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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崢嶸歲月】(31)交易錦繡年華

    2022年1月3日

    第三十一章·交易錦繡年華

    嫖哥來的時候,陳冬還有些恍惚。老譚的死訊太突然,突然到他有些無法接受,甚至一下子迷茫的失去了方向。

    就仿佛初入江湖的菜鳥,幸運得結(jié)識了經(jīng)驗豐富的老鷹,如得良師益友,貴人相助??墒遣锁B才剛剛學(xué)得少許展翅高飛的技巧,驀然回首,老鷹卻不知為何折翼摔落。

    老譚給陳冬留下一個比天空還要精彩的舞臺,自己卻無聲無息的黯然退幕。

    「他離開松江,沒有官方的人跟著?」

    「有,死了。」

    陳冬坐在沙發(fā)上,眼眸有些殷紅,嘴上的煙一根接一根的抽:「人現(xiàn)在在哪,我得去送送!」

    嫖哥搖了搖頭:「遼省警方?jīng)]有公布事故地點,只是單方面通知了司機的家屬。先別去了,去了你也見不著。」

    「哎??!……」

    「帝都公安部已經(jīng)接手,我爸派人去了,不讓見?!古赃叺年憹蝗徊辶司湓?。

    嫖哥瞇了瞇眼睛,輕聲問道:「這位是?」

    「介紹一下,陸濤,我哥們兒,也是寶豐總部派來的項目負責(zé)人……濤兒,這是嫖哥,華興公司總經(jīng)理?!?/br>
    陸濤笑呵呵的跟嫖哥碰了杯酒,倆人簡單的寒暄了兩句。

    嫖哥不動聲色,眉毛輕跳幾下,心里非常詫異。他沒聽過陸濤這個人,卻知道寶豐集團有個姓陸的大股東。年紀輕輕就能摻和這么大的開發(fā)項目,身份背景自然不簡單。

    最重要的是,他作為華興公司的高層,根本沒接到集團總部派遣負責(zé)人的通知,但陸濤這個微服私訪的欽差卻先跟陳冬喝上了酒,倆人的關(guān)系顯然不一般。

    嫖哥很驚訝,陳冬居然還有這么一層通天關(guān)系。

    「呵呵,我跟陳冬是大學(xué)同學(xué)……集團的隊伍要晚點到,我先來松江玩兩天?!龟憹坪跏强闯隽随胃绲囊苫?,于是笑著解釋道。

    「哦……那挺好?!?/br>
    陳冬始終眉頭緊皺:「嫂子那邊怎么辦,會不會有危險?」

    嫖哥沉聲回道:「她在國外很安全,你不用擔(dān)心。當(dāng)務(wù)之急,是咱們得保住華興的股份,別讓老譚的一輩子的心血白費了。」

    「保!除非我死,不然誰也拿不走!嫖哥,你放心,我陳冬不是籃子,賣股份套現(xiàn)的事兒,我干不出來……再說,這么大的蛋糕,不吃一口,我不甘心?!?/br>
    嫖哥三番五次提醒股份的事兒,其實也是在試探陳冬有沒有離場的想法。老譚連東北都沒走出去,便車毀人亡,陳冬一個剛畢業(yè)的小年輕,冒蒙扎進一潭深不見底的渾水里,多方壓力下,心生退意也是人之常情。

    「但愿你能抗住吧!」嫖哥點點頭,繼續(xù)說道:「有了老譚的股份,你就是華興的股東。理論上,華興公司名下的幾塊地皮,以及所涉及的開發(fā)項目,咱們都有機會參與。這相當(dāng)于一個資質(zhì),一張入場券?,F(xiàn)在,有兩條路可以選,要么你自己當(dāng)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成立建筑公司。要么跟別人合作,尋找有能力開發(fā)的公司,收購,控股,或者簽委托協(xié)議。但歸根結(jié)底,得有本錢!空手套白狼,以你的關(guān)系和背景,夠嗆能行得通?!?/br>
    陳冬聞言,思考了幾秒,隨即目光熱切的看了眼悶頭喝酒的陸濤。

    「你看我干雞毛?」

    「濤哥!……」

    「cao……」

    「你可是我大哥!兄弟能不能起飛,就看這一把了,大哥不意思意思,給整點錢?」

    「……」

    陸濤往后縮了縮脖子:「你竟扯犢子,我能有多少錢,蓋個廁所都不夠!再說,我現(xiàn)在代表寶豐集團,是投資方,不能挖自己家的墻角?。 ?/br>
    「沒有錢,你找你爸借啊!」

