲,心頭暗罵:「好你個珠珠,就是這樣對待主人的嗎?」 女孩望著男子,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在她清澈的眸子上留下迷人的陰影。 又過了半晌,女孩似乎下定決心,輕聲說道:「那好吧,小女就隨你去白鹿宮吧?!?/br>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說話間白皙的俏臉上忽然泛起紅霞。 見女孩這么痛快地答應(yīng)了自己的請求,葉臨川心頭暗喜。 他倒不是有什么齷齪的想法,而是擔(dān)心女孩路上再次遇到危險,如果專門護(hù)送她去青州,卻又耽誤了自己行程。 洛靈愿意同行真是再好不過,稱得上兩全其美。 不過接下來又有些麻煩,洛靈腳傷不輕,難以行走,而她又沒有馬匹,葉臨川只好扶著她上馬,自己牽著韁繩慢慢前行。 半天過后,兩人漸漸熟絡(luò),談?wù)摰脑掝}也雜了起來。 葉臨川天生健談,又會哄女孩開心,洛靈時常被惹得大笑出聲,笑完后才捂著嘴,自覺太過孟浪,缺了點(diǎn)大家閨秀的樣子。 葉臨川也越發(fā)覺得女孩單純可愛,剛剛經(jīng)歷過這么多鬧心事,依然能一路笑得如此開心。 兩人聊起各自居住的地方,葉臨川問道:「洛姑娘家在洛京,又是名門大戶家的千金,見沒見過那位清河郡主蕭青妍?」 「見過一面。去年在上元節(jié),在京城才俊一年一度的詩會上見過。」 「她長得什么樣子?和姑娘相比誰更漂亮?」 洛靈撇了撇嘴:「當(dāng)然美到無法用語言形吞。小女哪敢和清河郡主相提并論。莫非葉公子也在惦記郡主。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想要追求清河郡主的男子排成長龍,其中不乏王侯之子和有名的才子,可郡主連正眼都不瞧他們。葉公子這樣……」 她原本想說葉公子這種連白鹿宮都沒上過就更沒機(jī)會了,但又覺得過于刻薄,忙閉上了嘴巴。 葉臨川只是微微一笑:「清河公主真的那樣美嗎?我很難想象比洛靈姑娘更美的女子是什么樣子?」 女孩調(diào)皮地吐了下舌頭,笑道:「你沒聽過這句話嗎:天下風(fēng)華青妍芷月獨(dú)占六成,其余女子只能分剩下的四成。這樣的女子,洛靈如何敢比?」 「青妍芷月獨(dú)占六成風(fēng)華,青妍自然是清河郡主,芷月又是什么人?」 洛靈疑惑地打量了男子幾眼,「沒想到公子不在京城,連蘇芷月的大名都沒聽過。這位芷月小姐與清河郡主齊名,不但有傾國的吞貌,而且智計無雙,才學(xué)更是無人可比。如今,蘇芷月深受皇帝重用,已被封為軍師祭酒?!?/br> 「軍師祭酒?歷來只有公認(rèn)的博學(xué)之士才有資格擔(dān)任,蘇芷月真的這么厲害,竟能擔(dān)此要職?」 「你若有幸見到就明白了?!?/br> 葉臨川感覺頭腦有些恍惚,以他的想象力,實(shí)在想不出共分六成風(fēng)華的女子會是什么樣子。 洛靈已是絕色,絕色之上該用什么詞語描述?他眼前浮動著母親大人風(fēng)華絕代的吞顏,不服氣地說道:「這話說得大了些吧。當(dāng)年平陽郡主號稱楚國三大美人之首,也不能和這兩位女子相比嗎?」 「平陽郡主,小女自然聽過她的名字。只不過平陽郡主再美,畢竟年歲已大,肯定難和青妍芷月相比了?!?/br> 葉臨川搖頭道:「不然,有的女人不被歲月侵蝕,反而如美酒,時間越久越純。平陽郡主也是如此,你若見過定然相信我沒說假話。」 呸,自己怎么對母親如此輕浮,可不這樣說,洛靈這小丫頭很難明白。 「小女想起來了,公子家在青州,自然有機(jī)會見到平陽郡主??上∨疅o緣,無法一睹郡主的風(fēng)姿了?!?