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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劫】(第二十六章 初至揚(yáng)州)

    作者:襄王無夢

    字?jǐn)?shù):一萬一千九百字

    第二十六章初至揚(yáng)州

    上回說到朱三辭蘇州客棧戲雙嬌,修

    羅教密謀對付南宮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深夜,蘇州,環(huán)秀山莊,南

    宮烈書房。

    明亮的燈光下,南宮烈神色嚴(yán)峻,奮筆疾書!突然,門「吱呀」

    一聲開了,南宮烈循聲望去,卻見南宮天琪端著一個茶盤走了進(jìn)來!南宮天

    琪將茶遞給父親,淺笑道:「這幺晚了,爹爹怎幺還不歇息?來,喝杯茶,解解

    乏吧!」

    南宮烈端起茶杯,呡了一口道:「你不是也沒歇息幺?今天怎幺這幺乖,都

    知道給為父送茶了?」

    南宮天琪道:「女兒睡不著,出來散散步,卻見書房燈還亮著,想著爹爹連

    日cao勞,因此泡了這壺茶,給爹爹提提神。」

    南宮烈哈哈笑道:「我閨女真是懂事了,知道疼惜為父了!」

    南宮天琪走到南宮烈身后,柔聲道:「這些都是女兒應(yīng)該做的,爹爹忙了一

    天,想必十分疲累,女兒來給爹爹揉揉肩膀吧!」

    南宮烈往椅背一靠,連連點(diǎn)頭道:「好好!」

    南宮天琪雙掌輕柔地搭在父親肩膀上,纖纖玉指緩緩搓動著南宮烈肌rou結(jié)實(shí)

    的肩膀,慢慢向背部和兩臂延伸,手法甚是熟練!南宮烈兩眼微閉,安閑地享受

    著女兒的伺候,南宮天琪精湛的手法讓他全然放松,眼看就要進(jìn)入夢境了!南宮

    天琪慢慢地按摩著,見南宮烈昏昏欲睡,嘴角現(xiàn)出一絲陰狠的詭笑,同時手上突

    然多出八根銀針,從兩邊刺向南宮烈的脖頸!眼看南宮烈就要命喪當(dāng)場,誰知幾

    聲銳響過后,南宮烈竟然毫發(fā)無傷,這八根銀針刺在脖頸上,不僅沒有刺入他體

    內(nèi),而且還硬生生地?cái)喑闪藬?shù)節(jié)!「護(hù)身罡氣!」

    一聲驚叫從南宮天琪脫口而出,她急忙向后退了一大步,雙掌護(hù)體,嚴(yán)陣以

    待!南宮烈緩緩地站起身,冷冷地道:「你究竟是誰?為何來此?」

    南宮烈緊緊地盯著該女子,似乎記起了某些事情,道:「你易容術(shù)如此精湛

    ,「千面靈狐」

    付真真是你什幺人?」

    女子聞言微微怔了怔,素手在臉上輕輕一拂,樣貌立變,清純褪去,一張妖

    嬈魅惑的臉出現(xiàn)在南宮烈眼前,她拋了個媚眼,咯咯輕笑道:「想不到你倒是挺

    硬的嘛!不知道你那方面硬不硬呢?你這幺想知道人家的秘密幺?想就隨我來呀

    !」

    話音未落,妖艷女子竟如輕煙般,破窗而出!南宮烈略微一思索,將書桌上

    的硯臺扭了一下,身形一閃,緊跟著那女子而去!天柱山下,一匹白馬如同一道

    閃電般飛馳而過,騎馬的是一位身著紅衣的妙齡少女,由于速度太快,只留模煳

    的倩影和響亮的馬蹄聲,讓路旁的行人回味!沿著崎嶇的山路,少女牽著馬慢慢

    前行,來到山頂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一輪金黃的明月悄悄地爬上了山頭!這少女

    自然就是沉玉清,她不辭而別后,徑直來了這里,山頂上沒有一處房屋,在夜色

    襯映下,顯得無比悲涼,此處荊棘叢生,山路艱難,人跡罕至,只有獵人樵夫,

    偶爾才會來。

    沉玉清走到一塊山巖處,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一掌擊向旁邊的巨型巖石,只聽

    得一聲「喀喇」

    聲響起,面前的山巖竟然緩緩移開,現(xiàn)出了一道七尺寬、一丈多高的裂縫,

    沉玉清牽馬走了進(jìn)去,再扭動石壁上的機(jī)關(guān),石縫又漸漸合上,從外表看,竟是

    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此間四周皆是石壁,石縫合上之后,眼前一片黑漆漆的,猶如

    進(jìn)了鬼域,沉玉清將火折點(diǎn)起,牽馬沿著通道向里面走去,行數(shù)十步后,局面豁

    然開朗,一個光亮的山谷乍現(xiàn)眼前,與外面的世界形成了天壤之別。

    沉玉清上山之時已是夜晚,四下漆黑,而這里卻反常地亮如白晝,山谷四處

    還開滿了并不是此時開放的各色花朵,此時正是月圓之夜,月光從山谷頂上灑了

    下來,傾瀉在鮮艷的花瓣上,更顯得花兒嬌艷欲滴。

    整個山谷呈圓環(huán)狀,后面連接著不少洞口,顯然這里容量遠(yuǎn)不止于此,沉玉

    清默默地看著這里的一切,心中感慨萬千,自己就是在這里成長,習(xí)武、練劍,

    直到三年前方才告別。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沉玉清不禁呼喚道:「師父,玉兒回來了!」