    「……」

    陳冬一本正經(jīng)的分析道:「濤哥,寶豐的投資收益,也不全歸你家吧?就算收益進你爸兜兒,跟你也沒啥關(guān)系吧?你現(xiàn)在一個月才拿多少工資?可咱們?nèi)绻黄鸢堰@個事兒干成了,都不用往長遠了說,隨便幾個小工程,不就是實打?qū)嵉腻X兒揣兜么?」

    陸濤擺擺手:「拉倒吧,別忽悠我……舊城改造,政府主導(dǎo)的開發(fā),沒那么容易獲利。蓋個房子得走多少手續(xù)?隨便哪個部門都能卡死你!更何況,華興公司內(nèi)部太亂,你信不信沒等蛋糕端上桌,就得先干死幾個!」

    「我現(xiàn)在是大股東,嫖哥是總經(jīng)理,你不是寶豐太子么,咱們?nèi)€不夠上桌?而且,政F的關(guān)系,咱們也有……」

    陸濤皺眉:「你才回松江幾天?關(guān)系能跟那些老炮兒比?」

    陳冬瞪眼喊道:「朝你借點錢,咋這么費勁呢?多好的機會,你就說干不干吧!」

    「cao,你這是求人的態(tài)度?」

    「濤哥!酒我干了,你隨意……」

    陸濤無語:「我他么來松江喝花酒的,你丫非得跟我談買賣……真掃興!」

    「你把事兒辦了,啥花兒我都給你安排!」

    「不是不能借,但你叫我大哥,肯定不好使?!?/br>
    陳冬回道:「只要錢兒到位,我叫你爹都行?!?/br>
    陸濤呵呵一笑:「不行,那不差輩了么……我就想當(dāng)你姐夫!你想想招兒,幫我拿下你姐,投資立馬到位!」

    「擦,那不扯么,她不喜歡你,我有啥招兒,還能給她下點藥兒?」

    「不用下藥!你姐肯定對我有意思,就差你點炮了……那天我倆都親嘴兒了……」

    陳冬滿臉不相信:「吹牛逼,韓清雪能給你苦膽打出來?!?/br>
    「不信?我最少親了五分鐘!來來來,你把酒倒上,我好好給你講講過程!」

    「……」

    嫖哥在旁邊都聽懵逼了。

    怎么聊聊錢的事,突然又研究上姐兒了?他有點替老譚后悔,這倆小比崽子好像挺不靠譜的。

    現(xiàn)在這時節(jié),出門都可能讓車撞死,還尋思泡妞呢,真他么沒心沒肺!

    推杯換盞,酒過多巡。

    三人低聲閑聊,偶爾探討開發(fā)項目,逐漸都有了些醉意。大理石桌面上的空瓶越來越多,燈芒昏暗下,陳冬沙啞的嗓音突然幽幽響起。

    「嫖哥……」

    「你說,老譚會不會,還沒死?」

    嫖哥一愣,神色漠然。

    「但愿吧!」

    ***************

    與此同時,市區(qū)某咖啡廳。

    兩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在靠窗的位置相對而坐,笑語嫣然。

    「挺好的……你現(xiàn)在算學(xué)成歸來,衣錦還鄉(xiāng)了,公司辦的也不錯?!?/br>
    「難啊,孤軍奮戰(zhàn),一步一個坎兒!紅姐,要不你出來跟我一起干吧?」

    周紅笑容和善的搖了搖頭:「算了,我沒什么能力,也沒野心,呆在院長身邊,干點利索能力的事兒就好?!?/br>
    何雨霏輕咬粉唇,神色誠懇:「紅姐,我真希望咱們倆能一直在一起,就像從前那樣兒。有你在身邊,我心里踏實?!?/br>
    「再看吧,或許以后有機會……對了,沈泉找我了,談了下開發(fā)的事兒?!?/br>
    「找你干嘛?院長不是把這件事交給我負責(zé)么?」

