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寒夜綺語
“聞道江南高一尺,六宮爭學(xué)牡丹頭——這發(fā)髻在金陵、蘇杭一帶也只五、六寸高,過江后一向北,一愈見高聳,京師女子的牡丹頭高至一尺,內(nèi)充假發(fā),女子細(xì)脖頸不堪重負(fù),舉首維艱,這也是邯鄲學(xué)步、畫虎類犬,真是好笑事?!?/br> 室外寒氣凝冰,室內(nèi)溫暖如chūn,一盞琉璃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張原盤腿坐在漆木大理石床上,看著王微在床邊卸簪散髻,原本如牡丹簇起的發(fā)髻現(xiàn)在散為烏油油的長發(fā)披在肩頭,長發(fā)因為盤得久了微微有些卷曲,好似平波細(xì)浪,直垂至臀際,襯得王微的細(xì)腰豐臀如柔美誘人,王微的頭發(fā)細(xì)密豐盛,不用假發(fā)填充,梳的牡丹頭蓬松光潤、優(yōu)雅大方—— “嘻嘻,相公去年一進(jìn)京,就沿途察看各地女子發(fā)髻的不同嗎?” 王微抬起雙臂用一方絲絳綰著長發(fā),素紗羅衫的袖口褪至肘部,露出潔白小臂,肌膚細(xì)嫩有光澤,回眸淺笑。 “胡說?!睆堅溃骸拔沂且豢疾烀袂?,女子發(fā)型也順便看到了,難道還能視若無睹嗎?!闭f著,伸手過去在王微豐圓美臀拍了一記——薄懲。 王微吃吃膩笑,將黃楊木梳放回床邊妝奩臺,上床將帳幔放下,偎坐在張原懷里,說道:“相公,過了年我要回金陵一趟,把幽蘭館賣掉去,館中人愿意跟隨我的就帶到京中來,反正商鋪也需要人手,相公你看可好?” 張原輕撫女郎細(xì)軟腰肢,說道:“也好,只是往返三千里很辛苦,我又不能陪你同行?!?/br> 王微道:“我慣于一人遠(yuǎn)行。這也要謝謝相公寬容。已為張家婦,還肯由著我游山玩水?!毖瞿樤趶堅鳖i處吻了一下。 張原笑道:“修微把往來奔波當(dāng)作游山玩水嗎,這心態(tài)倒是好。那我告訴你,我也許明年開chūn要出使朝鮮——” “啊,朝鮮。”王微驚道:“那可遠(yuǎn)得很哪。” 張原道:“往返大約八千里。需要半年時間——這事尚未確定,但估計能夠成行,京中有些人巴不得我離開呢,我還沒和澹然說這事,你也暫不要提起,免得大過年的家人不愉快?!?/br> 王微抱著張原,把臉貼在張原脖頸一側(cè),沉默了一會,說道:“相公。讓修微陪你去朝鮮吧,真真若不是有了身孕,肯定要隨你去?!?/br> 張原微笑道:“你隨我去。若半有了身孕如何是好?” 王微“吃”的一笑。在張原耳邊道:“那你忍著好了?!?/br> 張原手從女郎的細(xì)腰撫到圓臀上:“忍不了,你這小妖太媚惑?!?/br> 王微張嘴在張原肩頭輕咬了一下。嬌嗔道:“既然忍不了,又不讓我隨你去,那你是不是想帶幾個朝鮮美人回來?高麗素來是出美女的,從成祖起后宮多有朝鮮進(jìn)貢的美人。” 張原道:“高麗多美女嗎,我只知高麗美容術(shù)厲害,東施能變西施。”雙手捧著那豐美的圓臀,往身上使勁一摟,“我說的忍不了,是忍不了你,你這樣子坐在我懷里,我能忍嗎?” 王微感覺到張原下體已然堅勃,頂著她的臀瓣,不禁軟著腰吃吃的笑,說道:“王微可有自知之明,又不是天下第一的大美女,而相公可是三年才出一個的狀元郎,朝鮮上下對天朝使臣自是百般奉承,若有個比我美的女子投懷送抱,相公可忍得???” 張原道:“若坐到這樣貼rou的樣子,那可難忍,不過我不會讓她們近身的,敢靠近就一腳踹飛?!?/br> 王微笑得不行,說道:“騙誰呢,我可不信,狀元郎這般不識風(fēng)情不慶憐香惜玉嗎?!?/br> 張原輕輕嘆了一聲,說道:“真要把遠(yuǎn)行當(dāng)作游山玩水可不易,我去朝鮮可不是為了游玩獵艷,再說了,咱也要有天朝使臣的風(fēng)骨不是。” 王微笑道:“是是,張使臣風(fēng)骨凜然——相公很硬了?!笔痔降较旅嫖兆?,抬眼瞅著張原,咬著唇,嬌姿媚態(tài)誘人。 “風(fēng)骨凜然”下面突然接這么一句,張原翻了個白眼,又笑了起來,心想:“不知道史上那些道德君子在閨房中是什么樣子的,對妻妾也沒半句風(fēng)流綺語嗎?” 王微小衣下是不著褻褲的,床上的確很方便,張原將她小衣撩起,低喝道:“好妖jīng,吃我一棒?!陛p輕聳入,早已是舒展水潤,略一抽弄,嬌聲即發(fā),妙不可言。 良久,樂極,云收雨住,王微起身擦拭之后熄了燈盞,偎在張原懷里,說道:“常聽相公說東虜女真猖獗,這回相公又破了女真人的離間計、抓了女真jiān細(xì),女真人定然恨你,朝鮮毗鄰建州,相公出使可要小心?!?/br> 張原道:“我是要提防著點,明rì寫信給延綏參將杜松,請他選派幾個jīng擅武藝的軍士隨我赴朝?!?/br> 王微道:“那就讓真真她爹隨相公去朝鮮豈不是好。” 