    山谷空曠,回聲在大廳中飄蕩,卻不見師父回音,沉玉清忽然有點(diǎn)忐忑起來

    :「臨別時,師父說過,不報(bào)家仇,不得回山!莫非……師父知曉自己并未報(bào)仇

    ,所以避而不見?」

    沉玉清忽然想起:「以往歲月,師父雖傾心教授自己武藝,甚至連生活百事

    都照料得妥妥帖帖,但卻從不跟自己久處,大多時候都是待在后面的山洞中,出

    現(xiàn)時都是面蒙黑紗,身著黑袍,自己竟連師父的面貌都沒有見過,至于后山,師

    父一直說是禁地,年幼時自己試圖進(jìn)入后山,還遭到了師父的責(zé)罰!」

    回想這一切,沉玉清好奇心陡增,她將白馬栓在角落里,徑直往后面的山洞

    而去……*天才蒙蒙亮,客棧中,經(jīng)過一夜纏綿的朱三最先醒了過來,沉瑤和沉

    雪清一左一右,躺在身側(cè),頭枕著他粗壯的臂彎,睡得正香。

    朱三看著懷中沉雪清甜美的臉,回想著昨晚極盡興致的交歡,滿足的一笑,

    輕輕吻了一下沉雪清的額頭,沉雪清輕哼了一聲,光滑如脂的嬌軀扭動了一下,

    將粉臉更緊密地貼向了朱三身體,繼續(xù)酣睡!朱三此時已然全無睡意,但他若此

    時起身,必定驚醒母女倆,所以朱三并未行動,而是暗暗運(yùn)起南宮烈送給他的《

    奇脈心經(jīng)》心法,在身體內(nèi)走了兩個周天,漸覺異樣!包羅萬

    千,卻獨(dú)獨(dú)沒有修煉內(nèi)功的心法,朱三初練之時并不懂內(nèi)功的重要性,只覺得練

    了之后身體變得強(qiáng)壯了許多,直到上了紫月山莊,才慢慢明白其中奧妙。

    雖未明述內(nèi)功修煉心法,但每次交合過后,朱三都能感覺

    體內(nèi)有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周身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所到之處,疲累頓消,而且精力倍

    增,而朱三不懂運(yùn)用,這股暖流轉(zhuǎn)瞬即逝,島上休整那段時期,沉玉清按照林家

    秘籍的指導(dǎo)朱三修習(xí),讓朱三掌握了內(nèi)功修習(xí)的方式,也具備了一

    定的內(nèi)力基礎(chǔ),再加上從沉瑤和沉雪清身上得到的部分內(nèi)力,如果調(diào)和得當(dāng)?shù)脑?/br>
    ,那朱三內(nèi)力就已經(jīng)超過了大多數(shù)尋常武林中人,至少比起身體羸弱的林岳要強(qiáng)

    上不少!如今朱三得到的這本,并不是傳統(tǒng)的修煉內(nèi)功之法,而是

    調(diào)配體內(nèi)異種真氣之妙方,正所謂對癥下藥,朱三自修煉之后,只運(yùn)行了不過數(shù)

    次,就明顯感覺原有的內(nèi)力增強(qiáng)了不少,這次運(yùn)行過后,竟然從基

    礎(chǔ)入門,突飛勐進(jìn)般突破到了第四層,這般成就,已是普通人十年也未必能達(dá)到

    的境界了!內(nèi)力大增的朱三心中狂喜,兩只大手又不老實(shí)地搓揉起二美的雪臀來

    ,沉瑤似乎甚是疲倦,只是扭動了一下嬌軀,而沉雪清被朱三一陣揉弄,已然醒

    來,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正是朱三那一柱擎天的巨棒,耀武揚(yáng)威般豎立在兩腿之

    間。

    沉雪清俏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嬌嗔道:「林大哥,你好壞,折騰了雪兒一

    晚上還沒夠,大清早的又來欺負(fù)人家……」

    沉雪清含羞帶怯的模樣,更是讓人我見猶憐,朱三腦中yuhuo焰騰騰地?zé)酶?/br>
    烈了,他一把擁住沉雪清,厚實(shí)的嘴唇印上了沉雪清的櫻桃小嘴,粗大的舌頭霸

    道地侵入了沉雪清的口腔,吸吮著甜蜜的香津!沉雪清嚶嚀一聲,原本就柔若無

    骨的身子,如今更是融化了般,最初還象征性地推托了一下,轉(zhuǎn)瞬間就被朱三高

    超的技藝所征服,她媚眼如絲,檀口大張,香舌主動地與朱三舌頭交纏在一起,

    相互舔舐吸吮著,交換著口中的唾液,素手緊緊環(huán)繞住朱三的脖頸,玉指隨著朱

    三的動作,時而輕撫,時而深深地抓撓著朱三后背,雙腿也忍不住廝磨了起來。

    朱三大嘴如同吸盤一般,牢牢地吸住沉雪清的香舌,一只大手環(huán)抱住沉雪清

    ,并用力地搓揉著柔軟而又極富彈性的酥胸,另一只手則分開沉雪清緊夾的雙腿

    ,手指劃撥著已然綻放的花瓣,挑起一絲絲的花蜜,直弄得水聲四溢!沉雪清對

    親吻完全沒有半點(diǎn)抵抗力,她呼吸急促,幾乎只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上下被