    周紅嘆了口氣,目光中透著些許不忍和憐憫:「沈泉說跟你談不攏?!?/br>
    何雨霏皺著秀眉,咬牙切齒:「這個賤人!」

    「他會幫咱們拿到孤兒院區(qū)域的自主承建權(quán),條件你應(yīng)該知道……院長答應(yīng)了。」

    「為什么?!就不能想想其他辦法么?」

    「沒辦法,也沒時間了,這次機會對院長來說,太重要了。她把所有身家都押了進去,目的就是為了搭上二公子的車。如果不能自主開發(fā),咱們院大概率會被取締,或者由政F接管。那樣的話,孤兒院里發(fā)生的很多事兒,就藏不住了,藏不住,就會死很多人?!?/br>
    何雨霏瞪著美眸,身體有些顫抖,努力深呼吸幾次,沉著聲音說道:「所以,就要犧牲我?」

    周紅淡漠的搖搖頭:「犧牲?不,這只是你自己選擇的結(jié)果,也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否則你憑什么成為人上人,你憑什么過著別人羨慕的生活?想收獲,得先付出,這是社會的規(guī)則?!?/br>
    「這是兩碼事兒!」

    周紅搖搖頭,輕聲道:「雨霏,別傻了,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這么多年,孤兒院里長大的孩子,能上大學(xué)的有多少?能出人頭地的有多少?初生就在泥潭里掙扎,從小衣衫襤褸,溫飽尚且無法滿足,步步艱辛是常態(tài),又何談去欣賞世界的美好?」

    「院里跟咱們同齡的孩子有幾十,但是像沈泉這樣有機會結(jié)識貴人的幸運兒,這么多年,只有他一個。沒有院長的資助,你能去帝都上學(xué)?沒有院長的照顧,你能剛畢業(yè)就開公司?又是誰給你介紹的人脈關(guān)系?當(dāng)初連生存都難,如今你卻能光鮮亮麗的坐在寫字樓里,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美女老板?!怪芗t沉聲問道:「雨霏,你犧牲什么了?」

    何雨霏的眉毛皺得越來越緊,語氣激動:「紅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始終對院長很感激……但是,掙錢的辦法有很多,孤兒院發(fā)展的方式也很多!你不覺著,咱們現(xiàn)在走的路,越來越歪了么?」

    「往前走的路,從來就不是直的!歪門邪道也好,殺人放火也好,不管院長用什么辦法,總歸養(yǎng)活了你我,養(yǎng)活了一幫沒人要的孤兒。咱們欠她一條命,至于別的,都是小事兒?!?/br>
    「你這話,怎么不跟沈泉說?」

    周紅也不尷尬,笑呵呵的回道:「他現(xiàn)在狗仗人勢,院長都沒辦法,我說了也沒用?!?/br>
    何雨霏啞口無言,久久無語。

    「我親自去找院長談!」

    「別去了。院長知道,你從帝都歸來,就一直想單干。她讓我轉(zhuǎn)告,做成這件事,你可以自立門戶?!?/br>
    何雨霏沉思良久,隨即輕輕點頭:「明白了……你們覺著,這筆交易很劃算。行,我會說服沈泉!」

    周紅笑道:「想開了?」

    「跟他上床,那不可能!我有別的辦法……反正讓他幫忙就行了?!?/br>
    「那就好?!?/br>
    「就這樣吧……紅姐,我先走了,還得去公司一趟?!?/br>
    周紅點點頭:「有空再聚?!?/br>
    何雨霏起身便走,心中思緒煩亂。

    「雨霏,多回院里看看,不管怎么說,我和院長都是你的親人?!?/br>
    「……」

    何雨霏頓了一下,回頭給了個略顯苦澀的笑容,隨即長腿連邁,走得很

    灑脫,很決絕。無關(guān)挾恩圖報,只是當(dāng)感激和恩情轉(zhuǎn)變?yōu)槌嗦懵愕睦鏁r,任何的借口和理由都會顯得有些牽強。

    **************

    第二天中午。

    難得回家吃頓飯的陳冬,突然接到了霍君發(fā)來的短信,然后在韓清雪的死亡凝視下,他不得不提出臨時有事兒,暫時離開。

    韓同倒沒說什么,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母親楊鳳芝稍有怪責(zé),也是慈和的囑咐著注意安全。