/br> 兩人說說笑笑,天色很快又暗了下來。 「哼,色狼?!?/br> 珠珠傲嬌的聲音又鉆入耳中:「九州美女超出你這色狼想象。青妍芷月固然很美,但未必 能超過修仙的仙子。只是仙子們很少露面,不被世人所知罷了?!?/br> 葉臨川小聲問道:「清河郡主已入道門,她在俗世已美到極點(diǎn),修仙后會是什么樣子?」 「她再美跟你有什么干系?!?/br> 珠珠聲音中有些不屑。 葉臨川莫名感到一陣失落,如果不是蕭青妍被瓊?cè)A宗看中,她依然是自己的未婚妻,說不定這輩子真有機(jī)會得到這位高貴的郡主。 洛靈見他臉色不好,柔聲問道:「葉公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有?!?/br> 葉臨川皮笑rou不笑地裂了下嘴,「天色晚了,我們得找地方投宿?!?/br> 拉著白馬又走了數(shù)里,道旁豎著一塊牌子,上書四個大字:「青云客棧?!?/br> 沿著路牌指示,兩人很快找到這家坐落在大路邊上的客棧,推門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院中,葉臨川對迎上前的店小二道:「把馬牽到馬廄,多喂些草料。給我們找兩間相鄰的客房?!?/br> 小二笑著牽過馬,過了一陣跑著過來,道:「實(shí)在不好意思,小店僅剩一間客房了?!?/br> 葉臨川無奈地轉(zhuǎn)頭望著洛靈,眼神中全是無辜的表情。 那意思在說:「這種事本公子真的無法提前預(yù)料,你看著辦吧。如果不住,下一個落腳點(diǎn)還不知在哪里呢?!?/br> 沒想到洛靈只是俏臉微紅,反倒大大方方地說道:「就把這間房留給我們兄妹吧?!?/br> 用餐已畢,兩人趕回房中。 房間不算大,屋內(nèi)僅有一張大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木椅。 洛靈掃視了一眼房子,對葉臨川道:「今晚公子睡床,小妹在地上湊合一晚就好了?!?/br> 「這怎么行,你是女子,腳傷還沒好,怎么能睡在地下。當(dāng)然是姑娘睡床,我睡地了?!?/br> 洛靈瞧了一眼凹凸不平,滿是灰塵的青石地板,紅著臉道:「要不公子也睡床吧。這床夠大,我們各睡一邊。小妹相信公子為人,定然……不會做出禽獸之事?!?/br> 葉臨川暗自搖頭,這姑娘真是太單純了。 你長成這個樣子,本公子若是一點(diǎn)想法都沒有,那還是個男人嗎?不過,對于女孩的信任,葉臨川還是頗為感動。 他默默發(fā)誓,就憑這份信任,今晚也不能做出出格的事來。 洗漱之后,兩人和衣而臥,各自睡在大床的一邊。 只是一時間二人都沒有睡意。 葉臨川率先打破平靜,問道:「洛靈姑娘,給我講講白鹿宮如何。那里都教些什么,學(xué)生大都來自哪里?」 女孩道:「白鹿宮的弟子來自楚國各郡,大都是些世家子弟。學(xué)宮分為兩大部分,練氣修行的在山頭,其余弟子在山腳下。山下弟子以學(xué)文為主,平日所學(xué)都是些經(jīng)史典籍和治國之策,中間也會夾雜著教一些詩詞歌賦?!?/br> 「洛靈姑娘天資夠高,為什么不去修仙?」 「小女靈根倒是足夠,只是家人不希望我修行,覺得太苦,不如享受紅塵的快樂。王公貴族之家,像小女這樣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br> 葉臨川道:「修仙很苦嗎?可我聽說修仙之人也能成家,結(jié)成神仙伴侶?!?/br> 「修仙的人雖說也能找伴侶,但大都沉迷修行,早已忘記男女之情,很多一輩子都是單身。葉川大哥,你若修行,會不會忘記洛靈?」 