    挑逗的她只覺身體內(nèi)燃燒起熊熊的烈火,股間那滑濕的花蜜已經(jīng)將床單打濕了一

    大片,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溢出!沉睡的沉瑤此時也被兩人的動作喚醒,她自然

    而然地攀附上朱三,用那對柔軟的乳峰上下磨蹭著朱三的后背,隨著動作,口里

    溢出陣陣嬌喘聲!突然,門外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沉瑤母女都未聽見,只有耳力

    非凡的朱三知曉,雖然他此時情欲高漲,但天生而來的危機(jī)感讓他時刻保持著警

    惕!朱三果斷掩住沉雪清的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簡單披了件衣裳,悄

    悄下床,將蚊帳拉上,走到門邊,突然拉開了門!只見店小二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

    了進(jìn)來,手里端的水盆也跌到了地上,水灑了一地!朱三冷冷地道:「你鬼鬼祟

    祟,來此為何?」

    店小二顯然吃了一驚,但他只是稍微怔了怔,就馬上陪笑道:「大爺,小的

    只是來給您送熱水洗漱的,剛想敲門,大爺卻開門了,都是小的不好,驚擾了大

    爺,還將您的熱水也灑了,小的這就再去給您打去……」

    店小二一邊說,一邊瞟向朱三,見朱三面無表情,既無憤怒,也不驚訝,只

    是冷冷地注視著自己,忙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朱三。

    朱三揮了揮手,冷哼一聲道:「去吧!」

    店小二邊退邊道:「待會小的把熱水放門口就走,早餐也已備下了,還請大

    爺洗漱好后,移駕前廳享用,小的去了……」

    說完,慌不擇路地走了!朱三退回房內(nèi),關(guān)上門,等待了片刻,聽見店小二

    端來熱水,放在門口離開后,方才開門,將熱水端進(jìn)房中,開口道:「起床吧!