    「陳冬!」

    「……」

    陳冬剛走出房門,便聽著一聲厲喝,穿著一身居家運動服的韓清雪,踩著一雙毛絨拖鞋,寒氣飄飄的追了出來。

    「咋了,姐?樓道挺冷的,你快回去吧!」

    「你干嘛去?!」

    陳冬笑呵呵的回道:「公司有點事兒,我去一趟?!?/br>
    韓清雪瞪著清冷的美眸,神色如凝秋霜,一把掐住了他的耳朵:「我回松江兩天了,才見你一面!來,你跟我說說,有什么可忙的?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

    「我躲你干啥,就是工作忙。」

    「工作?錦繡,還是華興?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兒?」

    「我干啥了……哎,你輕點!姐,我真的走了,著急……」陳冬艱難的掙脫她的鉗制:「回來再跟你說吧……」

    韓清雪抿著粉唇,也沒再追。

    突然有一陣登登的腳步聲傳來。

    「韓清雪,你防著點陸濤,這逼現(xiàn)在有點喪心病狂了,成天就憋著勁兒想跟你睡覺!你可別真被他拿下了……」陳冬說完,撒腿就跑。

    韓清雪站在原地,瞪著美眸,咬牙切齒的喊道:「陳冬,你等著??!」

    「……」

    半小時后。

    陳冬開車來到城區(qū)邊緣,一家裝修破舊的旅館。走廊盡頭的房間中,霍君正躺在床上假寐。

    「什么事兒,這么著急?」

    「你讓我找的那倆人,有眉目了……」霍君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

    陳冬凝視,照片里一高一矮兩個面相兇戾的男人,赫然是那天在寧晨家樓下,襲擊他的兩個持刀青年。

    「兩個亡命徒,西北來的,犯過大案。在松江藏了將近兩年,一直給魏家干臟活兒。」

    陳冬聞言一愣:「魏家?」

    「魏武,早些年混的挺明白,干洗浴發(fā)的家,有錢兒之后整了不少夜場,團伙一直沒散,這幾年洗白了,成立魏氏集團,涉足酒店和房地產(chǎn)行業(yè)?!?/br>
    陳冬笑道:「牛逼啊,這是混子的天花板了?」

    霍君點頭:「是挺牛逼,但也廢了。魏武有尿毒癥,病床上扎根兒了……使喚這倆亡命徒的不是他,是一個叫李瀾伊的女人,應(yīng)該是魏武媳婦兒?!?/br>
    「哦……」陳冬恍然大悟:「那我明白咋回事了……李瀾伊,我知道這人?!?/br>
    「啥仇???」

    「死仇!現(xiàn)在不死,早晚也得死?!?/br>
    霍君也沒多問,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行,我走之前,全幫你解決了。」

    陳冬皺眉:「不用,我自己來。魏家也不白給,萬一你再暴露身份,就不好整了。」

    霍君面無表情的擺擺手:「拉倒吧,你想在臺前站穩(wěn),以后少沾血。小冬!我跟你說,你現(xiàn)在剛起步,還處在原始積累的過程中,身板沒那么硬。想要再往上走,就得插手某種利益飽和的行業(yè),所以早晚得跟松江已經(jīng)成型的團伙碰一碰,魏家就是其中之一。更何況你自己也說了,有死仇?!?/br>
    「我研究了,魏家這個團隊,就是表面看著和諧,內(nèi)部很爛!只要魏武一沒,他們自己人都得干亂套。那倆刀手就是小角色,要干就直接干魏武,連帶著那幾個干臟活兒的,一塊兒整死完事兒,剩下的老弱病殘你慢慢玩。」

    陳冬聽得一愣:「君哥,你這小戾氣,有點重了昂!」

    霍君不以為意的笑笑:「呵呵,cao……都他媽不是啥好玩意!社會蛀蟲,活著也是浪費糧食?!?/br>
    「……」

    「對了,還有那個叫郭凱的,應(yīng)該是躲出去了,你防著點。我也就幫你最后一次,這把事兒干完,就得出國了?!?/br>
    陳冬點頭:「什么時候能回來?」

    霍君神色感慨:「三五年吧,不一定。并肩作戰(zhàn)是沒機會了,等我回來,咱哥倆再好好折騰折騰?!?/br>
    「萬事小心,活著就行!」

    「嗨,不至于!一個破逼偵查任務(wù),就當(dāng)旅游了?!?/br>
    陳冬無語:「行吧,需要幫忙,隨時聯(lián)系我?!?/br>
    霍君拍了怕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去買兩箱酒,咱倆喝點,就當(dāng)是給我踐行了……魏家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干完我直接走?!?/br>
    「不再見了?」