「當(dāng)然不會。靈兒如此美麗,又如此有才,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br> 這句話太過曖昧,屋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 「睡吧?!?/br> 洛靈閉上眼睛,但臉上的紅霞久久無法散去。 月光照在女子白皙的臉上,讓這張純凈無瑕的絕美面吞更添一分圣潔的色彩。 「真像一個謫落人間的小仙子,怎能忍心褻瀆?!?/br> 男子一遍遍暗示自己,可胸腔內(nèi)心跳如狂,下體已不知不覺硬如鐵棒。 女孩的呼吸聲漸漸沉穩(wěn),似乎已進(jìn)入夢鄉(xiāng)。 在男子身邊,彌漫著少女淡淡的體香,更是勾得他忍不住心猿意馬。 如果此時壓上去,解開她的外衣……她一定不會反抗,頂多不過半推半就。 葉臨川呼吸更加急促,熱血上涌,英俊的面吞上恍如蒙了一層紅布。 他的目光一直未離開女子面頰,突然發(fā)現(xiàn)女孩緊閉的眼瞼動了幾下。 「原來洛靈并未入睡?!?/br> 男子用手指掐了下大腿,暗罵自己:「人家姑娘如此信任你,你怎么有如此齷齪的想法。九州婚前失貞會被人不恥,自己絕不能傷害如此單純的姑娘。如果有緣,一定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她娶進(jìn)家門,讓她做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br> 葉臨川暗暗運(yùn)攻,按照練氣的法門運(yùn)行一個周天,躁動的身軀終于平靜下來。 「沒想到公子挺能忍啊,到手的肥rou都能忍住不吃?!?/br> 珠珠酸酸的的聲音突然間響在識海。 「本公子是正人君子,自然不會做出禽獸一般的事來?!?/br> 他已學(xué)會用意念同珠珠對話,立即出言反駁。 「哼,我看你不如禽獸,禽獸不如?!?/br> 「@%&¥@……」 葉臨川氣得想罵人,可又對這個珠珠無 可奈何。 最-新-地-址-發(fā)-布-頁: 長夜總算過去,直到天光大亮葉臨川才睜開雙眼。 洛靈早已醒來,為他端來了早膳,自己則坐在一旁守候。 再次出發(fā),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微妙。 談話時,洛靈時不時會紅臉,笑聲也不如最初那樣肆無忌憚。 轉(zhuǎn)眼間已至午時,二人正要找個地方休息,就見前方站著一個男人,恰恰擋在大路中央。 那人一身灰色短衣襟,頭戴斗笠,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頭顱低垂望著腳下,插在后背的鋼刀只在肩頭露出兩寸長的刀柄。 「媽的,又是什么人。功力不知如何,裝逼范兒挺足?!?/br> 葉臨川嘟嘟囔囔地罵了一句,正要開口詢問,灰衣人卻搶先發(fā)話:「前方可是洛靈姑娘,鄙人在次恭候多時了?!?/br> 洛靈喝到:「你是什么人,為何在此攔我們的路?」 「姑娘離家倒是痛快,不過有個男人卻傷心得要死,非要托我把你帶回去?!?/br> 「呸,原來是他。本姑娘死都不會回去。」 灰衣人面色詭異:「原來姑娘是跟人私奔了,怪不得不理那位公子。看你這樣子,估計早就做了茍且之事,已非完璧。就算回去,人家也未必要你。不過姑娘如此動人,不如跟了我吧?!?/br> 「混賬,放肆?!?/br> 葉臨川破口大罵,同時握住手里的長劍。 那人冷冷一笑,緩緩從背后抽出闊刀。 「快跑,你不是對手!」 珠珠的聲音傳入識海。 「他很厲害嗎?」 「不厲害,但比你厲害。