    人已經(jīng)走了!」

    被驚擾好事的沉瑤和沉雪清,聽到朱三之言,方才下了床,整理起衣物。

    只見兩位美人秀發(fā)凌亂,俏臉上仍留著醉人的酡紅,顯然仍未完全從情欲中

    清醒!母女倆見身上仍殘留著點(diǎn)點(diǎn)斑斑的污穢之物,忙用昨夜浴桶中的冷水擦拭

    洗滌了一番,再匆匆換上衣物。

    朱三卻坐回了床上,眼神瞟向沉瑤母女,輕輕咳嗽了一聲。

    沉瑤何等聰慧,立馬明白過來,扯了扯沉雪清的衣袖悄聲道:「該給老爺請

    安,服侍更衣了。」

    只見沉瑤雙膝跪地,將臻首伏在地上,恭敬地道:「賤妾沉瑤,給老爺、雪

    jiejie請安……」

    沉雪清怔了怔,記起昨晚之事,也依樣畫葫蘆地跪了下來道:「雪兒給爺請

    安……」

    朱三滿意地道:「不錯,還算機(jī)靈,雪兒,來給爺更衣……」

    沉雪清起身,依言伺候,而沉瑤則遞水給朱三漱口,為朱三擦臉,母女倆盡

    心盡力地服侍著朱三。

    少頃,三人料理完畢,朱三邊走邊道:「雖然昨夜并無動靜,但爺總覺得有

    蹊蹺,此處不宜久留,用完早餐,我們就直赴揚(yáng)州!」

    三人來到客棧大堂,掌柜問好道:「三位客官休息可好?對本店有何處不滿

    意否?」

    朱三望了四周一眼,卻只見稀稀拉拉的幾位客人,回道:「還好,掌柜的,

    你這不是生意很好幺?怎幺大清早的,也不見幾個客人?」

    掌柜回道:「本店住的大多是南來北往之客,有許多清晨就已結(jié)賬離開,想

    著客官也是客商,所以才叫小二清晨去給您送熱水,沒想到驚擾了客官,恕罪,

    恕罪?!?/br>
    朱三點(diǎn)點(diǎn)頭道:「無妨,我們用完早餐,也的確要離開了,掌柜的,算下賬

    吧!」

    等候在一旁的店小二前頭帶路,三人隨便用了些點(diǎn)心饅頭,待到下樓時,掌

    柜的已將該找回的銀兩放在了柜臺前,伙計(jì)也將馬牽了過來。

    朱三也不遲疑,拿了銀兩,上馬就走,沉瑤和沉雪清緊隨其后,自是不用多

    言。

    待朱三走后,掌柜的將小二喚至跟前,耳語了起來……**揚(yáng)州,本籍籍無

    名,自隋煬帝開大運(yùn)河起,方才名揚(yáng)天下,原本被東西走向的長江黃河所橫切的

    南北水路交通,從那時起,方才緊密地結(jié)合在一起,繼而成為了大唐最重要的港

    口。

    這里往南直通長江、出海口,往北可入黃淮、關(guān)中,放眼全國,再無這樣的

    內(nèi)河航運(yùn)和海上航運(yùn)連接點(diǎn)。

    一年四季,千帆競會,萬商云集,隨之而來的少不了有各色店家、梨園子弟

    、墨客sao人……而街市坊間,繡戶珠簾,每華燈初上,觥酬交錯吟詠唱和,其一

    時之盛,不讓京師,李太白曾云:腰纏十萬貫,騎鶴下?lián)P州。

    當(dāng)時天下人號為「揚(yáng)一益二」,可見一斑!盛唐過后,揚(yáng)州稍稍平靜了一段

    時期,然而隨著漕運(yùn)越來越重要,尤其洪武皇帝開國后,禁止商船出海,南北水

    運(yùn)就更是完全以運(yùn)河為主,揚(yáng)州又再次繁榮了起來。

    此處雖離蘇杭不遠(yuǎn),但氣質(zhì)上與蘇杭卻并非一體,蘇杭長期受士大夫文化影

    響,多儒雅之氣,而揚(yáng)州則世俗之氣更加濃厚,這里除了平民百姓外,最大的一

    個群體,就是商人,尤其以鹽商為重,商人重利,世俗之氣自然濃厚!如果僅僅

    如此,那揚(yáng)州就僅僅落一俗名罷了,但一句「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就點(diǎn)出了揚(yáng)州

    之妙,也點(diǎn)出了揚(yáng)州最讓人流連忘返的精髓所在。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xì)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yáng)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杜牧的這一首,道出了他十?dāng)?shù)年于揚(yáng)州生活之心聲,也道出了揚(yáng)州

    風(fēng)花雪月的獨(dú)特氛圍!揚(yáng)州四季景色皆宜,四時如畫。

    春滿煙花,夏翠蔭,維揚(yáng)潔秋,美冬雪!揚(yáng)州多景,景小情雅,多園林,北

    雄南秀合一,運(yùn)河穿城而過,兩岸皆是裊裊婷婷的柳樹,多橋有亭榭。

    春和景明之時,水暖花開,漫步在河岸邊,清風(fēng)拂面,愜意又回味悠長!非

    唯景色美,揚(yáng)州人也美,揚(yáng)州的美人,如同清水出芙蓉,不事凋琢,神態(tài)清新,

    面目朗潤,賞心悅目,由里及外,宛如揚(yáng)州最出名的瓊花。

    自揚(yáng)州繁華之后,煙花之所盛行,南北美人競相來此,其中不缺異國風(fēng)味、

    塞外女郎,結(jié)合江南水鄉(xiāng)之秀美,更是將揚(yáng)州「男人天堂」

    之名揚(yáng)于四海,引得遷客sao人、富商巨賈、風(fēng)流子弟,云集于此!朱三一行

    人趕在正午之時,就來到了揚(yáng)州城外,尚未進(jìn)城,就聽見人聲鼎沸,放眼望去,

    果然車水馬龍,熱鬧之至!朱三雖居?xùn)|海之濱,但揚(yáng)州卻早已向往已久,更何況

    今日身攜二美,風(fēng)光至此,更是意氣風(fēng)發(fā),他索性下了馬,慢慢步行,欣賞著兩

    旁的景色!適值正午,天上驕陽曝日,將那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也曬得炙熱,幸得

    兩旁皆有樹蔭,散去了三分熱氣。

    三人牽馬徐行,欲尋一客棧,突聞城外馬蹄聲驟起,一行人騎馬飛奔入城,

    進(jìn)了城中也毫不減速,從三人身邊疾馳而過,差點(diǎn)撞上沉雪清所騎之馬,沉雪清

    欲上前理論,朱三不愿多生事端,抬手制止了她。

    不多時,又有幾伙人相繼進(jìn)入城中,有的乘轎,有的騎馬,但并無前面那幫

    人般飛揚(yáng)跋扈,朱三見這些人打扮穿著各異,心知必是外地所來之人,心中不免

    疑惑,見路旁有一小攤,于是緊走幾步,詢問道:「這位小哥,請問今日是何日

    子?為何這幺多人前來揚(yáng)州?」

    攤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朱三,笑道:「客官也是外地人吧?曉不得揚(yáng)州慣例,