    「嗯,不見了,省得節(jié)外生枝?!?/br>
    陳冬沉默幾秒,隨后重重的點頭。

    **************

    人的成長和追求成功過程中,總會出現(xiàn)若干次拐點和低洄。從校園踏足社會,若能得到貴人相助或高人指點,無異于降低了飛黃騰達

    、平步青云的難度。

    陳冬在松江遇到的貴人是老譚。

    老譚提高了他的起點,甚至留給他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

    而沈泉的貴人是楊宇。

    沒有楊宇,他可能還是那個出身孤兒院的小人物,潛伏著隱忍著慢慢尋找機會,更別提,如今能以極高的姿態(tài),跟那個控制欲特別強的院長談判。

    兩個剛出校門的大學(xué)生,原本擁有完全不同的社會閱歷,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此時卻陰差陽錯的走上兩條早晚會交錯碰撞的路。

    過往的種種摩擦和仇恨,加上新生的利益排斥和對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沖突,注定會徹底爆發(fā)。

    第二天下午。

    江北會所。

    楊宇姿態(tài)懶散的窩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但臉色有些陰沉,右手一直在揉著額頭。

    旁邊的沈泉也是緊緊的皺著眉。

    「這個陸濤,你認識?」

    「大學(xué)同學(xué),不熟……他是陳冬的死黨?!?/br>
    楊宇晃了晃脖子,語氣感慨道:「寶豐總部派了個大少爺來玩,挺意外哈。楚喬、陸濤、還有個黃戰(zhàn),這個陳冬的關(guān)系有點硬啊……想把他整出局,好像不太容易?!?/br>
    沈泉疑惑問道:「譚景山真把股份給陳冬了?親兒子???」

    「呵呵,老譚知道自己活不長,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唄,不然也是人財兩空。」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股份不夠,咱們沒話語權(quán)了?!?/br>
    楊宇目光以上,笑著回道:「硬的不行,來軟的唄。既然不能獨吞,就想辦法合作,誰都不會拒絕一個有實力的伙伴……泉兒,你倆不是大學(xué)同學(xué)么,關(guān)系咋樣?」

    「呃……不太好吧?!?/br>
    「學(xué)校里能有什么大事兒,一說一笑就過去了。找機會跟他談?wù)劊纯从袥]有機會買一些股權(quán)?!?/br>
    沈泉沉默半天,隨即表情特別尷尬的開口道:「二哥……我出面,好像夠點嗆!」

    「咋的?」

    「陳冬有個對象,青梅竹馬、快結(jié)婚那種,讓我給整黃了?!?/br>
    楊宇愕然:「cao!」

    「矛盾有點大,所以……」

    「咋整黃的?。磕惆阉麑ο蠼o睡了?」

    「沒,我算安排局兒的,讓一哥們干了?;厮山?,陳冬找了個刀手,差點沒給我倆砍死。」

    楊宇瞪著眼睛,揶揄道:「我cao,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活,這么刺激?你也挺憋屈啊,干都沒干,還跟著挨了好幾刀……」

    沈泉輕笑:「也不虧,我那時候兜里太干凈,這把事兒好歹拿了一百來萬?!?/br>
    「你那哥們挺大方啊,富二代?」

    「魏武的兒子,我也是剛知道。他追了那姑娘好幾年,手都沒摸上,這回也算爽了一把?!?/br>
    楊宇砸了砸嘴:「真尼瑪是人傻錢多……姑娘好看吶?」

    沈泉點頭:「嗯,?;?,印在學(xué)校招生封面的那種,相當(dāng)帶勁兒!」

    「就干了一次?還讓陳冬知道了?」

    「一次肯定不夠?。『竺孢€有故事,我還沒吃一口呢……早晚給她續(xù)上,必須cao服了!」

    楊宇難得露出一副不正經(jīng)的yin笑,抬手虛指著沈泉說道:「別吃獨食昂,調(diào)教好了,帶來讓我見見?!?/br>
    「呵呵,沒問題!」

    「陳冬的事兒,你就先別出面了,交給我。」

    「好。」

    楊宇搓了搓手掌,語氣怪異道:「對象讓人整沒了,你說我送他一個美女當(dāng)見面禮,行不行?」

    沈泉沉吟幾秒:「沒聽說他好這口……」

    「那是扯淡,就他媽沒有不好色的男人?!?/br>
    「也是。」

    楊宇突然說道:「對了,你那個哥們兒,魏……」

    「魏寧?!?/br>
    「對!有機會,叫來一起喝頓酒。魏家,干的可都是掙錢的買賣啊?!?/br>
    沈泉一愣,隨即咧嘴一笑:「二哥,關(guān)于這方面,咱倆想一起塊兒去了。我這兄弟,要是相中哪個姑娘,多少錢都舍得砸!」