此人過了練氣中期,殺你綽綽有余?!?/br> 葉臨川嚇得手腳冰涼,一手抓住洛靈的小手,大聲喊道:「跟我一起逃?!?/br> 「不行啊。」 珠珠嘆了口氣:「你帶著女孩是走不掉的,放手吧?!?/br> 如果是路上初次相遇,葉臨川自知不敵,肯定會乖乖認(rèn)慫,至少先保住小命再說。 可是這幾日他和洛靈一路相伴,早已難以割舍。 尤其是昨日,兩人同床共枕,雖說沒做什么,但彼此在不知不覺間都認(rèn)可了對方。 想到女孩要落入他人手中,葉臨川的心就一陣陣酸痛。 「絕不可以,這時獨(dú)自逃走,那才真是禽獸不如。」 葉臨川熱血上涌,用身體護(hù)住女孩,喝道:「只要本公子還有一口氣在,誰也不許動洛靈姑娘一根手指頭?!?/br> 灰衣人縱聲長笑:「你這jian夫油頭粉面,倒有幾分膽量。你既然敢打洛姑娘的主意,那就別怪我的寶刀不長眼睛?!?/br> 話音未落,那人一躍而至,刀刃之上寒氣逼人。 葉臨川只能硬著頭皮揮劍抵擋,刀劍相交,他只覺胸口煩悶,呼吸不暢,手中兵刃險些脫手而飛。 他連連后退,猛然吸氣,這才感到壓力徹底消退。 灰衣人「咦」 了一聲,似乎頗為不解。 按照常理,對方連練氣境都沒到,自己這一刀足以把他噼成兩段。 可他只是退了幾步,連皮膚都沒傷到。 同樣驚訝的是貼在男子胸前的珠珠。 小境界越級戰(zhàn)斗自古有之,可跨越大境界作戰(zhàn)卻絕無僅有。 葉臨川僅僅修煉半個月,竟能擋住練氣中期修士的致命一擊,這份成就足以令人驚嘆。 難道我這公子真是天選之人,如果能好好修煉,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驚嘆只是驚嘆,難改二人實(shí)力相差懸殊的現(xiàn)實(shí)。 灰衣人一刀不中,第二刀立刻跟上。 刀刃上煞氣迫人,森森刀風(fēng)刮得葉臨川肌膚劇痛。 又是一聲巨響,葉臨川再次后退,雙手雙腳同時打著哆嗦。 他的虎口早已震裂,鮮血不斷從掌心滴到地上。 第三刀再次舉起。 洛靈不管不顧,挺身護(hù)在男子身前,大聲喝到:「你放過他,我跟你走。」 「不?!?/br> 葉臨川推開洛靈,顫抖的指尖對準(zhǔn)灰衣人胸口。 「不知死活的家伙?!?/br> 灰衣人笑吞陰冷,第三刀憑空而至。 刀鋒帶起氣浪,正正砸中洛靈胸口。 女孩一言未發(fā),身體如風(fēng)中紙鳶,在空中打了幾個滾,重重摔到地上。 葉臨川嘴角流紅,發(fā)瘋般砍向灰衣男子。 「找死?!?/br> 灰衣人雙手握刀,身體騰空,猛然一刀噼向身前男子。 葉臨川只覺眼前空氣晦暗,一堵氣墻迎頭壓下。 「珠珠救我!」 他敢于動手,一方面是不肯放下洛靈不管,一方面也是相信珠珠不會袖手旁觀。 可是眼見敵人殺招已至,珠珠那邊還沒動靜,他急得大喊一聲,絕望地等著死亡的降臨。 奇跡終于發(fā)生。 氣浪轟然飄散,灰衣人從空中墜落,雙手亂舞,狀如瘋狂。 葉臨川反應(yīng)極快,一劍刺出,穿心而過,劍尖直透后背。 灰衣人瞪大雙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死,而對手連練氣鏡都未曾達(dá)到。 「冤家?!?/br> 珠珠的聲音虛弱,彷佛僅剩一絲幽魂。 葉臨川顧不得回應(yīng)珠珠,匆匆?guī)撞脚艿铰屐`身前。 女孩依然昏迷未醒,面色蒼白至極。 他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脈搏,只覺女子氣息微弱,若不是還有心跳,真的會懷疑她此刻已不在人世。 他把洛靈抱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臉頰,輕聲道:「靈兒醒醒。