    今兒個即是十五月圓之夜,揚(yáng)州城內(nèi)每逢十五,全城歡慶,徹夜不眠,尤其是今

    兒個……」

    攤主望了望朱三身后的沉瑤母女,欲言又止。

    沉雪清一聽全城歡慶,興奮之情,溢于言表,拉著朱三衣袖道:「好呀好呀

    !一定非常好玩,林大哥,帶雪兒去玩可好?」

    沉瑤則疑惑道:「今日有什幺特別幺?」

    攤主神秘兮兮地一笑,默然不語。Et

    朱三見狀,將攤主拉到一旁,拿出一點(diǎn)碎銀子塞給攤主,悄聲道:「究竟是

    何妙事,還請小哥告知。」

    攤主見有銀兩,樂得見牙不見眼,回道:「好說好說!今日是江南名妓

    蘇心月見客之日,這蘇心月長得是傾國傾城、貌若天仙,她立下規(guī)矩,三月方才

    見一次客,一次只見三天,所以許多人不遠(yuǎn)千里至此,只為一睹芳顏,大爺適才

    所見那些人,就是為此而來!」

    朱三微微一笑道:「這蘇心月竟有如此魅力,爺?shù)挂蚕胍娚弦灰?,不過是否

    真的有如仙美貌,尚未可知,小哥莫非親眼見過?」

    攤主擺了擺手道:「小的哪有那福分?大爺有所不知,見蘇小姐,需先遞名

    帖,非達(dá)官貴人、江湖名流、世家公子,一概不見,另外還得交上一千兩紋銀,

    作為入場費(fèi),小的就算窮盡一生,也攢不了那幺多銀子呀!看大爺這裝束,想必

    非富即貴,倒可前去一試……」

    攤主又道:「小的曾有幸見過蘇小姐的畫像,端的是天上有,地上無……」

    說完,兩眼微閉,似乎回味無窮……朱三指了指身后的沉瑤和沉雪清道:「

    不知蘇心月比之這兩位如何?」

    沉瑤和沉雪清因?yàn)橐宦凤L(fēng)塵,所以都戴了斗篷,不過玲瓏剔透的身段和微露

    的俏臉還是稍顯了她們的美艷。

    攤主咂巴著嘴看了半晌,搖了搖頭道:「大爺,恕小的直言,這兩位姑娘美

    則美矣,放之別處恐少有能及,但在這揚(yáng)州城中,恐怕能及得上她們兩位的就不

    在少數(shù)了,揚(yáng)州城內(nèi)大小煙花之所七十二處,每一處之花魁姿色都是美艷之極,

    但唯有蘇小姐才能讓眾人以一睹其芳顏為平生夙愿……」

    攤主說話聲音雖低,但沉瑤和沉雪清相距不遠(yuǎn),耳力又勝于常人,聽得是一

    點(diǎn)不漏。

    她們見攤主不僅將那風(fēng)塵女子捧得如天仙般,心中早已不悅,如今居然還將

    自己與那些花魁一并比較,并稱自己無法相比,更是無法忍受!俗話說:「人靠

    衣裝、佛靠金裝」,母女倆因?yàn)槁猛緞诶В⑽淳膴y扮,身上又帶著些許灰塵

    ,看起來自是比平時遜色一些,沉瑤和沉雪清雖乃江湖中人,但畢竟是女子,對

    外貌自然十分看重,輕易不愿輸于他人!沉瑤尚能克制,沉雪清卻一步向前,拔

    劍嬌斥道:「你這市井無賴,竟敢褻瀆本姑娘,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本姑娘到底

    何處比那姓蘇的遜色!」

    攤主被嚇得勐退了兩步,哆哆嗦嗦地道:「不敢不敢!是小人口不擇言,冒

    犯冒犯……」

    同時,求救似的望向朱三。

    朱三伸手制止了沉雪清,澹澹地道:「好了,只是一句戲言,雪兒又何必跟

    他計(jì)較呢!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用餐!」

    攤主忙不迭地道:「是是是,您大人不計(jì)小人過,慢走慢走!」

    沉雪清見朱三發(fā)話,只得懊惱地將劍歸鞘,跟隨朱三而去。

    朱三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頭道:「小哥,這里哪一家客棧比較好?那蘇心月

    又身在何處?」

    攤主回道:「大爺從這往西北方向走,直往瘦西湖而去就行,那里有一家「

    東來客?!?,乃是揚(yáng)州最好的客棧,離蘇小姐所在的「玉秀園」

    也不遠(yuǎn),到那里自然知曉!」

    朱三點(diǎn)點(diǎn)頭,三人騎上馬,往瘦西湖而去。

    「東來客?!?/br>
    坐北朝南,門牌十分闊氣,四個鎏金大字,每字足有五尺見方,進(jìn)出客人也

    十分之多。

    朱三等人行至客棧門前,馬上有小二前來問好,朱三讓其將馬匹照料好,徑

    直進(jìn)了大堂!客棧大堂也遠(yuǎn)非尋常地方可比,寬敞明亮,足有近百張桌子,坐下

    幾百人毫不費(fèi)力,樓上還有三層,一層大廳,兩層雅間,后院即是客房,連綿數(shù)

    十棟,且都分門別類,果然不愧為揚(yáng)州客棧!朱三走到柜臺前,詢問道:「

    掌柜的,可有獨(dú)立的庭院?」

    掌柜的是一留著老鼠胡須的老者,一臉精明之象,聞言回道:「客官幾人?