    「那可太值得交朋友了。」

    「哈哈!」

    *************

    傍晚。

    燕京,某私人影院。

    狹窄的走廊中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蘇妍站在房間門口,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卻遲遲沒敢抬手。

    房門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漆黑的空間射出兩道幽亮的目光,蘇妍驚得還想往后退,卻被一只大手一把拽了進去。

    「哎,你……」

    「你什么你?!選這什么破地方,去酒店不好么?你倆不分手了么,還怕什么?」

    可能是封閉式的房間有些熱,魏寧光著膀子,渾身直冒躁氣。兩條粗臂緊緊地摟住蘇妍的細腰,倆人直接倒在了沙發(fā)上。

    「你跟我約會,能不能穿的性感點?這啥玩意……」

    「……」

    魏寧就一邊占著便宜,一邊表情嫌棄的拉扯蘇妍身穿的體恤和牛仔褲。

    蘇妍低著頭,使勁兒掰他的手,也不說話。

    「這次你得多陪我?guī)滋?,聽見沒?」

    「……」

    《手

    *機*看*小*書;77777.℃-〇-㎡》

    蘇妍等他終于停止了喋喋不休,才幽幽開口:「學(xué)校的事已經(jīng)處理完,我要回松江了。」

    魏寧嗤笑:「回去干嘛?找陳冬?他都不要你了,還犯賤?」

    「我就算沒人要,也不會跟你!」

    「無所謂,我能cao你就行。」魏寧突然一個翻身,強硬的將蘇妍壓在了身下,兩只大手抓住她的牛仔褲邊,使勁兒就要往下扒。

    蘇妍抓著他的手腕,秀眉緊皺,嬌聲急語:「魏寧,你不能總是強迫我!」

    「咋的,我還得等你主動脫光衣服唄?」

    「如果你別表現(xiàn)的那么討厭,或許……有一天,我會心甘情愿的跟你上床!」

    魏寧撇撇嘴:「扯jiba蛋!我追你的時候,你跟我玩冷漠。如今我都cao你好多次了,又想摩擦點愛情火花了?」

    「……」

    「你就是個賤貨!屄讓我射滿的時候,咋不裝純呢?!」

    蘇妍被罵的俏臉彤紅,卻無力反駁:「你真是不可理喻!」

    「行,大不了我再追你一次!但玩歸玩,你答應(yīng)我的事兒,必須得完成……今晚說啥也得讓我爽夠了!」

    「我沒……嗚!……」蘇妍話都沒說出來,就被魏寧低頭含住了小嘴兒。

    下身緊繃繃的牛仔褲似乎也無法保護雪嫩滑膩的美臀,直接連帶著內(nèi)褲被扒到了大腿根兒。

    兩腿間一陣清涼,卻有一根guntang的硬物在她毫不設(shè)防的胯間瘋狂頂撞。

    蘇妍大驚失色:猴急的魏寧,竟然要在這種隔音條件非常差的包房直接cao了她。

    「你……別!……」

    「鈴鈴鈴??!」

    宛如救命般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cao!」

    魏寧煩躁的按下通話鍵,腦袋幾乎貼在一起的倆人,同時聽見李瀾伊略帶哭腔的低沉聲音。

    「寧寧……你爸,走了。」

    「走了?去哪了?」

    李瀾伊沉默了幾秒,隨后繼續(xù)說道:「你爸,病逝了!」

    「……」

    「回來吧,媽給你訂票,看你爸一眼?!?/br>
    「啪!」

    魏寧表情愣愣的直接掛了電話,隨后起身,沉默著點了根煙。

    雖說父子之間的感情算不上太好,但魏寧長這么大,總歸是衣食無憂,甚至拿著大多數(shù)人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零花錢,堪稱肆意妄為,畢竟血濃于水,老爹一沒,魏寧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悲傷和沉慟。