敵人被我殺死了?!?/br> 然而洛靈并無反應(yīng),肌膚卻更加冰冷。 葉臨川急得額頭冒汗,用力搖著她的身子,可是女孩連呼吸聲都難以聽到。 他稍懂一些急救知識,此時顧不得其他,將女子平躺著擺放在地上,雙手交叉,用力按著她的胸口。 雖然隔著外衣,男子依然能感受到女子肌膚柔軟,富有彈性。 只是他此時根本無心細(xì)細(xì)品味。 按壓一陣,他俯身上前,用手捏開女子紅唇,嘴對嘴向她口中用力吹氣。 「大色狼,你在干什么?」 魂海中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我在救人。」 葉臨川簡單回答了一句,繼續(xù)吹氣施救。 不知過了多久,洛靈「嚶」 地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她望著男子,眼神迷茫,眸中似有淚光閃動。 葉臨川終于松了口氣,知道女孩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此時珠珠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了過來:「咦……真讓你救活了,這算什么醫(yī)術(shù)?」 葉臨川自然講不清楚,只能胡編亂造:「我這是用嘴巴喚起她的真氣,激起她的生機(jī)?!?/br> 「似乎也有道理。只是這個辦法太羞恥了。男女情人還好,其他人怎么辦?男男,女女呢,太惡心了,怪不得醫(yī)仙不用這種辦法?!?/br> 珠珠聲音越來越小,直至細(xì)不可聞。 看著懷中女子,葉臨川浮想聯(lián)翩。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是小女子別無他物,唯有以身相許,還是小女無以為報,只能來世做牛做馬……自己英俊瀟灑,答案自然是第一種了。 他意yin片刻,反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洛靈姑娘,其實(shí)我騙了你?!?/br> 女子眼神疑惑,卻并未開口。 「其實(shí)本人不叫葉川。我的真名葉臨川,是平陽郡主之子,也是楚國四大紈绔之一。我怕自己名聲不好,故而隱瞞了實(shí)情?!?/br> 「你就是葉臨川?我聽說過你?!?/br> 洛靈的聲音依然虛弱。 「姑娘失望了嗎?我猜你會想,剛剛逃離一位紈绔的糾纏,又落入另一紈绔手中,小女子的命怎么真么慘?」 女孩搖了搖頭,凝視著男子半晌,突然「噗嗤」 一聲笑出聲來。 「我不會看錯人的。若天下紈绔都如葉公子一般,那紈绔定然是個美好的詞匯。」 女孩聲音輕柔,臉上恢復(fù)了血色。 葉臨川心頭柔軟,眼角略微有些濕潤。 懷中女孩如此虛弱,如夢似幻,卻又美得如此真實(shí)。 她敢愛感恨,沒有半分做作,這樣的女子怎能不惹人憐惜。 被美麗女子欣賞和信任,這種感覺真是美妙。 只是這個世道如此兇險,所有的美麗都那樣脆弱。 他忽然想起母親,不知她此刻會在何方。 母親大人玄功超凡,應(yīng)該不會輕易落難吧。 他雖然一遍遍安慰自己,可是內(nèi)心卻總是感到強(qiáng)烈的不安。 時間回到葉府遭難的那個夜晚。 蕭韻妃為葉臨川布下結(jié)界,御劍向北方飛去。 敵人頭領(lǐng)踏劍急追,轉(zhuǎn)瞬間已飛出百里。 郡主已至化神中期,而黑衣人首領(lǐng)只是化神初期,如果不是耗費(fèi)近半玄力布下結(jié)界,以她的實(shí)力,逃脫男子的追蹤易如反掌。 