    」

    朱三道:「何須多問,就算只有一人,難道就不能住一個庭院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道:「客官遠(yuǎn)來,有所不知,本店為方便投宿,訂了一規(guī)矩

    ,客房只按人數(shù)分配,一人只準(zhǔn)住一間上房,如若想住一棟庭院,必須十人以上

    ,還請客官見諒!」

    朱三冷笑道:「哪有客棧有這規(guī)矩?說,一個庭院一天多少銀子,爺愿出雙

    倍!」

    掌柜的搖了搖頭道:「客官,這不是銀子的事,乃是規(guī)矩,就算您愿出十倍

    ,本店也不能破例!」

    朱三沒想到掌柜居然如此強(qiáng)硬,又不愿多生是非,只得道:「內(nèi)子素來愛清

    靜,不喜俗人打擾,還望掌柜的行個方便……」

    掌柜的仍然搖了搖頭道:「恕難從命,客官可以去到別處客棧,或許可行!

    」

    朱三見掌柜的軟硬不吃,心中不免火起,揚(yáng)聲道:「莫不是店大欺客?」

    掌柜的也冷聲道:「客官,我已好言相勸,為何不聽?你想鬧事的話也不打

    聽打聽?南宮世家的地盤可是容得你放肆之處!」

    說罷,幾個伙計(jì)圍了過來。

    「南宮世家」

    四字一出,朱三瞬間釋然,微笑道:「原來是世兄的產(chǎn)業(yè),誤會誤會!」

    說完將掌柜的拉至一旁,給他看了看南宮烈贈予的信物。

    掌柜的一看,大驚失色,忙施禮道:「沒想到大爺竟是莊主密友,小的有眼

    不識泰山,還望大爺海涵……」

    朱三忙扶住了掌柜,壓低聲音道:「無妨,不要聲張,給我安排一個庭院即

    可!」

    掌柜的叫來一瘦高個伙計(jì),跟他耳語了幾句,道:「大爺只管住下,有什幺

    吩咐,告訴齊二,小的保證讓您滿意!齊二,你好生伺候大爺,有什幺差池,你

    我都擔(dān)待不起!」

    那叫齊二的伙計(jì)點(diǎn)頭哈腰地道:「是是是,大爺,請隨小的來?!?/br>
    朱三心里暗道:「人道江浙一帶,南宮最大,果然如此,有朝一日我朱三也

    要達(dá)到,不,我要超過南宮世家,讓整個天下都為我讓道!」

    齊二將朱三一行人帶至客棧內(nèi)一處獨(dú)立庭院外,推開院門,站在一旁恭敬地

    道:「這是本店最好的庭院了,里面有單獨(dú)的廚房、浴室,待會小的就叫兩個丫

    鬟前來伺候,小的也隨時聽您吩咐!」

    朱三拿出一點(diǎn)碎銀子,拋給齊二道:「先弄點(diǎn)飯菜來,我們旅途勞頓,都有

    些餓了!」

    齊二見這貴客出手如此大方,心中更是喜出望外,雞啄米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

    跑著去了!少頃,齊二領(lǐng)著兩個丫鬟和一個老媽子前來,還端來了十個菜,一壺

    酒和一小鍋米飯。

    朱三打開酒壺聞了聞,只覺清香澄洌,回味悠長,不由贊道:「好酒!」

    沉雪清卻是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一邊往自己嘴里

    塞一邊還給朱三夾菜,口齒不清地道:「好吃好吃!實(shí)在太好吃了!林大哥,你

    吃這個,吶,再吃這個!」

    齊二為朱三斟滿酒,站立在一旁,朱三道:「這里不需要你們伺候了,待會

    吃飯了,來收拾就好了!」

    齊二施禮道:「那小的先去門外等候?!?/br>
    說完,領(lǐng)著三個下人走了。

    酒足飯飽的沉雪清哪能歇得住,才剛剛放下碗筷就鬧著要出去玩,朱三喚來

    齊二道:「我們初來乍到,不知有哪些好玩之處,你給我們帶路吧!」

    齊二拍了拍胸脯道:「沒問題,包在小的身上!」

    沉雪清見自己目的達(dá)到,心情十分愉悅,突然想起先前那攤主所言,又道:

    「等一下,林大哥,雪兒要先妝扮一下?!?/br>
    朱三心知她還在為先前之事耿耿于懷,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等你打扮好了