張原道:“看杜參將怎么安排吧?!?/br> 夜已深,窗外有雪光朦朦映入,好似殘月的光,宅子里很靜,王微聽著張原的心跳,一時睡不著,忽然想起一事,輕聲喚道:“相公——” 張原“嗯”了一聲,表示他還醒著。 王微道:“我前幾rì聽夫人說起,她八月初離開山y(tǒng)īn那rì,在八士橋下遇到王嬰姿小姐,王嬰姿小姐是特意等在那里給商小姐送行的——” 王微說話時一直偎在張原懷里,這時明顯感覺張原的心跳開始加快,不禁唇邊勾起一個揶揄的笑,心想:“張介子遇事一向從容不迫,卻原來也有緊張的時候啊,看來這師兄妹之間的確有情事糾葛?!边@要一想,心里微酸。 張原喉嚨有些發(fā)緊,嬰姿師妹曾為澹然送行,澹然卻從未向他說起過,問:“澹然怎么說的?” 王微道:“夫人說當(dāng)時王嬰姿小姐在另一條船上,隔船說了幾句話。王嬰姿小姐說商小姐要去京城。以后難得再回鄉(xiāng),所以特意來相送,祝一順風(fēng)。又說小鴻漸的鼻子嘴巴很象介子師兄,當(dāng)時船就要離開八士橋,也沒說上幾句話。最后只聽王嬰姿小姐說不rì就要赴袁州其父處。” 張原聽罷默不作聲,自五月間收到過嬰姿師妹的一封信后再無音訊,不是不想念,而是山川阻隔、顧慮重重,嬰姿師妹是真情率xìng的人,為澹然送行也是因為真正的惜別,當(dāng)然,師妹與澹然并無交情,師妹的惜別是因為他。他的妻兒入京了,師妹感到離他真正遠(yuǎn)了,有永不能再見的傷感——師妹去袁州又是做什么? 王微聽張原心“怦怦”的跳。卻沒半句言語。心道:“介子相公是真的為難啊,我也知道相公與嬰姿小姐的事。只差半rì的好姻緣,當(dāng)然,商小姐與介子相公也是極好的姻緣,現(xiàn)在看來,王嬰姿小姐也是個癡心女子,相公該怎么辦?” 王微一向心高氣傲,但自幼所受的瘦馬調(diào)教,對大婦商澹然她是很尊重的,不敢吃醋,穆真真呢,一向與人無爭,良善退讓,王微也不會吃穆真真的酷,但對于張原的紅顏知己似的嬰姿師妹,王微自去年在山y(tǒng)īn龍山見過之后,一直耿耿于懷—— 但在這個年關(guān)將近的寒夜,枕著張原的胸膛、感著張原無語無奈的樣子、想著王嬰姿小姐為商澹然送行的樣子,王微起了深切的憐憫,她在想:“介子相公和他的嬰姿師妹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嬰姿小姐嫁作他人婦?或者終身不嫁?或者介子相公把師妹偷偷給娶了?” 王微不禁搖了搖頭。 張原出聲了,問:“修微想說什么?” 王微道:“沒什么,相公早些睡吧,明rì還有很多事等著相公去做呢。”說著,把頭挪開一些,只摟著張原的腰。 積雪寂寂,寒夜深沉。 …… 翌rì一早,張原就給杜松寫了一封信,說了他有可能出使朝鮮,請杜松明年初派人來兵部領(lǐng)取軍械時安排幾個武藝高強(qiáng)的軍士來京,若他能成行,就隨他赴朝,若不能成行,就領(lǐng)了軍械回榆林,這對杜松來說不是什么難事,也不違反軍規(guī)律法,當(dāng)年張居正回鄉(xiāng)祭父,戚繼光還派jīng銳軍士一護(hù)送,現(xiàn)在的張原當(dāng)然沒法和那時的張居正比,但去朝鮮是公干,要幾個軍士護(hù)衛(wèi)也很正常,屆時張原會通過兵部的關(guān)系下正式調(diào)令—— 這rì午前,宣武門外的那個書坊老板袁朝年跟著武陵來了,呈上書坊財物清單,張原道:“讓武陵去驗看就行了,擬好契約再給我看?!?/br> 武陵道:“少爺,我昨rì已經(jīng)和符叔一道去宣武門外仔細(xì)驗看過了,那個書坊所有房產(chǎn)和財物大致折銀一千二百兩。” 張原對袁朝年道:“那就立一份入股契約,就按我昨rì說的,武陵代表我作為書坊股東,出兩千四百兩銀子入股書坊,以后書坊股份你占一、武陵占二,每年年底結(jié)賬分紅,書坊主要還是由你管理?!?/br> 袁朝年甚喜,他一個小小童生,能與前途無量的狀元公合股開書坊,有這么個大靠山以后書坊財源滾滾可以想象,當(dāng)即磨墨提筆,按照張原的意擬了一份入股契約,張原看了,表示同意,就讓武陵和袁朝陽簽字畫押,各執(zhí)一份,武陵這邊先交股銀一千二百兩給袁朝年用以招募刻印工人、擴(kuò)大書坊規(guī)模,余下的一千二百兩銀子在半年內(nèi)繳清,袁朝年使用這些銀子必須賬目清楚,武陵有權(quán)隨時審核—— ———————————————————— 刪刪改改,浪費了很多字,小道空口許諾了多次,常常食言,其實許諾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鞭策,無奈碼字很多時候由不得自己,狀態(tài)不好時碼得很辛苦,鞭子抽斷了都沒用,骨軟筋麻就是跑不動,碼不了多少,其實每天花在碼字上的時間很多,無奈效率不高,請書友們見諒。