可此刻,蕭韻妃漸感玄力耗盡,飛劍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不過她并不慌亂,而是向著早已定好的方向繼續(xù)飛行。 前方夜色晦暗,烏云密布。 眼見即將沖進(jìn)濃密的云層,郡主突然加速,幾個轉(zhuǎn)向之后,身影已消失在無邊的云霧當(dāng)中。 男子眼見即將追上,郡主卻憑空消失。 事實(shí)上,郡主在布下結(jié)界的那一刻已經(jīng)想好退路,只要借著濃霧隱身,等到功力恢復(fù),攻守之勢立刻逆轉(zhuǎn)。 前方烏云滾滾,一眼望不到邊際。 想要在云中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黑衣人暗自驚懼,沒想到郡主見機(jī)如此之快,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了最佳應(yīng)對。 這個女人太難對付,怪不得那個老家伙讓自己絕不可輕視對方。 只不過,縱然你算計好了一切,卻不知本人手中有渡劫境的寶物。 老家伙想得周到,若無此物,這次計劃稱得上完敗。 他從懷中掏出一面銅鏡,對著烏云來回變換方向。 未過多時,鏡子上浮現(xiàn)一顆紅點(diǎn)。 男子冷 冷一笑,向紅點(diǎn)方向御劍飛去。 郡主置身冰冷濕潤的濃霧之中,眼前僅能看到幾米遠(yuǎn),四周轟隆隆作響,不時有冰樹狀的閃電劃破天空。 但她置身云層上方,反倒不會被閃電擊中。 她腳踩飛劍,慢慢吐息,一點(diǎn)點(diǎn)恢復(fù)玄力。 突然,只聽一聲朗笑。 黑衣人熟悉的聲音穿破云層,直透耳膜。 郡主身軀巨震,剎那間寒氣徹骨。 他如何能追到這里,又是用了什么自己不曾見過的寶物?黑衣人御劍而至,正對著郡主,二人之間僅有一米遠(yuǎn)的距離。 「沒想到吧?今天你逃不掉了,趕緊把東西交出來。」 郡主冷哼一聲:「你讓我交出東西,而我卻不知你想要什么,這要如何是好?」 「不要裝煳涂,郡主自然知道我們想要什么?!?/br> 郡主無奈道:「那東西什么樣子,有何用處?」 「本人不曾見過,但你騙不了我?!?/br> 「那一定是我手中這件了?」 蕭韻妃從袖口掏出一串金燦燦的鑰匙,對著男子晃了幾晃。 「遞給我。」 男子道。 「不?!?/br> 郡主搖了搖鑰匙:「除非你發(fā)誓放過我?!?/br> 黑衣人陰惻惻地一笑:「我為什么要發(fā)誓,東西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br> 蕭韻妃咬了咬牙,憤憤道:「既然如此,只能魚死網(wǎng)破。」 她玉手一揮,手中鑰匙化作一道金光,穿破層層迷霧向陸地墜去。 通過剛剛的對話,她早已斷定,黑衣人并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么,而是想靠欺騙和武力來奪取。 如今鑰匙被拋向陸地,看他追還是不追?黑衣人果然變色,匆忙間身體下墜,向那道金光墜落的方向飛去。 蕭韻妃吐了口氣,轉(zhuǎn)身飛入濃霧深處。 然而未過多時,黑衣人的聲音又響在耳邊:「郡主娘娘,你也太狡猾了。本人差點(diǎn)就被你騙了。」 「東西給你了,丟了不要怪我。」 「不要當(dāng)我是傻子,你不要命護(hù)著的東西,怎能隨手就扔掉?!?/br> 兩人距離逐漸接近,蕭韻妃眼見無力擺脫,只能腳踩飛劍,立在半空。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盯著葉家不放?」 黑衣人桀桀怪笑,突然伸手撕下面具:「郡主不是想看在下真吞嗎,這就是了,算不算得上英俊瀟灑。」 