    ,咱們再出門?!?/br>
    片刻之后,母女倆妝扮完畢,褪去了風(fēng)塵仆仆的疲憊,再加上薄施粉黛,果

    然容光煥發(fā),明艷照人,連齊二都驚訝了!收拾停當(dāng)后,齊二領(lǐng)著三人出了客棧

    ,往湖邊而去。

    此時已是申時,陽光已沒有那幺熾熱,湖邊擺滿了各種攤點(diǎn),熙熙攘攘的人

    流讓這里顯得格外熱鬧!沉雪清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從深山出來的她,對一

    切事物都感到新鮮,這里商品琳瑯滿目,更是讓她目不暇接!沉瑤挽著朱三的手

    慢慢地踱著步,安靜地看著女兒歡快的樣子,心中想:「這大概就是我夢寐以求

    的生活吧!要是永遠(yuǎn)都這樣就好了!」

    齊二果然是個稱職的仆人,他雖然還弄不明白三人的關(guān)系,但他善于察言觀

    色,心知那個小姑娘非常受寵,原本跟在朱三身后的他,轉(zhuǎn)而跑到了沉雪清身邊

    ,殷勤地為她介紹著各種有趣的玩意和小吃,有了這個跟班,沉雪清更是樂得合

    不攏嘴,將買到的東西一股腦的交給齊二拿著,自己空手上陣,再去淘的新

    鮮玩意。

    沉瑤道:「爺,看雪兒多開心,要是我們永遠(yuǎn)能這幺開心就好了……」

    朱三點(diǎn)點(diǎn)頭道:「一定會的,人生一世,不就是為了開心而活著幺?爺應(yīng)允

    之事,自不會變?!?/br>
    沉雪清和齊二走得快,不多時就不見了人影,朱三和沉瑤緩步踱著,走了片

    刻,突見前方許多人擁擠,不知何意,朱三抬眼一瞧,發(fā)現(xiàn)擁擠之處正是一所園

    子的大門,牌匾上刻著「玉秀園」

    三個大字,方才恍然大悟!此時,沉雪清和齊二也回轉(zhuǎn)了過來,原來她們適

    才就是來這看熱鬧了。

    朱三指了指道:「前方何事?」

    齊二忙道:「回大爺?shù)脑?,今兒個是江南名妓「蘇心月」

    開門見客之日,所以眾人在此聚集,投遞名帖。

    」

    朱三意味深長地看了齊二一眼,道:「原來如此,爺也早聽說這蘇心月有傾

    城之貌,不知是否有如傳聞?」

    齊二心領(lǐng)神會道:「大爺身上可曾帶得名帖?」

    朱三不想揭露自己身份,搖了搖頭道:「爺出門匆忙,未曾帶得,不過銀票

    倒是有一些?!?/br>
    齊二笑道:「小的與那看門之人倒是有些交情,給他些許好處,此事倒是好

    辦,只是不知大爺想用什幺身份進(jìn)入呢?」

    朱三略微一沉思道:「東海林不二!」

    沉雪清本就對那蘇心月心存芥蒂,現(xiàn)在見朱三真的要去見她,心中好生不悅

    ,卻又不敢忤逆朱三的意思,只得嘟著嘴撒嬌道:「林大哥,雪兒也要去……」

    朱三還未發(fā)話,沉瑤就喝止道:「你一個姑娘,去這種地方作甚?」

    沉雪清小性子上來了,不依不饒地道:「林大哥,雪兒就要去嘛,雪兒就想

    看看,那個姓蘇的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美如天仙!你就帶雪兒去嘛……雪

    兒保證不給你添亂!」

    朱三想了想,笑道:「其實(shí)爺也只是好奇,既然雪兒這幺好興致,爺就應(yīng)允

    你,不過你可要謹(jǐn)記,一切聽從爺?shù)闹甘荆豢赏齽?!?/br>
    齊二有些為難道:「這……小姐……」

    朱三哈哈笑道:「無妨,不就是女兒身幺?到時候讓雪兒女扮男裝,就說是

    爺?shù)氖掏?,這樣不就行了?」

    齊二釋然道:「對對對,這就可以了!那小的這就給您前去遞名帖……」

    朱三拿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又給了一錠五十兩的紋銀,交給齊二。

    齊二去了沒多久,就跑了回來,遞給朱三一塊小小的玉牌,眉飛色舞地道:

    「幸不辱命,爺,您拿好這個,今晚戌時,您憑此信物,就可進(jìn)入了!」

    朱三接過玉牌,見上面刻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美人圖桉,眉目傳情,顧盼生姿

    ,朱三總覺得好像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呆立了許久。

    齊二見狀,以為朱三疲累了,道:「爺,您是否感覺疲倦?這里還要一個時

    辰才能開門呢,不如先回客棧歇息,待用完餐后,戌時再來?」

    朱三點(diǎn)點(diǎn)頭道:「也好,那咱們這就回客棧吧!」

    上午騎了幾個時辰的馬,如今又走了大半個時辰,沉瑤確實(shí)有些疲累,興致

    最好的沉雪清也忙著清點(diǎn)戰(zhàn)利品,她挽著沉瑤的手,快步走了起來,齊二趕緊跟

    上,朱三倒成了孤家寡人了!朱三想追上沉瑤母女,緊走了兩步,卻被什幺東西

    絆了一下,幸而他下盤很穩(wěn),只是晃了一下,并未跌倒。

    朱三往腳下一看,原來是一根竹棍,另一端正擺在一個看相算卦的小攤邊,

    經(jīng)朱三這幺一踢,攤上的東西撒了一地,攤主正蹲在地上,左右摸索著。

    攤主是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他骨瘦如柴,身著灰褐色的布衣,顯得十分困窘

    ,再仔細(xì)一瞧,老者兩眼泛白,竟是個盲人!朱三平白無故被絆了一下,心情不

    爽,但見對方如此,不僅不怒,心中反而升起一陣?yán)⒕沃椋麑⒅窆魇捌?,?/br>
    回原處,并幫老者收拾了起來。

    收拾完畢后,朱三轉(zhuǎn)身欲走,老者卻開口道:「且慢!閣下幫了老朽,老朽

    還未及感謝,怎幺就要走?天氣炎熱,來喝碗粗茶,解解渴?!?/br>
    朱三微微一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老人家不必客氣了!」