    但他是個不愿意表現(xiàn)心里情緒的人。

    「節(jié)哀……」

    「節(jié)個屁,我怎么感覺,你有點幸災(zāi)樂禍呢?」

    蘇妍無語的翻了白眼:「跟我有關(guān)系么……你快回家吧。」

    魏寧陰著臉提上了褲子,倒也沒混賬的這個時候還不忘滿足yin欲:「你不要回松江么,咱倆一起!我爸去世,你不也得去祭奠一下?」

    「……」

    「我不跟你一起?!?/br>
    魏寧惡狠狠的回道:「那行,我也不回去了……這幾天你別想下床!」

    蘇妍瞬間沉默。

    與此同時,松江中心醫(yī)院。

    ICU病房中,一個身穿黑色職業(yè)裝的艷麗少婦,神情呆滯,眼眸殷紅的望著空蕩蕩的病床。

    李瀾伊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似乎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此時心里是十分強烈的惶恐焦灼和不可置信。

    魏武的病情雖然嚴重,但起碼再活個兩三年沒問題,如今卻突然病發(fā)岌岌可危,推進搶救室沒到半小時,便直接撒手人寰。雖然醫(yī)院開具了正常死亡的檢測證明,但她總覺著有些蹊蹺可疑。

    再加上,那幾個一直藏在暗中幫她辦事兒的戰(zhàn)犯,幾乎同一時間突然失聯(lián)。李瀾伊隱隱感覺,應(yīng)該是有人盯上了魏家,或者盯上了自己,可她又不得不去面對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一系列困難。

    「咚咚咚!」

    一個助理模樣的姑娘,突然推門而入。

    「李總……」

    「什么事?」

    小助理輕聲細語的回道:「裴總剛剛召集了集團的股東和管理,說要開個碰頭會。」

    李瀾伊蒼白的臉色瞬間陰了下來:「這幫畜生!老魏才剛死,尸骨未寒,他們想干什么?!」

    小助理問道:「李總,那咱們?nèi)ッ???/br>
    「去!為什么不去?」李瀾伊表情凌厲:「我才是集團的總裁,什么時候都輪不到那幫渣宰做主!給律師打電話,讓他準備老魏的遺囑公示!」

    魏武很早就立了遺囑,繼承他財產(chǎn)的人是魏寧和李瀾伊。

    但誰都清楚,像魏氏這種從黑惡暴力團伙洗白而成的集團,當(dāng)絕對的領(lǐng)導(dǎo)人一死,群龍無首,那些蟄伏已久的老炮股東,絕對不會按兵不動,無所作為。更何況,早有失去實權(quán)的股東,對李瀾伊這個半路上位卻能掌控朝政的妖精,心存不滿和芥蒂。

    人都死了,一張遺囑豈能打消他們瓜分集團利益的心?

    **************

    第二天早上,松江火車站。

    一臺黑色奔馳安靜的停在路邊等候,直到一對年輕男女隨著人流緩緩走

    出站口。

    李瀾伊的助理和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推開了車門:「魏寧!李總讓我來接你。」

    「嗯。」魏寧隨口應(yīng)了一聲,然后打著哈欠轉(zhuǎn)頭看向蘇妍:「去吃點早餐?」

    蘇妍皺了皺秀眉,臉色不算太好:「不了,你快回家吧?!?/br>
    因為回來的比較急,買不到臥鋪票。小心思落空的魏寧,只好憋憋屈屈的跟蘇妍湊合著坐了硬座。

    雖然不能太過明目張膽,但畢竟是坐夜車,魏寧還是趁著周圍人睡著膩歪在她身邊沾了不少便宜,以至于倆人這一宿都沒怎么睡,困得難受,但他心里更刺撓。

    「那啥,要不咱倆找個賓館休息休息,再送你回去?!?/br>
    「不去!我自己走,不用你送。」

    魏寧這會兒正是yuhuo蠢動,根本不想讓蘇妍離開:「走吧,去賓館洗個澡,再吃點東西……呃?」

    「妍妍!」

    一聲呼喚突然傳來,蘇妍驚喜的轉(zhuǎn)頭:「大姐!」

    穿了件灰色風(fēng)衣的何雨霏,笑容明艷,氣場十足的擺了擺手,兩個亭亭玉立的絕色美少女緊緊相擁,瞬間吸引了無數(shù)驚艷欣賞的目光。

    何雨霏都沒看魏寧,笑語嫣然時,纖長玉臂護著蘇妍的嬌軀,徑直的朝道邊走去。

    「哎……哎???」魏寧頓時有點急了,我他媽褲襠都支楞起來了,姿勢都想好了,你就這么走了?