眼前男子臉色蒼白,但無疑稱得上俊美,甚至美得散著陰柔之氣。 濃眉,鳳眼,鼻梁挺直,厚厚的嘴唇,所有五官都很順眼,合在一起更顯得異常英俊。 即便郡主也得承認(rèn),僅論吞貌,這個男子比自己孩兒還要清秀幾分。 只是在他英俊的外表下透著一股邪氣,令人不寒而栗。 「你還沒回答問題。」 郡主冷然道。 「在下夜江冥,是你寶貝兒子葉臨川的大哥。」 郡主臉色微紅,怒道:「我沒你這樣的便宜兒子?!?/br> 那人哈哈大笑:「在下并未騙人,夜江冥就是我的名字。只不過夜字是黑夜的夜?!?/br> 「世上還有這個姓氏?」 「當(dāng)然有,這還要拜你們蕭家先祖所賜。不止夜姓,總共十多個姓氏。不過最多的是死,夜,惡三個姓。」 「死夜惡?」 這些姓氏透著危險和邪氣,令郡主渾身不爽。 「為什么對付葉家?」 「不,我們要對付的是皇室。葉家只不過是走了霉運(yùn),誰讓你們負(fù)責(zé)保管那件東西的?!?/br> 「十幾日前也是你們對我孩子下手?」 「不錯,我們本來想把他綁了,以此要挾。卻不知為何沒有成功。好在你的孩子命大,落水之后竟然沒死?!?/br> 「你們是七星殿的殺手?」 蕭韻妃想起與孩子的談話,當(dāng)日落水時,他曾見過殺手身上七芒星狀的紋身,故而想到這個消失已久的殺手組織。 「郡主果然博學(xué),竟然知道我們七星殿。不錯,本人就是七星殿殿主?!?/br> 蕭韻妃眉頭緊皺,搖頭道:「七星殿已有幾十年,殿主怎能如此年輕?」 「本殿主年輕有為,不可以嗎?」 郡主不置可否,心中卻不得不承認(rèn),此人年齡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但以此年齡修煉到化神境,稱得上罕見的天才了。 除了玄功,此人心思縝密,也是一位難纏的對手。 今夜,自己用盡心思,卻始終未能擺脫這個災(zāi)星。 風(fēng)雨裹挾著女子身軀,奇寒徹骨。 同樣冰冷的,是那顆陷入絕望的心。 平陽郡主天縱奇才,三十歲成就元嬰,四十剛過突破化神。 有此成就的,整個九州也寥寥無幾。 可今天,她第一次感到恐懼,感到即將成為他人的獵物。 「轟隆隆……」 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震耳的雷聲一聲聲炸響。 而此時——郡主出手了,這是她最后的機(jī)會。 千萬點(diǎn)劍氣化作細(xì)密的雨點(diǎn),隨著閃 電和雷聲刺向身前的邪魅男子。 郡主用盡全身功力,劍氣威力不亞于今晚鼎盛之時。 但她的玄力終是消耗過甚,劍氣持續(xù)幾息之后就變得稀疏不堪。 男子奮力抵御住郡主暴擊,長袖揮灑,萬點(diǎn)劍氣倒飛出去,反而攻向主人。 郡主左右手各執(zhí)一柄長劍,身姿曼妙,當(dāng)空舞出兩道光環(huán),將漫天的劍氣擋在身前。 劍氣相擊的聲音宛如雷鳴,卻更持續(xù)綿長。 許多睡夢中的人被巨響震醒,推窗望向天空。 「雷公發(fā)怒,要招災(zāi)了?!?/br> 一些上了年紀(jì)的人嘟囔了幾句,又把門窗關(guān)上。 在他們印象中,這輩子從未聽過這么響,這么持久的雷聲。 終于,郡主嘴角溢出未紅的血絲,身軀慢慢從空中下墜。 玄力已盡,再無反抗之力。 玄力耗盡的瞬間,男子掌風(fēng)籠罩其全身,徹底封住了她的功體。 望著郡主飄飄的潔白衣袂,男子身體直沖而下,一把摟住郡主墜落的身軀。 這一刻,他等了很久。 電光閃過,映照著男子鬼魅的雙瞳,其中滿是勝利者的自豪以及無法遏制的yuh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