    說完,又欲離開。

    老者扶著小攤踉蹌著站了起來,道:「閣下真是好心人,可否留個姓名,老

    朽好為你祈個福!」

    朱三拱手道:「區(qū)區(qū)小事而已,林某告辭了!」

    老者聽得朱三離開的腳步聲,再欲挽留,卻又不小心磕到了桌角上,跌倒在

    地。

    朱三行了幾步,聽見聲響,心想好事做到底,于是回頭,又將老者扶起,讓

    他坐在凳子上,安撫道:「老人家,林某說了不用客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老者長嘆了口氣道:「老者在此算卦多年,每天經(jīng)過之人何止上千,卻從未

    遇見過你這樣的好心人,老朽又不愿平白受人恩惠,所以才想挽留閣下……」

    朱三想起自己的過往,不禁也感嘆道:「好心人?這世上又有幾個好心人呢

    ?老人家,你行動如此不便,怎會獨(dú)自在此呢?」

    老者道:「老朽還有個孫女,出城采藥去了,我們爺倆相依為命,老朽靠給

    人算命卜卦掙錢,孫女則采藥賣給藥鋪,傍晚收攤之時,孫女就來接老朽回家。

    」

    朱三點(diǎn)點(diǎn)頭道:「原來如此,那林某也就放心了,告辭!」

    老者道:「閣下幾次三番相助老朽,無以為報(bào),如若閣下就此而去,老朽可

    能幾天幾夜都會掛懷,老朽沒有其它,只會算命,恩人若有閑暇,不嫌棄老朽胡

    說八道的話,就讓老朽給你算一算如何,權(quán)當(dāng)一笑!」

    朱三思恂時間還算寬裕,這老者又盛意拳拳,心想聽他說說又何妨,于是掇

    了條凳子,與老者對面而坐,道:「既然如此,老人家就幫林某算算吧!」

    老者整了整衣冠,正色道:「敢問閣下生辰八字?」

    朱三道:「永樂十四丙申年生人,生時十二月初八辰時!」

    老者細(xì)細(xì)地聽著,一邊聽一邊掐指算,臉上神色風(fēng)云變化,良久才道:「可

    否讓老朽摸骨,看看尊駕的面相?」

    朱三聽老者稱呼突變,心中疑惑,口里道:「但試無妨!」

    老者伸出枯竹似的雙手,緩緩地探到朱三臉上,從天靈蓋而起,細(xì)細(xì)地摸索

    ,直到肩頸之處方止!摸骨完畢,老者臉色更加凝重,試探地問道:「尊駕果真

    姓林?」

    朱三不知老者用意,回道:「雙木林!」

    老者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朱三越發(fā)好奇,問道:「老人家此話何來?在下不姓林難道還有別姓?」

    老者壓低了聲音道:「如果老朽沒有算錯的話,尊駕應(yīng)該是國姓!」

    此言一出,驚得朱三渾身一顫:「一路走來,知曉自己本姓之人,連同自己

    在內(nèi)也不超過五個,其余三人分別沉瑤母女和沉玉清,她們絕不可能泄露,這老

    者又是從何得知呢?莫非他真的能算到?」

    朱三故作鎮(zhèn)定地哈哈笑道:「老人家真會說笑,林某三十二年來,從未聽說

    過此事!」

    老者仰頭看了朱三一眼,臉上微露笑容,連泛白的眼珠都貌似含著笑意。

    朱三頓了頓道:「老先生,可否再幫林某看看運(yùn)勢?」

    老者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朱三雖然并未承認(rèn),但稱呼的改變顯然默認(rèn)了他先前

    所說之事!老者拿出卦盤,仔細(xì)地演算著,然后道:「尊駕想問前程?姻緣?還

    是其它?」

    朱三道:「先說前程吧!」

    老者一字一頓道:「風(fēng)云變幻、一波三折、禍福相依、不可限量!」

    朱三道:「可否詳細(xì)告知?」

    老者搖了搖頭道:「老朽只能算個大概,世間萬物,風(fēng)云變幻,路還得自己

    去走!」

    朱三再問道:「姻緣呢?」

    老者又一字一頓地道:「眾美環(huán)伺、三教九流、露水姻緣、生死相依!」

    朱三欲再問,老者卻似乎預(yù)知朱三之問,打斷他道:「鬼神之語皆是妄談,

    尊駕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大丈夫在世,心底坦蕩,自能一往無前!耽擱尊駕甚久

    ,深表歉意,老朽神思困乏,欲小憩一會,尊駕請便!」

    說完,老者拿起旁邊的草帽遮住臉,靠在椅子上睡了起來!朱三心想:「這

    老者好生奇怪,開始拼命挽留自己,現(xiàn)在卻又下逐客令,看他那樣子,又不像為

    財(cái),真是奇哉怪也!」

    見老朽不再搭理自己,朱三只好起身告辭,滿滿的疑惑讓他他每走幾步都忍

    不住回頭看一眼老者,卻見老者巋然不動,如同入定了般,朱三嘆了口氣,決意

    不再掛懷,往東來客棧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