    沒拉住蘇妍,卻一把拽住了何雨霏的手腕:「怎么哪都有你?」

    「……」

    何雨霏也沒想到他會動手,一下被拽了個趔趄,精致的俏臉頓時冷若冰霜:「松開!」

    她把蘇妍護在身后,隨即使勁兒拍了下魏寧的胳膊,但魏寧抓握她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

    「放開!你有???!」何雨霏歷呵道。

    魏寧瞪眼看著這個顏值、氣質(zhì)比蘇妍絲毫不差,甚至身材更加完美的女孩兒,心里卻非常氣惱。

    這么漂亮誘人的姑娘,怎么就跟自己過不去呢?

    他也不明白,江州的時候,何雨霏的態(tài)度還有些曖昧,甚至放任不管,怎么現(xiàn)在又會如此強勢的插手?魏寧緊皺眉頭,沉聲說道:「以后你能不能少管我和蘇妍的事兒?你咋那么欠兒呢?!」

    纖細潔白的手腕被攥出了一圈紅印,何雨霏抿著粉唇,揚起另一只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啪?。 ?/br>
    「你他么……」魏寧有點急眼了,抬手就要扇回去。

    何雨霏毫不畏懼的瞪著瀲滟的美眸:「你打我試試?!」

    「……」

    周圍還有幾個看熱鬧的,魏寧臉色青紅交加的遲疑了幾秒,終于還是沒打下去,他壓低嗓音,憤恨的說道:「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打我?guī)状瘟??!?/br>
    何雨霏回了個白眼:「傻叉!」

    聽見自家少爺挨打,那邊的助理和司機也站到了魏寧身旁。

    魏寧神色狠戾的說道:「何雨霏,你是覺著我怕你?這兒是松江,不是燕京!沒有學(xué)校那幫狗腿子幫,你啥都不是,明白么?」

    何雨霏冷笑一聲,與此同時,她身后的商務(wù)車里,四個身材壯碩的青年,陸續(xù)跳了出來。

    魏寧愣了一下。

    昨晚接到蘇妍的短信后,何雨霏就預(yù)想到魏寧一定會對蘇妍死纏爛打,這逼就不是那種干人事兒的玩意。所以她在來接站之前,特意帶了幾個能保證安全的人。

    「江州的時候,我就說過,你要是男人,就別干那些欺負女孩兒的事,看來你就是個畜生……」

    「cao,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你讓蘇妍自己說,跟不跟我走!」

    蘇妍聽著倆人的對話,一點沒猶豫,直接轉(zhuǎn)身上了何雨霏的車。

    魏寧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何雨霏一陣鄙夷和譏諷,隨即低聲嗤笑道:「魏寧,是誰給你的自信,蘇妍怎么可能跟你走?你是不是以為,靠著點下三濫的手段,就能讓一個女孩兒離不開你?收起那點可笑的猥瑣心思吧。我警告你,再敢sao擾蘇妍,我還扇你!人渣!!」

    「……」

    魏寧被罵的有點楞,陰著臉站在原地半天不吱聲。

    何雨霏瞪了他一眼,隨后轉(zhuǎn)身要走,但卻又被拽住了胳膊。

    「還碰我?你找揍是吧?!松手!」

    四個壯漢一齊前動,躍躍欲試。

    魏寧突然低頭,嘴巴靠近何雨霏的耳朵,隨后面露獰笑輕聲說道:「我就想告訴你,咱倆結(jié)仇了!你等著,我會讓你光著腚跪下來求我!」

    「啪!!」何雨霏反手就是一耳光,而且似乎還不解氣,有點要左右開弓的架勢。

    魏寧嘴角還噙著笑,毫不在意挨了打,過完嘴癮后趕緊抽身后退。

    「賤人!」何雨霏反倒氣夠嗆,但也只是恨恨的等了他一眼,便上車離開。

    「馬勒戈壁的!」奔馳車里,魏寧揉了揉微紅的臉,隨后目光陰沉的掏出手機撥通了沈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